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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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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杜翎然，敢问公子和林姑娘有什么关系？”素服男子的声音有些缓慢，却温和有礼。
心中一冷，看着杜悠然目光死死的盯住影和澈，而后目光凝视自己仿佛看穿她一般。
“杜公子有礼，在下林羽之，我是林兮的哥哥。”兮立起全身所有的刺，原本想过要面对，却不想如此之快。
“果然，有什么样的妹妹，有什么样的哥哥。一样的朝三暮四，寻花问柳。”杜悠然收了慵懒，目光死死的凝视她。
“杜公子清高，一样不是和我们这样的俗人混在一起。”冰冷的回敬。
“悠然，不得无礼。”素服男子不是十分出众的面貌，冷然的教训着。那温润的气质仿佛浸透到他的骨髓中，平凡的 五官组合在一起，出奇的顺眼。
“月岚第一才子杜悠然，天”周围再次热闹起来，就连雅阁上的人们都缓缓走下。
“不知道，林姑娘可好？”温和的声音有些局促的问道。
林兮一愣，反复看着他真诚的面孔，一时间还真的记不起这样一个人。
“怕早就烂了”杜悠然声音有些冷，愤怒的看着林兮，一双拳握的紧紧的。如果不是她换了相貌，贴上了假喉结，真 的会以为他认出她。原本那句死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笑着说：“我妹妹安好，谢谢公子关心，我还要写笺，恕不 奉陪。
“没想到公子取到了玉琴公子的花笺却是给这个女子题诗，你这是当众羞辱月岚第一琴师？”他的目光凝视着澈，小 心的观察林兮的每一情绪，澈手中的笔死死的握住。而一旁的玉琴公子依旧安静的抱着琴，任所有人的目光凝视他， 身上那层疏离渐厚。
所有人都看着林兮和杜悠然，他似乎认出她，林兮索性看着他冷笑：“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 过时自会 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她拿起笔，一笔笔的提上画有梅花的蓝色花笺。甚至没发现什么时候那身傲如冬梅的男 子什么时候走到她身旁。寂静的眸子，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玉碎般声音在头上悠然响起：“ 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 君更乞怜。”而后他将那张花笺揣在衣袖中，看向林兮的目光竟是一种高山流水般的温和：“多谢公子。”而后抱琴 起身。
“小女子先行告退”身旁女子，只是逃匿着。
“姑娘，你的花笺全给了我。澈你来写。”羽之不屑的看着，杜悠然眼中的不可置信的仍开了手中的笔“不知这位姑 娘在你眼中又是那种花卉，杜某不才今天还请公子赐教。”
“我爱幽兰异众芳，不将颜色媚春阳。西风寒露深林下，任是无人也自香。”她声音未落，就是看着那女子目光含泪 ，施施然做了一个万福：“多谢公子”收好澈写下花笺。
“不知无尘在公子心中的又算什么花？”杜悠然望向男装女子，不顾那素衣男子的阻止，声音带着恼怒。
熟悉的名字在记忆最深处被挖掘出来，林兮心中泛起的是阵阵苦涩：“家妹的事，我觉着和我谈的也该是君家少主， 不关你的事。”
“公子，家弟无礼了，对不住。”温吞男子缓缓的道，一时间林兮成了今晚的主角。转身由侍女引着进入雅阁。
第36章 旧事难缠
进入豪华的雅间，收敛了所有光芒，林兮安静的坐在女子身旁。她冷眼看着靠在她身旁的杜悠然和他大哥，一切都在 提醒着她过去发生的一切。
笙箫舞曲，旖旎繁华。彩袖殷勤，一片纸醉金迷。林兮冷然扫视一切，看着周围的女子嫉妒的看着一旁的侍舞，一旁 故作矜持的派小厮侍女拿着花笺在她和杜家两位公子身边转。
更有甚者一些男倌误以为他有龙阳之癖，直接穿着艳妆对她投怀送抱。林兮火气直烧，一忍再忍，终究怒了：“影， 你干什么吃的？”
“怎么，不是侍琴公子失望了。”杜悠然抱着女子，庸懒的靠在一旁。看到林兮那羞成怒的样子，一只手甚至放肆的 挡上了林兮的肩。
林兮尚未动手，澈已经暗示她勿动。
”林兄，在下家中还有事，先行告辞。”杜翎然声音依旧平和，进退有度，不失大家风范。他不是一个很有存在感的 人，至始至终他只是平静的注视一切，分明不满杜悠然的胡闹，却一句话都不问。
“大哥，你既然着急，你就去吧。小弟可是想抱得美人归哪？”杜悠然甚至干脆靠住她，眼神冷冷的凝视他的兄长， 仿佛看陌生人一样。
直到那温吞男子彻底消失在人群中，粉衣女子和澈纷纷退出，杜悠然正色一双桃花眼冷冷的盯住林兮：“你就是林兮 。”
“我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林兮想着那天发生的一切，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如果你不是林兮，我不明白君少主为何拖着那样的身子，从晋阳拼命的赶过来参加今天这场闹剧。”杜悠然声音中 一丝愤怒，紧紧地盯住林兮每一个表情。
心不是不会痛而是痛到麻木，她平静的转过身子看着杜悠然：“兮，已经死了，世上再也不存在了，再过几天就该是 她的忌日，她的忌日就是君家家主大婚的日子。”
“你是为她报复吗？”杜悠然声音一丝低沉“如果真的死了，为什么又说她活着，大哥和无尘是挚友，我大哥现在同 意代然儿娶她，你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君无尘他说林兮要嫁给谁就嫁给谁吗？”那种被羞辱的愤怒，淹没了林兮最后一丝理智。她残忍的笑着，愤 怒如盛开的樱栗，泛着浓浓的致命的甜香。
林兮冷笑着看着杜悠然：“他后悔了吗？不相信兮死了。你可以告诉他，我也叫林熙，我也字羽之，我身边一样跟着 林澈和影，我和她是同胞兄妹，他欠下的，我每一分都会讨回来。”
“不必转告，在下听得见。”熟悉声音夹着冷漠。她僵硬的回头看着神色冷清的无尘，看着他无比瘦削的脸，满脸病 态的白皙，一身银色细锦雕绣衣袍，腰系云秀图腾玉带，只是原本垂着暖玉的地方空荡一片。
林兮胸口压抑的喘不上气，她看着无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伯推着缓缓靠近，清冷的眸子包含着不知是怎么的深情 。明明那么骄傲的人，骄傲的不肯在他人面前露出一点软弱的他，今天竟然可以以这样的身姿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又 是怎样的勇气。她只是无力的闭上眼，颓然的坐着。
“羽之”一声甜腻的声音，将她带回现实。她睁开眼，藏起脆弱，看着董彦满目含笑，一身女装以绝美的姿态出现， 小鸟依人的靠在她身上，挡住了无尘所有的视线。林兮只是笑，笑的不知是苦涩还是忧伤。而无尘始终都看着她，一 旁的李伯今日一身蓝衣，审视着看着一切剑眉紧皱，而那推车的手，指节握的发白。
该聚到一起的，不该聚到一起的，全部凑到一起，伴着外面的叫好声，混乱成一团，然而屋中却是诡异的安静。
“不知君公子找在下何事？”林兮的声音自从被那药伤后，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清脆，她索性抬起眼看着他的眼睛，看 着无尘云淡风轻的样子。
“家妻葬在何处？”无尘的声音很淡，目光却依旧犀利。
“家妻，笑话。公子是请人说过媒，还是下过聘，行过婚姻之礼？或者是拜见过家中长辈？在下从来不知道小妹嫁过 人。就算她要嫁人，我也不会把小妹嫁给忘恩负义的背信小人。”林兮心中所有的苦，这一年所有的痛，全部化作犀 利的语言抛还给他。
“主子！”李伯惊呼，回眸一看只见无尘猛然一咳唇边带血 。
“君兄”杜悠然神色全是担忧，一把过去扶住。却被那个倔强的人冷冷推开。擦干了唇上的血，他身子几乎完全靠着 车子拖着，缓了片刻。他依旧是不要命的直起腰，清冷的目光凝视面前人，他声音中依旧没有一丝感情：“公子可以 接着说，无尘有在听。”
“君无尘”杜悠然愤怒的几乎在吼，然而轮椅上的人却不屑一顾。
“君少主，你又是何苦。您家有娇妻，家妹娇纵，妄想攀上高枝，去年搅了您的婚礼，最终自取其辱，也是咎由自 取。。。。君少主，你说不是吗？”林兮咬着牙将最后的说出，最后看着无尘唇边惨青，她都不清楚现在究竟是在伤害他 ，还是怨恨自己。
“主子，当年都是老奴的错。你别再惩罚自己了。”李伯声音一丝抽噎，直直的跪在他身旁。
“不干你事，公子继续。'无尘的声音清冷的甚至冷酷。
董彦一脸心疼的望着林兮，拉着她的衣袖：“羽之，彦儿不喜欢这，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无尘终于将目光移向董彦，目光中的冷静自持一下子消失，他抬眼看了看林兮又看了看依偎在她身上的董彦，神情说 不出的凄婉嘲弄。
“只求公子告知家妻何在？”他垂下了眼，再也不看林兮和董彦。
“君家二少爷的毒药，什么毒性少主真的不清楚吗？”林兮苦笑着看着无尘无喜无波的眸子：“不死比死更痛苦，所 以我再告诉您一遍，她死了，死的很惨。”
她冷笑着看无尘修长的手死死的捂着胸，呼吸越发急促心中忽然痛快的想笑。可是她的眼泪就这样流下来，一如那天 的无助，同样被他伤的体无完肤。
“你的确不是她。。。是我强求了。。。我的罪业，我自己会承担。还望公子成全，告知坟冢所在。”此刻那么清冷高傲的 男子推开了轮椅，掀起衣袍，身子缓缓俯下修长的身子。一时间林兮心中什么东西崩塌，头脑中一片空白。
“君公子”不等其他人反映，彦率先扶起那消瘦的身子，声音中一丝心疼一丝怒意。
尘只是冷冷看着董彦，笑容全是苦涩：“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董。。。姑娘，无尘即便是一无所有，客死他乡也不需 要你的同情，而后冷然推开董彦，全身散发着冷意，再次俯下身，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林兮一把手扶起无尘满是骨头的身子，心中还是不忍：”斯人已逝，若不是她爬上你的床 ，你也不会娶她为妻。你们相处之日屈指可数，愧疚之心不等于爱情，兮儿已经选择放手了，你又何苦相逼。你需要 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不是那样胡作非为放荡不羁的女子。兮儿没有死，她过得很好，公子大可放心，今日 之事，是我心存怨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再怎样她只是个女子。二十四岁了，她已经等不起了。你放手吧！ ”
“若我不放手那？”无尘的声音前所未见的霸道，那双清冷的眼睛看着林兮全是自嘲：“我果然没猜错，她到底不信 我。原本打算帮她守灵的，既然她尚在人世，恕无尘无礼，没找到她之前，我绝不会离开。”
“你。。。。”第一次看无尘这个样子，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全身透着强烈的压迫感，一身冷然贵气，让人不敢相信这 是她爱过的那个敏感忧郁的男子。
“你确信你要跟着羽之？”彦坐起身，绝美的面容淡淡的笑着，声音温柔却骇人的毛骨悚然。
“无尘自认为还受得起姑娘的款待。”看着无尘冷冷的坐在身旁，缓缓拿起林兮用过的茶杯，优雅的喝下去，压住不 断的咳嗽。
无尘的性子，也许林兮真的不合适，她若再逼下去，真的会将他逼死也不无可能。林兮苦笑着看着他决然的脸。她心 中剩下的全是痛，痛得无以复加。
而无尘凝眸望着林兮苦笑：“君某一天吃不了多少东西，还望公子不要嫌弃，见到兮儿后君某不会再纠缠。”
林兮的唇被咬出血，想起那顿家宴那咄咄逼人的话语：“如果今天在他位置上的是我，你还会给我做饭吃吗？”“如 果我。。。。什么都没有，只是普通人，身份低贱。你还会如此刻意的接近我吗？”“我身有顽疾，不会活很久。只要陪 我到死，无尘愿把产业转给姑娘。”看着这样的无尘，当日的话一语成戳。
“主子，玉琴公子要弹琴了。”澈清澈的眼睛闪着光芒伴着侍舞，在推门进入的一刹那，看着无尘和悠然还有董彦， 整个身子都僵在门口。
兮长吸口气，看着一旁的无尘惨白的脸，满脸冷意的董彦，终究还是不忍心，苦笑着拉起董彦的手：“你在雅间看， 你这样子出去，怕是叫下面人吃了。”
“你担心奴家还是担心他。”董彦丹凤眼中些许哀伤。
“罢了”兮乏力的揉揉额，看着无尘：“一起去吧，有雅座。”而后看向门口望向董彦面无血色的粉衣女子，声音多 了一丝温柔：“这是我表妹，宠坏了。彦儿，我打算今晚带她走，也好服侍你？”
明显的看到彦温暖的眸子一丝幽怨，而后罪恶的向她眨眨眼：“彦儿很是期待我们为官正直的林大人和恶如仇的上官 将军，不知他们看见表哥你带着未婚的表妹逛青楼赎美姬，争着打败身为官奴的玉琴公子会是什么表情？”
“你什么意思”兮皱着眉低低的问彦，原本今天都乱的像一团粥，董彦竟然在这个时候又插上一脚。
“忘记告诉表哥，玉琴公子的父亲曾经是名满京城的太傅，玉琴公子在未被下狱之前是林大人至交，羽之你还是少招 惹些人好！”董彦而后愤然离身，留下那白色的身影，一如初见般遗世独立，飘渺若鬼。。。。森森然的威胁让人满身冰 冷，如坠冰窟。。。
第37章 公子如玉
林兮心中涩涩的看着无尘勉强的撑起身子站起来，一定要以并肩的姿态和他走出去，她心中好似打倒了五味瓶，欲伸 出的手终究还是没有伸出。她只是看着他额间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流，一时间心里憋闷的难受，索性走出去，看着这灯 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的世界。
她低头之间，那清冷绝艳的男子跪坐在台上，修长的指缓缓抚着琴，随意的调出的音，仿佛若玉石相击，铿锵有力， 只是那音色中含有一丝凄凉之境，尽管未成曲调，却让闻者心伤。
他只是毫无预料的抬起头，额间的一点黑痣，将他的脸映衬的格外白皙。那双眼睛似乎看透了她的忧愁，玉手一捻， 曲音潺潺响起。一时间世界都静了，心里仿佛有一条溪水沿着幽暗的山川流过，阴暗、冷清。一时间流入广地，却是 孤寂冷清的不毛之地。他的曲子中流露着的是树倒猕猴散的凄凉，是落魄贵族的哀怨，是今昔对以往美好的深切怀念 。他奏的不是曲子，是对往昔的深深悼念，是月夜孤坟荒冢独自徘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迷茫。
泪一滴滴的从林兮脸上滑过，记忆中的一切浮现。爸爸的笑脸，妈妈的眼泪，童年因为不及格的失望胆怯，高考过后 考上理想大学的狂喜。当大喜大悲过后，一切归于沉寂。二十二年的记忆以画面的形象呈现，一直到她一身红衣口吐 鲜血靠在彦的怀中，到刚刚无尘在身边的咫尺天涯。她泪流满面，心若空明。他的曲音，渐渐散去。他没有哭，或者 是早已不会哭。空洞的抱起琴，甚至不理会下面的每一个人，这样的人恍若神明，一把琴支撑起他整个世界，却也将 他带出这个世界。
林兮看着彦满脸的泪水，也许只有扮成女子他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她轻轻地走到他身旁，环住他的肩，让他将脸藏 在自己的颈间：“难受就哭出来，你当女子比男子可爱。”
董彦缩在林兮怀里用衣衫擦了擦泪，而后恢复以往的冷静，看着那抱琴男子声音清冷：“我很好，羽之。”
林兮缓缓走进那遗世独立的男子，他冷绝的眸子看着她满脸泪痕，目光中多了一丝暖意：“花笺我会留着，但是在下 不会比琴”。
“月夜独自徘徊在孤坟荒冢，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羽之尽管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也深有体会。”望着不远 处的无尘，那让她迷失自我又爱又恨的男子，剩下的只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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