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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处起笙歌-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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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华楠记得笙歌被推出手术室那一天，她的眼前缠绕的纱布远比这个更厚。
叶笙歌苍白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吓得。
沈天志一把拉住了迎上来的宋华楠，深深的吐纳一口气。
“手术很成功。”他也如释重负，带着口罩宋华楠还是看到了嘴角扬起的深深弯弧。
“谢谢你，沈叔叔。”宋华楠上前一步，张开了双手拥了拥沈天志。
宋华楠和Emma一直都守在病房里，等着叶笙歌醒过来。
Emma很小心的俯下身子，去亲吻笙歌的额头，那个离她的眼很近很近的地方。
宋华楠在一旁有些动容，竟忽然就有了流眼泪的冲动。
像是这些天被压抑的情感，都要迸发出来了一样。
笙歌很快就醒了，她得知手术很成功这件事之后，也很开心。
她说“我在睡梦中好像感觉到谁吻了我，我是被吻醒的。”
Emma被逗得直笑“我可不是你的王子。”
“不打自招了吧，占我便宜。”Emma听这话的时候，稍微愣了愣。
多么耳熟的一句话，曾几何时，她也对Yves说过。
那是Yves第一次偷亲她的脸颊。
那次亲吻，成就了后来的热恋。
她像是忽然陷入了回忆，不可自拔。
“Emma，我回来了。”笙歌小声的说着。“带着Yves。一起回来了。”
“小Y头，净想惹我哭。”
笙歌咯咯的笑着。
“华楠呢？”她问，顺势扬起了手。
宋华楠笑着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你这架势，倒像是皇母娘娘了。”宋华楠揶揄她，可是下意识的，也俯下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大胆刁民，谁准你以下犯上的？拉出去，斩了。”
宋华楠面对这样生动的叶笙歌，竟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心里喷薄而出的，就只剩下喜悦了。
好半晌，他才记得答“娘娘饶命，饶命啊！”
这样一来一去之间，所有阴霾都像是散了。
笙歌握着宋华楠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宋华楠觉察出来，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脸，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他的声音低低的。
“华楠，我只是想回家了。”她的声音也是低低的。
“好，那我们就回家。”宋华楠应允着。
后来，是和林言澈一班航班飞回国内的。
这一路上，两个大男人是细致到了不能在细致的地步，羡煞了所有空姐和女乘客们。
笙歌笑着玩笑“我这样倒真像是皇母娘娘了。”
林言澈在身旁忽然凑过来“娘娘，纳不纳妃？”
“娘娘，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身旁的宋华楠很配合的在一旁争宠。
过来送饮料的空姐被逗得忍不住大笑起来，引得整个头等舱的人都回过头来一探究竟。
可是什么样的目光都无所谓了。
重要的是A市，她终于回来了……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2
宋华楠往床沿上一坐，俯着身子问她“那梦里有我吗？”
笙歌歪了歪脑袋“那你希望有你吗？”
宋华楠沉吟着“如果是噩梦，我希望没有我。舒槨w襻”
话音才落，一记响雷。春雷滚滚，比起夏夜的电闪雷鸣，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笙歌缩了缩身子，窝进了宋华楠的怀里妍。
她低头不语。
宋华楠不知道，曾经，他是她一个遥远且不可企及的梦，因为一直追寻不到他的脚步，美梦也渐渐的变成了噩梦。
幸而她懂坚持，熬到接近梦醒时分，回首竟是个美梦祉。
她的手环过去，拥紧了宋华楠的腰。两个人都沉默着，偶尔的雷鸣，衬得这一秒愈加的寂静。
房门外有咚咚咚的敲门声。
“什么事？”宋华楠提高了声调，顺势扬手看了看表。这会儿是傍晚，他们却都是刚刚醒过来。
他们这才刚刚回国第一天，倒时差的时候，白天黑夜都颠倒了来。
笙歌松开了宋华楠。靠回枕边。
“宋先生，楼下天启少爷和紫善小姐来了。”
王嫂的声音飘进来。
“这就下来。”宋华楠又说。
王嫂答应一声，就咚咚的跑回楼下去。
笙歌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拢了拢自己的发尖。这一脸的疲惫，哪儿适合招待客人啊。
“要不要我帮你换衣服？”宋华楠轻声的问着，凑过来邪魅的笑。
笙歌哼的一声。若不是她的眼睛不方便，看她白不死他。
“宋华楠，你欺负我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笙歌说着，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纱布，等她拆了纱布，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赏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宋华楠笑着，他可不是希望自己的好日子快点到头吗？瞧瞧他这一多无私的人啊。
笙歌在被单上摸索着，她记得自己的衣服是放在这个位置的。
宋华楠瞧着，眼明手快又不动声色的帮她把衣服递过去，在她能够摸索到的范围之内又悄悄的放下去。
“那我先下去，有事儿就叫我。”
笙歌点点头，就听他关上了房门。
她知道这段时间，探病的人一定会多，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宋华楠把什么都放在了她能摸到的范围，甚至是床沿边的拖鞋，他都是放在她一般落脚的位置。
笙歌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看不见的日子是有好处的，起码她知道了，宋华楠究竟是个怎么样细致的人。
比起小时候，他真的变了很多很多。
那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了他的什么，可是在时隔十几年之后再次闯进他的生活，她发现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他，可是好在，这样的他还是令她深深的着迷。
十年，莺飞草长，花谢花开，岁月都在无情的变迁，可唯有对他的爱，却是越来越深刻。
她应该庆幸吧，这是一个有结局的梦。
不会被现实的纷纷扰扰所累，她就这样一路从梦中走来，执子之手，走过四季，走过余生。
宋华楠手抄在裤袋里，一步一步的从楼梯上迈下去。
当楼梯间里的满目繁花闯进了他的眼里，他的眼神变得愈加的柔和起来。叶笙歌的眼睛在一点一点的好转，这就是她听过最美好的话。
她很快就可以重新看到这个世界。看到他为她装点的世界。
他想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胡茬该刮一刮了，发型也该去打理打理了。
这紧张的感觉，竟像是许久没有见面的小情侣。
她会不会一张口就说“你怎么老了这么多，丑了这么多？”
宋华楠扬了扬嘴角，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的在想些什么东西。
手术成功之后，反倒是他兴奋的不像是自己了。只觉得这段时间是真真正正的感慨万千，他后来拉着林言澈去喝酒庆祝，几杯下肚就开始变得喋喋不休。
起初林言澈是理解又体谅他的心情，可是酒过三巡，他自己也喝高了，忍不住就吐露了真心话。他颇不耐烦的说“宋华楠，你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你这碎碎念的架势，出家当和尚都没有问题了。”
宋华楠也不恼，只是咯咯咯的笑着，还很恬不知耻的问“是不是和尹修相比，也是有过之无不及了？”
林言澈翻翻白眼，“亏你还有些自知自明。”
“可是阿澈，我高兴啊。”宋华楠伸手去攀住林言澈的肩膀。
林言澈倒也没有推开他，只是不停的点着头，不停的重复“是啊，我也高兴，高兴……”
像是横亘在两人心中的大石头都落了地。
虽然落地的过程有些疼痛，可是好在这心算是踏实了。
林言澈说“宋华楠，咱俩那会儿可是连高考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人，没想到还会有这样胆战心惊的时候。”
宋华楠不语，只是笑着，越笑越响，越笑越响……
仿佛世界都在为此鼓掌。
……
宋华楠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两个人。皆是严肃又胆颤的表情。宋华楠知道，这两个人为何这样紧张，就是怕了见他。
果然两个人看到他下来，表情愈发的紧绷起来。
王紫善稍显自然一些，宋天启简直就是把五官都纠结到了一块儿。
这小子在发生了阮琳琅那件事情之后，就一直都在躲他，两个人几乎连做路人的机会都很少有。
今天自己主动撞到枪口上来，这倒是新鲜了。
“这电闪雷鸣的，你们还过来干什么？”宋华楠挑了挑眉，走到宋天启和王紫善的面前。
“大哥。”
“大哥。”
王紫善和宋天启跟着站起来，显得有些拘束。
“坐下吧。”宋华楠挥了挥手，自己率先坐下。
他的目光扫过两个人，宋天启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王紫善则是大腹便便。
“天启。”宋华楠叫了他一声。
宋天启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抬起头来应声。
“怎么挑这么一个下雨天过来，开车多不安全，紫善可是孕妇，这方面你可得多注意些。”
“这不是听说大嫂回来了，她吵着要过来，我也拦不住，而且我们也该过来看看嫂子，天气根本不是问题，我会小心开车的。”
宋华楠嗯了一声，有段时间没见面。这宋天启稳重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听妈妈说起过，天启在他丈人的公司干的风生水起，渐渐被整个王家都接受了。之前的隔阂在一点点的消除，王家的产业也在一点点的交到宋天启的手中。
王老的信任让天启是愈加的动力十足。
咸鱼翻身一直都不是一个什么好词，而宋天启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绝地反击。
只是他在见到自己的兄长的时候，还是会不知所措的永远都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嫂子的手术可顺利？”王紫善问，她说话的下意识动作就是去碰一碰她的肚子。
“顺利。”宋华楠点头。“她在楼上换衣服，你上去和她聊吧。”
宋华楠说着，看了一眼二楼，房门依旧是紧闭的，也不知道这叶笙歌是换个什么衣服，这一换竟这么久。
王紫善也正有此意，更何况她也听得出这宋华楠是有意要支开她。
她也不傻，知道这两兄弟还有些结没有解开，是该好好的谈一谈。
她站起来，往楼梯口走过去。
“走楼梯当心点。”身后宋天启在喊她。
她也没转头，只是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宋华楠一直看着宋天启，这话从他口里出来竟自然的就像是浑然天成的一般。这小子以前从来都不善于说这样关心人的话，逼急了粗口倒是会一大堆。
看来要做父亲了的男人，果然就是不一样了。
宋天启回过神来，看到宋华楠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他都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一时间两个人竟都没有再开口，冗长的沉默在这个屋子里蔓延。
宋华楠俯身，摸到茶几下抽屉里的一包烟。扬了扬手，找话题似的询问“抽烟吗？”
没料到宋天启竟摇了摇头“我戒了，孕妇闻不得烟味。”
宋华楠勾了勾嘴角。
“我也该戒了，戒了好……”
宋天启见宋华楠笑起来，心中悬着的心像是放下了一大半，他也跟着笑起来“这下奶奶该高兴坏了。”
宋华楠会意。
可不就是，这宋园里的老太太，最见不得的就是年轻人叼着根烟的样子。她说自己的两个儿子对烟酒这回事都很克制，倒是两个孙子，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宋华楠记得宋天启当时还嘴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不就是好事。”
他当场就挨了老太太一个毛栗。
宋天启疼的呱呱乱叫，直接就讨饶。
老太太还是怒目圆睁“以后在外面怎么着我是管不着了，在宋园就得听我的，不许抽烟。”
宋华楠知道老太太的脾气，为他们好，可是说出来的话就是格外的变味儿。
宋华楠就是随了他的奶奶，哪回不是为了宋天启好。
可是话一到了嘴边，就都变成了对他的数落。
有些人脱轨，其实是很多事在兴风作浪，是很多人在推波助澜。
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宋天启，是因为他对他的关心，一直都没有用对方法。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3
两兄弟静静的坐着，一时间竟又没了声响。舒槨w襻
屋子里只剩下了大摆钟嘀嗒嘀嗒的声音。宋华楠倚在沙发的靠垫上，样子闲闲的，可是仔细看的时候又会发现他的姿势也没有那么的自然。
宋天启干脆是低下了头。
“最近这天，变得很频繁。”宋华楠手抚着茶杯上的雕花，忽然开口。
宋天启抬起头看了兄长一眼，他的表情还是这般的严肃，端正的就像是每一次开会的时候那样妍。
天启忍不住就轻笑起来。这都没有话题到要聊天气了，他还是这样的一副扑克脸装正经。
他随口答“是很频繁。”
宋华楠看出他的漫不经心，也意识到自己开了一个什么样糟糕的头。他跟着扬起了嘴角疃。
其实若是接的顺当，下一句话本该就是“注意身体”。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说。
“听说最近在王氏做的很好。”宋华楠总算是找着一点聊天的感觉了。
宋天启却笑得有些无奈，他这个哥哥，和他的话题似乎永远都只有工作。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我也听说你最近可是有些不务正业了。”宋天启故意和他耍贫嘴。
宋华楠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这些天一直都在国外，是很少管公司的事情。
“不过你也该不务正业了。你的青春都太正经，太压抑。”宋天启又很快将话接上去。
宋华楠笑了。
“那你，是不是正好和我相反？”宋华楠看着宋天启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以后你来养我？”
宋天启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像是紧绷的弦忽然松懈下来。整个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温情四射。
宋天启笑着笑着，忽然又沉下来。
“大哥。”他唤了一声宋华楠。
宋华楠看着他。
“以前爸爸妈妈只管我吃，管我穿，管我用，唯有你在管我做人。”他的声音沉的像是石头落地。
宋华楠不语，眼前的宋天启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要他操心的宋天启了。他自己在长大，有些事情，就不再需要他多话了。
“我没有告诉过你，你一直都是挡在我面前，我超越不过的大山，但你……”宋天启顿了顿，看了看宋华楠，有些不好意思“但你，也一直都是我的神。”
宋华楠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颤。心上的热浪一浪高过一浪的涌出来，他稳了稳心神，不动声色的笑。
“大哥，我腹部的疤，只是我拿来堕落的借口，你根本无需觉得对不起我。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这些年仗着你的愧疚一次一次的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天启……“宋华楠企图打断他。
“让我说完吧。”宋天启挥了挥手。“当所有人都对我麻木了，唯有你一次一次不厌其烦的教训着我，我以为我怎么胡闹，你都不会放弃我，可是在阮琳琅这件事发生之后，我第一次在你眼里也看到那种麻木。我第一次觉得慌张了，我想我宋天启的人生，也许真的已经没有救了。”
宋华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大哥，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可是我伤害最多的人也是你，我知道，嫂子是你的底线，可我一不小心就触到了你的底线……”
“天启，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宋华楠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宋华楠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他的手伸过去，拍了拍宋天启的肩膀，似是安抚，又似是无比的欣慰。
“今天坐在这里听你说这番话，我就知道，以后都不用对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废话了。”
“我再不长大，孩子出生都要赶过我了。”宋天启有些害羞的笑。“我这辈子，最感谢的人，就是你和紫善。”
“宋天启，我今天才发现，你讲话酸溜溜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宋天启“嗯？”的一声，埋下头去。
这都一大把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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