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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阴月已西-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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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也不知是哪阵风吹的,把云侧吹到了又珊所在的院子里。

“伤好了吗?”云侧也不打招呼,单刀直入的就问又珊背后的伤。

又珊笑笑,点点头,然后依旧埋进书里。

“我原是听说这景王府里有个甚得宠爱的侧福晋花礼月的,怎么这么些天了都没见到人呢?倒是日日能见到蓝姑娘。”

“侧福晋去了哪里我不知道。至于你天天能见到我,这也是拜你自己所赐,若不是你那日伤我,我怎会天天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景王府里待着养伤呢。”又珊对云侧的口气非常不满,不禁出言回击。

“呵呵,蓝姑娘言重了。蓝姑娘是这景王府未来的当家主女,终日待在景王府里无可厚非。小女不过是好奇另一个侧福晋的下落罢了,姑娘莫见怪。”

“云姑娘这么关心侧福晋的话就去她院子里找她好了。我还要看书,恕不远送。”又珊下了逐客今,然后不理会对方的反应,自顾自的看书。

那云侧的脚步似乎是动了一动,而后又珊便听到了沈烈之的声音:“云侧,你在这里啊。”

又珊放下书,朝着声源看去,果真就是沈烈之跨步走来。他径直的走到云侧的面前,然后温柔的替她捋过额前垂着的发丝,旁若无人般同云侧耳语了几句。云侧的脸颊微微泛红,嗔怪的用手锤了锤沈烈之的胸口。

又珊看着这一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奇怪又难受。什么时候起,云侧就站到了他的身边同他有那么亲密的关系了?什么时候起,他的眼里再也看不到自己了?她不过就是昏迷了一夜而已啊,怎么突然的,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这个云侧的出现而改变了呢?

“烈之,我有话对你说。”又珊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断了两人的交流。

沈烈之转过身,看看又珊,然后便应声说好,让云侧先去前厅等他。

“怎么了?”沈烈之看着又珊问道。他的语气还是关心的,但眼神却飘向了远处。

“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个云侧的底细?”

“你什么意思?”

“你是被她迷住了吗?你知不知道那天要杀了我的人就是她!”又珊有些生气,一口气把那天发生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她不会这么做的。一定是你看错了。”沈烈之听后却并没有又珊所想的那样表现的生气和惊讶,而是淡淡的说了句她不会。

这让又珊顿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了:“所以,你是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但我也相信她,她不会的。”沈烈之淡然的说道。

“你,是不是爱上她了?”他的话仿佛一拳打在了又珊的心口上。他说他相信另一个她?可是,为什么呢?她跟他认识不过几天,他怎么可以……难道说……想了想,又珊终是问出了口。但一旦问出口,她又十分后悔,生怕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沈烈之看着又珊的眉眼,看了片刻后说出了这一句话。

又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说……不知道?所以,对那个云侧他确实是有了感情吗?那自己算什么?又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觉得陌生极了,什么时候那个会逗她,会戏弄她的沈烈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又珊……对不起。但我必须向你坦白,她是我一直梦想的人。”

一句话,把又珊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彻底击碎。所以,他们之间曾经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他对她说过的话也是假的?所以,她一直都是个替代品吗

桐阴月已西 第四十二章:美人煞(二)

又珊看着沈烈之,无言以对。

她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她以为,他对她说的话再没有对别人说过;她以为,他对她的好都是出于爱;她以为,他们虽然经历困苦,但终会走到幸福;她以为,他说的无可奈何是担心她的安危;她以为,他的冷漠与生疏都是伪装的;她以为,太多的她以为了,多的她都忘记了,她以为也仅仅是她以为,罢了。

正如当初,她以为他对花礼月无情,但花礼月却怀上了他的孩子……而这一次,又出现了一个云侧……

“又珊……”

沈烈之在她身后唤她,可她却再也没有话同他说了。她的真心,她的爱,到头来都不过是一件替代品而已。现在他真正要的人出现了,她便再也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所以,这些天,他才会对自己这般冷漠;所以他的温柔和目光都落在了云侧的身上;所以,他的一句对不起成了她的致命伤。

又珊回去屋里,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胸口意外的没有一丝痛楚,只有无边无际的虚无和空荡。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很难说,只是一下就失去了方向,像是坠落到了无边境的黑暗之中。

她所希望和期待的一切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颠覆,接下来的生活她又该期待什么呢?也许,她是该回去了,应着契机即将出现的这个月……

接下来的日子,又珊极少出门,只是一味的在屋里看书和研究紫毓。阿颜和挽筝同她说话,她也只是应和几声,笑容也少了,似乎回到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状态。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其它,只有回去的欲望。

沈烈之和云侧也没有再出现过。又珊心里不是不痛苦,不是不伤心,只是被他伤害的次数多了,她便学会了把伤心都藏在心里,面上不露分毫改变。只是藏在心里的东西往往会在梦里出现。她开始每晚都梦到他,梦到他们的初遇和相识、相知,身体冷的很,却再没有他的怀抱了。夜半每每惊醒,她吓的一身冷汗,或是泪流满面。但到了白日里,她却依旧是一派的淡然之色,静静的等着契机出现的时机。

七宝自刺杀事件之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了,这一日却不知为了什么,跑到了又珊的屋里。

“少夫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七宝一副纠结的样子,支支吾吾的对又珊说。

又珊看了他一眼,不作声,继续看着手中的紫毓,指尖摩挲过每一条细细的纹路。

“少夫人,其实,少主他……你要相信少主啊!”七宝纠结了一番后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便说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

又珊的指尖顿了顿,然后接着沿着那纹路摩挲过去。

“少夫人!真的!你相信少主,无论发生什么,你相信他就对了!”七宝见又珊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禁提高了声音,然后说完这句话后就走了。

又珊放下手中的紫毓,想着七宝说的话,什么叫相信他?相信他什么?

到了晚间,又珊觉得有些憋闷的慌,便起身去院子里走走。可这一走,偏偏遇到了久未碰面的云侧。又珊不想与她打照面,便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谁知,云侧似乎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并不在意两旁,一个劲的低头往前走。事有蹊跷,又珊便悄悄的跟在她后面。

云侧七拐八绕的到了景王府的后院,这里是储放杂物的,平时甚少有人过来,现在是晚上,更是一副荒凉景象。又珊放轻了脚步,跟在云侧身后,只见她走到了后院一棵巨大的梧桐村下似乎在说着什么。又珊悄悄的走近了一些,躲着偷听,却意外的发现那树下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夜色太浓,月光极淡,又珊根本看不到另一个人的脸,只看身姿能大约猜出是个男子。

“我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接下来该怎么办?”云侧凉如水的声音响起。

“很好。下一步就是想办法拿到那道遗旨。”是个男子的声音,沉稳有力,又珊听着感觉有些耳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对了,你眼睛的事瞒过去,没暴露吧?”

“嗯。他的心里似乎住着一个蓝眸女子,所以当他看到我蓝色的眼睛时并没有过多的怀疑和惊异,而是欣喜。我问过他原因,他说他曾经有一次快死了,是一个蓝眸的女子救了他,虽然只是半梦半醒间的一眼,他也已经忘记了女子的容颜,但那双蓝色的眼眸却叫他终生难忘。”云侧道。

“哦?是吗?还有这么一事。这件事我会去查一下,你就尽管让他误会你就是那个女子好了,以便博取他的爱慕和信任,方便执行任务。”

“是。”

又珊用手捂住嘴,躲在村丛里一动不动,直到那两人都消失不见了,她才从树丛里出来。她沿着来时的路回去,脑子里却回想着云侧说的话。

有一次他快死了……一个蓝眸的女子救了他……半梦半醒之间……

难道是那一次……?又珊记得她一直都是用药物掩盖自己的眼睛颜色的,唯一一次被别人看见就是随同师伯给沈烈之以盅治病那次。她记得那时候他似乎是中间醒过来过一次,可很快就昏睡回去了。难道说,他看见的那个蓝眸女子是自己?

又珊回到屋,关上门,想着这个可能性,越发觉得有可能。那若是如此,就是他一直把云侧误认为了是自己?又珊的心里涌上一阵欣喜,但随即又变成了失落和伤心。欣喜的是,也许,也许他对自己并非无情,他只是认错了人罢了。失落的是,她在他身边这么久,他都没有认出来自己。而伤心的是,她却不能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蓝眸女子,因为她是苗疆人,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告诉他只会有害无益,所以她打死都不能说。

又珊想清楚了就说服自己把今天看见听见的事权当不知道,不过这个云侧也确实有问题,和她说话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她口中的主上,那个声音很熟悉,可又珊偏偏想不起来是谁。

第二天,又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提醒一下沈烈之比较好,便写了一封匿名信想要悄悄的放到他的书房里。可她刚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云侧。云侧也是形色匆匆的往沈烈之住的院子走去。不得已,又珊又跟踪了她一次。

这一次,她看到云侧悄悄的进了沈烈之的书房,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又珊不方便走近,便在稍远处等候。过不了多久之后,只见云侧怀里揣着什么东西出来了,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她便悄悄离开。又珊顿生疑心,便也悄悄的潜进了书房去查看一番。

她四下里查看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少了 什么。她刚想把信笺取出放在桌上就听到了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又珊一下紧张,蹲下躲到了书桌的下面。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过来,又珊把信笺悄悄的塞回怀里,然后屏息等待着脚步声远去。

等了一会儿后脚步声响起,又珊等到声音一点都没有了才从桌下钻出来,可她一出来却惊讶的发现沈烈之就站在桌边,并没有离开!

又珊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

沈烈之痛心疾首的看着又珊,身旁还站着巧笑侨兮的云侧:“又珊,没想到是你!你为什么要来偷那一份遗旨?”

“遗旨?我不知道,我没有。我来只是有话要对你说。”

“有话要说?那为什么听到我进来后就躲到了桌子下面?”

“因为……”因为我知道我当面同你说,你定是不信的,所以只能瞒着你写信告诉你。又珊心里呐喊道,嘴上却沉默不语。

“蓝姑娘,你是不是受人要挟才这么做的?”云侧适时的开口,硬是把这件事就扣在了又珊的头上。

“清者自清。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看着办吧。”又珊心里虽然愤恨,但无奈自己是中了云侧的计了,只能咬咬牙任凭处置。

“你太让我失望了!好好在你的屋里思过吧,不要再出来了。”沈烈之下了命今,即是变相的软禁了又珊。

又珊只能认命,乖乖回去了屋里。不过这一次,她的屋子被几个侍卫看守了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入,包括阿颜和挽筝。而又珊也不能从里面出来。

又珊有些泄气,没想到自己居然不小心中了那云侧的计,看来她早就发砚她被自己跟踪了,所以将计就计引自己进去。

这下该怎么办?沈烈之该是彻底失去了对自己的信任,那自己要如何才能让他警惕身旁的云侧呢?

又珊在屋里志怎不安的过了几天,期间云侧来过一次,直言不讳的告诉又珊这就是她的计谋,那道所谓的遗旨正在她的手上。又珊气情极了,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凝着股气,想办法先离开这个地方。

几天之后,又珊没有想到办法离开,但却等到了又一个让她几近崩溃的消息——沈烈之要同云侧成婚,为的是给国主冲喜!

桐阴月已西 第四十四章:醉意撩人

他对自己说婚事要延迟,因为国主的龙体抱恙。

可他现在居然要同云侧成婚,也是因为国主的龙体抱恙,需要冲喜!

又珊的心里塌陷了一块,或许他没她想的那么专情,或许他也同大多数男子一样薄情寡幸,是她高估了他,又或许……不,他只是把别人认成了自己,他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不……可是,他从未给过自己承诺说只娶自己一人,可是……

两方矛盾的观点在又姗脑子里闹腾,一面想要证明他就是个负心人,一面却死守着不愿相信他就是那样的人,努力的说服着自己他对自己是有爱的。又姗的心里矛盾又复杂,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反正她也出不去,只能在屋子里受着这个消息无止境的折磨。

婚净安排的很仓促,几日过后,外面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又珊知道,这日就是他们的婚事了……他们的婚事,自己连个旁观者都不是,只是个阶下囚被困在这屋里,被困在自己疯长的嫉妒中。

他又迎娶了一位夫人,又……他嘴上说着爱她,实际却迎娶了一位又一位的夫人,他的身边站着的为什么从来都不是自己呢?又珊开始怀疑起一切,怀疑起他们曾经有过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的怀抱,他的吻,他的喃喃耳语,似乎像是一场梦境,因为了自己错误的记忆而被误以为是现实。

又姗在屋里坐立不安,她实在是难以静下心来,这一天也实在是漫长,过了好久才日头渐渐西下。

黄春的时候,阿颜同侍卫的争执声从门外传来。又姗跑过去,打开门,看到阿颜提了个篮子要进来,可侍卫拦着她不让进,两人便吵了起来。

又姗想要去劝劝,可另一个侍卫拦着不让她走出一步。

僵持间,挽筝匆匆的赶来,从怀里取出了一块腰牌,这才让阿颜进了屋。

进屋后,阿颜把篮子放在桌上,对又姗说道:”我们把衣服换了。”

“什么?”又姗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木木的看着阿颜。

“他今日成亲,你难道还坐得住吗?去吧,去亲口向他要一个答案,要么挽回要么死心。别像我这样,连问他的勇气都没有。”阿颜把篮子打开,里面是一副面妙。

难怪,今日阿颜少见的戴了面纱,是为了换自己出去吗?又珊不禁想到在羊西城的那一次,是挽时换了自己出去的,这次居然也要如此,只不过囚禁自己的人从息惊翔换成了沈烈之。犹豫了一会儿后又珊同阿颜交换了衣物。

又珊戴上面纱,跟在挽筝身后紧张的出了门。好在侍卫并没有认出来,照例关上门后守着。又珊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差错之后跟着挽筝走。

“小姐,晚上少主会去西院,你去那边等着吧。”挽筝小声的对又姗说道。

又姗点点头。挽筝便带着她去了西院的一间客房里躲着。这间客房正对着新房,可以清楚的看到沈烈之什么时候过来。又姗在客房里,静候着天色变黑的那一刻。又姗的心里忐忑不安,一面想要见到他过来,一面又怕他过来了自己拦不住他。时间一点点过去,又姗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新房,但除了有一些侍女走进走出之外根本见不到沈烈之的影子。

又珊算了算时间,前厅的宾客应该饮酒正酣,他应该能摆脱纠缠到新房这边来了才对啊。可是,怎么就看不见人影呢?莫不是挽筝把地点搞错了吧?又珊等的有些沉不住气,想了想还是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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