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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穿越--寡妇的八卦生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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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珍容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使女上茶,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杨曼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趁喝茶的工夫,看了那使女一眼,有点面熟,似乎曾经在老太君那里见过,想来怡兰走后,老太君从自己院里拨了一个使女给了吴珍容,面容还算清秀,也不苟言笑,奉了茶之后就站在一边,低头敛目,像根木头桩子似的。
“她叫贞儿。”吴珍容见杨曼打量那个使女,便淡淡说了一句。
杨曼连忙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就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道:“五妹妹,我也不知有些什么道理可以教你,来之前,想了许久,便将这些年来一些心得,写在这里,你拿去自己看罢。”
吴珍容面色缓了缓,道:“多谢大嫂子。”
她没有伸手,而是让那个贞儿接过小册子。杨曼眼尖,见那贞儿退到一边后居然还翻开册子暗暗瞧了两眼。
不用说了,这个定是吴老太君的眼线,防范得真严啊。杨曼不禁想起了传说中的女书,想来那些创造出女书的女子们,便是在这样森严的监视下,不得已而为之的吧。这还是在相对开明的宋代,要是放到礼教更加严苛的明清时期,简直闷也要闷死了。
想到这里,杨曼对吴珍容的同情更甚,忽而又想起自己,想起吴宏那一纸丹心,不禁更是愁郁满怀,一时间竟忘了场合,幽幽的长叹一声。
吴珍容看了她几眼,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只香囊,送到杨曼面前。
“前段日子,承蒙大嫂子照顾,珍容一直无以为谢,今日恰逢端午,珍容特地缝制了一只香囊,以表谢意,请大嫂子不要嫌弃。”
杨曼有点受宠若惊,接过来,轻轻抚了两下,才道:“五妹妹客气了,那都是我份内之事。”
吴珍容看她收下了,面上才微微有些笑意,起身道:“大嫂子,珍容还要拜读大嫂子的道理,就不多留了。”
竟然下了逐客令。
杨曼愣了一下,才连忙起身,道:“不打扰五妹妹了,告辞。”
回到文魁院里,杨曼越想越奇怪,吴珍容到底为什么非要她过去啊,还送她一个香囊。
难道香囊有什么问题?
杨曼关上房门,一个人会在屋里,将这个香囊翻来覆去的看。香囊的做工粗糙得很,可以看出是吴珍容亲手做的,这位才女写文做画是一流,但论女工,实在是几个姑娘中最差的一个。
表面上看不出问题,难道是里面有什么机关?
杨曼找来剪刀,小心翼翼的把香囊拆开,从里面翻出几味中药香料。
苍术,白术,合欢花,白芷,冰片,艾蒿,沉香……
等等,怎么会有苍术和白术?杨曼自己也做过香囊,她知道一般香囊里是不放这两样东西的。难道问题就在这上面?
苍术……白术……
对了,大夫开药方的时候,一般会把这两样药材开在一处,写做“苍白术”或者“苍白二术”。
二术?
二叔?
杨曼一下子惊跳起来,整张脸顿时面无人色。
吴珍容指的是谁?吴宏还是吴宵?虽然从宗族上来说,吴宵才是她的二叔,但是从血缘关系上,吴宏这个二叔更近一点。
不可能,吴珍容不可能知道的,她从来没有在人前对吴宏露出过半点不同,不可能有人知道,不可能……
杨曼心惊肉跳了许久,反复回忆自己和吴宏见面时的情景,远至十年前,近至前几天,一点一滴,竟然清清楚楚的呈现在脑海里。
这时她才愕然发觉,原来,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每一次和吴宏见面时的情景,宛如昨日,历历在目。
没有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杨曼反复回忆了好几遍,才确认自己跟吴宏的见面,没有半点问题,她和吴宏,都是懂得掩饰和克制的人。大概是自己多心了,说起来,苍术和白术这两味中药味道都很浓,吴珍容又不是个惯做女工的,把这两味味道浓重的中药当成香料放在香囊里,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杨曼还是忍不住把这些药材一味味的在眼前排开。
不是秘密
合欢花……这个……
白芷……知?
冰片……骗?
艾蒿……爱?不对,太直白,古时很少用这个字,应该是“离”,艾蒿也叫伤离草。
沉香……乡?
二叔……合欢……知……骗……离……乡……这些字眼太可怕了……
难道吴珍容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和吴宏在隐瞒什么,想要合欢,只能离乡?
杨曼拍拍自己的脸,拼命摇头,不对,不对,这太牵强了,一定是她这些天因为吴宏的示爱而乱了心神,看什么东西都忍不住往这方面想,其实吴珍容什么意思也没有,她就是单纯的送个香囊,因为今天是端午,人人都要戴香囊的。
对,一定是这样。
拼命说服了自己,杨曼才平静下来,取了针钱,将香囊重新缝好,那些药材香料又都放了回去,只把苍白二术扔了。
这天晚上,杨曼让小雁取了雄黄酒,暴饮数杯,直至大醉。
然而,她却并不知道,吴珍容在下了逐客令之后,却让贞儿取了剪子过来,将自己历年来写的诗、做的画,还有平日里最喜欢看的一些书,全部绞得粉碎,其中有一幅字,字型如花,都是篆体,竟然就是当日在对雨阁内陆氏揉成一团扔到窗外的那幅梅花篆。
这是一个吴珍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那时她就在对雨阁外,因听见了三位嫂子说话的声音,才没有进去,却因好奇捡走了那幅被扔出来的字。
那段时间,不止是杨曼经常去对雨阁,吴珍容也经常到对雨阁去,她住在松寿院里,只觉得异常苦闷,因而才常常在清晨时分,去对雨阁看池水喷溅,便觉得那些细小水珠,便如她的人生,半点不由自己。
有时她也会碰上吴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却一次也没有和杨曼碰上。
对吴宏,她了解得并不多,但是对于这个敢顶撞长辈无视家规森严的堂哥,吴珍容是打从心里佩服的。因此忍不住在碰上吴宏的时候,会说几句话,偶尔也留下来看吴宏写字。她见过吴宏会写梅花篆,也知道吴宏写字的时候,目光总是情不自禁的往文魁院的方向看,当时不觉得有异,直到听到大嫂子故意把脏栽到吴宣的头上,她才猛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想起大嫂子曾经劝说过她的话,想起大嫂子说话时,看似苦心却难掩苦涩的神情,又想起自己曾有过的美好憧憬。
那一日,她想明白了许多事,情难自禁的泪流满面。
哭过之后,吴珍容才敛了妆容,真正的开始研读吴老太君拿给她的佛经,像一个虔诚的信女,每日里诵经,也才有了那日杨曼见到的那个古井不波的吴珍容。
这个香囊,是她最后的一点念想,她希望,大嫂子能做到她做不到的事。
“……庆嘉节当三五。列华灯千门万户。遍九陌罗绮香风微度。十里然绛树……渐天如水,素月当午……更阑烛影花阴下,少年人往往奇遇。……堪对此景,争忍独醒归去。”
说得好啊,争忍独醒归去。可她做不到了,但愿有人能做到。只是却不知道,大嫂子究竟能否明白,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很快,她就不再是吴家人,大嫂子如何,与她再无干系。
最后,那些碎纸片,被装在一个布袋里,和她常用的文房四宝一起,都扔进了对雨阁前的那个小池塘里,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吴珍容静静的看着,眼中的最后一点光彩,也随着那个布袋一起沉了下去。
她亲手埋葬了自己的梦想,从今往后,不过是深宅大院里的一个庸俗妇人,相夫教子,度此一生。
自这天起,杨曼就再也没有了吴宏的消息,仿佛那个男人在搬出吴府之后,就人间消失了一样,甚至连中秋节都没有回来。
那些日子,杨曼不是做点心的时候被刀切到手,就是为吴顼缝衣裳的时候被针扎,甚至连偷嘴煮红烧肉的时候,竟然都烫伤了手,结果被春桃发现了红烧肉。隔天,高氏就找她谈心,谈了许久。自那以后,杨曼竟然连偷偷煮点东西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也曾经向吴宣旁敲侧击的询问过,才知道,吴宏只在槐树下住了半天,就走了,没有回杭州,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中秋节后第三天,吴珍容出嫁了。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大红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出了吴府。
杨曼站在门口,一路目送着花轿远去,无数的热闹,在她的眼中,尽成凄凉。
那个曾经拥有一片梦想的才女,已经消失了。
或许,在这个家里,她才是最能理解吴珍容的人吧,尽管她并不曾支持过。吴珍容为自己的后半生,做出了无奈的妥协,那么自己呢?
可有勇气一搏?
郑娘子失败了,吴珍容妥协了,前车可鉴,理智在警告她止步,可是感情却成了冲动的魔鬼。
她没有关于吴宏的半点消息,本该就此心静如水,可是心中却偏偏一浪高过一浪,越是没有消息,她就越是挂念,这份挂念一天比一天强烈,她甚至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再也压制不住,离开吴府去寻找吴宏。
“娘,你是不是在想念宏叔叔啊。”
有一天,当吴顼跑过来这么问的时候,杨曼差点没有一头撞上院中的那株海棠树。
“你乱说什么?”她心慌意乱的一个巴掌拍在吴顼的后脑勺。
“前儿重阳节,和爷爷一个桌上吃饭,爷爷突然叹气,说宏叔叔怎么还不回来的时候,娘你那时的表情,就和现在的一模一样。”吴顼摸着后脑勺,两个黑眼珠子转啊转啊。
原来自己竟然表现得这么明显,连一个孩子都能瞧得出来。杨曼颓然的坐下,帮着吴顼揉了揉后脑勺,轻声道:“娘是在想你宏叔叔,但是,顼儿,以后这话不能说了,懂吗?”
“为什么?”吴顼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睛,“是爷爷让我过来问的。”
杨曼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勉强撑住,道:“你说什么?”
吴顼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笑嘻嘻道:“爷爷说,娘若是回答在想宏叔叔,就让娘去书房见他。”
似乎晴天打了一个霹雳般,轰得杨曼头晕目眩,十指紧紧拉住衣襟,指尖一阵发白。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吴坦之的书房的,只知道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吴坦之面前站着了。
维护
“坐。”
吴坦之的声音很平和,甚至带着点磁性,稍稍疏缓了杨曼紧张过度的神经。她小心翼翼的坐下来,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抬头。
“前些日子,宏儿派人送了一些礼物回来……”吴坦之语气微微一顿,“都是给你的。”
杨曼微微一颤,还是没有抬头。
“门房的人不懂事,竟然直接送到我院里了,你婆婆当时不在,就都交给我了。”
吴坦之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但杨曼却听明白了,这些东西原本是要被高氏扣下的,也许并不是扣下,只不过是高氏习惯性的检查,看吴宏送些什么东西给杨曼,这是一个当家主母应有的谨慎,未必是高氏看出什么不对来。
但是这些礼物里面,肯定是不对劲的地方,否则,吴坦之不会在看到后,越过高氏直接扣下了这些礼物。
似乎是猜出了杨曼心中所想,吴坦之竟然又道:“这些东西都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对的,只不过……”他顿了顿,“你自己过来看看。”
听出吴坦之语气里的一丝无法掩饰的无奈,杨曼不禁一怔,忍不住看了看那些礼物。有一些是女子的饰物,质地普通,算不上金贵,也有一些是小孩子的玩具,十分新奇,|奇…_…书^_^网|她能叫出名称的不多,但是眼力还有,她发现,这些东西虽然不怎么贵重,但是风格却和平时所见的大为迥异,反而有些像那些海外商人带回来的货物。
“啊……”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吴坦之见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有些赞赏,转而却微微苦笑:“你看出来了,这孩子……竟然……”他又叹了一口气,“宏儿自搬出府之后,便没有了消息,我派人四处打探,始终不知他所踪,直到收到这些东西,我再派人寻着线索,才查出,他竟随一支商队去了海外……唉,海外蛮夷,不知教化,那是何等的凶险之地……”
“他……他竟去了那么远……”杨曼期期艾艾,心内如浪潮滚涌,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宏儿自小性子偏颇,我的话他一向是不听的,若是硬逼他回来,只怕他反会走得更远……”吴坦之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慢慢踱到窗边,良久方又道,“曼娘,你写一封书信,让他回来吧……”
“公公,我、我……不……”杨曼一惊,退后几步,几乎撞翻了她身后的椅子。
“我有三子,已失其一,不忍再失宏儿,曼娘,你明白吗?”吴坦之缓缓转过身体,盯着杨曼又道,“三子之中,属宏儿最像我,也最得我心,他心中所想,一个眼神我便知道。以往我假装不知,是因为我对他娘亲之死,心中有愧,原以为随着他年事渐长,会渐渐明白事理,却不料反让他越陷越深,竟做出这等危险之事。”
杨曼被他盯得如坠寒潭,竟不敢有任何动作和言语,只是呼吸急促,面色苍白,几乎连站也站不稳了。
“过几日,待我和族里做个交待,你便带着顼儿搬去梅山宅子吧。”
吴坦之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一甩袖子,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儿未及冠,公婆尚在当家主事,便被逐离出府,这是只有犯了大过错的媳妇才能享有的待遇,传扬出去,这将是杨曼一生也无法抹去的污点。但她却不知道吴坦之这样决定,算是处罚她,还是看在吴宏的面子上好心放她一马。至少,他没有把事情揭穿,否则……她不敢想像后果。
杨曼只知道,在出了一身冷汗,勉强走回文魁院之后,一进门她就双眼翻白的晕了过去,直把吴顼吓得放声大哭,才幽幽醒来。
把吴顼抱在怀里,安抚了几下,她却久久无言。心太乱,所以,她没有办法理清这骤然发生的事情。
是好?
还是坏?
又或者,意味着一次转折?
信,杨曼写了。
其实海外未必有吴坦之说的那么危险,此时正是宋朝最强盛的时期,海外贸易也发达,一个宋人尤其是吴宏这样的有功名在身肚子里又有真材实料的人走出去,就有点像后世美国人出门一样,虽然有被当凯子狠宰的嫌疑,但是奉承拍马的也多,安全上还是有一定的保障的。
但这也仅是指靠得近的,像南洋一带,还有日本、高丽之流,对中原的文化尤其推崇,宋朝的文人士子甚受欢迎,稍微有些名气的,更是达官贵人的座上宾。如果吴宏不知好歹跑得更远,别的不说,光是海上风浪就够呛了,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像郑和下南洋时那样巨吨位的大船,跑跑近海还行,远洋那是找死。
所以,杨曼不得不写这封信,不是出于吴坦之的话,而是出自她的本心。
她担心吴宏会遇到危险。
随着信的送出,吴坦之也招集族中一些长老,就关于让杨曼搬出吴府的事情,讨论整整半个多月。这件事情传出去,人人皆惊愕不已,长老们更是齐齐反对。
因为没有理由,吴坦之没有说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他就不能硬逼杨曼搬出去,更何况这个寡妇还是受过朝庭表彰的节妇,又是被名儒朱老夫子称赞过的德妇,吴坦之这么做,很有些欺凌人家孤儿寡妇的意味,就算他是族长也不能做这么缺德的事。
会出现这种局面,只能说杨曼在外面的名声太好了,好到连吴坦之这个族长也不能轻易动她的地步。
吴坦之被逼得没有办法,干脆就声称自己做梦,梦到了夭折多年大儿子吴寅,是吴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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