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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欢-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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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落停下,父亲的眼睛像浩瀚的大海,洞悉一切,宽容悲悯。

“小落,爸爸只希望你快乐。其实很多你曾经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回过头去看时却觉得很可笑,那些为了这些东西而失去的……太不值得。”

乔落低头:“知易行难。何况……有些事我看不开。爸,你如何能看开?”

乔志国看着女儿落寞的脸很心疼:“嗨,这些年,没别的可干,就是琢磨之前的事。也不知道是哪天,醒来忽然觉得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小落啊,爸很后悔。现在想想真是觉得,很多东西都是云烟,蒙了眼、蒙了心,让人越走越远越陷越深,最终害人害己!我一度觉得,就这么走了也好……可如今我还能坐在这里,还能跟我的宝贝女儿吃饭,这是莫大的恩惠啊。”乔志国慈爱地看着女儿,眼中是释然与坦诚。

“孩子,就算我们有能力计较和报复,但是否会让我们更快乐?身在官场成王败寇都是规则,有赢自然就有输。我真的看开了,我只怪自己当年利令智昏铸成大错!都是爸爸的错,是我害了你们……爸爸不想你再陷在里面了,没有什么比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更重要的了。”

她抚上爸爸粗糙的手,她想问,爸,你心里真的就一点儿也不恨了么?你不恨顾家伤害你的妻女?你不恨贺家毁了你的仕途?如果你知道这两家的儿子如今都任我驱使,你还会不会如此轻松地说放开?你可知道看见你这么苍老虚弱地在我面前,还笑着跟我说让我宽容,我就越发不想大度?

乔落深吸一口气,出口却是:“我们明天去看妈妈吧。”

这是她第一次提出领他去见妈妈。

她看见父亲那片平静的海里骤起波涛。

母亲的墓地是贺迟陪她一起挑的,松柏的清香飘动,乔落弯身将花放在母亲的墓前。

墓碑上妈妈的像永远笑得那么幸福,乔落没有看父亲,自顾自地细细擦拭起来。

妈妈是一个娴雅娇美的女人,因为被保护得太好,甚至还有些女孩子的天真,四十多岁的时候还很会撒娇。

乔落记得以前妈妈总会给她挂电话说:小落啊,妈妈看好了一顶帽子,明天陪妈妈去看看好不好?好不好啊?

那时她总是忙,世界对她是一个刚刚开场的盛大筵席,她迫不及待地想接触它的各个部分,所以总是不耐烦地拒绝。比起跟母亲谈论那些胭脂水粉,她更喜欢听父亲纵谈天下大事。

可是后来,她再也没有机会陪妈妈逛一次街。

她记得,妈妈的最后一次生日。贺迟偷偷买了一顶极漂亮的香奈儿的帽子,在点蜡烛的时候隆重的拿出来,说要献给最美丽的母亲。

母亲戴上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贺迟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夸:阿姨戴这个太好看太美了!唉,落落要有您一半的气质,我就死而无憾了!

妈妈苍白瘦削的脸上受不住恭维都泛起了红晕,眼中闪烁着快乐的光。

乔落掐他,他夸张地呼痛,妈妈看着他们乐得那么开心,在她眼中他们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吧?乔落不能不承认,贺迟那时做得太好,几乎使她忘记了屈辱忘记了身份,几乎。他让母亲离开得那么安心,减少了那么多的痛苦。

乔落眼睛红了,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妈,你那个时候总跟我说,这都是命,怨不得他人。

你要我宽厚地对待一切不幸。

你要我忘了所有不快乐的事,向前看,好好过日子。

妈,我那个时候以为我做得到,我也以为我已经做到。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不行。

妈,怎么办,我心里住了魔鬼。翻过爱的那一页,我发现自己没有所想的那么宽容。我没有那么高尚。

妈妈,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我这样的含怨转身,顾意冬怎么会安心放手?可是,我不想放他们走,不想他们如此轻易地就携手离开余生静好。

乔落深深地埋下头。

妈,怎么办,怎么办啊……

妈,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

你告诉我,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乔落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流了许久的眼泪。

心一点一点地平静下来。

她抹抹眼泪露出一个笑。

妈,你不要担心我,我其实很好。

真的,这些年再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好。

还有,我带爸爸来看你了。

你早看见了吧?

难怪一直不理我。

……

乔落从包里拿出几张跟父亲的合照,用火机点燃。

妈,我怕你这会儿看不清楚,这几张照片给你好好看看,是我俩刚才拍的,爸笑得特别傻。

他看起来老了很多吧?

其实这都是表象,他现在挺有精神头的,也不像原来那么懒了。

……

要我说,他现在可配不上你。

你啊,要是在那边有合适的也别犹豫。

……

你不用担心他的身体,你那个比我还贴心的小迟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

对,我就是记恨你说他比我贴心的事。

我就是记着,我一直记着!

……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真的不太对?

妈,我现在困住了自己么?

可是我不甘心啊。

还有你那个比我还贴心的小迟,我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们这样你看行么?

我是说,一直这样。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总觉得他无坚不摧刀枪不入,其实都是会受伤的,是么?

妈,其实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太复杂了。

我知道,他一直为自己当年尴尬的身份和趁火打劫的行为而内疚心虚,所以这些年一直这么惯着我,不敢逼我。可是,我又在想什么呢?

坦白讲,我看见他从来不思考,情绪太多,太纷乱。

妈妈,你说,我这些年一直跟他不远不近的,是不是在等着爸爸的那一句原谅或是怨怼?我心里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将他与贺家分开?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我该怎么办啊?

……

你还不理我?

成!那我走了,我真走了?

……

妈妈,我爱你。

乔落站起身亲吻照片。

“我在外面等你。”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父亲佝偻的背影在微微颤抖。

“……不着急。”她说。

乔落正趴在桌子上给一个叫丁丁的小孩子回信,门铃大震。

她走到门口一看,贺迟。

打开门,她挑眉:“你怎么来了?”贺迟这一段时间忙得不得了,脚不沾尘的,他们都好多天没见了。

贺迟贼眉鼠眼的:“乔叔在么?”

“不在,他去看我妈了。”自从乔落开了路,他每周至少要去两次。

“哦……不在啊!”贺迟立马挺直了腰,大摇大摆地换了鞋进屋。

“喂!你为什么不先给我挂电话?”乔落话音没落,贺迟就已经一头栽进沙发里了。

“我这不……急么……我累死了,都两天没睡了。”

“困就赶紧回家睡觉!”

“我不要!”

……乔落无语,贺迟每次一困得不行就脾气暴躁不讲理。

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乔落以为他睡着了,却听他说:“落落……你十一干什么去?”

乔落走到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侧头想了想:“我想去看看丁丁。”丁丁就是她回国后资助的第一个孩子,贺迟是知道的,他还给这个小女孩买过衣服和洋娃娃。

贺迟一僵:“不去不行?”

乔落舔舔嘴唇:“我答应她了……”

“你也答应我了!”贺迟吼。

乔落一缩,硬着头皮接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答应我今年会陪我过生日!”贺迟坐起身来,愤怒地瞪着眼睛,劳累的血丝清晰可见。

“什么时候……”

“去年你不能陪我过生日的时候!”贺迟气疯了简直,他这几天忙成这样的想把日程往前赶……结果她竟然……

乔落别过脸去。

贺迟简直想冲过去掐死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实在太会伤别人的心了!

屋里回荡着他剧烈的喘息声,就在乔落以为他会转身摔门离去的时候,贺迟忽然重重地靠进沙发里,抬起双手把周围的靠垫全都胡乱地扫到地上,大声嚷嚷着:“不行不行!我不管!说了陪我就要陪我!哪儿都不许去!谁都不能理!”

那样子,竟像一个耍赖的大孩子。

乔落咬住嘴唇。

还是逃了。

那个贫瘠得只望得见黄土的村庄里,丁丁看见她的时候高呼着扑上来。

乔落放下手里满满地装着衣服、书籍的大包,抚着孩子的头,笑着说:“你不是说没见过山吗?姐姐领你去爬山好不好?”

丁丁瞪大眼睛:“真的能去爬山?”

“当然!姐姐说话算话!丁丁考了学年第一,当然要去爬山!”

丁丁是乔落回国后资助的第一个孩子。她在报纸上看到那时一度沸沸扬扬的案件——农民上访离奇致死,责任谁负?

从推卸责任,到专案调查……到处都是分析谁会下台的揣测。

但乔落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只是注视着一张小小的照片,七八岁的瘦小女孩,有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她觉得呼吸困难。

一时冲动的跑来这里,还被当地人敌视的用棍棒相对——他们不得不如此敏感警惕。很费了一番周折表明了身份说清来意,她终于见到了那个女孩。

送她去的妇女叹着:“唉,这娘儿俩也快不成了啊……”

女孩的妈妈是个目不识丁的朴素妇人,家中本就贫困不堪,都指望着孩子父亲的劳动力,男人的过世击垮了她的意志,整天躺在床上绝望地抹泪。破败的家中,丁丁孤零零地缩在角落,惊惶地看着这一切。

乔落心疼得不行,她走过去想笑却落下泪来。

她牵着女孩的手走到床边。她妈妈根本不在乎家里多了谁,只是一把捞过孩子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孩子,咱娘儿俩还不如就一起随你爹去了!”

乔落一把扯过屋角的麻绳扔到床上:“好啊,要死尽快!放心去吧,我可以帮你们收尸。”

女人惊恐地看着她,尖声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害我和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你也知道你是她妈妈么?你给我好好看看她都什么样了?!她都多少天没好好吃饭了?!再这么下去不用你动手她也快死了!”她把孩子拉出来,推到女人眼前。

惨白的脸,凹陷的双颊,发青的嘴唇,干涸的眼睛……

女人哆嗦着嘴,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哭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如果不能去死,那就要好好地活着。”乔落赌她身为母亲的刚强,“起码为了你的孩子!”

她赢了。

女子虽弱,为母则强。

案件的后来,相关人士撤职的撤职判刑的判刑,那一笔赔偿金也终于送到了家。可失去依靠的母女俩又能指望这点儿钱撑多久呢?

乔落帮女人找了一个县上的临时工作,还保证:“丁丁的教育交给我,你不用再操心。”

女人拉着她的手,眼泪成串成串地掉,反复说着:“遇到好人了,真是遇到好人了!菩萨心肠啊……”

乔落摇头:“我只是……只是……赎罪吧。”

曾经,也有两个家庭……

说要爬山,乔落也没什么主意。她想起以前丁丁给她写信的时候提过一篇课文,就问女孩:“我们去黄山好不好?”

女孩眼睛亮起来,兴奋得不得了:“是那个‘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黄山?!”

乔落觉得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黄金周的黄山到处都是人,一路推推挤挤得让乔落有些扫兴,但即使不是第一次来黄山,她仍旧被眼前的恢弘景象深深震撼。

李白曾言:“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伊昔升绝顶,下窥天目松。”并盛赞其“采秀辞五岳”。乔落深以为然。

她上一次来还是高中时,当时还一时激昂洋洋洒洒地写了数千字的游历心得,彼时,真是青春激扬。

丁丁开心得简直忘乎所以,那么多个台阶爬上来她也不觉得累。

两个人走走停停转眼大半天就过去,下午终于爬到黄山的风景窗——北海景区,乔落很爱此处“黄山之雄甲宇内,幽秀灵齐聚后海”之誉的始信峰。

在几个著名的景点排队照完相后,她们终于抢到一处石凳歇息。

从这个山头望过去,雄浑的山脊上是密密的游人,远远望去渺小成一个个小黑点。乔落有些出神,她侧头看女孩红扑扑的脸颊:“丁丁,想不想看黄山的日出?”

“日出?”

“嗯,日出,很美的日出。”

就地在北海宾馆开了房,丁丁去洗澡的时候乔落把自己一身老骨头扔在床里,举着地图研究。她记得她上次来的时候有人陪同,他们走过一条小路,通往一处游人鲜知的景区,那里的景色美极而且特别适合看日出。乔落冥思苦想不得要领。

两个人捧着饭碗狼吞虎咽之时她忽然想起路来,开口说话却呛到,丁丁帮她拍后背责怪地说:“小落姐姐,食不言寝不语。”

这丫头!乔落龇牙咧嘴。

她们高高兴兴向目的地走着却见到几个警卫员,看见她们手一伸:“这里不能走了。”

“为什么不能?这里路好好的没有禁止牌,我们是可以走的。”乔落不满。

“上边来了大领导,这会儿戒严。你们要逛明天再来吧!”

乔落僵着后背不动地方。丁丁有点儿害怕地拉拉她的手:“小落姐姐,那我们明天再来吧?”

乔落这才回过神来,她怔怔地看向丁丁,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丁丁正有些不安的时候,乔落却忽然笑了,那个笑容很美却让丁丁觉得莫名地难受,想抱抱她的小落姐姐。

“走吧丁丁,其实想想,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回程的这条路乔落走得很沉默,丁丁也感觉到了,她忍不住问:“小落姐姐,你在想什么?”

乔落轻声说:“想一些很复杂的事情。”

“多复杂?”孩子看着她。

乔落站住,看向远处的天。

天很蓝,蓝到坚硬,零星的云朵点缀,像柔软的绯边。

阳光正好,映照得眼前的景色澄澈通透,如同孩子的眼睛。

乔落想起她在美国时与一位教授的交谈,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生孤寡,他说:我讨厌孩子,他们能看透一切。

乔落低头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她还在等自己的回答。

她摇头笑:“不,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她叹,“复杂的从来都是人心。太多不甘心的,放不下的,舍不得的……”

“小落姐姐,你曾经写信给我说‘至道无难,唯嫌择选’,你现在也是这样么?”

乔落简直爱极了这个孩子:“丁丁啊,我爸爸从小就跟我说让我长大了以后当博士,可是我没有机会。我们丁丁长大要不要当博士?姐姐帮你念博士好不好?”

丁丁并不明白,却笑着说:“姐姐说好就好!”

又走了几处地方,天渐渐暗下来,乔落牵着孩子的手往宾馆走。

山风阵阵,松涛声声,偶有雀鸟鸣叫,恣意飞过。

她忽然站住,看着等在路边的人。

贺迟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看眼前的女子一点一点收起轻松洒脱的表情。

他真是气疯了,一发现乔落跑了,他马上给当地挂电话让他们去问。果然乔落领丁丁去旅游了,然后他就直奔黄山。

他站定在她面前,看乔落侧过头去。他在逼她么?这样都不行么?

乔落一入住他就收到通知立刻赶来,在路口堵人,山风吹了太久,他的嗓子有点沙哑,他深吸两口气,说:“乔落,你也太能欺负我了吧……”

乔落眉尖一颤看向他。

山间的黄昏中,夕阳的柔光软化了男子俊朗刚毅的轮廓,映得一双黑眸中情意盈盈,浓黑的眉毛微皱,压着委屈和隐忍。

她说不出话来。

商雨曾问她:与贺少怎么回事?

她答: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永远能堵住我拒绝的话。

就像现在,如何让她开口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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