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在说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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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我不希望你和他纠缠不清

“噗。”郭了了听到他这么问，一个没忍住，嘴巴咧开笑得特别没心没肺，朝他奋力摇了摇手，“算了吧。你这身行头……和我家厨房很不搭啊。”

她斜着眼睛，伸出手指朝着他，上上下下地戳空气，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谁知霍璟然低垂着眉眼，二话不说便脱了那件昂贵的名牌大衣，他四处看了看却没找着衣帽架，干脆放弃，随手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郭了了傻眼了，手指僵在半空中，就看到霍璟然朝着自己款款走来。他的个子很高，一身白色衬衫再配上黑亮的皮制马甲，整个人俨然中世纪古堡里英姿飒爽的威武骑士一般。

“这样子，可以进你家厨房了吧？”霍璟然问得异常认真，拍了拍她的肩膀。

郭了了见他也学着自己将袖子挽高，顿时哑口无言。这摆明了就是非要添乱——哦不对，是非要帮忙的架势不可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无奈地将食材翻出来，郭了了走进厨房，后面跟着个霍璟然。

他站在水槽边上，眼睛盯着水龙头，倒是没有显出局促来。他洗了手，轻声问，“我要做什么？”

郭了了正在拆速冻水饺的包装呢，心里直哀嚎“诶哟喂你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能吩咐你干什么啊！求你行行好搁那站着别动吧”！

但话一出口就变成了，“我想煮粥，你帮我淘米呗。”直溜得她都想唾弃自己。

霍璟然顺从地捣腾去了，郭了了还是嫌他和厨房的油腻和油烟气格格不入，也怕弄脏了他，又劳心劳力地替他系了条围裙。

霍璟然掀起围裙的一角，看着上头Hello　Kitty的图案，哭笑不得。转过头，郭了了忙碌的背影一闪而过，却又突然折回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了？”

“你淘个米究竟是有多用力啊，怎么连脸上都溅到了。”郭了了一副很自然地伸出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揩了一下。

她的指尖冰冰凉凉的没多少温度，霍璟然微有错愕地挑了挑眉，但是没躲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郭了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个动作有多亲昵，面上一红，立马退后，反复地将手在围裙上搓来搓去，跑到一边去看火候。

“你在煮什么？”

“醒酒汤啊。”郭了了舀了一勺尝了下味道，答得无奈，“给程铭煮的，喝了至少不会宿醉什么的。”

“我也要。”

“啊？”郭了了差点被烫到，急忙用手托住下巴，嘶了两口气，“你好好的喝这玩样干嘛？”

霍璟然不回答，满脸一定要分一杯羹的坚决表情。

“璟然你……”简直是无理取闹啊。

“你不准对他这样好。”霍璟然面无表情，眼睛却被流淌的蒸汽蒸得亮晶晶的，郭了了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可他是我的朋友，这应该做的啊”，却被他接下去的话击打得晕头转向，“我承认，我是对他有偏见。你是我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他纠缠不清。”

064　我先走了（2更）

这话掷地有声，像个弹跳球似的在四围的墙壁上横冲闪去，最后和郭了了撞了个满怀。她举着个汤匙，完全呆滞地摸了摸耳朵，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霍璟然。

明明是他亲口说出的话，明明那句“你是我的人”顺溜得很，就好像这其实是个板上钉钉的事实一样，明明兜兜转转，他还是忍不住吃起另一个男人的醋来。

可他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老鼠爱上猫那般不可思议：对她，本不该有这样狂热且毫无道理的独占欲才对。她不过是他万千追随者的其中之一罢了，除了偶尔陪他喝喝酒聊聊天，并不见得会有多么多么的独一无二。

霍璟然定了定心神，愧疚地拼命去回忆白寒依的面容，在心底默念他爱的是她，好不容易脑海被挤得满满当当。他刚觉得世界恢复正常了，却又蓦地记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郭了了真的已经属于自己了。

这种时候再去深究当初为什么会霸王硬上弓强要了她，根本没有半点意义，霍璟然的眼神刷地黯淡下来，面上仍是一副神经坏死的模样，读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来。

与此同时，郭了了也皱着眉头直纳闷，霍璟然的冲动来得太突然太古怪，简直是无法置信。什么叫“他的人”？难不成他以为，发生了关系，他就是她的主宰者了？还是说，他霍璟然觉得任何小喽啰都得对他俯首称臣，她得当他一辈子的小跟班不可？

拜托，这是强来的言听计从好不好！郭了了气呼呼地按住心口，莫明激动了，显然是忘了从前她在他面前历历在目的卑微和乖顺。

但她一边咋呼地思绪乱飞，一边却害羞地捂住红透了的半边脸。到最后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心跳快到可以超越人类极限，究竟是因为义愤填膺，还是满心欢喜？

沉默了良久，霍璟然却突然说：“我先走了。”

他脱下围裙，出了厨房，一转眼的功夫就走到了门口，连大衣都没拿。

郭了了顿时就急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想问为什么却觉得不应该，想要挽留却又想没这个必要，她躁得猛力跺脚，最后出口的竟然是——“哦，饺子已经蒸好了诶。你要不要打包几个带走？”

霍璟然猛地顿住脚步，回头无力地望了她一眼，额角冒出三根黑线：她是觉得他已经饿到发慌的地步了么？

郭了了懊恼地龇牙咧嘴，恨不得咬断自个的舌头，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她递上他的大衣，“你路上小心。”

霍璟然接过来，最后深深望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好像后头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他似的。

郭了了轻轻笑了一下，双手抱胸，顿时心情大好。

她小跑到沙发旁蹲下，半拖着下巴，开始对着程铭的侧脸唱生日快乐歌。

此刻接近午夜，郭了了的声音之中含着无法言说的别样的空灵，毫无杂质，干净到，连听见都是一种亵渎。

065　顶多只算普通朋友

郭了了吃完夜宵之后接了通电话，苏雨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她看了一眼酣睡的程铭，纳闷地问：“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那头传来一声不屑的轻笑，似乎不准备回答这个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

“他是不是在你那里？”苏雨晴不废话，问得单刀直入。

“啊……对。”郭了了抓抓头发，终于能松一口气，“你能不能来接他？”

“抱歉，我走不开。Max的庆生会不到零点是不会散的，他不负责任地走掉了，我必须替他善后。”

“什么？那你为什么要放他离开？你知不知道他突然来我家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扰？话说，他为什么要来找我？”

郭了了鼓着嘴巴，嘴上发泄了一通，手上也不觉用力，力道大得快要将手机捏碎。她愤愤转过眼，恨不得将那个自私的肇事者揍得满头包。

“这是我想问你的，郭小姐。”苏雨晴停了停，越发生硬地开口，“他喝醉了，吵着要去你家，我怎么劝他都不听。最后只好送他上了出租车。我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想不到……”

郭了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断对方，“这不科学！”她结巴起来，“我、我们顶多……顶多只算普通朋友。”又想了想，她苦着脸哀求，“你还是过来接他回去吧，他折腾得我够呛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一个女人对Max如此避之不及。”苏雨晴压低声音喃喃。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麻烦你好好照顾他。”这明显已经是要挂电话的节奏了，郭了了刚想认命，却又听得那一边冰冰凉凉地来了一句，“如果我抽得开身，绝不会留他在别的女人家里过夜。”

郭了了就觉得脑袋上被敲了一棍，痛得她眼冒金星。自己无辜受累要收拾烂摊子，却不想半句感谢都没有，苏雨晴那小妮子得了便宜卖乖，还成心给足了难堪，别提有多憋屈！

“喂，你……”

“嘟、嘟嘟——”对方挂断了电话。

“啊啊啊！”郭了了拧着手机抓狂，心中宛如有千万头草泥马咆哮而过，“都怪你都怪你！”她近乎歇斯底里地拍着沙发，余光却瞥见程铭的眉头微微蹙起，郭了了以为是自己闹得太过分吵到了他，立刻噤声，顺道收回了狂舞的爪子。

她是真的无法生他的气，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种魔力，可以让所有的愤怒化为婉柔。

世界万籁俱寂，美男在侧，郭了了却无心欣赏。

她深吸一口气，紧了紧外套，缓缓走向窗边。

挑起帘子一角，她的头靠在窗户上，眼波微转：外头的城市灯火正盛，被雾气环绕，像是在做一个不为人知的美梦。

这个夜晚实在承载了太多，以至于时针和分针重叠指着“12”的时候，郭了了呆呆地放空着思绪，还是有些恍惚未觉。

而她无法想象，此刻安静地躺在印刷厂里的成千上万份报纸，明天一旦涌入了这座城市，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066　你见鬼啦？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程铭已经不在了。

郭了了哈欠连天地走进客厅，她的小长假终于告罄，今天必须去上班了。

沙发上的被子叠得很齐整，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冰箱外面还留着一张便利贴。

郭了了揉着眼睛，也没去看，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活在偶像剧里的，洗漱的时候，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程铭俯身走进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内。

苏雨晴坐在驾驶座上，也不转眼看他，只是轻轻敲着方向盘，漂亮的指尖在晨光下白希得剔透。她的半张脸埋在大边框的墨镜里，料峭的寒意源源不断地从她周身散发出来，冻得令人发抖。

程铭讪笑着刮刮脸颊，乖乖认错，“Su，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呃，少任性一些。”他还煞有介事地伸出三根手指举在脑侧，模样有些滑稽。

“你就没有不任性的时候。”苏雨晴叹了一口气，一脸“我早就习惯了”的淡定，尖尖的鞋跟踩下油门，声音还是冷冰冰的，“不关你的事。”

“那谁惹你了？”

苏雨晴从包里抽出一小叠报纸，“你自己看吧。”

程铭随意地翻阅，表情却越来越凝重，到最后，脸上残留的那一抹淡漠的冷笑，怎么看怎么讽刺。

“Su，我是被冤枉的。”程铭扁扁嘴巴，他觉得冷了，用外套裹紧自己。

“这里几乎有整个S城的晨报，每一份的头条都是相同的内容。”苏雨晴的手指戳在最上方的那张报纸上，声音森冷得没有半点温度，“这个女人想要毁了你，她凭的什么。”

“凭她是受害者啊。”程铭无奈地摊手，却看到墨镜下的那双大眼睛正狠狠瞪着自己，立马改口，“我先发誓，我绝对没有招惹过她。”

苏雨晴点头赞同，“我知道。你要找也不会找这种货色，人尽皆知的欲女一个，还搁那装玉女，嫌恶心不死人。”

哇，骂得好狠！程铭缩缩脑袋，识相地不说话了。

Su是真的生气了，只要事情牵扯到他，她就会完全舍弃理智。

他挺佩服这个叫孙如的，竟然有胆子挑战‘MARS’女王的底线。

程铭的眼睛微微眯起，突然来了兴致，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看起那些报道来，津津有味地弯着嘴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头版头条描着醒目的红字，排版像是道闪电一样砸在众人眼前——“清纯小师妹孙如哭诉同门师兄‘兽性大发’，程天王‘晚节不保’？！”

…

郭了了大早上的刚赶到报社，就被林果那个大嗓门一报纸拍得晕头转向。

“果子，你见鬼啦？”

她扶着胸口，安抚着那颗受了惊吓的小心脏，然后视线瞥在那个惊悚的一号字体的大标题上，眼睛蓦地睁得老大。

耳畔是林果愤愤不平的吵吵嚷嚷，主编敲着桌子大喊“效率”，同事捧着资料疾行的脚步声，她却一点也听不进去。

郭了了想，这才是真正的见鬼。

067　挖新闻

报纸上工整的方块字一个接着一个地映入她的眼底，郭了了却仿佛是失去了辨识能力一样，脑子都不会转了，呆滞地呼吸着空气，俨然一具行尸走肉。

有人在猛力摇她的肩膀，郭了了深吸一口气，不得不回过神来。

“果子……”郭了了无奈扶额，声音因为身体的被迫摇动而颤音不断，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林果抖出来了，急忙伸手制止，“果子果子，你悠着点！”

“了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林果怒气冲冲的，她要是有胡子的话肯定整根都吹起来了，“程铭的名声都快要被那个贱死了的小狐狸败光了，炒作也不用这么没下限吧！信不信老娘扎个小人诅咒她啊！”

“就是，幸亏我家男神是天王，是影帝！地位稳人气高，要是换做那种一般的明星，这会已经被封杀雪藏了！”赶稿赶到一半的苏小也凑上来，神情幽怨地抹了一把辛酸泪，果然人红遭罪啊，连这种烂桃花也恬不知耻地贴上去！

“襁爆？呵，她丫得幻想症了吧。他程铭想要一个女人，勾勾手指就能搞定，哪用去做这种没品的龌龊事。”吐槽队伍不知何时再添了一员，郭了了余光一扫，愣住了。

主……主编啊！郭了了的三观被完全颠覆了，迷程铭的粉丝年龄层段果然很广泛。

“嗯，有脑子的大众当然不会相信啦，但那些没事找事的人就说不准了。孙如的拥护者们一向脑残，这次她是连脸都不要了，他们还不翻天啊！”林果摸着下巴分析。

“对啊，其实这一次我真为男神担心。愣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孙如还去医院验了伤呢，她口口声声说今天就会公布出来，我觉得她是真的被那什么了啊。这样子，我家男神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呜呜……”

“我就想不通了，孙如虽然经常被人黑，但事业也算蒸蒸日上啊，不用这样子自毁前程吧，还妄想要拖程天王下水。”

郭了了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纠结得头头是道，竟然一句话也插不上。

她是真的想站出来打断她们——程铭昨晚就睡在她家，怎么可能跑到城市的另一端顶风作案啊！

但她咽了口唾沫还是忍住了，怕惹麻烦上身倒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没人会相信她。

这时，主编牛逼哄哄地一声令下，“想知道原因啊？那就别愣着了，给我去堵她！”她啪啪拍了两下手，“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挖新闻去。傍晚的时候每人都要上交一篇，让我选稿！”

“OK！拼了我！”林果挽袖子，意气风发地收拾东西。

“啊Boss我好爱你啊，我这就滚了！”苏小吹了好几个飞吻，跟着其他人冲出报社。

场面壮观得跟世纪末日大逃难一样。

只有郭了了还呆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林果大叹一声，折回来提起她的后衣领就走，“乖乖跟着我吧你。”

068　她担心得不得了

半个小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挤到孙如的公寓外，那边却早已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

不过才上午八点，本应清寒的空气已经被众人炒得滚烫，整个世界充斥着聒噪的喧闹声，疯狂且不知疲惫。

林果气得眼睛都绿了，大呼“践人就是矫情”，咬牙切齿地蹲在地上扔石子，嘴上还不忘骂骂咧咧，“真的要疯了啊！孙如拼命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么炙手可热的时候啊！这群脑子进水的用不用这么唯恐天下不乱啊！”

她怒气冲天的，完全没意识到说话间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连自己都没有放过。

其他的同事也都扼腕叹息，他们似乎真的低估了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本来以为只是个小风波，大家心照不宣给这种想爆红想疯了的女人一个醒目的头条造个势攒点谈资然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