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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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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世界依旧安静汊。
杨昱美缓缓放下捂住眼睛的双手,阿荏已经被平安放到了地上。
原来刚刚幸亏已经有人冲到她身侧一把环住了她的腰!
杨秉文重重舒出一口气,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去管家那领赏。”遂又指着杨颂荏语气不善地说道:“跟我下楼!”
陈以航站在客厅里,宋阿姨拿出毛巾让他擦一擦。
他脚边有雨水不断蜿蜒出来,汇成一条条小河。
阿荏走下几阶楼梯,忽然就用尽全身力气跑了出去朕。
她终于看到了正厅里,陈以航气宇轩昂的面庞。
楼下的男生抬起头来,一瞬不瞬看着她。
她的眼睛红红的,还有一些潮湿,很明显哭过了。杨秉文踱步而至,坐在了自己的对面,阿荏则被强制要求去洗澡换身衣服。等她回来的时候,少年依旧维持着那个站姿,阿荏则蜷缩着腿坐在沙发上,仿佛这些天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杨秉文问她吃过药没有,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怔怔地看着空气里的某个地方。
陈以航看得心都要碎了。
在刚刚阿荏不在的这段空隙里,杨秉文并没有为难少年,他也没有像诸多里说的那样,将支票砸在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子身上,反而只问了他一句话,“我给你一段时间,你来尝试着说服我同意你们交往。”
如他所料,青涩的男生答得并不好。
或者说,再完美的回答在如此悬殊的现实差距面前,总是显得不堪一击。
杨秉文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他看着眉目孤傲的男生,笑声低沉:“小伙子,你刚刚说让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一定可以证明自己,以后能够给我的女儿幸福。”
“我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让你列出一个完整的、可以让我信服的计划。现在你说完了,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
杨秉文做了个“三”的手势,陈以航顿了顿:“您请说。”
“第一,你爱我的女儿,那你知不知道我把她养到这么大,每一年的开销是多少?”
“第二,你爱我的女儿,你相信自己以后可以开一间像样的公司养活她,那你认为需要多少年你创造的财富价值可以超过我的锦森国际?”
“第三,你爱我的女儿,那你知不知道我打算在她高中毕业后就把她送到美国读大学,你忍心让她舍弃更好的前途,就为了和你在一起受苦?”
杨秉文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平平淡淡的,他期间侧目瞧了一眼无甚表情的小女儿,还揉了揉她凌乱潮湿的头发。他又说:“小伙子,我是一个很俗气的生意人,我做投资,就要求有回报。爱情在这个社会上有时候并不能够替代面包,你们还这样理想,是因为你们还没有真正走向弱肉强食的社会。感情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如果你没有办法善待我的女儿,没有办法给她最好的生活,我怎么可能放心让我最心爱的小女儿和你在一起?”
陈以航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
可他还来不及回答,厅里的一切都乱了套。
阿荏受不了刺激,再次晕倒在地。
杨秉文忙站起身吩咐去叫私人医生。
佣人张罗着将二小姐抬回了房间。
沉默了半晌,杨秉文才悠悠转过身子。
他撑着额角,脸上显露出疲惫万分。杨秉文看了看手心已经攥成一团的男孩子,不可否认,陈以航的温和谈吐、疏离气质、处事沉稳都是他欣赏的地方。他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道光,“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同意你们交往。”
少年仰起脸,无比镇静地凝望着他。
杨秉文说:“我知道北川大学经管学院,有针对极优秀的学生所设立的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交换生项目。如果在荏荏高二那年暑假,你能够作为交换生出国念书,还给荏荏一整年安宁的高三学习氛围,并且之后你能同时获得北川和普林斯顿两所大学的学位证书,我就让你毕业后来帮我打理公司,而你和荏荏的事情,我也再不反对。”
杨秉文重新坐在沙发上,慢慢等着少年的答案。
他耸耸肩,“这个项目难度非常大,你退缩了我也理解。”
“我愿意。”
陈以航淡淡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温和,语气却是万分坚定。
“这个事情,我希望你能对荏荏保密。”
“好。”
逆着光,躲在墙角的杨昱美可以看见少年脸上柔和的笑意,可那眼神的温度却是冷的。
她扶着墙往里遮住了一些身子。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咬着下唇,她怎么能够相信她费尽心机才让妹妹和她喜欢的少年分手,可这么快,爸爸就给他们在一起创造了条件。
杨昱美又看了过去。
清晰又模糊的视线中,唯有男孩子那双深褐色如琥珀般的双眸熠熠夺目。
他是那样坚决地说,我愿意。
杨昱美猛然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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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会不会让天也红了眼 2
最先闯入视线的是一片混沌的白,而后才可以逐渐清晰辨别出明媚的色调、熟悉的布局。她自嘲笑一笑,如果混乱如缠绕丝线般的感情,也可以像这样条分缕析、轻松复原,该有多好。
杨昱美费力撑起身子,梦里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真实而伤人。
她抚胸平复着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
不知为何,自今年开始,她总会有意无意梦见杨颂荏,仿似那个费尽全部心思才赶走的讨厌鬼再度回到了她的身边。初三及高二那两年的暑假,是她这一辈子最不愿意触及的回忆,而关于那场车祸的秘密,知道的人也早已都说不出话来了,她理应可以高枕无忧汊。
杨昱美摸了摸胀痛无比的额头。
所幸,这只是一场梦。
她看了一眼床头的电话。
一刻钟后。
门边传来极轻的声响。
杨秉文由人搀扶着走进来朕。
杨昱美立刻揉了揉眼睛,强撑起精神,“爸。”
“又做噩梦了?”
杨昱美捏着床单,单刀直入,“爸,我想请您做主,让我和以航尽快完婚。”
杨秉文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看着她:“是不是跟以航闹了别扭?”见她低头不语,杨秉文叹了口气,“爸爸老了,这个公司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管了,你又没有经商的天分,这么多年锦森都靠小航兢兢业业替我们杨家操劳,昱美你凡事就别太耍小孩子心性了。”
“爸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外面的那些个女人。”杨秉文顿一顿,“凡事过犹不及,有时候你的性子会让自己吃大亏的。爸爸这一段时间总在想过去的事情,想起你跟荏荏初三的那个暑假我总在后悔,如果当初不对小航提出那个交易,荏荏是不是也就不会死?”
杨颂荏恰好死于十七岁高二暑假那一年。
正是陈以航离开凉城赴美留学的那年暑假。
杨昱美整个人忽然急遽颤抖。
杨秉文走到落地窗前,推开窗,刺眼的阳光一瞬射了进来。他颤巍巍站在那瑟起的风里,鬓发如霜,手指斑驳,两目无光,黯淡得一如夜空里随时会消散的星辰。他幽幽开口,声音里是蚀骨的疼痛:“高二那年暑假,小航被我弄出国了,我原以为这是对荏荏好,可我没想到,荏荏她知道一切后竟然那么恨我,那么绝望。那时候如果我不跟她置气,能对她多一点关注,她也就不会在外面被人绑走,后来发生车祸以至于葬身火海了。”
他越说越哽咽。
突然,“咣当”一声。
原是杨昱美不小心碰翻了床头柜上的瓷碗,佣人连忙进来,“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医生!快叫医生!”
锦森国际。
陈以航在同高子乔下棋。
黑子落定。
对坐的高子乔手持白子,浓眉紧蹙,眼睛紧紧盯着棋局。几日不曾切磋,没想到以航的棋风又胜一筹,现在变得愈发凌厉起来。陈以航面容咸淡地看着子乔,心想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一晃九年,竟也能将当年那个飞扬跳脱,片刻也安静不下来的高子乔,打磨成了现在这般干练沉稳的模样。
子乔落下一子,伸手示意他继续。
陈以航手撑着下巴,棋逢对手。
高子乔叹了一口气。
那个女孩子如果不是苏沫该有多好。
自从阿荏离开后这么些年,他是从没见过陈以航对哪个女孩子像对苏沫这样上心,也从没见过他看着谁会露出那样柔软的眼神。他咳一咳:“真准备和杨昱美解除婚约?”
陈以航并不抬头,“你想反对。”
他笑一笑,“以航,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希望你困在杨家这样的感情里过一辈子,你不欠杨家什么,阿荏的死,与你无关。”
陈以航看着他。
高子乔脸上的笑容渐渐黯淡下来:“如果决定了要她,就好好对她,别把她当做另一个人的影子,这对她不公平。”
“我知道。”他低下头落下一子,心有些烦。
与杨昱美解除婚约,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虽然入主锦森多年,可至今只掌握了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实权,董事会里还有一些狠角色并不服他。他仔细思量着棋局,仿佛那里错综复杂得正如同眼前的路一般,他要停下来退后一些、站远一些,好好地布个局。
王岚敲了敲门,说是今天凉城多家企业合作的会议已经准备完毕,就等他和高先生了。
陈以航撤了棋局,与子乔一同离去。
经过王岚身边时,他忽而停下步子,淡淡开口:“王岚,帮我去接一个人。”
这是苏沫第一次来到锦森。
王岚走在她右后方的位置,一路毕恭毕敬地引她直达陈董的办公室。
一路走来,苏沫淡漠清韵的气质、优雅娴静的举止引起了不少女职员的窃窃私语,大家纷纷都在讨论这个被带进陈董办公室的女孩子是谁,彼此流露的目光里都是挡也挡不住的艳羡。
陈以航没想到会议开了这么久。
一晃过去三个小时。
屋外已是华灯初上。
他甫一离席,立刻就赶回自己办公的地方。
可她不在。
陈以航急着绕出了门,没走远,步子就停了下来。
隔了淡青色的玻璃窗,她就好好地站在那儿,即使不施粉黛布衣素裙,也依旧挡不住她整个人高华脱俗的气质。苏沫的身边围着三三两两的女职员,她不时绽出浅浅笑意,简答几句,手里还握着几根花枝。
原来是在教她们插花。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会不会让天也红了眼 3
他停在当下,单手插在兜里,忽然不敢走上前打扰。
她美得不似真人。他看着她,常常会想象她的家庭会是怎样子。那样子的气质只有在严谨的家教中日积月累才会形成,看她的言谈举止、她自己晾晒的书签、她精湛的茶道这绝对不是出自一般人家的女儿。
高子乔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也静静陪他看着。
半晌,高子乔说:“我希望你这样做,是真的在乎她,而不是为了让颜东伤心。”
陈以航转身望向他,眼眸一紧,“颜正铭害死了我爸妈,十八岁那年奶奶也走了,紧跟着我和阿荏的事情就被她爸发现。他指着阿荏说这个孤儿什么都不能给你。”陈以航无比苦涩地笑一笑:“如果不是颜家,我就不会是孤儿,杨秉文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反对我和阿荏,那我也就不必要答应他的条件在那个时候就出国,阿荏她也就不会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颜家所赐,你认为我会让他们好过?汊”
高子乔无言以答。
他知道,陈以航说的都对。
“子乔,自从阿荏走了以后,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报仇。那样黑暗的力量会长久地影响人,让你越来讨厌自己,让你变成你不想要变成的人。而就在我已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她出现了。就像一缕光线那样,穿过云层、穿过雾帘,笔直笔直地照进来。我想我已经上瘾了,不想再放开她了。朕”
陈以航从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而身后的高子乔更是已经听得惊愕。
他笑一笑不再管子乔,径自朝苏沫走去。
“沫。”
他温柔唤她。
苏沫猛然扭头,脸上还挂着未逝去的笑靥,惊鸿一瞥间双眸如清澈涤荡的湖水一色。她瞧见他徐徐走来,墨黑的修身衬衫,精光灿烂的眼眸,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苏沫朝他撒娇般招招手,笑容里也不再如以往的清冷疏离,反而染上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
他心霎时漏跳了半拍。
陈以航拉着她回了办公室。
刚关上门,他迫不及待地就反身将苏沫压在墙上势予以深吻。
直到感到胸前有什么堵在那里,咯得人难受。
苏沫看着他双眉蹙成一座小峰,竟然掩嘴笑出声来。
随即,她就推着他坐到沙发上,如同变戏法一般摸出一副纸牌,她伸直手指,将纸牌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苏沫略含期待地问他:“你相信占卜吗?”
陈以航的目光逗留在她的脸上,不忍心拂她的兴致。
他微微迟疑地抽出一张牌。
梅花。
身侧衣帽架上悬挂着的铃铛在吹进屋子的晚风中发出叮叮当当的铃音。
本应该是十分清脆欢快的声音,此刻听来,却仿佛充满了不祥的感觉。
陈以航对占卜牌也有一知半解,他今日抽的这张牌并非上签。他唇角稍稍弯起,将牌递还给苏沫,“占卜说到底始终是数学概率游戏,我们就任凭莫须有的未来来操控现有的生命,这实在太荒谬了。”
苏沫却是撇撇嘴,“我倒是信得很呢。”
他静默地看着她。
她在他面前鲜少流露出像这样子的小女儿态,这让陈以航的心一瞬间软了下来,他覆住她的小手,“我以前是完全不相信这一套的,我只信人定胜天,可现在,信一信也未尝不可。”
曾经他是那样壮志凌云,相信只要努力,就可以给阿荏幸福。
可他最爱的人在他刚转身就被上天收走。
他从回忆抽出身来,只是手中的牌着实令他感到不安。
苏沫笑起来,那双格外清澈动人的眸子里,仿佛有异样的神采,“在我看来,信与不信并非全然对立,在这世间本就不存在全然对立的事物,你觉得梅花代表大凶,可我不这样认为呢。”她调皮地眨眨眼:“我一直在奇怪,是谁规定了幸福的反义词一定不能是死亡而非得是不幸?就好像梅花的反义词凭什么就不能是黑桃?同样的一件事,在一些人看来可能是不幸的,但对于另一些人而言,可能又是幸福的,同样的,一张梅花牌”
苏沫轻轻地抽走了陈以航手中的牌。
展现在他面前的依然是梅花。
“看仔细了。”
她忽然将牌翻转了一面。
陈以航久久盯着她手中的牌。
在他面前的竟然是,黑桃。
喜事将近。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苏醒。
似乎明白了一些。
苏沫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敲了敲他的脑袋,像教育小孩子一样地说:“所以一定要相信奇迹!”
陈以航抬起头,目光一下子和她撞了个正着,“奇迹真的会有么?”
苏沫忽然哑了声,眼前男子的眼底仿佛染了无数颜色,交织着红绿青蓝的闪烁光芒,那双黑亮的眼眸,比夜空里的星辰还要明亮,可是眼眸深处,却凝着一片寂寥。他脸上的笑容,只是淡淡一抹,让人痴迷的温柔,像是不真切的幻觉。
她镇静地点了点头,神情无比坚定,她说:“只要你相信,就一定会有。”
陈以航浑身突然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记忆深处,有谁也曾同他拇指轻勾,相互许誓。烂漫天真的少女对他言笑晏晏,“以航哥哥,这世界上真的有奇迹存在,只要你相信,就一定会有!”陈以航眼前一花,苏沫的脸瞬间幻化成阿荏的模样
她朝他挥挥手,目光焦急:“以航,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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