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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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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岚从浴室走出来:“苏小姐,请您先沐浴,陈董要晚些时候过来。”
苏沫背对着她,似乎点了点头。
王岚带上门先出去了。
奢侈堂皇的浴室里水汽弥漫,圆形浴缸足够躺下两个人,她从滴有薰衣草精油的泡泡浴中爬起,面无表情地穿上衣台上准备的艳红真丝睡裙。苏沫细细打量镜中的美人儿,长发滴落的水渍站在裙子上,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低胸深v领的裙子做工上乘,勾芡着蕾丝花边,可此刻她只觉那颜色像极了鲜血。
苏沫瞥了眼挂钟,十点半。她径直走进主卧,将瑟缩的身子埋进被子里。
王岚走前跟她说:“苏小姐,陈董来之前您随时可以离开。”可她心底有个声音在说,逃得了这次还有下次,她想,也许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所有的退路都已然被他封死。
夜色渐渐温柔,苏沫一夜无梦。
她是被暖洋洋的阳光晒得幽幽转醒,窗帘大开,她揉了揉眼睛,看看自己穿戴整齐的睡衣,有些不可思议。
他,来过又走了?
“笃笃。”敲门声拉回了她没有答案的疑虑。
王岚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将一个丝绒盒子放在她的床头:“苏小姐,这是陈董给您的。”
见她要走,苏沫喊道:“王秘书,陈董他……”
王岚朝她淡而疏离地微笑,她忽然觉得那人身边的秘书都跟他一样,让人看不懂也猜不透。
丝绒盒子里不是旁的东西,是一串钥匙。
苏沫眼里渐渐浮上柔软笑意,她不再想去揣测那个男人的心意,他放过了她,她之后躲得远远便是。苏沫随意将一头长发扎成马尾盘起来,收拾了下就走出恒荆。她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却不知道自己走出酒店的一系列动作,都已成为有心人手中相机里的风景。
日子在波澜不惊中进行。
转眼就到了锦森的30周年庆典。
楼下场地上红毯绵延数百米,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一片繁忙。所有座椅都蒙上了映有锦森标志的黑色重丝椅套,华美而高贵。
杨昱美一袭珍珠灰曳地长裙听着场地经理的任务汇报,渐渐笑开。她望着水晶吊灯和搭建好的香槟台,再过一个小时,爸爸就会在这里向所有媒体宣布,她和以航七年的爱情长跑终于修成了正果。
这一天,她终于等到了。
你以为她清纯如许,实际上是满目苍夷 8
她抬头望着办公楼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重重落地窗帘,看到端坐室内的那个安静疏离的男子。
他是她的方向,爱到如飞蛾扑火的信仰。
可是……他不爱她。
她从来都知道。
心底逐渐泛起苦涩的气泡,却还要在爸妈询问近况时竭力装出幸福的模样。她早已习惯了爱情的独角戏,即便要背弃全天下,她也不想把他身侧的那个位置让出来。
哪怕是曾经可以抱在一起睡的亲妹妹,她也不让。
与此同时,陈以航隔绝掉室外的一切喧嚣,坐在办公室里一张张翻看手中的相片,表情里有说不出的深意。
相片里的主角,是苏沫。
她在陌生的酒店房间里熟睡,脸颊上泛着淡粉的光泽,长睫终于不再颤抖,嘴唇嘟起,刚洗过的头发被她压得微微弯曲。他想起那晚他在床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底忽然就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贪恋看她很久,方才起身离去。
他不会碰她,但他下令拍下这些足够暧昧引起人遐想的酒店照片……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他按下接通键:“陈董,楼下准备的差不多了,杨先生夫妇和杨小姐都已经到场了,您看?”
“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揉揉酸涩的眼角,起身穿上西服,步伐坚定地朝外走去。
身后的办公桌角,阿荏灿烂的笑靥依然停留在十七岁的夏天。
回不去了。
。
周年庆典现场盛况空前。
苏沫同高子乔一起坐在前排。
司仪简短的开场白后,杨秉文、风萍夫妇共注香槟。杨秉文笑着朝第一排右边招招手,苏沫望去,杨昱美落落大方地挽着陈以航的手臂,两人也朝台上走去。
他们一家子各举香槟站在台上,杨秉文居中,浑厚的嗓音向到场贵宾致谢,所有人都跟着鼓掌,就连身侧的高子乔脸上也写满了笑意。
苏沫被他们四人和睦的画面刺到眼睛,周围一片忽而就跟着模糊了起来。一股莫名的情绪如藤蔓般紧紧缠绕她,她仿佛看到,杨昱美与陈以航相依偎的中间,本来应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可那个人的位置就生生被利刃剜去了……
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流下,高子乔发现了她抚额的异样:“苏沫,你怎么了?”
她恍惚摇了摇头,可身边蓦地一空,高子乔已经站起,所有人都跟着尖叫!
她这才发现,台中央的杨秉文,不知何时竟然直直倒了下去!台上只有妻子的痛哭还有杨昱美凄厉的尖叫:“爸,爸!”
情况急转直下,苏沫被汹涌的记者人群撞来撞去。
相机灯光忽闪,记者急切的声音随着镜头传向整个凉城:“锦森30周年庆典上,董事长杨秉文心脏病突发,已经急送医院,不知这会否影响到锦森现任执行董事长陈以航和杨家千金的婚事,本台将会为您继续跟踪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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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鼎沸的人声将一切希望吞没。
苏沫好几次都要被身边来来去去的人所绊倒,高子乔急着让她注意脚下,她也顾不上,只是任凭目光追着正在控制局面的陈以航。
就像是出自于一种本能,好像世界再混乱不堪,只要看着他,就能心安。
她见到他眉心微蹙,心也跟着褶皱起来。她见到他为了安抚杨昱美,便在她发间密密麻麻落下细碎温柔的吻,心里突然有一种快要受不了的感觉,就像是站在原野上所有的光线都瞬间消失,抑或是站在森林里所有的树叶都被统统拔光。
杨秉文躺在担架上被送进救护车里,陈以航扶着已近虚脱的母女二人也坐了进去,车门关上前,他朝苏沫站的地方投来若有似无的一瞥。
四目相对,她忽然就捂住脸,像个孩子般恸哭出声。
陈以航心忽地漏跳一拍。
他这一辈子也忘不掉,她这般绝望无助的模样,像极了清寒深夜里孤寂盛开的优昙花,美丽却格外忧伤。
救护车鸣笛的声音远得听不到了,苏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摇摇晃晃就要跌倒,被高子乔一把扶住。
“我送你回去。”
苏沫觉得耳边一片嗡鸣,吃力地摇摇头:“不要。”
她抬头看他,目光乞怜:“不要现在送我回去,随便去哪里都好。”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答应。
夜晚,月光把大地染到瓷白。
高子乔竟是带她去喝酒。
几杯下肚,她意识开始涣散,一旁的高子乔也是心事重重,并不多话。
直到听见苏沫嘴里嘟囔出以航的名字,他问她说了什么。她恰好转眸对上他,浅笑开:“流氓!我说他陈以航就是一个流氓!”她顿了顿,又打着酒嗝补充道:“还是一不守信用的流氓!”
高子乔摸不着北:“沫沫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误会?以航他其实外冷心热……”
他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你别帮他说好话!”她不知为何,脑里一直反复播着他吻杨昱美的画面,眼眶兀然又变得通红。
他妥协不再提以航,苏沫也明媚笑开。喝了酒的两人话都比平时多,竟然发现有数不清的相似点,说到激动处¨。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高子乔会朗声大笑,甚至还豪爽猛拍桌子,频频惹得其他客人侧目。
她喝干酒瓶里最后一滴酒,还委屈地看着他想要再喝,被他正色止住:“喝这样多,颜东非骂死我。”
听见颜东的名字,苏沫蓦地安静下来。
高子乔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愿意试着接受他。”
她定定瞧他,绽出淡如莲樱的凄迷笑容:“你呢?你有没有很爱一个人?你试过记不起自己爱的那个人的那种感觉吗?”
她还是在笑:“那种感觉啊,它会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可你还是会舍不得,舍不得不去找他,舍不得他一个人守在那里,你知道的,他在等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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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两语,蚀骨穿心。
高子乔一阵心痛,什么也不忍再问出口。
可苏沫反而耍赖:“我都说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到底有没有很爱过一个人?”
他被缠得无法,只得淡淡而笑:“下次,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拉钩!你不许反悔!”苏沫嘟嘴着伸出小指,另一只手扯着他的衣角,高子乔懵然失神于这样熟悉的动作,好久才反应过来要与她相握,她却头一沉,搁他肩上睡着了。
他苦涩笑笑,自己怎么也变得跟以航一样一惊一乍了。
苏沫被他扶着往外走,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却是出奇的轻。他皱眉有些心疼,九年前颜东救下面目全非奄奄一息的她,整整半年,她不哭不闹不说话,安静得就像一碰即碎的瓷娃娃,可又偏偏坚强到骨子里,独自收纳起所有折磨。
他叹了一口气,这样美好的女孩子,老天爷怎么舍得伤害她。
。
医院里,特护病房。
沉睡中的杨秉文苍老憔悴了许多,与从前那个叱咤风云的霸主相距甚远。
医生说,他心脏病的病根是九年前阿荏离世时埋下的,最近又过于操劳,这才一病不起。现在虽已渡过了危险期,却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一整个晚上,昱美都陪在床边,陈以航揽她入怀:“护士说探望时间过了,我先送你和伯母回去休息。”
她抬起含泪双眸,有些委屈地看他。陈以航突然恍惚,她这般温婉凄然的神情,像极了阿荏……
一时不忍,手中动作更加温柔,他紧握着她的手走出病房大楼,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风萍换了身素锦长裙,裙摆处盘着绣花,搭配着米色开衫外套,杨昱美顿了顿,轻声呼喊:“妈。”
风萍“嗯”了一声,幽幽说道:“婚事先拖拖,多陪陪你爸。”
杨昱美垂下眸,风萍已是先坐进车里。
。
高子乔电话打来的时候,苏沫正在装饰苑薇街上的新店。
“在哪呢?我来接你。”
苏沫又将一束海芋插进花瓶里,眼角弯起:“来‘丛中笑’,先带你参观。”
高子乔叫出声:“这么快就要开张了?哈哈你在那等着,今天请你去看芭蕾舞剧!”
他果真带她来到凉城大剧院,今天首次公演《葛蓓莉亚》。
这是法国浪漫主义作曲家德利布写于1870年的一部舞剧,也有人叫它《珐琅眼睛的姑娘》。青年弗朗兹对葛蓓莉亚一见钟情,不惜背弃自己的未婚妻。可小镇里的人到最后才发现,每日坐在窗前优雅梳妆的葛蓓莉亚,竟只是一副精致的机器木偶……
舞台上的葛蓓莉亚极美,舞姿优雅如天鹅,绚丽的吸腿转一圈复一圈。苏沫甫一侧目,就瞧见高子乔眼底挡不住的光芒。
她蓦地就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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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是来看芭蕾舞剧这么简单的事。
公演结束,太过热情的观众让演员们不得不二次谢幕!
苏沫跟着高子乔起身鼓掌,身子靠近他,语带调侃:“不去后台送花吗?”
他挑眉称奇,这丫头倒聪明,知道今天是来看人的。
可言语间却染了淡淡的惆怅:“不用了,她不喜欢,我们在外面等就行。”
没等多久,苏沫眼帘里就映入了刚卸完妆朝他们走来的女子。
头发盘起,宽松的T恤和淡蓝色牛仔裤,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苏沫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了这样真实阳光的女孩子。她伸出手:“嗨!你好呀,葛蓓莉亚!”
女子眉眼弯弯笑开,面容一瞬间生动了起来:“我叫宋心然,你是苏沫吧,子乔常常提起你。”
苏沫故意拉长尾音“哦”了一声,含笑打量着高子乔。
他被看得头皮发麻,恰好电话响起,他如蒙大赦般走到另一边接通:“以航啊,今天是心然公演,我把苏沫也带来了,她们俩好像还挺聊得来。什么?你就在附近,那你快过来!”
停车场人有些多,宋心然手捧鲜花,应邀和一些观众合影,苏沫捅了捅失神望她的子乔:“喜欢人家怎么不直接追?”
他的眸色暗了暗:“红颜知己罢了。”
苏沫挑眉,刚想反驳,忽就瞥到眼前那道身影,说话声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依旧是印象中风度翩翩的卓然贵公子,银灰色西服衬得身形颀长,脸上挂着淡而疏离的笑容,灯光下步步走近的影子稳稳压住她的,他的目光格外深邃,一瞬不瞬将她锁紧。
高子乔朝陈以航歉然说道:“我送心然回家,沫沫就拜托你了。”
苏沫狠狠瞪他:谁需要你这样擅作主张,妄图修补她和陈以航之间的关系!
高子乔一笑置之,宋心然走前也朝她暧昧笑笑,她忽然觉得头有些昏。
“走吧。”他像是看够了,声音不夹一丝感情。
“不用!”
她倒是拒绝得利落!
陈以航单手插兜里,一步步极尽优雅地走到她身边停下。他俯低身子凑近她,呼吸都离得这样近,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肌肤,苏沫的呼吸有一瞬间静止,只听他好脾气地笑笑:“苏小姐跟我还需要这样见外?”
这话没有丝毫出格的地方,可她蓦地就想起酒店里的那条艳红色真丝睡裙,脸庞顷刻热了起来,她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不麻烦陈董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她抱着包就从他身边擦过,被他一把扣住手臂。
苏沫吓了一跳,竟然忘记反抗。
自从恒荆酒店那事之后,这样的见面方式实属糟糕。可他仿似不记得这样一回事,冲她露出迷人的绅士笑容:“时间这么晚了,地方又偏僻,苏小姐自己打车的时候可要多注意些,小心上了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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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意地看见她纤浓眼睫轻快一闪,也笑笑不再纠缠,转身离开。
苏沫安静抬眼,看了看四周,人群散尽,广场两侧空落落的确实看不到一辆车的影子。
到底是女孩子,一个人在深夜的西郊,终归还是害怕的。陈以航就在她前方十几步路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走着。路灯远远近近的影子洒在地上,一片昏黄静谧。苏沫想了想,慢慢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隔着几米的距离,她低头每一步都重重踩在陈以航地面上的影子头部,唇角渐渐扬起静谧安然的笑意。
陈以航发现了她的恶作剧,忽然回身。
她一惊,刚抬起准备踩下的右脚没落稳,脚外侧狠狠着地,空气里似乎可以听到骨头清脆的一声。
苏沫疼得一颤。
陈以航三步并两步过来,一把扶住她歪倒的身子,声音沉郁冰冷:“怎么样了?”
她紧紧咬唇不语。
手上还保持着推拒的动作,他忽就被她的冷淡和倔强激怒,也不顾她反抗,迅速将她打横抱起,朝路对面停着的AstonMartin大步而去。苏沫有些委屈,他硬是将她塞进车里,扣上安全带,而后重重甩上门,自己坐进驾驶座。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她抿了抿唇,知道他在生气。
车直接改道奔去医院。
又是拍片又是上药,护士还没赶来,他瞥见她紧锁的眉心,忽就烦躁地蹲下身抬高她脚腕,脱掉皮鞋。
苏沫一怔,喝道:“别碰我!”
因为用力她又疼得吸气,他手上动作陡停,下一秒又抬头漫不经心地打量她:“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碰不得的?”
苏沫心一紧,知道他指的是酒店交易,脸上微热,便也不再抗拒。他自嘲笑笑,复又脱下她的丝袜,瞥见已经通红的脚踝,不免皱眉。护士将药水送来,他亦不起身,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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