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离即不弃-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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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我会有报应的。”伊若嘶哑的声音，悄悄的从苍白的唇际溢出，在宁静的氛围中，造成了爆炸般的相应。

她只是陈述的语气，或者是预言。

轻轻地睁开眼，看着前方的黑暗，仿似自己的人生。没有尽头，没有光明的痕迹，带着浓厚的绝望。

静静的感受着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瞬间僵硬了。

时间凝固。

悄然飞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均匀的呼吸声代替了细小的啜泣声时，万物宁静。她以为他睡了，他以为她睡了……

一声嘶哑的声音在伊若的耳后响起，带着承诺和决心。

“如果真有报应，我也绝不会让你承受。”

☆、第二十七章

伊若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只是浅浅的泛着白光，昏暗的天边，甚至，看不见朝阳的光芒，毫无痕迹。

悄悄地，从唐临城温热的手中扯出自己的手掌。他会拥着她入睡，会牵着她的手清醒。这是他的习惯，伊若早就已经熟悉了。

只是当她试图坐起来的时候，身下的异样，让伊若心惊。

昨天他的回来，她完全没有做任何准备！

伊若惊恐的睁大了自己微微肿胀的双眼，轻轻移动着身子，在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的，拿出了藏在床沿缝隙中的药瓶。

轻轻地，甚至专注的倾听着身后熟睡而均匀的呼吸声。

伊若悄悄地，吃下了那一直隐蔽着的避孕药丸。

希望，能够临时补救。

“是不是应该给我看看，你在吃什么。”

还没看来得及把药瓶放回那个神秘的缝隙中，身后冰冷的声音，冻结了伊若所有的感知和反应，手指，在一瞬间降入零点。

伊若眼睁睁的看着唐临城拿走她手中的药瓶，当看见瓶身上明显的三个字时，他的脸，瞬间阴沉，带着暴怒的气息，爆发的先兆。

“砰”

瓶子被重重的甩出几米以外。

在地毯上滚落了几周，静静地倒在冰凉的墙角里。

唐临城扼住伊若纤细的脖颈，用力的抵在奢华的床头，满脸愤恨。

“你居然在吃避孕药？！！！你怎么敢！！！”唐临城俊朗的额头凸起了青筋，他苍白的指节恐怖的突兀着，似乎在用尽全力抵制着想要用力掐住手中脖子的冲动。“谁给你的？谁把避孕药给你的！！！”

“……”伊若眼神冰冷。

“不说吗？”手指，在逼迫下用力，直到听见伊若急促的咳嗽，才渐渐放松了力度。“需要我用我的方式来问他们吗？”

“……”伊若艰难的呼吸着，眼神却异样的淡定，静静地看着他，犹如观赏般淡然。有些嘲讽的勾起嘴角，尽管是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刻，依旧不顾立场的想要嘲笑。“你干脆杀光所有人好了……真是可悲啊……”

“……”唐临城的眼中，喷出了火花。

震怒，愤恨。

“就算是你忠实的手下，忠诚为你守护家园的亲人，你也下得了手吗？……唐临城，你真可悲。”米伊若极尽所能的刺激着。

“你……”

“不用去问他们。别忘了，我现在是这里的女主人，难道连偷进药房，随手拿几瓶药的权利也没有？”伊若的笑容，有种妖孽的错觉。“……这瓶你扔了没关系，我还有很多。就算你都扔了也没关系，只要我不想怀孕，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到的。”

“你敢……”有种想要把牙床咬碎的冲动。

“那就试试……唐临城！”

“你个疯子……这是你自己的孩子，是你的亲苦肉！”满目的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你在亲手杀死你的孩子啊……”

无助。痛楚。是那样的脆弱。

“……是我的孩子……”伊若怔了怔，嘴角的笑意依旧是嘲讽的弧度。“……也是你的……他们，应该为你所杀的人，陪葬……”

“啪”

一个响亮而清脆的巴掌，在伊若纯白的脸畔绽开。几秒钟之后，泛起了手指的红印，渐渐的浮肿着。

伊若的脸，深深的埋在柔软的被子上。□在空气中的脸颊，刺骨的疼痛着，眼泪，不自觉的滑落，带着那抹嘲讽的微笑，得意着，讽刺着。

还没来得及慢慢适应着难耐的痛楚，就被粗鲁的板过身子，强迫着面对那震怒的面容，接受那来自恼怒双眼的恨意。

一滴温热的泪珠，滴在了伊若的脸上。

灼烧着伊若的所有的知觉。

带来短暂的失神。

“那我们就试试，是你强硬，还是我强硬！！”这句话，是从唐临城的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暴怒和浓烈的恨意，却是那样的痛苦。

满眼通红。

泪珠氤氲。

下一秒，唐临城疯狂的吻住伊若的唇际，发泄般的嗜咬着。没有情感，只是怒意的宣泄。

血腥蔓延，挣扎升温。

眼泪，四溢。

那种痛楚，就算在第一次的时候，她也不曾体会过。痛到觉得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痛到强迫自己失去意识，痛到……想死。

而他。

只是单纯的发泄，甚至，连单方面的欢愉也没有感到，似乎只是用这种方式在惩罚着她，折磨着她，幻想着让她体会到和他同样的痛苦。

彼此间的折磨。

蔓延。继续。

在朝阳升起的那一刻，终于停止了。

在她窒息的那一刻，他，得到了满足。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唐临城□着身子，压在伊若的身上。

手指，颤抖着在伊若的发丝中蜷缩着，强迫着伊若扬起那苍白痛楚的脸颊，面对着自己。

他带着明显的哭腔，甚至还没来擦拭眼角罕见的泪水，他轻轻的咬着伊若的耳朵，是愤恨，是抱怨，更是哀求。

“和我生个孩子……那么难吗！！”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那么吝啬！！！”我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和你一起拼凑一个温暖的家！

为什么连这都不可以……

“难道，你已经恨我恨到连自己的孩子…也忍心杀死吗！！”

“……是……”

原来，我从始至终，得到的，只是你的身体而已。

就连想要在你生命中占据一个位置的权利都不被允许，这么多年的爱，究竟是什么。

我，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你身边的！！

心在破碎。

**********

没有树荫的遮挡，海洋上的烈日有种炙烤的温度。似乎就连海风，都带有桑拿的气息，甚至，无法呼吸。

这种天气，真的不适宜在室外活动。

唐祺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撑伞的手臂有些僵直。深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却没有丝毫无奈和抱怨。望着不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一动不动，都记不清她在那里跪了多久，有种成为塑像的错觉。

唐祺动容了。

甚至，产生一种心疼的感觉。

对她，对那个曾经嫉妒过的女生。

只是，当唐祺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就被一只手臂挡住了。

“别去打扰她，她不会听你的。”林峰的目光，一直落在伊若的背影上。许久，不曾离开，眼眸中的深意，是不安，是心痛，是练习，是隐忍……

唐祺淡淡的看了一眼林峰，轻轻的皱了眉头。

“她会中暑的……”唐祺的声音，充满了焦虑。

“可能只有这样，她才能减少心理的罪恶感吧……”林峰的话淡淡的，却拥有着足以让唐祺震惊的力量。淡淡的说。“她终究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人命，在她的眼中，是何其珍贵的。

“……”唐祺怔住。

她静静地望着伊若面向海洋跪着的身影，心中充满了向往和神圣的崇敬。

多么美好的人，她是幸运的，生活在正常人的世界里，拥有着善良和纯洁，有着一颗从未被肮脏污染的心灵。“……是啊。好羡慕她。还可以纯洁和善良，还可以为生命而心疼，自责……”

唐祺曾经对她的种种不满，如今，只幻化成一种向往的追逐。在她不曾纯净的心理，仿佛，那是一抔不忍亵渎的净土，净化着心灵，超脱着救赎。

她现在也开始犹豫着，少主对她的执着，是幸是悲。

林峰若有所思的转头望着身边美丽得不能直视的唐祺，心，突然软了。

伸手，想要拥住她佯装坚强却无比脆弱的肩膀，怔了怔，举起的手臂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秒，轻叹一声，便无声无息的放下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直到那个纤弱的身影倒在细软的沙滩上时。

林峰和唐祺，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得到了解脱。

☆、第二十八章

Chapter28

晚上。

奢华的房间。

空气中愤怒的因子肆意的滋生，蔓延。屋内都有的人，都不敢说些什么，就连呼吸，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每个人，都望着‘king　size’柔软床边的男人，倨傲而冷漠的弧线，透露着强烈的愤怒，隐忍待发，似乎，在酝酿到顶端的那一刻，迸发，爆炸。

“是谁允许你们把她带到海边的？！”唐临城的目光，吐露着愤怒的火苗。“……都活得不耐烦了么？！”

没有人说话，满屋的下人，都像被老师训导的学生，温顺而安静。

“说话啊，怎么现在变成了哑巴。下午在海滩上观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果？……还是，你们希望这样的后果。”唐临城的怒意，爆发的极其彻底。“……她跪了多长时间，你们统统也去跪！她发烧昏迷，你们也同样跟着！！！”

“少主，对不起……”唐祺迎着唐临城的愤怒，氤氲了双眼。

“……对不起？哦，不，唐祺，老头亲手培养出来的女儿啊，你能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他开始失去了理智。

“……”

“我在想，这是不是你想要的结果？！我记得，你从小的梦想就是当我的女人，现在梦想破碎了，想要报复吗？！”唐临城完全把愤怒牵涉到身边的所有人身上，仿佛，他要他们跟着他一起痛，一起接受着难捱的煎熬。“你有种……”

“……我……”唐祺的脸，被委屈的色彩代替了，泪水酝酿。紧握的双手，默默地垂在身边，身体僵硬着。

“我是疯了才把她交给你……”

……

“哥……”林峰用身体挡住唐祺，阻隔了她落泪的脸庞。“你理智一点，伊若要去祭奠那些死去的人，我们怎么有能力阻拦。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

“……”唐临城无语凝噎。

“就算当时你在场，你也不一定能都阻拦吧……更何况是我们。”林峰悄悄地，握住了唐祺冰凉的双手，透过温度，温暖她冰凉的内心。“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

“你在提醒我，我没有资格发脾气吗？”唐临城的语气，有种威胁的味道。

“哥……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再逼她了……你对亚木的那一枪，对她的打击已经那么大了，不要用杀人来警告她了……这次，她只是跪一个下午，下一次，我们真的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林峰理智的分析着。“你或者应该庆幸，她只使用自虐的方式来弥补心中的罪恶感，而不是自杀……”

“……”唐临城怔住。

俊朗倨傲的轮廓顿时被冰晶冻结，毫无表情。

怔怔的，他坐在了床边，看着伊若沉睡中苍白的脸畔，颧骨处异样的红晕，宣告着她火热的高温，痛苦的煎熬。

轻轻地，他抚上她凄美的额角。

感受着，那依旧属于生命的温度。

人尽退去。

空荡荡的屋内。

只有她脆弱的呼吸。

唐临城静静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深深的凝视着她精致苍白的脸庞，她眉间毫无意识的褶皱，让唐临城的心，缩成了一团，难捱的抽搐着。

轻轻的换掉她额头早已温热的降温湿巾，换上崭新的冰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温柔的滑过她细腻的脸颊，停在樱花般红润的唇际，细细摩挲。她鼻翼下炽热的气息，炙烤着他的手背，同时，煎熬着内心。

目光落到伊若的锁骨处，微敞的睡衣暴露了伊若细腻的肩头，美轮美奂，性感，又带着意思不可言喻的纯洁。只是，那原本白皙细腻的锁骨，有着明显而青紫咬痕时，就显得那样的触目惊心。

“米伊若……”唐临城低吼着，回想起那天早上自己失去理智，粗鲁地对待，心痛后悔的紧皱着眉头。“为什么不能对我说点软话么！为什么不能骗一下我，你明明知道我的脾气啊！！”

她依旧沉睡着，无动于衷。

“你让我把你怎么办，你究竟想要我把你怎么办！！”你教教我，你告诉我……我被你吃得死死的，我该怎么办……

……

“米伊若！！我让你张开眼睛，看看我！！……你这是在为我赎罪吗？！你在为我犯下的罪行埋单吗？！……米伊若！！！……”

……

太久的自我愤怒，太久的没人回应，唐临城也开始了绝望而恐惧。

甚至退缩。

“如果真的不想要孩子…那么……”他的声音嘶哑着。“就不要好了……反正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以后会有的……”

……

“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强迫你，我绝不会再伤害你，我发誓……所以，也请你也不要在折磨自己了…”

……

“若，醒过来吧……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保证……若，我不会再杀人了，我向你发誓，好不好……怎么办，我真的开始害怕上天会把我的报应降在你的身上……我真的好怕你有一天就会消失不见了……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

“若，可不可以，不要再折磨我了……听话一点……”

那一晚上，唐临城没有合过眼。

只是对着她宁静的睡容，喃喃自语。

**********

伊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一直被关了很久，只能望着天空渴望着飞翔的鸟。终于，当笼门打开的时候，它飞了，它真的向着那片梦想中的天空展翅飞起了，或者应该叫做，翱翔……第一次感到畅游天际的美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自在。然而，只在一瞬间，就是那样的突然，它的翅膀断了。那个给它希望，让它飞翔的翅膀，这样无情的，狠狠地折断了！！

绝望而痛苦的下坠着，它知道，身下的，是一望无际的深渊，等待它的，是如炼狱般的死亡……没有任何希望，甚至，连绝望，也不屑拥有了…

太痛了，痛的不想再有任何知觉……

那就去死吧……

就这样死去吧……

“若……若……”有人在呼喊着什么，声音空灵而遥远，却那样的清晰，仿似耳边的回响。

伊若猛地张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眼前的，只有唐临城深邃的眼睛，充满着焦急，或许，还有丝丝她看不懂的后悔情愫。

这时的伊若才知道，那是一个梦，而且，梦醒了。自己从没有飞翔，从始至终她一直这里，在这个他所铸造的牢笼中。

飞翔，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唐临城轻轻的抱着她，细心地擦拭着她手臂处的伤口，那是被他咬伤的疤痕，那是他失去理智下留下的痕迹。看着高烧不退，梦魇折磨下的她，他只有浓厚的懊悔。他额角的薄汗，宣告了他的焦虑和担忧。

只是在伊若终于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沉重的脸色，开始有了和缓的迹象。

“你终于醒了，若……”唐临城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

伊若没有说话。

淡淡的离开视线，没有焦点，只是望向巨大的窗外。

手臂上的痛是那么的清晰。

原来，折翅的痛，并不是梦境，是那样真实的存在啊！痛彻心扉，钻心剜骨……

“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面对伊若，唐临城展现了绝佳的耐心。尽管，伊若看向他的眼神是那样无情，脸上的表情是那样无奈，唐临城依旧轻轻的拥着伊若，嘴角的微笑象征着他的满足。“或者，我告诉你关于爆炸的消息吧……”

随即，唐临城满足的看见伊若眼底闪现的一丝光亮。

“怎么样，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