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生夏何生澍-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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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澍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生气，在家老爷子教育他，在外吴平个傻鸟烦他，也就李援朝这么一明白人在身边了，他倒好！不分青红皂白，他也来埋怨自己！他大爷的~他王澍招谁惹谁了啊？！

苏小明带着一老花镜，认真地一张一张地看着李援朝送来的影集本子，看着看着就想笑，死丫头片子竟然也当母亲了~她苏小明竟然也当上姥姥了~苏小明越想越高兴，顾海峰在北京待了不到一礼拜就急着飞青岛去了，他不放心高夏一人在那边，临走前跟苏小明见了次面。

苏小明说的客气：“有事儿言语一声，那丫头犟的很，好多事儿她都不兴跟我说，你可不能帮她瞒我~处理完手上的事儿，我七月底就过去陪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顾海峰笑了下：“您跟我能不能不见外啊？是我追求的您姑娘，照顾她是我心甘情愿并且觉着幸福的事儿，不能说是辛苦。”

苏小明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悄悄琢磨着，这嘴比王澍会说话，可不知道咋的她就是跟他亲近不起来，苏小明笑着摆手：“可毕竟你原先没这义务照顾她，我肯定得谢你啊~”

顾海峰有那么点沮丧了，“虽然我知道您并不很喜欢我，不过我真的不想放弃，您言语上就是对我再冷漠，也请您原谅，我不能放弃。”

苏小明被他这番诚恳的独白说的倒稍稍有些发窘，干干地弯了下嘴角，只笑不语。

青岛

高夏踩着拖鞋，帮顾海峰把门开了，“谁叫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顾海峰一脸疲惫，“项目结束的早，我就回来了~”

高夏刚睡醒，坐沙发里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你爸妈不是还在北京呢么~不多陪陪？”

顾海峰放下手中的文件袋，“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回来啊？”

高夏懒腰伸了一半，听到顾海峰这委屈的口气，乐了：“什么口气啊你？跟一小媳妇儿似的~”

高夏一副占了便宜的小人样儿，顾海峰看着挺想笑来着，细细看她，小身腰又粗了点儿，皮肤也越发的白皙，原先的短发也长长了不少，看来自己不在的这些天，她过得倒也不差，许是太久没见着她，这会儿顾海峰看了有些入神。

高夏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见着苏小明了么？”

顾海峰愣了下，“嗯，见着了~”

高夏点点头，顾海峰说：“她还是老样子，成天风风火火的~”

高夏想象着苏小明一见着别人就跟人吹牛逼说自己今年才三十一那臭不要脸样儿就感到自己是这样地想念北京。

“这次回去遇见了好多熟人~”顾海峰见她有些走神，随口找了个话题说起来。

高夏并不感兴趣的样子，抚了抚自己大肚子，嘴上倒是配合：“是么？”

顾海峰点点头，“你不关心我在北京遇见谁了？”

高夏自顾自地在客厅来回地走动，这会儿她的身形已经走样的超出她对自己的接受范围，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总跟她肚里的孩子进行会晤，说是会晤其实多半是她一人的自言自语，她老是恐吓自己的肚子，听话！要踹就现在踹，别大晚上不睡在那干踹~有时候又自己跟那想象，也不知道你出来之后是啥样~丑的话可不怨老高家。

但是……也不能怨老王家~那他妈就怨王澍。

高夏没抬头，“遇见谁了？”

顾海峰说：“我一学妹~”

高夏不耐烦的表情又要出来了，顾海峰补上后半句：“跟王澍一起。”

……

北京

接到苏小明的电话，王澍正跟李援朝他们在体育馆踢球，远远就听见郑檬抱着他的大衣外套，在场边上蹦跶地挥着手：“王澍，你电话~”

王澍正跑着呢，“放那，没空~”

郑檬喊：“苏小明的！”

王澍气喘吁吁地停在原地愣了下，李援朝冲他点了个头：“苏小明一般不轻易给小辈儿打电话，去听听什么事儿！”

“昂~是我，跟朋友在外面踢球呢~”王澍看了一眼边上的郑檬，郑檬并不知道苏小明是谁，不过听这人声音不像是情敌的年龄层，可口气倒是挺醋的~

“今晚？今晚跟朋友约上了，明儿行么？”王澍想了会儿，“那成，不用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到了打电话。”

王澍嗯了两声，收了线。李援朝在边上，好奇地问：“什么事儿啊？”

王澍皱着眉：“没说，就让我晚上过去跟她吃个饭~”

吴平怕郑檬多想，忙着跟那解释，“没事儿，这人是欧巴桑级别的~不怕不怕~”

王澍跟李援朝两人同时骂过去：“滚你丫的~”

吴平嘿嘿笑了两声，“那今晚咱几个不聚了啊？”

李援朝故意忽略他的声音：“那你一会儿早点完事儿，回去冲个澡就过去吧~有事儿需要我的话，也言语一声~”

王澍看了两眼李援朝，以前没跟高夏分开的时候，他就挺醋李援朝跟这娘俩的关系的，就跟他们仨才是一家人似的~这会儿虽然离了，李援朝这么说，他还是有点不舒服，闷闷了嗯了一声，“知道了。”

晚上小哥几个的局，因为王澍的临时退出也没聚的成，踢完球就各回各家，找妈的找骂，陪媳妇的陪媳妇。看着副驾驶上一直沉默的郑檬，王澍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说：“送你回去吧。”

郑檬神情有些难过，一直告诫自己不要追问他不愿说的事，可这会子还是没忍住，“你能告诉我一会儿要见的人是谁么？”

王澍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个问题，还以为她之前不问就没后话了，没想到又折回来了，不过他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他看着前方的路，轻轻道了句：“她妈。”

不知道何时起，他变得不愿多提高夏的这两字，提起来就不痛快，还伴随点儿难受，他以为不提就没事，可是很多次午夜失眠告诉他，对她的不闻不问，并不能盖住一些念想，比如他还是想见苏小明。

郑檬偏要逆他的意，“高夏？”

王澍呼了一口气，“昂~”

郑檬对这个名字很是敏感，吴平很早就跟她提过这人，种种有关这女人的奇闻轶事郑檬几乎一件不落地都从吴平的口中听到了，以前吴平就是当个新闻随口在郑檬面前聊两句，现在情况不同了，说到高夏的时候，吴平总忍不住带着自己的主观评价说两句，他一直很费解王澍对她着迷的原因。

可郑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人本来就是带着贱性的，你对他越好他就越烦你，相反你越不待见他，想着法子折磨他，他反而来劲。

郑檬觉着有些委屈，“是不是我再怎么对你好，都比上她吼你一句滚蛋来的让你舒服啊？”

王澍皱眉翻白眼：“你说绕口令呢？”

郑檬气的一把抓过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对！我就在说绕口令呢！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听清楚了么？”

王澍被咬的生疼，想发飙来着，却被面前这姑娘的突然告白给弄懵了，不等自己反应，郑檬就凑了过来，缓慢地吻住了他。

……

第二十四章

王澍的手还保持着狠揉痛处的姿势，“你……干嘛啊？”

郑檬的脸上狡黠一笑，“你还觉着被揩油了？”

王澍没动，强装镇定来着，可失败了，半笑不笑地：“我说你一姑娘家的，能不能矜持点儿？”

郑檬耸耸肩，“我矜持过啊，你不喜欢。”

王澍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没个正形~”

郑檬说，“明晚你真的要去见她妈妈么？”

王澍点点头：“昂~”

郑檬没吭声，他说：“夏儿说，离婚跟这些是两码事，我奶奶她们还是她的家人，那苏小明也是我的家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也不是说怕她不舒服要跟她解释什么，他心里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郑檬理解地点点头，“对，两码事儿。”

斋菜馆

一箱青岛那过来的海产，高夏让顾海峰带回来给苏小明的，苏小明抿了一口普洱，“高夏托人从青岛带回来的，这份是给你家老人的~”

王澍有点意外，“青岛带的啊？”

苏小明乐：“瞧你吓得那样~没毒！！你妈我都尝了~”

王澍以为她真气上了，正要解释，抬头一见苏小明那坏笑的表情，就无奈了：“拿我逗闷子呢不是？”

苏小明可稀罕她女婿这副傻得冒泡样儿了，“哪能啊~你可也算是我的半个儿呢~我可舍不得拿你开涮。”

王澍知道苏小明这当妈的说话向来不靠边儿，可这会子他真有些迷糊了，她不会不了解他跟高夏已经分开了的事实吧？

苏小明看出了他那不自在的样儿，收了收笑意，开始切入正题，“你跟高夏的事儿我都知道，甭害怕~我不怨你，她是我生的，我知道她什么德行。”

王澍略低下了头，“这事儿不全怨她~”

苏小明的嘴角勾起一丝不经意的笑，立马又收了，叹了一息，慢慢开口道：“怎么不怨呢？她啊~一身臭毛病，稀烂脾气，嘴又硬，出来没一句好话~可他妈损了~”

王澍赞同地点点头：“没错没错，以前我不上班的时候，在家待了一天就听她喷了我一天，没把我给气的呕血。”

苏小明皱眉，心想我嘴上数落数落我姑娘是假么假性的，可没真么想，这小子怎么还说来劲儿了呢？

她稍稍打断他，改变谈话方向：“不过这人嘴上越贱，心里就越软和~她也嘴拙，不太会表达感情，这么多年我这个亲妈从没听她跟我说一句妈妈我爱你这类肉疼的话。”

王澍笑起来，要是高夏真来这么一句那才恶心呢~苏小明继续说着：“可她嘴上不说，她心里还是赖着我啊~这她不用说，我自己知道。”

苏小明望着王澍：“你呢？你知道么？”

王澍愣了一下，苏小明轻描淡写的这句疑问，并无怪罪的意思，却让他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苏小明望着他，“行了，我一会儿公司还有事儿，先走了。”

苏小明起身离去，走到阶梯拐角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座位上愣神的王澍，心里想着，这小子要真有心，可一定要好好留意那箱特产里的一个信封，她出门前挑了两张高夏腹部最显形状的相片塞了进去。我这当丈母娘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可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小子造化了。

……

青岛

“我烟呢？”高夏穿着松垮的睡衣，挠了挠蓬乱的头发，开口问着。

顾海峰前一晚在公司通宵赶了一项目单，天色亮起来的时候本想开车直接回自己的公寓睡觉来着，可一想有人已经连续两天没起早吃早餐了，又掉头驱车赶到了高夏楼下，她是个睡觉极不安生的人，周边稍有点动静便睡不了了。

顾海峰不敢直接上楼，怕钥匙开锁的声音吵醒她，只好在将车停在她的楼下，车内开着暖气，他静静地待在车里，抬头看了看她的窗户，虽然此刻又困又乏，可心里却无限的踏实。当然他的这些良苦用心，高夏却丝毫不知。

不过顾海峰总觉着她不会那么笨，她只是在装傻，她以为装傻就能躲过一切她不想面对的事实，比如他喜欢她。

顾海峰一时半会儿也真道不出来自己是怎么沦陷在她手上的，还这么心甘情愿。第一次见到她那会儿，她特慷慨地从衣服里掏出一整条云烟来，熟练地撕开给他点上，就让他有点儿开了眼界，多新鲜啊！什么姑娘才能这么土冒地随身别一条香烟埋衣服里啊~还怀疑是不是失恋了才这么神经，她说自己都当妈了。他知道，她在撒谎。

可是她确实已为□的事实，却无法改变。那小孩他见过，除了比他年轻几岁，顾海峰没觉着自己哪点不如他，那小孩说话的时候神情总是一惊一乍的，高夏说不到两句，手就特不老实要上去拧他，顾海峰远远瞧着这两人，怎么瞧怎么像都在想过家家。顾海峰还觉着，这两人的婚姻就是过家家式的。

他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不论是这些年在京城跟老爷子斗法，还是选择离开北京来到青岛，他心里都有底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及接下来要怎么做。可是碰上她之后，他却乱了。

罢了罢了，乱就乱吧。为了她，他愿意冒险，不怕损失。这些话顾海峰从来都不会让她知道，跟她聊天只能是插科打诨式的，她害怕涉及感情之类，尤其是婚姻，爱情。

这也是让他十分头疼的一点，他想，一个人对另一个的感情，如果不能让她了解，多么荒凉。鉴于之前一次的主动告白时她的反应，顾海峰暂时断了这个念头，想起她当时抗拒的眼神，面对她无从躲避的话题，她索性就发脾气，给脸子让自己看。

顾海峰忍不住笑起来，她的那个表情简《文！》直傻得冒泡。想着又觉着《人！》自己更傻，别人都《书！》拒绝自己了，他还笑得《屋！》出来，他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没皮没脸了？

顾海峰皱眉，不对，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打心眼里包容她，宠着她。

青岛初春的早晨，空气新鲜的很，今天倒是有点小雾，不过仍然能隐约看见不远处的小广场上，一群上了年纪的小老头们一身精神的白袍，打太极去了。小区周围一片寂静，顾海峰看见窗外有个送牛奶的师傅骑着在楼下送牛奶，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帮她也弄一份。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海峰才上楼，在厨房里悄悄准备了一桌的早餐，一抬头便看到高夏这副吊儿郎当的丑样儿，忍不住教育她：“刚起床找什么烟！洗脸刷牙了么你？”

高夏还在到处翻找香烟，顾海峰说：“别找了，早上我倒垃圾的时候，顺手扔了。”

高夏猛一抬头，直接喷了，“扔了？我昨儿刚买的，才抽了一根！”

顾海峰摆好碗筷，从容的很，“二十一包的吧？回头我给你报销~”

高夏皱眉：“我说的是钱的事儿么？”

顾海峰点点头完全一副敷衍她的表情，“懂点事儿吧你就~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了，还要烟！”

高夏翻翻白眼：“我知道，所以我打算把剩下的都送给门口看门的老头儿~”

顾海峰愣了下，“懂事儿懂的这么快啊~”

高夏受到表扬很是得意，“屁话嘛~你今天不上班啊？这么早来做早饭~”

顾海峰点点头，没提加班的事儿，只说：“一会儿回去睡个回笼觉。”

高夏咬了口嫩滑可口的荷包蛋，冲他一挑眉，“把你美的~”

顾海峰笑着用筷子敲了她的脑袋，她立刻轻巧地避开，却突然大惊一声：“我还没刷牙呢！！！”

……

北京

“王澍，这是什么？”郑檬刚一坐进车，就发现了后座上苏小明让他带回来的一箱特产。

王澍回头看了一眼，“哦，苏小明拿给我的，都是些吃的。”

郑檬接到手上，打开箱子惊讶地看到了包装袋上的产地，“青岛带来的！”

王澍点点头，这孩子忒老实，一点儿不隐瞒，“嗯，她托人带回来的。”

郑檬长长地“哦”了一声，“我能打开不？”

王澍开着车，“你开呗~”

郑檬笑嘻嘻地点点头，然后低头开始轻轻拆开纸箱，一点一点将里面的东西往外拿，“鱼干……香辣蟹……海蜇头……海木耳……”

王澍一边开着车，一边也好奇高夏给他带的啥吃的~没听几样呢，郑檬就不念了，“还有呢？一箱呢啊，继续念。”

郑檬的脸色稍稍有些冷掉，“我胃突然疼，你能不能靠边儿帮我找一药店？”

王澍瞧她难受的紧，“啊？没事儿吧你？你撑着点儿，我直接送你去医院得了~”

郑檬摇头，脸色越发难看，口气甚是坚决：“不要~停车！找药店！”

王澍听到这话，条件反射猛地一踩刹车，他从没见过她这表情，郑檬的脸色突然煞白，王澍吓坏了，“成成！那你撑住了~我现在就去！”

看着王澍下了车，远去的背影，郑檬这才松开手上的信封，她握着这些照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