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在说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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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时候她远远地看见***遗像被一个远房的亲戚抱着，父亲捧着骨灰步履蹒跚。奶奶生前说过死后绝不葬在公墓，所以家里人给她在老家山头寻了块地，就让她好好地在那里安息。灵车返程，又是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声。

乡下有种说法，说是死后的人会不记得家的方向，郭了了坐在车上，对着大开的车窗一遍一遍地喊，“奶奶，我们回家……”

郭了了最亲的人不是父母，而是奶奶。她把她一手带大，供她上学读书，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因为母亲是改嫁过的女人，郭了了从小到大都是受尽闲言闲语的，加上父亲一直以来都有芥蒂，尽管他当初娶母亲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一定会给她们母女最好的生活，但实际上，她根本没得到过多少父爱。

她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一个二手的女人注定了只能受苦。没有男人会不介意自己娶的女人没有守住桢襙。

而她，却明知故犯，把第一次给了一个对她连喜欢的感觉都没有的男人。

她还会有人要吗？她还有将来吗？她守护了那么久那么久的初YE，竟会在一瞬间碎得连痕迹都找不到。有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郭了了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是觉得疼。床上都是些不堪入目的痕迹，所以她一直呆在被子里不肯起来。拿手背触了触额头，滚烫滚烫的，她的意识开始不清。

不受节制的性、爱往往很危险，更何况她是初次，自暴自弃地想，或许就连死掉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也好，安静地等死真是最好不过了。

床头的手机恼人地响了起来，她本来想不理，但又想到万一就这么死了一句遗言都没留下还真有些可惜，于是逼出最后一点气力接通了电话。

048　他真的是很体贴

“小狗仔？”

啊，郭了了听到那个特殊的称谓当即心下黯然，对着他，能说什么遗言？于是半死不活地“嗯”了一声。

“你在家吧？我有些不放心，但整夜拍戏我抽不出时间打电话给你，只能现在来确认一下了。”

继续“嗯”。她实在不想再浪费力气。

程铭不依不饶：“看来我的担心是对的，听声音你好像生病了。我今天早上的行程不多，过来看一下你？”

郭了了被吓得不轻，死也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啊，“不……不用，小感冒……”声音哑得让人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

对方半晌不说话，郭了了心里直打鼓。

那头叽叽喳喳的有其他人的声音——“喂，R，三个通告外加一个MV拍摄，那叫行程不多？”

然后是异口同声的一句“闭嘴”，应该是‘MARS’里其他三个成员的对话。

“那你好好休息，嗓子哑成那样应该也没法请假了。我帮你好了，顺便叫你的朋友来照顾你。”

他真的是很体贴，体贴到，她连说“谢谢”都是多余。

郭了了是真没想到，程铭连她最好的朋友是谁都一清二楚。无法想象那个人哪来的如此多的精力，难不成他对每一个相识之人都那么上心？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题外事的时候。

林果叫门的技术可真是进化到了令人心力交瘁的地步，瞧她一面拿出十成力英勇地砸着门，一面鬼哭狼嚎地喊些诸如“放老娘进去”、“你给我死出来开门”的惊人之语，弄得跟黑社会上门追债似的，萝莉形象自此完全崩塌。

而躺在床上的郭了了要是还有力气动的话，办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冲出去捂住她的嘴。大清早的你是准备叫左邻右舍全出来围观是吧，况且你有我家的备用钥匙干嘛非得让我起身给你开门？我……

就在她复杂的心理过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林果终于消停下来了。然后她能想象门外的女人气急败坏地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往右转了三下，之后又是懒得脱鞋，带上门就径直进来了。

郭了了刚把脑袋再往被窝里缩了缩，就听见林果超高分贝地喊出她的名字。幸好她还算明智地露出一双眼睛，看见还穿着工作服面色通红地撑住墙喘气的林果，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唰地流了下来。

林果一见她那样子马上就心软了，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安静地等她哭完。房间里重归寂静之后她也算是把所发生的事情了解得透彻了，攥着拳头就想去教训那个没良心没人性的臭男人。

郭了了担心她一冲动会吃亏，哑着嗓子一个劲地喊疼转移她的注意力。林果这才意识到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咽下一口恶气挽起袖子准备帮她清洗。

以前两人一齐泡在浴缸里洗过澡，对她赤luo相见郭了了本不应该羞涩，可满身的晴欲痕迹真的让她没脸面对林果，一直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了事不敢见父母的小孩子。

049　我是不是，很不要脸？

而另一边，林果气得肺都快炸了，她手心的毛巾被捏得变了形，可碍于正在帮郭了了擦身子她又敢太用力，只好低声咒骂起霍璟然来。

郭了了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更不好受，眼看泪水又要落下来，她咬着唇强忍住，小小声劝林果别再浪费力气骂了。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他对你用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抗，床头不是还放着个茶杯吗，直接砸死他算了！”说到气头上她甩了甩毛巾，听到郭了了闷头尖叫了一声她意识到自己无意弄痛了她，赶忙说“对不起”，俯下身来查看她的伤势。

“是啊，为什么呢？”郭了了掬起一捧滑过胸前的泡沫，声音里缠绕着绝望，“或许骨子里，我是希望事态就这样子发展下来的吧。”

她终于抬起头，不知何时交错的泪痕上又重新覆上了新的眼泪，林果默默地看着她，紧皱的眉里褶出一丝不忍，就听得她问：“果子，我是不是心机很重，很不要脸？”

语气单纯，就像懵懂无知的孩子询问天上有多少颗星星一般。

林果摇着头也哭了起来，也不管她现在身体虚弱心灵脆弱，扯开嗓子近乎咆哮：“我受够了你这个样子，只知道藏只知道退让只知道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了了，没有人会感激你的，你只会让他们活得更加心安理得而已！”

“果子……”这副模样的林果她哪里见过，平常就算她哭也会被众人取笑成是鳄鱼眼泪，如此歇斯底里完全吓傻了郭了了。

“我真的很害怕。你什么都不和我说，受了伤受了苦受了委屈就全压在心里，我很怕有一天，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你的时候，就真的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被林果似泻闸的洪水一般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的郭了了也顾不上自暴自弃了，一把抱住林果，滑腻的沐浴乳蹭了她半身。

“果子，不会的不会的……我发誓！我错了，不该让你担心……”

林果回抱她，轻轻擦拭着她光滑的后背，犹豫了良久才说：“了了，忘了他吧。世界那么大，你还那么年轻，就当你做了长达七年的梦，如今梦醒了，跟一个真正爱你的人重新开始，好不好？”

郭了了没说话，只是磕在她肩头的脑袋重重往下摁了摁。

林果会心地笑了笑，仿佛之前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不是她一般。而她看不见，郭了了仰起的脸上，写满了铅华过后的无奈与怆然。

如果真能如说的那般简单，我又何苦做了整整七年的梦，却从没下过决心要远离有他的世界？

不过，从那天开始郭了了也算有所改变了，至少她无视了一切有关于霍璟然的东西。他打来的电话不接，他发来的短信不看，手机里满满的都是他的留言她也不听。

不上网不上班不上街，避免了一切和他的接触，不得不说这简直是质的飞跃。

050　你亲戚来了啊？

与此同时，郭了了也暗自庆幸霍璟然还有所顾忌没有亲自来找她，否则还真说不准所有的坚持是否会功亏一篑。

其实，她也能猜出他的不依不饶完全只是为了道歉，尽管能从骄傲惯了的霍大少口里听到一句“对不起”是件近乎太阳从西边升起彗星提前撞地球的稀奇事。

可是很抱歉，平凡惯了的郭了了不需要，也消受不起。

郭了了借着病假的由头死气白赖地求了个长假，主编看在她平日里表现良好也就母性爆发地准了。

半个月她就窝在家里睡觉看书看电视，饿了就叫外卖，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惬意。

假期的最后一天她出了趟门，原因就是家里的方便面已经所剩不多，牙膏洗发水一类的常用物品也宣布告罄，无奈之下只好跑去超市置办一二了。

不是双休日又加上是个大部分人都在吃晚餐的时间点，超市里显得有那么点冷清。

不过郭了了可不介意，她做了那么久的宅女难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推着购物车欢畅地在货架前漫步，瞧见想买的也不管是否真的很需要，二话不说就直接扔车里，没一会就堆得跟个小山坡似的。

来到女性用品专区，她竟然瞅见了一个说熟不算很熟但百分之百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对方显然也是看见了她，趁她没开口之前就快步上前，借着腿长的优势两步就跨到了她的面前。

“小狗仔，在公共场合千万别喊我名字。”声音有些失真，也是，隔着那么多层障碍她能听懂他说话真是个奇迹。

郭了了忍住笑，却忍不住打趣道：“程先生，您这是在Cosplay么？”

大毡帽大墨镜已经遮去了他四分之三的脸，还有四分之一被卷在脖子上的毛绒围巾包裹着，原本那张俊脸只露出了个小小的鼻尖，潮得跟在逃犯似的。

程铭拉下碍事的围巾，喘了口气，又轻咳了一声才说：“我大概在Cos最近让警方很头疼的BT杀人狂？说实话我打扮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不得不佩服你。”

被夸奖了的郭了了笑得跟朵花似的，摆摆手谦虚地说：“哪里哪里。”

脑子转了个弯她又立马问，“你跑这里来做什么？”左边是内衣右边是丝袜的，前边还站着个程铭，这情势还真不是一般的古怪。

程铭理所当然：“到超市除了买东西还能干别的事么？”

刚说完他就拉着郭了了走到尽头，指着满架的卫生棉真诚地请求：“碰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不太会买这个，你帮我挑一种。”

郭了了已经完全石化，脑子里重复的一句话就是“你亲戚来了啊？……来了啊……了啊……啊……”差点憋不住脱口而出！

她瞪大眼睛张着嘴，看得出来被吓得不轻。程铭倒是落落自在地继续说，“恩，要吸水效果好比较透气又干爽的那种类型。”

“小狗仔，你给我点反应。”程铭探出手摆在她面前摇了摇，歪着脑袋人畜无害地笑着。

051　生日礼物

“你，你你你……”郭了了卡带似的蹦出一连串的“你”字，就是不肯接下文，不如说她是根本没想到后话。

她是听说过有些男人堪称劳模，为了女朋友也会不顾尴尬地去给她们买贴身用品，可这会鲜活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她只觉得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呃，你是不是有些接受不了？因为今天日子特殊，Su特别差我出来买的。”程铭摆弄着帽子，说得分外轻松。

郭了了花了点时间才恢复过来，一咬牙一闭眼就决定帮忙了。其实程铭挺想说你要真不愿意我可以慢慢选，不过没一会她就搞定了，不过手指僵在半空中她还是回头问了一句：“要……多少？”

程铭见她绯红的面颊和耳根一时失笑，大方地说：“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吧。”

此时此刻郭了了真想一头撞死，明明丢人的脸红的都应该是他，为什么现在全反过来了？

然后程铭说他要去一楼的海鲜市场买鱼，郭了了实在是弄不明白自己，腥气那么重的地方她怎么搭错了一根筋就愣头愣脑地跟过去了呢。

看到一些新鲜的活蹦乱跳的虾她就提议不如买点吧，程铭低着头研究旁边水盆里的鱼，只说：“今天不行。Angel对虾过敏，下次有机会单独买给你吃。”

郭了了也不在意，凑上去问：“你到底在看什么？随便捞一条不就行了。”

程铭摸着下巴沉吟：“可是R说要最大的那条。”他蹲下身子，把抄网伸进水里，群鱼如临大敌般地开始乱蹿，时不时拍出零星的水花，溅得郭了了不停地眨眼睛，程铭裹得那么严实倒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诶诶诶，不要捞这条，那条，那条比较大！”

“给它逃了。”

“那就换一条。对对，就那边，最里头！”

“你小声点，每次被它们听到了我才捞不到。”

“你反应慢还怪我大声……哦耶，捞上来了！”

郭了了刚想手舞足蹈一下，没想到那条大鱼硬是做起了垂死挣扎，跳脱了抄网，她急得一把抓住了它，整个身子跟着它晃个不停。

“小狗仔，你千万稳住别扔了它。”程铭敏捷地打开塑料袋，“行了，撒手吧。”

郭了了松手之后喘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汗，心想为什么买条鱼都能如此惊险。末了程铭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地笑道：“今天真是多谢你。”

“东西都买完了？哦对了，这种奶糖很好吃，分你一包。”

程铭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还真是挺有新意的生日礼物啊。”

“诶？”

“唔，今天是我生日。”

郭了了的表情瞬间从不解上升到了惊讶。寿星跑出来给队友买东西？真稀奇！幸好Angel要求的东西在她遇到他之前就买好了，不然指不定出什么啼笑皆非的娄子呢。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我完成他们吩咐的事情，相应的他们也会在这一天完全听我的吩咐。”程铭的笑容里有一丝得意，应该已经想好了后招。

郭了了没由来地抖了抖，她怎么觉得那三个人下场会很惨呢？

程铭扬了扬手中的奶糖，“小狗仔，谢了。”

郭了了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欲言又止。谢什么啊，那不还得你自己付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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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梦境与现实

郭了了回到家之后，累得像滩烂泥似的倒在沙发上呼呼喘气。

她闭着眼睛揉小腿，却连手指都在抽痛，那酸酸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郭了了不得不力不从心地承认，她被自己那坑爹的体力给打败了。

不就大半个月没运动么，不就出门子啊超市逛了三小时嘛，怎么能累得这样惨绝人寰！

唔，还有那个程铭，走得那么快，都忘了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了……说起来，那个人真的是……真的是……啊，一时半会找不到贴切的形容！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意识愈渐涣散，然后，郭了了就保持侧躺在沙发上，单手搁在缩起的右腿的上方的诡异姿势，渐渐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或许是两个。梦境里淡淡的雾气飘来又飘去，依稀现出一张帅气逼人的俊脸，光看轮廓都知道是个极品。男人的笑容若隐若现，惹得郭了了一颗惷心荡漾，忽上忽下地翻腾。

“阿嚏——”

惊天一声响！郭了了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捂住发狂的鼻子，便整个人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这下完全是睡意全无了，屁股贴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郭了了撑着脑袋也觉得自己特别犯傻，哪有人大冬天的在没暖气的房间里和衣就睡的？

她搓着手臂动动身子，迅速让自己暖和起来。

打开电视机，正好放送的是程铭生日会的盛况，这是从各地赶过来的成千上万的粉丝掏钱替他办的，完全没花他所在的经纪公司一分钱。

现在镜头切到粉丝们送给他的礼物集合处，前面四个大房间已经堆不下了，第五个房间眼看也快挤满，背景里那频繁的尖叫声简直快要震坏摄像机。

这并不是实况转播，大约在一个小时前程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