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渡轮-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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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世界是否还有……未来。

虚空渡轮　番外

没有名字的人

“你就是这次的跟班儿？”

声音的鼻音很重，而且稚嫩，乍看上去像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性，但是刨除那大大的耳环，浓重的眼影，还有稍显成熟的曲线，这个穿着有些暴露的少女年龄就会被人发现。

“我负责小姐这一次出行的安全……”

一身休闲装的男人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中丝毫没有一点点轻视、不耐烦、厌恶等情绪，就像是一座古井，深不见底，亦或者已经干枯？实际上看上去像是二十左右的男人却给人一种暮气沉沉仿佛中年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虽然喜欢呼来喝去，不过家里人还是教我要有基本的礼貌。”

女孩儿双手交叠在胸前，一副小太妹的样子斜眼看着男人，仿佛在显示自己的居高临下，而且女孩儿身为家族的掌上明珠确实有着上位者的威严，那是一种混合着青春期滞留的叛逆的气质。

“我没有名字，不过小姐可以叫我冢。”

没有名字，或者说不需要名字，冢抬起头看着远处，收起了谦卑，事实上他也并不是谦卑，而是教导他的师傅告诉他这一次需要弯腰九十度，需要避开眼前这个女孩儿的目光，需要克制自己的本能……他不知道谦卑，因为没有名字的本身其实已经是一种谦卑。

他也不需要高贵，因为活着……未必是种快乐。

快乐其实也早就成为回忆，冢的脸上甚至没有表情的波动，感情这种东西早就随着一次次流血消逝在了过去，如今他就是家族手中的剑，一柄无情的利剑，所以无名无姓，只是为了区别，在得到剑意后师傅给了他冢这个称呼。

“南宫冢？似乎家里总会无故冒出来你们这些过去家臣的保镖，真不知道南宫家是有病还是天生下贱，竟然在这个时代还来给别人输送侍从。又不是过去有皇帝的时候！”

女孩儿似乎越说越生气，可见她对于自己的家族不怎么满意，同样对于南宫家也不怎么满意。

但是这种不满是基于什么呢？

剑冢不理解，也不需要理解，甚至连名字也不曾辩解一句，对于他来说，别人想怎样称呼他都可以，只要知道自己的任务，就可以。

两人缓缓行动开，和一般的大小姐不同，剑冢需要悉心保护的对象更喜欢步行，尽管这里是半山腰，下山后到市区还要大约一两个小时的路程。

“呦，看不出，你也练过？家族的南宫家的铁骨功还是十拳？”

女子自然是练过功夫的，虽然身为本家的大小姐不需要多少的功力，甚至在她身上连内功也看不到，但是剑冢还是能看出她身上有一些武功功底。

“剑。”

冢说完就闭口不言，继续用不紧不慢的速度跟在女子身后，呼吸甚至都没有一丝凌乱。

女子似乎觉得剑冢太冷，又或者觉得跟一块儿石头说话太过无聊和自找没趣，所以也闭口不谈。

很快，两人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都市的喧嚣不同于山间的清冷，虽然没有到沸反盈天的地步，但是车水马龙间也让人有些烦躁起来。

剑冢的眉头轻轻往中间凑了一点，但是随即舒展开，其实人多人少都无所谓，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只是不明白，为何家族会让他出来轻松一下，山门外的世界和里面除了人数外，又有何分别？

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人们的脸也模糊不清，除了可以杀掉的，还有就是需要服从的，这一刻活着的人，下一刻也可能撒手人寰，健壮和虚弱的，也没有可能在要害被剑对穿后活下去。

一切的意义都是虚无罢了。

“跟紧我，这帮龟儿子，老娘几天不下来收拾他们，就不知道给老娘收敛点，又和那帮流氓火拼了吧？”

女子的眼睛闪过一道杀意，剑冢很清楚的感觉到了这股杀意，却找不到她针对的目标，所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女子。

两人随即来到了一个酒吧，果然，里面一地狼藉。

“红姐！”一个脑袋上包扎了一圈纱布的小青年凑过来，似乎有些委屈，甚至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你们不要招惹那帮地痞流氓了吗？哪个龟儿子砸的老娘的店，还有，那帮打工的小家伙们没有被占便宜吧？”

虽然嘴上叫着小家伙，但实际上都是她的同龄人，当然也有一些是学弟学妹，靠着自家的金钱支持，在市区学校附近建起的这座学生酒吧，其实就是玩玩，当然也不排除家族培养女孩儿，让其早点接触社会的原因。

“是……是他们先来找事的……”

小青年有些吞吞吐吐很显然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双方打起来的原因可能也有着什么阴谋，不过这和剑冢毫无关系，他听得出小青年的言不由衷，也听得见大小姐的心跳加快，身上的杀意加强，看来是动了真怒，不过对于剑冢来说，这里的一切仿佛是画片，没有多少真实感，这里没有剑，没有对练的老师，没有竞争的同伴，没有坚硬冰冷的石洞……

“走，跟老娘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帮孙子凭什么跟老娘斗！”

“南宫冢，给老娘露两手，最好震住那帮孙子，你能一个打十个吧？”

女子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理智，很显然强烈的情感已经让她有些意识模糊了。

“……”剑冢没有回答，他会听从一切的安排，却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没交手的敌人永远也无法做出最客观的评价。

“气死我了！”女子等不到剑冢的回答显然以为他是认怂了，气恼地大步走了起来，那个有些贼头贼脑的小青年也跟了上来，三人穿过了几条街道，来到一条充满ktv和酒吧的街区，这里形形色色的人看上去大多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只是他们的身上没有那种强烈的气场，有些人甚至连自身的存在感都很微弱，如果闭上眼感受的话，剑冢甚至无法感觉到这些人的确切存在。

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的意义，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呦，小红，干嘛啊，一脸怒气，哪个不开眼的欺负你了？要不要哥哥帮你教训他们一下？”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带着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几个同样看上去有些流里流气的年轻人。

剑冢轻轻瞥了他们一眼，就不再言语，他们的气息很弱，甚至连大小姐的一根手指也伤不到，那么，就不必限制他们接近，而且就算是他们突然出手，剑冢也有把握一瞬间将这几个人解决。

眉头皱起，大小姐对着剑冢和小青年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解决了这几个碍眼的家伙就过来。”

说着，女子轻轻跃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力量从腾空而起的脚下传来，顺着脚掌，伴随着腰部的扭动，还有脊背的伸展，最终一个力量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到了刚刚说话的小混混脸上。

只听咔嚓一声，顿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中拳的家伙很快就倒在地上涕泪横流了起来，显然鼻梁已经断了。

顿时，整条街仿佛活了一样，无所事事的人开始围观上来，打架的人也开始围攻起来，不过大小姐还是和蝴蝶一样在几个人的围攻下穿梭，根本就不在意这几个小混混，而且脸上还慢慢带上了一点癫狂，很显然这样的斗殴刺激的不仅仅是游手好闲血气方刚的男人，女人也一样。

突然，不知道哪个混混在大小姐屁股上拍了一把转身就跑，这可惹毛了正在兴头上的大小姐，她立马就追了上去。

“？”

剑冢心中一动，顿时觉察到了一股恶意，虽然很淡泊，但是大小姐脱离视野的一瞬间，他就觉察到了。

顺着恶意看去，只见那个头上缠着纱布的小青年一脸阴鸷的笑容盯着剑冢，而原先围观的混混们一部分围了过来。

剑冢只是皱了下眉头，他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过对于阻挡着自己脚步的人，就杀掉。

剑冢动了起来，手指开始不由自主的痉挛了起来。

但是随即想到临行前教导自己剑术的师傅叮嘱，随即收敛起了杀气，据说在这里杀人会有一些麻烦。

一只手伸了过来，剑冢轻轻伸出手掌，五指并拢，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利剑一样，内息附加在了血肉凡躯之上，顿时咔嚓一声，那只挡在眼前的手臂上泛起了一抹嫣红，剑冢的嘴角不知不觉往上翘了一点。

呼喊声持续了一小会儿，剑冢走进了大小姐消失的小巷。

大小姐此时有些狼狈，被人按在墙壁上，嘴巴被一张大手狠狠捂住，四肢也被人狠狠钳制住，几个没有帮得上忙的小混混顿时向着剑冢走了过来。

大小姐的眼神中早就没有那股兴奋，反而有了一些泪水，是因为放在她胸口上的几只有些脏的手吗？

剑冢看着大小姐露在外面的一抹雪白，血液不受控制地加速了流动。

“我有些热血沸腾了。”平淡的语气，诉说的也不是什么心情，而是真实的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加速流动。

又是一阵惨叫过后，警笛声终于响了起来，剑冢轻轻搀扶着有些脚软的大小姐向着另一头走去，他不太明白身体完全正常的大小姐为何连自己走路也做不到，不过还是依言搀着大小姐离开了这里，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大小姐的眼中对于他多了一抹复杂。

没有名字的人（续）

仿佛一块儿白玉，带着丝丝冰凉还有一丝柔腻轻轻覆盖在了眼睛上，虽然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但是却仍然能感受到身后的人无声的大笑。

“大小姐，这个时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剑冢一点惊讶都没有地说出了身后恶作剧的主人身份。

“切，不好玩儿，你总是这么激灵，怎么每次都能知道是我？”

女子轻轻放开双手，缓步走到剑冢身前，两腮鼓鼓地，仿佛有些生气，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显示出自己的年龄还不到二十，而不是成天打打杀杀叫喊着要一统街区的大姐头。

“距离您下课还有半个小时，您是逃课出来的吗？”

剑冢轻轻从吧台起身，其实他并不关心大小姐是不是逃课，只是家族让他记录下大小姐的一切，甚至到了他负责的时间大小姐不能从眼前离开超过十分钟，这些有些苛刻的条件也都是无所谓的，只要不涉及到杀人，一切都不是什么难题……

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想的，似乎有些……开心？轻轻拉起剑冢的双手，似乎刻意忽略了剑冢轻微的一丝挣扎，娇艳的红唇离剑冢的脸越来越近，身高差距不是很大的两人又在剑冢刻意压低了上身的高度后，脸和脸都快贴在了一起。

无论是吐气幽兰，还是那轻轻带着一丝好闻的体香的味道，都纤毫毕现，但是剑冢既没有眨眼也没有脸红，只是觉得似乎有些本能开始蠢蠢欲动。

“讨厌，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么？”

狠狠地推开剑冢，似乎有些慌乱，但是又似乎只是错觉，剑冢越来越不理解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大小姐，她喜欢折腾人，喜欢打架，喜欢恶作剧，尤其刚刚类似的事情似乎叫做挑逗？经常如此自然而然的发生，又莫名其妙的结束。

但是剑冢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他也不总在少女身边，也不会一直陪伴着少女，只是家族的惯例，让他们这些被当做武器的人需要为家族如此服务一些时间，直到家中的重要人物羽翼丰满，可以展翅翱翔。

“呼呼~大小姐您跑的可真快，我……我一不留神，就看不到您了……”

一个身体娇小的女孩儿跑进了只有剑冢和大小姐的酒吧，很显然，她就是剑冢再次接到保镖任务前负责大小姐安全的人。

据说是南宫家的掌上明珠，不过和大小姐不同，她的命运早就已经决定，那就是和大小姐绑在一起，当大小姐成为一家之主或者分家家主的时候，她就是最好的管家和助手，所以除了武功超过一般人水准可以充当保镖外，学识也已经早早超越了年龄。

“哼哼，是你太笨了，好了，我想去看电影，你要一起来么？”

阴霾一闪而逝，大小姐马上换了一张有些得意的表情，不过在场的两个眼力非凡的人都看的真切，只是不点破罢了，剑冢是无所谓，南宫家的少女则是没必要说。

正是因为双方都知道两人被安排在一起的是不可违抗的命运，才会在毫无挣扎后坦然接受。

“走走走，跟老娘去看电影！”

就这样，三个人结伴而行。

“这个人是傻瓜吗？统和这样的杂牌军？还有那个自称是没什么本事的家伙，在开玩笑嘛？没本事的家伙怎么可能被带到异星参加狩猎，这里面的家伙大多都是军人，可见实力到达群体中可以碾压同类的家伙才会被选中啊，装普通骗鬼啊！”

“我、靠，开什么玩笑，火种还能跑到脑子里？辐射到那样现在才出现异常？骗鬼啊，机器人死了能复活就忍了，人也能用那个破能凉快儿复活，咱们结构不一样好不好亲，麻烦你到复活仓里复活行吗？”

“……”

电影这个东西确实很有意思，剑冢听着大小姐的抱怨或者说是吐槽？总之能感受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中散发出的快乐，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一直都保持着这份快乐。

“大小姐，我该回去了。”

剑冢将大小姐送回家中就朝着后山走去，却感觉到衣角被人拉住了。

“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剑冢从来不曾看到过大小姐这样，低着头，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却意外的踌躇，这个风风火火的女子何时变得如此胆怯？一双小脚在地上划拉着，将一些尘土激起，时间似乎变得缓慢，但是却一点也不照顾这个小女子，她看着最后一点金色的阳光渐渐消逝，终于开口问出了那个问题。

“南宫冢，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剑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看着努力扬起脸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大小姐，他罕见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他不叫南宫冢吗？喜欢的人？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剑冢轻轻问道，他很好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形影不离？还是牵肠挂肚？亦或者茶饭不思？

“喜欢……大概就是希望无时无刻不在一起，见到了就会很开心，就是想一起……一直一直到撒手人寰……吧？”

似乎也说不好，但是大小姐还是努力的说了出来，而且剑冢明显感觉到那张小脸中带着一丝恼恨，看着剑冢咬牙切齿，似乎是这个问题不应该问？

但是剑冢还是很好的思考了这些回答。

渐渐地思维的漩涡变得粘稠起来，一个个身影闪过，剑冢都有些惊讶，似乎他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的记忆中有着这么多身影。

渐渐地一个又一个身影消失，一柄又一柄剑出现，但是缓缓地一道鲜亮的仿佛阳光一样的圆弧越来越多，直到整个记忆中只剩下了那道剑影。

“太极……”

剑冢想起了那命运之日的人，命运之日的决战，命运之日之后曾经认为埋葬在了记忆深处的一切感情和愧疚，但是意外的不是难过和压抑，甚至压抑的一片灰暗的人生中那一刻的记忆竟然变得鲜活而光明了起来，明明是，明明是最深重的罪孽，最深沉的黑暗，最血腥的杀戮……

“大概……也许……”

剑冢的脸色变得鲜活了起来，眼神也罕见的有了波动，和那些杀死了同伴获得苟且偷生后或疯狂或抑郁的眼神不同，剑冢起初就仿佛枯萎了的灵魂渐渐鲜活了起来，他似乎渐渐感受到了那种真实的感受，有了一份身为人的血肉充实……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们或许不会再见了，南宫冢……”

大小姐的身体在发抖，语气也变得僵死了起来，而剑冢的回应中却多了一丝人味……

但是回过身去，剑冢听到了不远处女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