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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化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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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看见那几只灰黑的鸭子,摇摆着肥胖的身体走上了岸,在家讴撒过稻谷的湿地上,吃起食来。
家讴又往地上撒了两把稻谷,然后才返回坐在宝茹旁边。
宝茹转过头,看着家讴在晨光里英俊的侧脸,清晨的阳光暖化了他原本有些冷漠的线条,让他看起来漂亮得不像个真人。宝茹吞了吞口水,有些艰难地开了口:“你,经常来这里吗?”
他沉默了一会,眼睛看着前方的鸭子说:“没地方去的时候会来这里。”
“我是不是,”宝茹顿了一下,这才有些赧然,“害你没地方去了?”
家讴靠在椅背上,什么都没说。
“你,”宝茹犹豫了一下,小声地问他:“你为什么不问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等了半晌没等到他回答,侧过头,才发现家讴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阳光穿透树林落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湖边安静极了。
宝茹无聊地抓了一把稻谷,往湿地上胡乱地扔着。有几只鸭子被她吓到,嘎嘎地跑到了另一边。
就连鸭子都很讨厌她吗?宝茹沮丧地想。
“难道又有人说你又笨又丑了?”等了好半天,家讴淡淡地开了个不冷不热的玩笑。
宝茹被他吓了一跳,他那种冷淡的语气让她突然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她到底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她深吸了口气,低声说:“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混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宝茹心一酸[517z小说网·。517z。],觉得又要哭出来了。
“……”家讴沉默着,像是在等她说下去。
“他对我很好,好得有些过分,他没有明确表示追求我,却也没有拒绝。他可以跟其他任何人交往,除了我。我知道我应该死心,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忘记。”
她低头绞着手等了很久,家讴却迟迟没有开口。宝茹疑心他又没有听到,抬头望过去,原来笼罩在他脸上的那些温暖的光芒却好像一下子暗了。家讴眼睛平静得看着前方,脸上的神情却很严肃。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个傻瓜?”宝茹低下头,沮丧地说,她有预感,她可能会被嘲笑。
“你知道吗,”家讴看了她一眼,却平静地开了口,“截肢的人在肢体被截去后,就算过了很久,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和那种无法承受的痛,这种痛,并不是肉体上实质的痛,而是一种精神上的疼痛,有人称它为幻想之痛。这种痛可能会持续几年,也可能伴随一生。”
“?”宝茹张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换做其他事情或许也一样,人们在骤然失去某种不愿失去的东西时,都会感到一种刺骨的痛。最痛苦的并不是失去的一瞬间,而是失去以后越来越无法承受的痛。”
“你是说,我现在正是在经历这种幻想之痛吗?”宝茹有些明白过来,她很清楚,最痛苦的并不是她打了他8个耳光决定离开的瞬间,而是在离开以后,那断断续续噬咬着她的记忆。放下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尽管回忆痛苦,却也伴随着曾经那些再也无法复制的甜蜜。
家讴却再次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捡起一块石头,抬头投进湖水里,一边轻描淡写地对她说:“或许他从来没有追求过你,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宝茹发誓,这是她听过的家讴说得最动听的一句话。有一瞬间,她呆呆地看着他,完全忘了要说什么。她甚至觉得,他说的这句话,可以媲美她爸爸说过的那句话。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太可笑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他才不要她,她从来没想过,结论也有可能是反的。
“你是在安慰我吗?”她问家讴。
“如果你对我有所了解的话,我从来不会安慰人。”家讴看了她一眼。
确实啊,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才是程家讴啊,但是宝茹却分明觉得,这句话比刚才那句还要动听,至少,她觉得深切地被慰藉了。
湖边觅食的鸭子又重新回到湖里凫水,家讴打断了她的发呆,“你想在这里呆上一整天吗?”
宝茹回过神来,家讴却站了起来,他把手插到裤袋里,淡淡地说:“走吧。”
他们回到公园的出口,家讴拦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宝茹问:“现在去哪?”
“送你回家。”家讴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难道你还要继续跟着我吗。
“哦。”宝茹羞愧地把脸别向窗外,低声说,“对不起,我也知道,有些时候我很任性。”
“十五年前你就整整粘了我一晚上,至少我对此应该不觉得意外了。”家讴撇了撇唇,用一种毫不意外的表情说。
宝茹慢慢笑了起来,原来他都记得啊。她回过头,家讴却没有在笑。她开始疑惑,真正的家讴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他常常面无表情,看上去永远悲喜不明,甚至有一点沉闷无趣,好像从来没有事情可以让他兴奋地大笑,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情绪低落。他也总是沉着而镇静,仿佛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让他手忙脚乱,好像也没有什么感情问题在困扰着他。他说话总是冷漠而傲慢,有些刻薄,喜欢自己做决定而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感受,说冷笑话的时候真的很冷,但是慢慢接触了,你会发现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漠不通人情,有些时候他甚至能一眼看穿你的心事,他从不说动听的话,却比其他人更能恰如其分地安慰到你。
“那个,”宝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的朋友聚会怎么样了?”
“挺好。”他淡淡地应和了声。
“他们……你的朋友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宝茹露出又八卦又有点恐惧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你们真的聚会了吗?”
“正常的人。”他转头看她,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放心,他们是一群正常的人,不是鬼。”他冷冷地皱眉看着她,好像在说你鬼故事看多了吧。
这是今天最后一个冷笑话,在出租车司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后,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下车。
三、(2) 周六的早上,外面在下雨,宝茹却很早醒来。
她在一室昏暗中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清醒过来。她还不想立刻起床,于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家讴说,幻想之痛,并没有治疗的方法,也没有人知道到底会持续多久,那可能是几年,也可能伴随一生。但更重要的,应该是有勇气去尝试克服这种疼痛吧。而且,跟那种真正截肢后带来的疼痛比起来,她的太微不足道了。
每个清早醒来的时候,宝茹都试图问一下自己,你今天有没有觉得,比昨天更好过一点,或者是,比昨天更忘却一点?
教育心理学上把这叫做罗森塔尔效应,或者说,正面激励的作用。也许是真的,宝茹仿佛能感觉到,曾经那种难以释怀的疼痛,在逐渐变得模糊而不重要。
她最近很少会想起苏世扬。
不过,她想起那天早上家讴送她回家时老妈将信将疑、欲言又止然后又欣慰一笑的复杂表情,突然又有点头大。因为现在看来,她和家讴交往这件事变得越来越不像是恶作剧了。
至少,这跟一开始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啊?宝茹翻了个身,有些跟自己生气似的,把被子纠结成一团。
老妈已经做好早饭出去买菜了,爸爸正在餐桌前一边看报,一边吃早饭。宝茹从厨房里拿了豆浆和泡饭出来,在餐桌前坐下。
“你们两个现在相处的怎么样了?”爸爸突然问她。
“啊?”宝茹喝了一口豆浆,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爸爸问的是她和家讴的事。
“哦,就这样啊。”她含糊不清地说。
爸爸看了她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说:“要是你们合得来的话,交往看看也不错。”
“咦……”宝茹吃惊了一下,“你觉得我们合适吗?”即使可以和家讴做朋友,但宝茹还是觉得,跟他谈恋爱,是一件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虽然妈妈喜欢瞎掺和,但她不认为像爸爸这样正直保守的人也会这么想。
“你妈妈说的也对,你不该为一个苏世扬耽误掉青春,二十三四岁,正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时光。”爸爸说。
宝茹沉默,过了一会她说:“我已经忘掉他了。”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说这句话,以前也许是敷衍,但这一次,她是认真的。
爸爸看着她,沉默不语。
“我前段时间遇见过他,不过,我知道,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了。”宝茹坦白。
爸爸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报纸,没再说什么,看样子,好像是相信她说的话了。
“可是,忘记一个人,跟重新开始一段关系,并没有必然的关系吧。”宝茹低头喝着泡饭,自言自语道。
“你已经长大了,总会有事情不想跟我们说,也一定不喜欢我们再来管教你,”爸爸摘掉眼镜,折了报纸放在一边,慢吞吞地说,“我和你妈妈只是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代替我们来照顾和关心你,帮你解决难题。”
“爸爸……”宝茹完全没料到,爸妈让她恋爱,竟是这样的原因,“难道你们让我恋爱不是因为怕我嫁不出去吗?”
“当然,你妈妈也有这个担心,但是爸爸更希望你能遇上更好的人,这个人,应该是真正了解和在乎你的人,可以代替我们把你照顾得很好,这样我们才会比较放心。”爸爸语重心长地说。
宝茹突然觉得感动极了,鼻子一阵发酸,她用力吸了口气,忍住要掉眼泪的冲动。
“可是,你们为什么会觉得家讴就是这个人呢?”想了想,宝茹不解地问。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爸爸思索了一下正要回答,妈妈却买菜回来了,她开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天气而已。”宝茹和爸爸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很有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八成是在说我坏话,”妈妈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进了厨房,“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你们。”
宝茹擦了擦眼睛,冲爸爸吐了吐舌头,爸爸也朝她眨了眨眼睛,重新举起了报纸。
雨下不停的吴城,江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雾,城市氤氲在一片水汽中。宝茹打着伞背着地球概念店的环保袋走路去学校加班,头顶上梧桐叶上的水啪嗒啪嗒地掉在她的伞上。尽管还是一个人,她却充满了勇气和力量。
“你们班那个周奥怎么样了?”文雯剪着彩色的塑料纸,问宝茹。期中过后,很快就要迎来每学期一次的家长会,教室里的布置也要相应地换成家长会的专题,文雯很讲义气地牺牲周末来陪宝茹加班。
“已经确诊是肾炎了,接下来半年估计都没办法正常上课。”宝茹把一个高音符号钉在墙上。
“我就说正常的小孩子眼睛怎么会肿成这样,”文雯一边剪纸,一边摇了摇头叹气,“他家长也太不把小孩当回事了……”
“你知道吗,从上小学开始,周奥的父母就要求他每天六点起床,不管天气如何,都要在家里的游泳池游半个小时泳,然后才来上学。”宝茹看着荣誉榜上那个清秀斯文的小男孩,又帮他贴上了一个小太阳。
“天呐,”文雯睁大眼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怎么有这么可怕的父母,他们是想把小孩培养成又一个菲尔普斯吗?”
“每个周末,除了参加奥数班和外语培训,周奥还要去学击剑和跆拳道。小学生的抵抗力本来就比较差,而他的父母却还是坚持认为,这样高强度的锻炼可以增强体质和抵抗力。”
“天呐天呐,”文雯大叫,“我真不知道现在的父母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学校不是标榜阳光教育的嘛,他们愿意把孩子送进来而不是送去公立学校,目的也是为了让他们快乐成长而不是在乎把他们培养成尖子生吧。”
“你不能否认某些家长还是有虚荣心的,”宝茹坐在桌角上,把手撑在身后,无奈地说,“所以我现在好害怕接下来要开的家长会。”
“我只能庆幸我是英语老师所以不用当班主任,”文雯耸了耸肩,几下剪出一连串爱心,“对不起,只能祝你好运了。”
宝茹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你接下来要去哪?”收拾完教室,文雯问宝茹。
“医院,今天是周六,程医生要值班。”宝茹把桌上的东西整理了塞进环保袋里,决定不去姨妈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学校走往军医院的路上新开了一家快餐小站,她准备去那里买两个吞拿鱼三文治带到医院当晚饭。如果说家讴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他从来都不挑食。
“喔,我忘了,你有约会,”文雯露出八卦的眼神,“看来你和程医生进展得很不错啊。”
“为什么这么说?”宝茹无辜地抬了抬眉毛。
“你不觉得你最近去医院去得很勤快吗?”文雯说,“而且你都去给他送饭了,这种事,连女朋友都不一定会做吧。”
“准确地说,”宝茹抿了抿唇,“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吃饭而已,而且我都23岁了还和父母住在一起,我总不能连吃饭也总是跟他们一起吧,我并不想一下班就回家啊。”
“有我和姜鹏在,你不至于连吃饭的人都找不到吧。”文雯耸了耸肩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有时候我也觉得你们可能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我在。”宝茹眨了眨眼睛。
文雯才不在乎她怎么说:“别转移话题……至少,你没有再从心理上抵触他了吧。”
宝茹想了想,决定承认:“我只是对他有些改观而已。”
“所以你终于肯摒除偏见,接受帅哥也不全是绣花枕头这个事实了?”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吧,事实上,他太出类拔萃了,不管是长相还是专业,”宝茹想了想说,“我只是突然发现他并不是我记忆里那个高傲冷漠无趣的人了,他比我想象的要有趣一点,生动一点,也复杂很多。”
“嗯……”文雯一脸期待着继续听下去的样子。
“或者说,我以前看他的时候,一直觉得他是平面的,但是现在,他变得立体了。也许每个人本来都有很多面,而我以前一直只是看他的一面而已吧。”
“我发现,你开始会总结了。”文雯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宝茹被她看得毛毛的,推了她一下:“嘿,倒是你,那个林志忠怎么样啦?”
“吹了,”文雯眉毛也不抬一下,有些怄气地说,“黑皮鞋白袜子确实不是我的品味。”
“哈哈……”宝茹不厚道地大笑,“这下姜鹏岂不是要得意死了?”
“关他什么事啊!”文雯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嘴硬道。
他们收拾好东西一起走出教室,外面还在下雨。穿过两幢教学楼之间的天桥的时候,宝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其实姜鹏也不错,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考虑他?”
文雯愣了一下,然后开玩笑说,“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他第一次婚姻会失败,我才不想当那个冤大头。”
“你真信吗?”宝茹不确定地说,“就算是真的,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只是恋爱的话,你们不一定会到结婚的地步吧。”
“我信命,宝茹,你知道的。”文雯突然严肃地说,“我相信,每个人从一出生,命运就是被安排好的,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顺着命运的安排往前走。”
“……”宝茹呆呆地看着文雯,她一直以为文雯只是有些迷信,她不知道她竟然会有这样的宿命论。
“那你是不是还相信,世界上终究有一个人,是命中注定要属于你的,只不过你还没等到而已。”宝茹有些无奈地说。
“我确实是这样相信着,”文雯有些不好意思,却用一种认命地语气说,“就算不相信,但我的所有恋爱,也都是以结婚为前提的,而且你怎么知道后面会不会还有更好的呢?”
“那你怎么知道后面的会不会还不如前面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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