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农庄-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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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龟什么的所谓精英，不管什么专业，都想混进公务员队伍，公家的饭碗又稳当，吃得也香，熬些日子还能解决住房，如果命够好，能混到油水部门，那可就是祖坟冒青烟啊，得赶紧去找个庙门磕头烧香还愿。

哪像外面风险那么大，经济危机一来，公司、厂子说倒闭就倒闭，累死累活，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房价也飙得那么高，年轻人想弄个窝比攀登珠穆朗玛峰还难。

这到底是社会的进步呢？还是相反？罗胖子想到，但随即又哑然失笑，这些东东关自己什么事情，还是现实点，想办法给然子拉单生意吧。

罗胖子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下午三点，不知主任什么时候过来。前两天听他说要请客，估计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主任对他还算不错，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经常交给他去办，几次饭局还都把他带着，可能是因为觉得胖人酒量不错吧。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正当胖子念叨的时候，身穿灰色西装，体型壮实的唐主任推门而入。

“小罗，你在啊。”唐主任对罗胖子说道。

“唐主任，你好。我刚把资料室要的文件整理好，一会就送去。”罗胖子回应，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唐主任点点头，他对罗胖子印象不错，人踏实，干活任劳任怨，也没什么心眼，嘴上把门也严，从不在背后乱说话和议论领导。哪像另外几个同时进来的小子，那眼睛一动就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是偷奸耍滑、满肚子心眼的主儿，根本靠不住。

“小罗，资料的事情一会儿再说，我打算明天晚上请招商局的高主任，还有几个战友，你给德顺楼打个电话，订三楼的包间。”唐主任是前几年和几位战友一起从部队转业的，分配到各个机关单位，这帮人还挺争气，几年下来多多少少都有了些实权，凭着一同扛过枪的交情，经常在一起聚聚。

罗胖子心说，等的就是这个，咱早就打好腹稿了。他降低嗓音，脸色带着一丝神秘。

“唐主任，前几天，我一个开公司的朋友请客，把我也叫去了。去的是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这么说吧，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菜。德顺楼的东西和那里比起来，就和食堂的大锅菜没什么区别。”

“哦，这么好的馆子？有什么特色？”唐主任也来了兴趣，他听说过私房菜馆，这种餐厅往往都有几手独到的绝活儿。德顺楼经常去，换换口味也不是不可以，自己的几个战友可都是自称美食家的。

“特色好像就是主打绿色天然概念，但口味真是非比寻常，另外……”罗胖子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小罗，怎么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唐主任有点不满。

“唐主任，这家私房菜馆别的都好，就是价格很高，一万一桌，八个人的量，固定菜式，客人还不能随便点。另外需要提前预订。”

唐主任听了也有点吃惊，天海市的高级餐馆他大部分都去过，敢这么要价的还真不多。难道菜式里包含上品的燕窝鱼翅石斑之类？

听到主任的疑问，罗胖子摇摇头说道：

“没有，表面看上去就是就是些野生鲤鱼草鱼河虾蔬菜什么的，直到吃进嘴里才知道大不一样。”

唐主任更为惊讶了，普通品种的鱼虾蔬菜，敢定这么高的价，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店家确实有别人无法比拟的绝活儿，另一个可能就是黑店宰客。

黑店他倒是不怕，凭自己在天海市的关系，完全可以摆平。而且小罗也不是乱说话的人。

好奇心终于占了上风，唐主任对罗胖子说：

“那好，你就去订一桌吧，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私房菜值这个价格？你告诉店家，拿点真东西出来，我们这几位客人嘴可是很刁的啊。”

唐主任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

罗胖子望着唐主任的背影，狠狠拍了一下巴掌，成了！

瞧瞧人家这气派，靠！公大款就是TM酷啊。

胖子心中称羡不已。

赞叹之余，他转身给李悠然挂了个电话。

“然子，给你找了个大户，明天晚上，让老刘拿出看家的本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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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农庄私房菜的招牌已经挂出两天了，还没有接到一单生意，和包子铺热闹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也有好奇的食客前往打探，但一听到价格，纷纷摇头，有的甚至还出言相讥，受过培训的服务员只是微笑以待，并不反驳。

李悠然心里也没底，虽说私房菜和包子铺客户定位不一样，不可能像包子铺那样顾客盈门，但毕竟是第一次接触高端餐饮，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谁也不好说。

接到胖子的电话后，他赶紧找到刘森江进行安排，私房菜馆这第一炮一定要打响，可不能出什么篓子。李悠然的心情充满忐忑和期待。

第二天傍晚，天色刚刚擦黑，石鼓巷北街口驶进三辆轿车，为首是一辆黑色帕萨特，三辆车行至包子铺新店南端，拐进一条小巷，在包子铺旁边的小停车场顺序停下。

车门打开，依次下来七八个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中年男人，一个年轻的胖子走在前面带路。

楼上的两个女服务员早已看到，赶紧跑到楼梯口迎接。

“欢迎光临。”

第四十五章不寻常的酒席

“唐主任，就是这里了。”罗胖子指着建筑侧面的灯箱招牌。

“前面我看到不是什么包子铺吗？还那么多人。”唐主任疑惑地问道。

“这位先生，我们这里一楼是悠然农庄包子铺，二楼是私房菜馆，都是一家老板开的。请这边走。”身穿浅灰色制服、面容白净的女服务员伸手引路。

一行人随着服务员走上钢制楼梯，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上到二楼，又向北走，接着拐进一个门洞，进入建筑内部。

这是一条满铺深红地毯的走廊，白色吊顶上依次分布着暖光筒灯，柔和的光线洒在墙面米黄壁纸和几幅像框风景画上，走廊两侧几扇深红木色的房门顺序向南延伸。

女服务员打开靠东的一个包间房门。

“各位客人，请进。”

唐主任首先进入，包房大约有十几平米，墙面是樱桃木饰面和软包，天花板垂下一盏玻璃花灯，映照着房间中央的罩白色桌布的圆餐桌，桌上均匀分布摆放了几套骨质青花瓷餐具，看上去还算精致。

按唐主任的眼光，这里的装饰装修也就属一般水平，不过这并不是此行的重点，也无所谓了。

来客们鱼贯而入，罗胖子自觉地最后一个才进来。

按例众人又为座次推让了一番，最后级别最高的唐主任和招商局的夏局长坐上了靠窗的主座，其他什么科长、主任、干事的也依顺序落座。一共八个人，属罗胖子级别最低，靠门的椅子自然就成为他的专利。

众人先扯了一通关于张三被调走、李四升了职、王五出了绯闻、许六和赵七联了姻，还有什么上面的人事安排最新传闻等等体制内人士喜爱的话题。最后才聊到饭馆本身。

“这地方可真够偏的，招牌居然挂在房子侧面，要不是小罗带着还真不好找。”戴着金边眼镜张科长笑着说道。

“小唐啊，怎么想起到这个地方来了？以前不是常去德顺楼吗？”大约五十岁年纪，眼袋明显的夏局长问道。

“老去德顺楼有什么意思，也该换换口味了。”唐主任淡淡地笑道。

“老唐，今天可轮到你做东，到这小地方来，不会是想省钱吧？”规划局的林科长打趣道。

“省钱？呵呵。你们知道这里的包桌什么价吗？不算酒水。”唐主任出了个题目让大家猜。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材料的话，估计也就一两千。”

“我看这环境档次，八九百块也就够了。”

唐主任嘴角上翘，这帮家伙，真够能损他的。

“呵呵，你们太小瞧这家店了，告诉你们，这个数。”唐主任伸出一根食指。

众人皆惊，虽然他们也吃过比这个价格更高的饭局，但那毕竟是五星酒店的贵宾餐厅之类，这里，怎么看也不像啊？

唐主任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他接着说道：

“你们各位都自称是美食家，一会儿要好好评评，值不值这个价？要是不值的话，呵呵，物价局可不是摆设。”

这下在座的人都来了兴趣，今天这顿饭局似乎很有意思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伙子提一把长嘴铜茶壶，把每人面前的盖碗茶都沏上，然后说了句山泉龙井便离开。

一分钟后，清新怡人的香气在房间里慢慢弥漫开来，众人仿佛置身于山野的青青草地上。

“好纯净的气味。”夏局长可是品茶高手，一闻之下便知杯中茶的非同寻常。

他左手托起茶碗，右手用茶盖轻轻一刮水面，随即倾斜茶碗，慢慢吸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茶色清而味甘，深得鲜、爽、活三字精髓，果然是上品。”夏局长微笑着下了评语。

“茶香悠远绵长，凝而不散，其味清新圆和，真是不错。”张科长放下茶碗，也满意地点头同意。

唐主任对这家餐馆有些刮目相看了，菜还没上，仅仅是普通的西湖龙井茶就冲泡出了这种水平，不简单啊。

房门推开，两个女服务员手持托盘，开始上菜，并一一报上菜名。

橙香菊花鱼、白灼原味虾、芙蓉虾球、眉豆炒腊肠、酸辣黄瓜条、蒜蓉素炒白菜、清炖野鱼汤、剁椒丝瓜盅等十二道菜依次摆上桌。

众人看到这些菜品都是一些寻常食材，虽然做工摆盘很精致，但似乎并不符合它们昂贵的价格。于是一个个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唐主任。

唐主任却没有小看这些菜肴，因为胖子已经提前打了预防针。而且有了刚才盖碗茶的先例，让他对这些菜品也有了期待。

转盘把橙香菊花鱼移到夏局长面前，唐主任示意他先行品尝。

夏局长客气了两句，然后伸出筷子在鱼背上夹起一块，送入口中。

表面酥脆，内里滑嫩的鱼肉进入口中的同时，仿佛没有任何阻凝般地化开，舌头的触感如丝娟般，鲜美香浓、酸中带甜的滋味迅速散开，充盈了整个口腔，并向喉中急速行去。

“肉质鲜美无比、弹性十足，一定野生极品鲤鱼。”夏局长语气有点波动，很久没有吃到这般滋味醇厚的野生鱼了。

听到夏局长的赞誉，引得其他人也食欲大动，纷纷下筷，两条一斤多的鲤鱼在饕餮们强大的攻势下迅速瓦解，只剩下一堆鱼骨。

“夏局长说得好啊，好几年都见不到这么纯正的野鱼了。”

“好醇厚浓郁的滋味，德顺楼的东西和这个比真的差远了。”

王干事坐在罗胖子旁边，他和罗胖子一样，也是来陪领导的。找着机会，自然要让领导显示一番。

“夏局长，你怎么确定这是野生鲤鱼呢？”王干事做虚心求教状。

夏局长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饲养鱼被养在狭小的池塘中，密度大，运动不足，而且鱼饲料中各种生长素的添加，造成鱼肉质松弛，寡淡无味。野生鱼就不同了，生活在广阔的江河湖海中，吃的是天然食物，而且由于取食不易，每天都要游很远的距离，运动充分，所以肉质弹性足，味道鲜美。”

“这也得是没有遭到污染的天然水质，才能养育出这样的野生鱼。”唐主任补充道。

在座的人都配合地啧啧称赞，说自己长了见识。王干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五粮液给每位面前都斟上一杯。

包间里的气氛也热烈起来，带着鲜红条纹的肉质甜美的白灼虾，凝脂般的野鱼汤，清甜爽口的酸辣瓜条，鲜辣甘厚的剁椒丝瓜盅，一桌人都沉浸在美食的浪花冲击中。

当最后的一屉精品小笼包子被瓜分下肚，食客们才心满意足地齐齐长舒了一口气，一个个红光满面的。都说今天真是来对了地方，饭吃得尽兴，酒也喝得尽兴。唐主任独具慧眼，居然在天海市多如牛毛、良莠不齐的餐馆中发现了明珠，真是厉害。和这里相比，以前去的那些所谓高级餐厅也就是装修好点，饭菜味道简直就和民工食堂没什么两样。

唐主任看着桌上被洗劫得干干净净的餐盘，耳中听着众人的恭维话，心里不由漾起得意的感觉，这桌菜虽然贵点，但给他挣下了十足的面子，值。

他对胖子使了个眼色，罗胖子表示明白，拿着皮包去外面结了帐，当然，发票是必须开的。

罗胖子今晚没有多说话，也没有尽情享受美食，酒倒是敬了不少，废话，这么些个大小领导在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甩开腮帮子招呼啊，不行，事后要找然子补偿，不然太便宜那小子了。

第四十六章罗胖子邀功请赏

李悠然今晚没有露面，但一直关注着私房菜馆的动静。直到唐主任一行人离开，服务员来向他汇报情况的时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这拨客人和包子铺的寻常顾客不一样，从服务到环境和味道，对各个方面要求都很高，可没那么好伺候。

私房菜馆不负众望首战告捷，还是很让人高兴的，刘师傅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这意味着一个崭新的市场大门将缓缓打开。

正在想着事，罗胖子门也不敲就闯进来。他是在出了石鼓巷路口后找了个借口下车，偷偷溜回来的。

罗胖子脱下羽绒服，往椅子上一撂，一屁股坐到床上，并顺势躺下。床板发出负重的咯吱声。

“嗨，轻点儿，这又不是捕熊的钢筋笼子。”李悠然皱皱眉头说道。

“靠，我给你帮了这么大忙，累得够呛，你小子还敢损我。”罗胖子双手交叉，托住后脑，惬意地仰躺着，还带着一身酒气。

“然子，今天你是没看到，那几个家伙的吃相，啧啧，和非洲难民差不多。也就两个老的还像点样。快说，怎么谢谢我？”

“啪。”一个牛皮纸信封抛到胖子胸口。里面装了两千块钱。

罗胖子用手捏了捏，然后呵呵一笑，把信封放到一边。

“这下好了，下个月薇薇过生日，我可以给她买件像样的礼物了。然子，你说送什么东西能让薇薇以后对我死心塌地的？”

李悠然感到背上直起鸡皮疙瘩，这厮，整天薇薇长、薇薇短的，也不嫌TM肉麻。

“五克拉以上的钻戒，其他的都是白搭，送了也白送。”李悠然不客气地说道。

“我知道，你小子这是嫉妒，呵呵。算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胖诸葛自有妙计。”罗胖子不以为然地笑道。

“对了，还有你上次答应我的鱼呢？”胖子忽然又想起了这档事。

“什么鱼？”

“哈，你像耍赖怎么着，就是上次你答应让我挑五条鱼带走。”

“你这厮，又想蒙事儿，上回说的是四条。”李悠然想起来了。

“呵呵，我怎么记得是五条，你和地主老财似的，算得那么精。得了，四条就四条吧，说好了啊，就从一楼那鱼缸里挑，别的鱼我可不要。”胖子又露出一幅恍然的笑容。

李悠然给胖子倒了杯水，让他散散酒气。

“你这厮的工作可真爽啊，没事儿就陪领导喝酒吃大餐，酒足饭饱后还有回扣拿，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吃皇粮呢。”

“你小子这是看人挑担不吃力，我们这些小字辈在机关单位的辛苦你哪里见得着？就拿今天这顿饭来说，要是弄砸了，我得担多大干系。”罗胖子见李悠然故意歪曲贬低他的革命工作，马上不满地反驳。

“好好，你的工作辛苦，意义非凡。哎，过去一直陪着别人骂公款吃喝，骂腐败，没想到现在自己也在搞腐败宴了。”李悠然叹了口气，感慨地说。

“然子，你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别想岔了，让我来开导开导你，别把公款吃喝看得太严重，目前正闹经济危机，这也是拉动内需、增长鸡地皮的一种有效方式啊，整条吃喝产业链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