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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入男校救病娇-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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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凌幼灵可以解决的范围。
唯一的解决方法,季眠已经自己说出来了:不是顾九歌,就得是季眠。
她无能为力。
她无法接受顾九歌去送死。
即使他是克。隆的制品,即使他的存在是备用的躯壳,但,对她来说,他就是她存在这里的意义。
“我不怪你,我没有资格怪你。”她避重就轻地挑了这句话说,声音怯怯的,一点重量也没有。
“谢谢你,季眠。”
季眠打了个冷颤。暖心的拥抱突然间失去了温度,他又开始发抖。
“或许,我更应该说对不起。季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回答对季眠来说,诚实又残忍。
凌幼灵哭了。
依偎在季眠的肩膀,轻轻地啜泣。
她是追来了。
追来了,不意味着,她选择了他。
不意味着,她不会再走。
她把事情明明白白的摊开,然后给了他最沉重的一击。
她救不了他。
她当然是,救不了他的。
她说“谢谢你”,谢谢你代替顾九歌去死。
季眠早已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可是。
可是啊,听她这么说,他还是觉得好不甘心。
家族第一时间找到他,商量这件事,是因为他身上藏了一个秘密。
家族讳莫如深的,连顾九歌都不知道的秘密。
——顾九歌不是替代品,季眠才是。
季眠的出生导致了他母亲的死亡,男人是恨着他的。把他扔给自己的疯情妇当做玩物。至此开始了季眠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一生。
顾九歌清清白白的长大,拥有比季眠强健的身体,从小接受精英的正统教育。恶心的事都被挡在前面的季眠干尽了。
白区的领子只是顾九歌的保护色,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能欺辱到他。
唯一一个死缠着顾九歌的颜子玉,最后也被季眠“抢走了”。
家族把他保护得滴水不漏,作为献祭,牺牲了千疮百孔的季眠。
家族甚至没有给季眠属于家族的姓氏。
家族以他为耻。
那就算了,季眠接受。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接受的。
直到凌宥也这么对他。
她站在了顾九歌那一边,默认地放弃了他。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坏事做多了,惩罚就来了。
雨下得好大,整个身体都被溢出的水溅湿了。
他跟着凌幼灵一起嚎啕大哭。
他不怪她,他知道她没办法。
只是觉得难过。
被抛弃了。
凌幼灵听不清季眠在哀切地呼喊着什么,那声音又似乎只是无助的呜咽声,像是碎掉一样,一块一块无法拼凑完整。
她把他领到了曾经讲过话的红色凉亭躲雨。
其实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他们全身都湿透了。
不知道凌宥记不记得在凉亭发生的事,反正季眠是记得很清楚的。
她跟羊吵架吵得不亦乐乎,嚣张又意气风发的样子特别可笑。
当时,她恨他恨得牙痒痒,怕他打她,又不得不和他讲话。
他一脸欠扁,故意逗她:“你喜欢顾九歌?那我也勉强喜欢你吧。”
你看,从那时候,季眠就知道她喜欢顾九歌了。
却还是抵挡不住地偷偷喜欢上她。
他这么傻,她是不知道的。
就连到了现在,也仍旧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
他也不打算说了。
也不算毫无进展啊。
现在的凌宥不再讨厌他了,她牵着他的手呀。
战栗着、害怕着,苍白的十指互相紧扣着,面对着狂风暴雨。
整片天空好像慢慢地塌下来了。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个人,泣不成声。
打一巴掌,再给把枣子。
他预支着这一点甜,小心翼翼地尝一口都觉得嗓子在发苦。
慢点吃,慢点吃。
吃完就没有了。
怀抱着这样的心情,再甜的枣子也无福消受。
明明还有机会,可以说很多话,可凌幼灵什么都没说。
雨水打在海面上,一点一滴好像流不尽的眼泪。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求他留下来。
她知道,他留下了,顾九歌就得走。
☆、第37章 二更
违背了对顾九歌说的“一会儿就回来”,凌幼灵跟着季眠去了他的宿舍。
他什么都没吃,又受了寒,需要人照顾。
蓝区的最顶层隔出一栋大别墅,只有季眠一个人住在那里。
别墅里有独立的卫浴设备,季眠听她的话乖乖地去洗澡了。等他出来的时候,她也换上了他给的衣服。
白衬衣。
他们俩穿的都是白衬衣。
领口袖口都熨得妥贴,干净、正式而斯文,她没有看过季眠这么穿。
尘土都被洗净,清俊的眉眼不轻不重得盛着耀眼而华丽的温柔。尽管眼眶还是难过的红了一圈,但这并不影响他出众的外貌。
“这么穿好看吗?”
他对着她露出一个甜笑,衣服衬起的严肃顿时破功。
“很好看。”
凌幼灵由衷地回答。
只这么短短三个字,她看到平静下来的他,漆黑的眸子里又泛起了泪光。
“不可以哭咯,哭了就不好看了。”她踮着脚尖,用手飞快地摸了一下他的头。
季眠站在那里,呆呆地,半响后举起手,就着她碰过的位置,也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凌幼灵掩住自己情绪,转身打开冰箱,放柔了声音问他,“想吃什么?”
“想吃凌宥煮的面呀,烫烫的那种。”好像已经想好了,他答的很快。
凌幼灵一愣,忽地想起了顾九歌。
他也曾用这样的语调向她提要求:“我午饭要吃酸菜粉丝面,辣辣的那种。”
“好,我知道啦,等我一会儿。”
除了上次的生日蛋糕,他没有吃过她做的任何东西。
其实上次的蛋糕,也不是为他而做的。
她想着这碗面一定要做的好吃一点。
他说过的,他很快就要离开了。
所以以后想给他做,可能也没有机会了。
幸而冰箱的储蓄丰富,大概是有人定期添置食材。新鲜的、未开封的食物应有尽有。
季眠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看她把菜拿出来,就用篮子接过去,到水池边默默地洗菜。
总是斗嘴的他们很难得有这样和平相处的时刻。
她看见他挽起了袖子,一片一片都洗得很认真。
“凌宥有煮自己的面吗?”他呐呐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没有。”
就说两个字,似乎有些单薄。她补充地又说了一句:“我不饿,你吃就好了。”
她实在是没有胃口,不然她是很愿意陪他吃晚饭的。
这么想着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菜洗好了,没有季眠可以帮上忙的了。
他去餐桌那里坐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背影看。
多看一点,就多少一点了。
纵使希望时间变慢,它还是毫不留情地用着自己的步调往前走。
凌幼灵煲了一大碗热汤,私心给季眠加了三个鸡腿和四个蛋,想着他能吃得饱饱的。
味道和火候都掌握的刚刚好,没有别的可以做了。
她把煮好的面端到季眠面前。
这也意味着,她要走了。
季眠把盖着碗的盖子掀开,面的热气蒸腾着往脸上扑。果然是一碗烫烫的面,吃下去,就一点也不冷了。
“你,要走了吗?”
他看着面,并不抬头让她看见他的表情。
“是呀。”
她的声音已经哑了,说什么都带了点要哭要哭的情绪。
该走的还是要走。能怎么办呢?
“嗯。”季眠安静地点头。
然后她真的转身了,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门口。
微不可闻地,她听见了一声抽鼻子的声音。
季眠拉了椅子,又跑过来,从后面抱住她,不让她回头。
“季眠……”凌幼灵无奈地叫着他的名字,满心都是悲伤。
装出轻快的语调,他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
“凌宥不说,但凌宥是不是,有一点点不舍得我走?”
“是。”不是一点点,是很多。
“凌宥,是不是,没有那么讨厌我?”
“是。”
“凌宥,是不是,没有故意抛下我?”
“是。”
“凌宥,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有。”
她听到自己说有。
“嘿嘿。”季眠笨笨地笑了一声。
季眠啊,就是傻。
全天下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么好哄的人了。
他用手蒙住她的眼睛,把她转到正面,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算是告别。
“快走快走快走。”
他在赶她,每一个字都念得快快的,把她推出门去。
一下都不看她了。
☆、第38章 三更
凌幼灵的感觉不好。
季眠让她走,可是她一直没有安下心来。
雨停了有一会儿,只余下坑坑洼洼里的积水证明了刚才那场大雨的存在。
她踏错了一步,泥水立刻溅上了裤管,刚换的,又弄脏了。
鬼使神差地,她没有回宿舍,而是又去了后山。
她想起了自己收集的偶像周边。
那里面全是顾九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季眠的。
当然了,未来的偶像是顾九歌。
可是,为什么自己那么笃定,顾九歌才是未来的偶像呢?
明明偶像的名字是“季眠”呀。
对比于顾九歌,季眠自杀的风险更大,季眠更需要拯救。
她刚来的时候,找的也是季眠。
现在的她迫切地需要某些东西来说服自己,又或者是否定自己的想法。
她想到了季眠的自传。
出于对偶像的崇拜,她对季眠的自传倒背如流。来了这里一段时间以后,她抽空把它默写在带锁的本子里。
刚开始做这件事没多久,她只来得及写一小段。
那是书的开始,也是季眠人生的开始,是关于季眠童年的。
树,奶奶家的树。
鱼,村落的小溪游鱼。
红,鞭炮欢笑串起的节。
人,温柔含笑的女人。
光是引言就如此温暖。季眠写了小时候去奶奶家过节,遇到的趣事。
凌幼灵是没有童年的人,她看着他写的那么有意思,只觉得自己也经历过一样,分外亲切。
可是顾九歌的童年呢?
地下实验室对幼年克。隆人的观察期是多久?
八年?九年?十年?
童年……
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呢。
顾九歌跟凌幼灵一样,没有童年。
心里发慌,凌幼灵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迫切地找出自传核实。即使自传也是出自她的记忆,她还是想白纸黑字地看清楚。
没有带小铁锹,她就用手刨土。
被水浸湿的土又沉又结实,指甲陷进去像是要连着皮肉地一起被土扯下来。
她用了狠劲,不知轻重地奋力挖着。
指甲猛地戳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有一小截的指甲盖翻开了。
挖到了铁盒。
手指又辛又辣地疼起来,她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把铁盒拽出来,翻开盖子。
夜色昏沉,她看得不太真切。
用干净的袖子擦了擦眼睛,又仔细看了一下,它还在那里。
一只千纸鹤。
漂亮的云朵花纹,展着的翅膀,好像要飞去哪里。
千纸鹤代表祈祷。
是季眠把它放在这里的。
他把她的祈祷还给她了。
“季眠……”
他为什么做这么奇怪的事情?心里涌起了不详的预感。
对比于顾九歌,季眠自杀的风险更大。她又想到了这句话。
凌幼灵把千纸鹤护在手心里,跌跌撞撞地起身。
正式的白衬衫、温暖的晚餐、轻轻的吻额,以及最后的“快走”。她不知道这些代表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要赶快回去。
季眠,她忘记和季眠说“再见”了。
必须要说“再见”,他们才能再次见到彼此啊。
浓重的夜催促着人的步伐,她摸着黑跑啊跑,怎么跑都觉得跑得不够快。
她不知道蓝区的晚上是这么的安静。
没有一点人的声音,连风都不吹了。
惨惨淡淡的灯映在光洁的地砖上,像流动的没有温度的水。
季眠没有把门关上,轻轻一推,她就推开了。
他在等她吗?
他有没有在她走以后,悄悄地打开门,往外张望?
“季眠。”
没有任何回应。
好空啊,这个地方。
华美的、奢侈的、价格不菲的,却空旷到有回音的别墅。
季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她走到餐桌前,看到刚才给他煮的面,他吃得干干净净。
用过的纸巾被他折成了一只千纸鹤,放在碗里。
“季眠,出来吧,我找不到你了。”
之前她这么说,他就乖乖地出来了。
但现在,他却不应她。
他去了哪里呢?
她想了好多好多话啊,要亲口对他说。
——季眠季眠,我想好了,如果家族的人一定要把你带走,我就跟你一起走。
——不过你得保证,在这里的顾九歌会很安全,不能有人欺负他,我才能安心。
——算你赚到了哦,我打架很厉害,力气大,做饭也做得好,带着我很有用的。
——你要爱这个世界,更要爱自己。你是一个多么值得被爱的人啊,你可是季眠呢!
——你是季眠,我是棉被。
未来有多好,要亲口对他说。
虽然迟了点,但她已经想通了。
“锵。”
突地,天台的铁栅栏被磕得响了一声。
这细微的声音像是也磕在她的心上了,划出又细又小的一丝血痕。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抹纯白在她眼前坠落。
仿佛一只云朵图案的千纸鹤扑腾着翅膀,从窗外匆匆掠过。
洁白的羽翼沾染上夜的点点星辉,不知从哪处来,也不知心系何方。
他走了。
“老天爷呀,请务必保佑我能和我的偶像季眠近距离接触一回吧!”
她的意思,从来不是老天爷认为的那样。
不会的。
坠楼的,不会是季眠,不会的。
漫长的楼道,好像有一生那么长了。
盘曲着一楼又一楼,一楼又一楼。
她奔溃地抓着头发,踩空了一步,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楼下滚去。
完蛋了。
是季眠啊。
季眠躺在那里。
太迟了。
季眠怪她了。
她总是来的这么慢。
不能给个机会吗,季眠。
下次。
如果有下次,她一定不迟了。
他大概是生气了,这次生气会比较久。
所以她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了。
柔软的黑发、挺直的鼻梁、舒展的眉,浓密的睫毛沉甸甸地藏住好看的眼睛。
季眠的嘴角噙着梦一样柔软的笑,甜丝丝的彷佛吃了糖,正在那里休憩。
好啦,他不想理你的话,就等他睡醒再说。
你看他放松了身体,不愿意醒来,就说明呀,梦里很好的。
你不要打扰他了。
少年瘦弱的身体,渐渐地盈满了月的皎洁。
皮肤疯长出满满的、不败的血花。润成一派鲜艳明丽的红色,朝周围晕去。
你问季眠啊,他的“眠”字是哪一个眠?
他准是笑盈盈地回答你,是“长眠不醒”的那个眠。
你不了解季眠,只觉得季眠太古怪了。
你了解了季眠,会发现季眠,也是很好的。
季眠不说,但是很好发现。
季眠也喜欢白衬衫。
季眠不喜欢黑领子。
如果你给季眠过生日的话,他会很开心。
当季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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