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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诺言,赠我欢颜-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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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显然有人比他们更急。赵清一张脸煞白,大眼又惊又怒地瞪着赵玉临,出声就喊:“四叔!”

赵玉临微微一笑,朝她招了招手:“丫头来了?快过来,让四叔近点儿瞧瞧你,你这阵子忙的,四叔打从回国,还没见过你几回呢。”

赵清从人群中挤到跟前儿,顾不得赵玉临要拉她的手,激动得话都有些说不清楚,虽然声音不大,可离得最近的几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她语调里那股子气急败坏的味道:“四叔您这是做什么?您忘了当年是谁把您害那么惨了,忘了当年爷爷差点儿被气得住院了?您怎么能这么糊涂!”

一连数句,明着是质问,实际是指责。且不说包括江雪籽在内的人会作何感想,赵玉临的脸已经拉了下来,瞥了一眼一边的赵局,声音不高不低地说:“丫头,你四叔身体是不好,可不是脑子不好使,这种话不要再让我听第二遍,去你五叔那边!”

最后一句话用的是命令的口吻。赵清的脑子嗡的一声,瞪大了眼看他,嘴唇直颤:“四叔……”

赵玉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对赵清更是从小到大一句重话都没说过,跟随赵清一家三口,迁往M国的十多年里,更是把赵清当成女儿一样看待。这么多年下来,甚至赵清都已经忘了四叔曾经还有个女儿,这时更是没细琢磨,是自己无礼地指责长辈在先,也顾不得要给赵家留脸面,冲口就说:“四叔您一回到B市就变了!您怎么就不长记性?这女人跟她妈一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您怎么能为了她……”

这次不等赵玉临发作,赵局已经大力地把侄女儿拽回身边。

赵清这一晚上受足了气,大小姐脾气发作,被赵局往回一拽,也不管别的,索性就扒着五叔的肩头,小声呜呜地哭了起来。

赵玉临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赵家老五看在眼里,脸色也没比自家兄弟好到哪里去。他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说:“哥,这事儿非同小可,老爷子那儿你想好怎么交代了吗?可别为一时意气害了咱们全家!”

赵、江两家之间的关系不仅关系着这两家,更涉及五大家之间的平衡状态,乃至政、商两界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赵玉临只要一步走错,很可能会连累整个赵家未来的发展。

赵玉临却在他还没撤回去之前,飞快地说了一句:“今天的事儿,老头儿知道。”

他不去理会赵家老五惊愕到发怔的模样,头一转,就看向仍处在云里雾里的展家众人,以及周围一干等着看热闹的人。他把江雪籽的手攥得更牢,大大方方地一笑:“正巧借着今天大家伙儿都在这儿,我宣布个事儿,也请诸位为我做个见证。”

众人屏息,在这短暂静默的氛围里,唯独赵清哽咽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赵玉临稍一停顿,声音比之前大了些,语调严肃凝重,也格外坚决:“雪籽打今儿个起,重新恢复赵姓,这事两家的老爷子都是点过头的。这两天我就让人去派出所,把户口转过来。以后赵雪籽就是我赵玉临唯一的女儿。我要是死了,我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都交由我这个女儿继承。”

他环视一周,视线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在展劲身上,他悠悠一笑:“展劲,这件事雪籽事先也不知道,待会儿你们小两口可以好好沟通一下。今晚上雪籽就先跟我回赵家。这两天有空了,你可以过来一起吃个便饭。”

江雪籽整个人已经蒙了,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正对上展劲寒冷似冰的目光。她浑身一颤,张开嘴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展劲静静地看了她片刻,不等她有任何反应,也没有给赵玉临任何回应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站在靠后位置的宋枫城,一嘬牙花子,朝一边神色难辨的江梓遥叹道:“这下坏菜了!”

赵玉临一番话说完,全场众人反应各异。多数人是惊,包括江梓遥和宋枫城以及其他五大家众人。少数人是喜,比如乔小桥和展陆。极少数那几个人,则是又怒又急,这更不用说了,赵清就是这极少数中的一个。要说最快恢复情绪的,还要数展锋和乔小桥两口子。

展母愣了半天,才讷讷地低喃了句:“这意思是……”

乔小桥一扬唇,笑得格外妩媚:“妈,这意思是,咱们家很快要办大喜事啦!”

展母现在跟家里这个大儿媳相处得还算蛮愉快的,听乔小桥这么一说,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乔小桥扑哧一乐,摇了摇展母的手臂:“您之前不乐意阿劲跟雪籽,不就是介意雪籽的身份吗?现在雪籽又重新认了赵先生当爸爸。甭管事实如何,倒是把有些人的嘴给堵严实了!”乔小桥说到这儿,似有若无地一撩眼皮儿,先后往赵清和宋枫城那儿各送了一道眼风,又对展母晓之以理地循循善诱,“而且啊,我听展锋说,雪籽这姑娘,您也算从小看到大的。今儿再这么一瞧,也确实比绝大多数女孩子强百倍,是不?她人长得漂亮,气质好,也懂事,心灵手巧,有眼力见儿,还特别懂得孝敬长辈。甭说络子了,就现在的女孩有几个能拿针线的?您比如说我,钉个扣子我都能把衣服给钉出个窟窿来!”

展锋闷声咳嗽一声,强忍笑意。

乔小桥也不顾自己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头都不回,胳膊肘儿狠狠地拐了展锋一下,接着又动之以情地说:“而且阿劲也老大不小的了,您年前不还念叨,想让展锋帮忙给介绍对象?咱不说别的,就咱们家阿劲那个眼界高的,一般女孩他也看不上眼啊!”

展母听到这句,慢慢地点了点头。

乔小桥又甜蜜一笑:“而且啊,妈您看,展劲这脾气,又直又冲,上来一阵儿还冷得要命,这一会儿沙尘暴,一会儿冰山的,一般姑娘哪儿受得住啊!”

这话是说得损了点儿,可话糙理不糙。展母居然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地瞅了自己这大儿媳一眼:“那你觉得雪籽这丫头就受得住?”

乔小桥的眼波一转,腰杆儿挺得倍儿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啊!妈,这最关键的就在于,展劲那脾气,搁在外人是没人受得了,可一见着雪籽,他整个人就变了个样子啊!雪籽又漂亮又温柔,又是展劲自己打心坎儿里喜欢的,他自己哪儿舍得拿重话说她!要是阿劲能跟雪籽在一起,可以压一压展劲的脾气。”

这话倒是说得挺在理。展母脑子不糊涂,明知道她这是心向着江雪籽,却也知道她说的话都在点子上。而且,江雪籽这还没进门呢,就跟当大哥大嫂的处得这么好。

如果赵玉临真的要重新认回这个女儿,不单单是江雪籽的身份问题迎刃而解,不会耽误小儿子的名声和前途,而且也间接说明赵家跟展家未来的关系,或许会有些许变动。而这个变动,显然对展家也是极有利的。再结合乔小桥分析的,展母这么一琢磨,雪籽这丫头还真是个蛮不错的对象。

整个大厅的人三五成群地都在窃窃私语。大家吃着喝着,笑着聊着,可目光总是会状似不经意地往某个角落瞥去。

赵玉临说完那一番话,又跟展家的几个晚辈聊了一会儿,趁着其他人不留意,特意朝始终在微笑着的展陆点了点头,用口形说了“谢谢”二字。

展陆则微微摇头,嘴唇轻嚅,道了句:“应该的。”

而后,赵玉临又跟展锋凑在一起,商量起那座盆景最适合摆在什么地方。

乔小桥跟展母已经回到楼上,准备待会儿就跟展锋展劲一起回老宅,一起吃碗长寿面。展劲当时走得急,江雪籽又穿着高跟鞋,心里也慌,好几次差点儿崴脚滑倒。展劲怎么可能听不到身后的动静,但是脚步没有缓,在通往后院的门边停了下来。这里光线暗,又有两盆高大的盆栽挡着,即便大厅里的人有心刺探,也看不真切这边的情形。

江雪籽终于追上了他,见他也不转身,自始至终都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等不到他说话。她顾不得脑子里已经混乱成一团糨糊,心尖颤颤的,怯怯地伸手去拉他的手。

谁知展劲这回是动真气了,手指一握拳就躲了开去。

江雪籽开始没反应过来,以为只是凑巧,继续去够他的拳头,谁知大少爷这次毫不犹豫地一甩手,拳头的力气大,江雪籽也没防备,整个人直接被他的力道带出去好几步。她扶着一旁的盆栽才勉强站稳了,左脚的脚踝却微微扭到了。

江雪籽从来没见过展劲生气的样子,见他背对着自己,脊背紧绷得仿佛一道峭壁,周身都散发着迫人的冷峻。刚刚被他用拳头甩开的手腕隐隐痛着,一并疼痛的还有扭到的脚踝,以及从赵玉临出现那一刻起就始终忐忑的心。

他穿风衣的样子很帅,头发剪得极短,肩膀很宽很平,腰却细得让女人都嫉妒,大概是常年从军的缘故,脊背挺得要比一般男人直,一双长腿结实有力,走在街上的回头率是十成十。

江雪籽咬唇看着他冷峻的背影,线条绷得笔直的手臂,攥得紧紧的拳头,青白色的指关节,还有微微向外侧弓起的手腕,知道他现在不是在跟自己闹着玩儿的。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十多年来罕见的非常非常生气。

江雪籽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她紧咬着唇,小步地向前挪动着步子,尽量不让他听出自己迈步时候的异样。

她的脚踝确实是扭到了,新的高跟鞋有些磨脚,不光脚后跟那里觉得不适,脚尖也难受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此刻心情的缘故,她每迈一步,脚尖都好像踩在锥子上一样疼得她战战兢兢。

明明只有几步路,她却好像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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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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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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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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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

走到距离他只有一尺左右的位置,江雪籽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拉他的右手,可伸出去的手腕却抖得要命,不光是因为心里那份浓重的不安和畏惧,还有刚才被他甩开的那一下子,手腕抻到了筋骨。

她已经离得那么近,却感觉不到以往那份彼此依偎的温暖和安然。她看不到他的面容,自然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她不敢去想,待会儿他会不会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还跟之前赵玉临宣布她改姓赵时那样,森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晚风。

江雪籽眼里的雾越来越浓,眼眶好像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重量,垂下眼皮儿的瞬间,两串晶莹的泪径直落在脚下猩红色的地毯上,只有小小的几滴溅起在暖色的翻绒鞋面儿,剩下的都无声地落在厚实的地毯上,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此消失不见。

眼泪落下的同时,江雪籽再也熬不住他这样刻意为之的沉默以对,受不了他一直用这样冷漠的背影对着自己,更不敢去想,如果再多等上一会儿,他还会做出怎么样的绝情举动,说出什么让自己根本无法承受的话来。所以她干脆将已经伸出的手腕更加往前递去,也顾不得这样做会不会没脸没皮的,会不会让他厌恶。她整个身子向前猛地一冲,一双手臂死死地环住他的腰。

展劲大概是真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整个身体被她冲得往前一倾,好在手臂及时地撑住门框,这才避免了两人一齐摔倒的窘境。

可他也只有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站稳了之后,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连脸上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既没有去回握她环在自己腰上的冰凉小手,也没有试图拉开这个温柔得快要溺死他的怀抱。尽管后一种举动,对他来说太容易不过。

展劲耳力极佳,之前虽然始终背对着她,但她被自己甩开时仓促倒退着走的那几步,还有之后极不自然的小步都一丝不落地被他听在耳中。他知道她离自己很近,也知道她大概又想拉他的手,根本不用回头去看。他甚至能想象出来她的表情,小脸惨白,双手不知所措地交握,编贝一般的小牙,一定又在蹂躏那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唇,那双让他看一回心软一回的大眼也一定盛满了盈盈水雾。

就是因为他知道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才把拳头攥得那么紧,甚至每一根骨节都感到了一丝疼痛,才强忍住转身把她搂在怀里哄的冲动。

这丫头就是被他宠得没边了,就是太清楚他有多喜欢她、心疼她,才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她求人先把自己排除在外,反倒去找那多少年前也没玩得多熟络的展陆,还跟那个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的江梓遥偷偷有着往来。甚至现在,还背着他跟赵玉临那个优柔寡断的老男人搅和在了一起!

这些男人哪有一个是简单的。就她那个面皮薄心眼软的小傻样儿,只要他一个没看好,还不得被这群人算计得渣儿都不剩!

那展陆打的是什么主意,恐怕除了她自己,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虽然从血缘来讲,江梓遥是她的表哥,可这男人要真犯起浑来,那是表哥表妹就能挡得住的吗!就他们生活的这个圈子,多少表哥表妹都搞到床上去了,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再说那个赵玉临,现在突然身体好了,回来了,知道上她这儿献宝来了。他要真是个脑子明白的,早在十年前干什么去了?

展劲气的就是她缺心少肺,怒的就是她信谁都不信他,最最憋屈的是明显展陆那家伙早就知道这件事儿,没准儿还跟赵玉临通过气的。到头来合着就他被蒙在鼓里,事到临头了,才知道这丫头居然想从家里搬出去,跟那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爹住一块儿去!

他越想越气,越气越急,深吸一口气,抬手就去扯她的手臂,张口说出的话也跟寒冬腊月下刀子似的,冷得都能把人活活吓死:“放手!”

江雪籽被他吓得浑身一哆嗦,感觉他搁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是真要使劲儿了,心里更是发慌,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本想好的解释忘得一干二净。她眼睛周围那一块风衣布料,早被眼泪湮湿了巴掌大的一片,这时被他吓得乱了阵脚,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七零八落地往下洒。

展劲没她那么怕冷,衣服穿得也不算厚,怎么能感觉不到后背那里的异样?他眼帘一垂,干脆忽略心脏的那阵急剧抽痛,只用一只手就掰开她原本紧紧环着自己的手臂:“再不放手弄疼了你可别跟我哭。”

江雪籽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憋在喉咙里的抽噎,咬得见血的小嘴一瘪,真哭出声儿来了。

展劲的眉峰一抖,下颏绷得直直的:“江……雪……”

最后那个“籽”字还没蹦出来,江雪籽已经松开手,一步迈到他前头,脚踝那块大概已经肿起来了,只迈了这一步,就跟拿刀子生拉肉一样疼。她的腿脚一软,整个人就往前摔,不管不顾地扎进他怀里,一双手臂死死地挂着他的脖子,一边哭一边央求他,只一声就把展劲整个人给哭软了:“劲……喀喀—”

她越着急说越说不出来,越想解释越解释不清,只可怜兮兮叫了他一声就开始咳嗽。她的整张小脸从原本的惨白渐渐变得通红。原本就是夜半私语才会有的叫法,她现在这样,带着浓重的鼻音。

展劲听着她的哭腔整颗心都软了,什么原则立场,什么郎心如铁,全都嗖一声飞到爪哇国去了。

他是又气又恨又心疼,原本还要硬着心肠将人推开的手,转眼就改成轻轻抚着她那件单薄的背心,一下一下轻轻地摩挲着。可心头那阵堵心劲儿又没完全过去,所以尽管手上的动作变了,脸却依旧冷冰冰地绷着,薄唇紧抿,一双好看的眉眼也一片冷凝,微垂着眼皮,让人摸不准他此时到底是什么想法。

一阵从天而降的咳嗽终于熬过去了,江雪籽却还没发觉对方搁在自己后背的手。她用冰冷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脸颊鼻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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