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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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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给自己的丫头一个安慰的笑:“你在这儿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小姐,我跟您去吧?!”青杏丫头还有些跃跃欲试,却听一个淡然的男声道,“你们都在这儿,我和你们小姐过去即可!”太子亲民不假,却不意味着不讲究皇家规矩,对容琳,他没什么担心,对这两个丫头他可没什么把握,在他跟前儿没什么分寸也就罢了,在太子跟前有了差池怕难看的会是容琳……容琳想是知道他顾忌什么,就对自己的丫头轻轻点头儿,两个人就都退到一旁去了。

看到昊琛和容琳过来,帐外侍立的内官尖声往里通报:“威远将军偕夫人求见——”,就听帐内一个清越的声音道:“快请!”有人打起了帐帘子,容琳尚未辨清周围景况,就已和李昊琛并立在帐内的毡毯上,李昊琛扬声,“臣李昊琛偕新妇叩见太子殿下!”说着单膝跪地,容琳见了便也跟着行跪拜之礼,只听条案后有人站起来,带笑埋怨,“昊琛,你怎么还真跪啊?!”话落人已到了跟前儿,不知是拽还是搀,拉起了李昊琛,又对容琳道,“夫人快快请起!”伸手虚扶,李昊琛早从旁相挽,容琳起身,低头致谢:“容琳谢过太子殿下!”

太子元成笑道,“这个‘谢’字大可以免了,夫人只别在心里詈我就好!”

容琳刚抬头,闻言又赶紧躬身,“容琳不敢!”匆匆的一眼中,只看到太子的身量和李昊琛相仿佛,金线罗衣平顶束发冠,简洁的衣饰更彰显出他与生俱来的那种气势,虽然见惯了自己家的一门俊彦,又见识了昊琛、昊瑱兄弟的英气逼人,还是不能不承认太子是卓然不群的,这样的一个人,她在心里骂他?怎敢、又怎会?!

听到容琳说“不敢”,元成笑,“不敢?这么说来确是有怨气,只是敢怒不敢言啰?”

容琳吃惊,“殿下……”,早有人先出声,“太子,拙荆不过是深闺弱女,请勿为难!”听出李昊琛语中的嗔责,容琳益加吃惊,他面对的是太子啊,怎可如此不逊?“将军……”一声轻唤,只想能安抚住他,可惜元成已经不满,“昊琛,你是生怕我如愿!”“昊琛不敢!”李昊琛拱手,语调用词竟和容琳如出一辙!

元成瞪了谨肃的他一阵,转头去看别人,“昊瑱,你这三哥实在是无趣得紧!”昊瑱笑着躬身,“太子英明!”李昊琛瞅他一眼,自去看容琳,恰见容琳正又是担忧又是疑惑地觑着他,不由就微微一笑,让她放心的意思,容琳不意被他看到,面上一红,侧目看了别处。

两人的眉目往来却被元成和昊瑱看了个清楚,相互睒眼促狭一笑,太子元成开腔,“夫人,小王有一不情之请,尚盼夫人雅涵!”他这般谦恭了,容琳只能屈身行礼,“太子殿下言重了,容琳怕不敢当!不知有何吩咐,容琳恭聆!”

元成见她始终落落大方,应答甚是得体,暗暗赞赏,笑道,“我与昊琛,虽有个君臣名分拘束着,实则与他和昊瑱也不差什么,不知可否依民间之礼叫你一声‘弟妹’?”容琳已看出太子和昊琛的情分非比寻常,料当日家人说到的坊间传言——他二人为结义兄弟当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太子的话太出她的意料,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为好,情急之下,悄悄游目去看昊琛,昊琛并未看她,只是温颜淡笑,容琳心安,施礼道,“蒙殿下不弃,您如何叫、容琳如何应就是了!”

元成听得一楞,转而朗笑出声,“昊琛!你倒要跟弟妹学学这番磊落明快了!”昊琛带笑的眼光从容琳身上掠过,“太子夸奖!”

元成挥手,“谁夸了?我只说实情!弟妹,流云之事搅了你的好日子,我……”,“太子!”昊琛出声打断,“我们夫妇可否坐下?”太子一提流云,她的面色就一僵,也是,哪个女子能坦然面对那天的事?就算她再磊落,恐怕也不愿人当面说起那种不堪,现在才知道,新婚夜的匆匆离去实在是混账之极,可是,流云,那是流云……

“干吗?”昊瑱拽他干吗?

元成好笑,“你要坐,我便让你坐,你又发呆不动!”

昊琛亦觉荒唐,刚要说什么,却听有人笑道,“殿下,威远将军,在下久闻尚书小姐大名,不知可否引见?”

[正文:(二)长亭(二)]

容琳早看到帐里除了伺候的人,还有个从装束上看不出是官还是奴的,许是身体羸弱,这个季节就已经是暖衣轻裘了,虽有太子和昊琛兄弟比着,形貌上倒也未觉得差了太远,只是双眉的距离过于近些,看着不大舒服。他原本是在条案一侧陪坐的,见太子暂无归坐之意,便也站了起来,因无人招呼,自己觑着个间隙插了话。

听到他开口,昊琛还没有什么,昊瑱先皱了眉,容琳心下称奇:这位四公子脸上可是难得见到那种嫌恶表情的,当下就留了心。

元成听到有人说话,回首就笑,“我倒忘了你。也罢,徐卿,你就过来见个礼吧!”

一言既出,昊瑱呆立当场,容琳起疑,也就不忙着上前,只见那被叫做“徐卿”的也是一脸意外,“太子殿下,”笑像是硬挤出来的,“我可比威远将军年长呢!”要见礼,该是那夫妇俩儿给他行礼才是!

元成却不管众人,自回案几后坐下了,“徐卿,你倒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徐卿”的神气不大好看,却还笑着,“太子殿下是说……”,元成倚在靠枕上,慵慵然地叹,“刚才的话你都听到哪儿去了?我可是叫了一声‘弟妹’的!”说着又偏过头,笑对容琳,“弟妹,王兄还没给你介绍,这一位是户部徐侍郎的公子,不知令尊有没有对你提起过,虽体弱未入仕,却当得起‘才子’之名,若说本朝的白衣卿相,那就非这位徐卿徐兴祖莫属了,除了国事,其他事上徐卿都可算是王兄的西席!”也就是说,李昊琛、杜容琳,他们是太子的兄弟和弟妇,而徐卿徐兴祖则非官非奴只类于清客角色,谁给谁见礼,实在是一听便知了。

徐兴祖的面皮紫涨开来,太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一句“不知令尊提没提过”无疑是点了他的痛处,迅速去看容琳,见那气度雍容的尚书小姐并无异样才略放下心,强笑道,“太子殿下,您礼贤下士,威远将军才能有此殊荣,只是做臣属的,更当因此自律,以国礼为尊……”

元成笑道,“徐卿,此言差矣!说到国礼,你更要拜见了!你虽居长,架不住威远将军是朝中栋梁,你的‘长’竟大不过他的‘尊’去!”

元成虽是含笑说的,却隐隐有了逼迫的意味,徐兴祖哪会听不出来,可李昊琛与他有夺妻之恨,何况那杜容琳要真如徐侍郎回来告诉他的那样,只是个庸脂俗粉也就罢了,毕竟她新婚之夜他已羞辱过李昊琛,可今天一见才知容琳小姐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如此佳人竟然无缘,再要他在她面前对人低头,岂非太强他所难?“太子殿下……”

“徐卿,”元成打断,心下不耐,面上倒还是笑着,“你再三推脱……是觉得威远将军夫妇不配受你的礼么?”这徐兴祖要推三阻四,那他就另辟蹊径好了,撩拨出别人的火气,只怕他更难看!刻意把话说得又轻又慢,元成莫测高深的笑眼轮番扫过容琳和李昊琛。昊琛果不其然挑眉,却在看到元成眼中的兴味时恍然,摇头苦笑,瞥了容琳一眼便看了别处,直似事不关己,元成无奈,只得去看容琳,容琳却在刚要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垂了双眸,轻巧地掩去了诧异,太子,他在挑拨什么呢?

见这夫妇俩竟有志一同地拿出置身事外的劲头、一旁的昊瑱虽有心却无份说话,只是气鼓鼓地拧眉斜视徐兴祖,元成顿觉索然无味:事主不参与,他一个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不甘就此罢手,他怀了侥幸的心去看徐兴祖,但愿这一位能暴烈些——一个两个要都是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话,他这太子岂不太闲太闷了?

不愧是久在身边走动的,徐兴祖未让元成失望,听了他的话急火攻心般地开口,差点儿呛咳起来,“太子、将军,在下绝无此意!”他是真的急,就差指天发誓了,元成阖目复又睁眼,所谓有心生隙无力回圜就是说他徐兴祖这种人了,无辜地看了李昊琛眼里揶揄的笑意,太子元成笑容可掬,“哦?那我倒错看了徐卿!既如此,你就去见过吧!”

徐兴祖此时确知太子是有心要他低头了,心思连转,却觉得怎么也是躲不过的,深悔那日不该图口舌之快,暗自咬牙忍下屈辱,徐兴祖僵硬地笑着,“既有太子之命,在下就恭喜威远将军、恭喜夫人了!”不情不愿却也是一揖到底,容琳只看昊琛,见他淡淡地拱手回礼,便也浅浅地躬身,昊瑱在一旁不凉不热地来了句“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错把凤凰当雉鸡啊”!

元成莞尔,昊琛瞅了兄弟一眼,一眼,把头转到一边儿去了,容琳看那徐兴祖脸上似有羞愤之色,也不知何故,只在心里纳罕,就听太子笑道,“行了,既已见过了,我也该把见面礼拿出来了……徐卿,有劳!”那徐兴祖巴不得离了众人,听太子叫了,默然一拱手,领了一个内侍就出去了

帐中的元成也离了靠枕起身,站到昊琛面前,“满意了?”

“什么?”昊琛皱眉。

元成看了他一阵,叹气,“昊琛,我在让徐兴祖给你赔礼啊!”

“我知道。”昊琛面无表情。

不光太子,连昊瑱都傻眼,“三哥,你……”你知道还不谢恩?昊琛粲然一笑,“谢太子周全!”此前的木然竟是他故意装的!元成不由分说就捶了他一拳,昊琛笑着受了,元成仔细打量了他,摇头,“我竟是多此一举了!”

“太子何出此言?”昊琛收了笑容。

元成瞪他,“还装糊涂?“

昊琛叹气,“太子英明!”是真心实意的赞叹。他确是不在意徐兴祖赔不赔礼了。此前觉得徐兴祖的那些嘲笑是不能承受的羞辱,让他威风扫地、颜面尽失,但是这几天下来,他却更愿意相信徐兴祖只是在嫉恨他,一个被妒忌的人又何须灰溜溜的呢?

元成看着他眸中的暖意,淡笑,“昊琛,你总算不是个糊涂人!”一句话顿时让李昊琛想起这几日的作为,汗颜不止,“太子……”

元成却早换成嬉笑,“美眷如花,你可把用在别处的心思都收一收吧,什么流云……还有弄影的,都忘了吧,别唐突了佳人才好!”

“太子!”昊琛咬牙切齿、青筋毕露!元成抖着手里的纸笺,笑得不怀好意——说话的功夫见他襟口露出一角纸页,一时起意伸手拽出来,触目竟是女人的落款!

[正文:(二)长亭(三)]

太子出面调理三哥,昊瑱先还觉得好笑,乐得在一旁看热闹,等太子说出“弄影”又拿出“信”物、三哥的架势象要吃人了,顿觉大事不妙,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道,脱口就喊,“小嫂子,那是我拿给三哥的!是弄影感了风寒,不能送行,这才写了那么个东西来……”

“昊瑱,你还真是好兄弟!”元成冷笑,好容易看到昊琛的慌乱失措,昊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想用几句话就息事宁人,那怎么行?他确是诚意送行来的,但若是有什么事能令他以后想起来就笑一回的话,还是求之不得、乐观其成的,“威远将军夫妇现下正是新婚燕尔,理该借此断了朝秦暮楚的那些念头,就算以后又有得陇望蜀的心,你这做兄弟的也该从旁劝诫着才是,怎么反帮着昊琛穿针引线、通风报信……”

“太子!”昊瑱结舌跌脚,“我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穿针引线、通风报信了?他根本是烦弄影都烦不过来好不好?

“什么时候?”元成义正词严,“弄影感了风寒是不是你说的?她有恙,求医就好,为何要告诉昊琛?想让他痛惜?如此也就罢了,为何还要送信?想为以后鸿雁往来奠个底儿吗?风寒是你说的、信是你送的,通‘风’报‘信’你都占全了,你还想干什么?”

“太子!”昊瑱欲哭无泪,这话哪是他说的,都是三哥告诉……不对,若说出三哥来,还不知招出太子什么话,罢了,宁肯被小嫂子错怪,也不能让太子抓了把柄,可是,他冤哪!“事情不是……”

“太子,恭喜!”对百口莫辩的昊瑱摇摇头,昊琛出声。太子要针对的应该是他。

“恭喜?我何喜之有?”元成满脸不解,眼里却有掩不住的笑意,心知昊琛已看出他是故意寻衅。

“您一句话抹黑了我们兄弟两个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功力见长,难道不该恭喜?”他知道这位太子爷是唯恐乱子不够大的,更把煽风点火起哄架秧子当成平生至爱,可也用不着这么害他吧?朝秦暮楚、得陇望蜀,还加个“又”字,他是嫌他死得慢了?

“大胆!你的意思是说本王在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元成难得地还能表现出义愤填膺。

“殿下,此事可能有些误会!”容琳突然出声,她也不确知自己要干什么,冷眼旁观了半日,太子总是真真假假的,她看不出他意欲何为,只是昊瑱、昊琛兄弟的有苦难言却是一目了然的,能解围的或许只有她了!

“弟妹,你能这么想是最好!我正在想要怎么劝你!做昊琛这种人的妻,就是要学得心胸开阔,不管有多少委屈都憋在心里,不能露在面上,所谓‘打落牙齿和血吞’,他有了错,也不能说,他是将军么,理该……”

“太子!”昊琛变色,他知道他在胡闹,她也知道么?若把这些话当成真的听了……

“将军!”容琳微笑,“我来说吧?”昊瑱看着她的笑靥,确信自己有一句话该收回,小嫂子,她是有可能笑着跟三哥说话的。昊琛仔细打量了她,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快,就点了点头,容琳微笑,对着元成敛衽,“殿下,这个弄影是我们的一位堂妹,和将军情同手足,此次远行,怕是经年难见,是以……”

“杜容琳!”元成混不管自己竟叫了她的名,他不过是想有周郎笑看赤壁火的乐趣,怎么遇到的全都是搅局的呢?尤其过分的是这位尚书小姐,她都不会吃醋的?!想也不想,一伸手指了容琳,“你,无趣!”一翻手,又指了李昊琛,“你,无趣!”气咻咻地甩袖坐回案后,昊琛恍若未见,自顾恭敬地向上行礼,“臣有罪!”活死人的语气让容琳赶紧低头,怕被太子看到她失笑。

元成瞪了昊琛一眼,抖开手里的信笺,一目十行地扫了,意味深长地看昊琛,“这彩笺一页你待如何处置呢?”

昊琛恭谨有加,“请太子的示下!”

“我的示下?”元成倒也佩服昊琛的镇定自若,“莫如让弟妹看了再决定?”

“听凭太子发落!”

元成邪魅一笑,“既如此,弟妹,你就拿去好了!”手悬在半空,欲递不递,眼却一味儿盯在昊琛脸上,端看他会如何,昊琛面不改色,直视着太子,心思,却全被身旁的人影占据,她若看了,不会有猜疑么?元成看着昊琛,直要对他顶礼膜拜了,别的女子写来的无语凝噎兮秋水望断这样的话他都敢让新妇去看,他是襟怀坦荡还是不谙世故?还是……他竟不介意那新妇的感受?

看太子和三哥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般地互相看着,昊瑱不耐,不过是递个东西何苦象在较量似的?跨步上前取了太子手里的纸笺,昊瑱转手递向容琳,“呶,小嫂子,给你!”先前还怕弄影会借了笔墨装神弄鬼,看三哥的样子应是没什么怕人的,那就让小嫂子看也无妨了。

“太子!”昊琛目眦欲裂,你怎么能让昊瑱拿去?!

元成又惊又笑,“昊瑱!”无辜地看了昊琛,是你兄弟拿的,跟我无关!原来你不是不在乎啊,装的倒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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