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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女书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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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乌桑酒的区别,就是闺中小姑和盛年嫂子的区别。猥琐固然猥琐,男性酒客都会心而笑,持杯大快。酒铺里又有二果合酿的,正经名字叫“双桑酒”,因有了二流子的批语,酒客们都叫它“姑嫂酒”,滋味丰饶,摇曳生姿,独树艳帜。
张邑:
东边为文莺苑,里头蓄着官妓。南边,有一座玉华阁,主打豪华风格,西边有座葛晶楼,走的是清幽路线,都面向民间开放,擂台打得很凶。北边冰林坊,号称的是卖艺不卖身,就算卖身也台面下悄悄的卖。南阁西楼北坊都是妈妈,只有文莺苑是男性当家。
鸡鸣茶舍取的是野趣,细苦竹条钉的窗帘子,黄茅草盖的屋棚,一溜儿茶座,茶座之间的隔板可以放下,便是清致包间。碧蓬蓬的**树遮了日光,树底错落搁着些华城采来的白石。
悟宁住所:院墙外另有两间茅舍,很简陋,推开草藤编的门,里面贴着墙立着木架,架上一格一格、一匾一匾,全是草药。药架后就地展开一个简陋的卧铺。
洛月住所:那是一明两暗三间屋子,前头有个小院儿,后头还有厨房、堆杂屋的小房,都是砖骨儿灰泥抹的十来步大小屋子,墙壁上石灰水涮得清爽新洁,院子里种着竹子、月桂、芭蕉什么的,虽都不是什么稀罕物种,妙在欣欣向荣、疏密有度,像个女儿家,头光脸儿净的,一看就知道有教养、还有爹娘疼着。
傅琪住所:两楼,他住楼上。案上有铃,无铃舌,牵丝链,打响楼下铃。心腹在楼上候命。#六角宫灯。灯壁竟是六片淡红的半透明薄薄宝石板,以精工雕镂出山水人物,灯光透出,说不出多么华贵朦胧,照着淡紫帷幔、晶屏瑶琴、象牙榻玉石几。这个不大的房间,陈设之精美,非达官显贵之家不能办!
“海蛇帮”,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活跃在华城、安城、已城之东的海面上。主要活动范围,与觉城的海域重合。两年前,云裳登上君位,云轩消失,海蛇帮说,公子轩被逼得逃到了他们帮派中,他们会保护公子轩,夺回他应得的东西。云裳宣布海蛇帮是危险的海盗。与此同时,确实也发生了几起海蛇帮杀人劫货的恶性事件。海蛇帮随即宣称,这只是女城君的肮脏嫁祸。
序曲
那两队人马在山崖下头厮杀时,小姑娘宝刀高高坐在上头晃着两腿、嚼着桂花糖。
栖城在她的右边、安城在她的左边,太阳光从她头顶暖洋洋的撒下来,她有点犯晕。
崖下溅起红光。爹爹从前跟她说过,不用怕。她不小心割到手流出来的红色液体,叫血,流多了会死,千万得包扎好。至于爹爹跟人打架流出来的红色,叫勇士勋章,没事的,不怕不怕。
爹爹是白龙寨大当家的,名字那个霸气,叫白顶天。身为她的女儿,白宝刀与有荣焉。
为了多给宝刀买些好吃的糖、好看的衣服,爹爹经常在山下跟过路客人切磋、送别人一些勇士的勋章。为了表达感谢,别人会把随身物品当作礼物留下来送给爹爹。爹爹有了礼物,就等于宝刀有了礼物。宝刀小日子过得那个滋润。
今天,爹爹跟别人切磋的时间,好像比以往要长哦?过路客人中忽然飞出来一个蒙着头的人,身形像一缕青烟,手里有张薄薄的、白白的东西,对爹一挥,所有人都安静了,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不晓得要站多久。宝刀好无聊,看见一只小松鼠从身边跑过,就起身追去,越追越远,直到摔了一跤,撅着嘴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跑到了没有路的山坳里。周围好安静,只有鸟儿在不远处咂嘴。风吹来,并没有带来刀剑声。切磋结束了吗?一种巨大的不安攫住宝刀的心,她要哭出来了。
枝叶掀动,是什么大动物来了?宝刀慌得打算夺路而逃,看清来的是谁,就安心了:“爹爹!”
爹爹脸色好像比往常白了点、步子也比往常慢,看见宝刀,他的神色有点怪,但还是笑了:“乖囡,过来。”
他的语气很轻柔,几乎不像他。一边说着,他一边就靠着大树慢慢坐了下去。宝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磨磨蹭蹭走到爹身边,问:“干嘛?”
“乖囡,爹要练一种神功。待会儿,爹会闭上眼睛,身体也会变冷。你不要动爹,不然爹会生气。爹这种神功可能会练很久,你不要害怕。白龙寨的大小姐,不会整天吵着要爹陪的,就算一个人也能好好过下去的,是不是?”
“哦……”宝刀抓头道,“那你慢慢练,我先去玩儿了。”
“别!”爹很着急的抬起手,却没力气抬高,“听爹说——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你回寨子去,如果看到那里特别吵闹、有人切磋之类的,你就不要进去了,谁也别惊动,能跑多远跑多远。如果没什么事,你叫叔叔伯伯们来找爹,嗯?”
“哦!”宝刀莫名其妙的应着。
“至于现在……你再陪爹一会儿……就一会儿……”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老爹总是古里古怪的!宝刀很好脾气的蹲在旁边等了一会儿,他的眼睛慢慢阖上。宝刀以为他开始练功了,他忽又耳语般说:“宝刀,无论如何,不要杀人。”
“哦。”纯为卖老爹一个面子,宝刀点点头。
“不是说杀人不好。只是,杀人的话,你可能会失去你爱的人……”爹的声音再一次变低、消失。宝刀又待了好一会儿,他再也没说话。宝刀碰了碰他的手,它已经冷了。
他脖子上扎着一块黑布,濡湿了,湿痕还在越扩越大。宝刀注意到布没扎紧,边缘露出一条很细很细的红线。这线紧贴在爹皮肤上,似乎正是它在渗水呢!宝刀伸手想碰,犹豫了一下,两手抄在袋子里,蹦蹦跳跳走了。
爹都说了不准动,没必要当面惹爹生气嘛!再说,等爹神功练完,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问啊。
她跑开之后一刻钟,和熙的阳光里,一只乌鸦跳到白顶天肩上。白顶天身子晃了一下,栽倒了。脖子上那道细缝裂开,乌鸦吓得“哑”了一声,振翅飞走。
“勇士的勋章”,从那道裂缝中涌出来,涌得不多。人死之后,血液凝固得很快。
树下的土壤,只濡湿了一小块。
宝刀跑到白龙寨附近,听到里面打打闹闹的,不过白龙寨一直以来也都蛮吵的哦……她细细的白牙咬了咬下唇:嗯,决定了,果然还是比一直以来更吵一点吧!这样就符合老爹说的“特别吵闹”的标准,她就可以跑得远远的去玩了。宝刀咧开嘴笑。她早就想到外面看看了呢!
两个女人拎着包袱、袋子,鬼鬼祟祟从寨子里跑出来,不住回头看,猛见宝刀站在面前,吓一大跳:“啊哟!”
宝刀认出是二娘、还有二娘的丫头茧儿,正想问她们去哪呢,二娘先叫起来:“小祖宗!你打哪来?听说那边出了事,里面正……你爹呢?”
“我爹练神功,不让我打扰。”宝刀老实道,“他叫我回来看看。”
二娘眼珠子一转,推宝刀转身:“寨里忙着。你先其他地方逛逛,不然看他们拉你读书去!”
宝刀顶顶怕念书认字,忙乖乖转身,一边又不甘心:“我还没带够桂花糖……”
二娘掏出个银元宝拍到她手里:“拿着。听二娘的!要多少下山买去,暂时别回来了。二娘和你爹会来找你的!”
宝刀没花过银子,就见过爹爹一箱箱的把它往寨子里抬,知道这东西能换不少糖。她欢天喜地谢了二娘,撒腿跑开。茧儿抹了把汗:“夫人,大王练什么功呀?”
“谁知道?那老头总是神神叨叨的。咱们跑了再说!”二娘斩截道。她早有跑的心了。今儿小喽罗忽来报,大寨主阵前失风,目前生死未卜。寨中大小头目有说要报仇的、有说要分家的、有说要做好准备以防敌人来连锅端老巢的、有说先找到大寨主再说的,吵个不亦乐乎。她可不管这么多,跑了再说。谁知碰上宝刀这位小姑奶奶回寨,要是进寨里一说见着她背着大包小包走人,她是长了多少条腿够那些混人们追赶的?快把宝刀骗走,这才太平呢!宝刀这小笨丫什么时候才会发觉上当受骗?她可不管。
茧儿点头,又觉得可惜:“那么大一只元宝……”“那是假的!”二娘叉腰大笑。
于是,人生十二岁的秋天,宝刀揣着个假元宝,离开了她生于斯、长于斯的白龙寨。
第一章 郎骑毛驴来
一匹黑毛白蹄的俊俏小毛驴儿顺着安城官道“的的笃笃”走来。
这片大地十二城,并无统一的君王,每城各由其城主统治,城下有邑、邑下有乡。安城共有八大邑,这条官道乃是从张邑通向桑邑的。张邑已然处在安城的西南,到桑邑,便是安城最南边了。若到了桑邑还要往前,便出了安城范围,经过一片“三不管”地带,往西南是栖城、往南是适城、知城。
那片三不管地带,听说山贼横行呢!小毛驴儿的主人搔了搔头,看了看逐渐西斜的太阳,怪犯难的,自言自语道:“是在桑邑雇个镖师继续走,还是别出城算了?”
这孤身赶路的驴主人,只是个少年,穿着一身半旧的青棉布袍子,身体略有些瘦弱,皮肤白皙、眉毛细长、神色里总带着些温和腼腆,几乎像个女孩子。难得小小年纪,就懂得爱惜畜力,牵着毛驴儿一路行来,并没有跨坐在驴鞍上。小毛驴听了他的喃喃声,晃了晃耳朵壳子、斜眼瞄了瞄他,似是对主人的优柔寡断很看不上,喷了个响鼻,自作主张举蹄向前。
它的缰绳套在少年手腕上,少年被它带得一个趔趄,忙小跑追上:“等等!等等!喂,慢点行不行?你生来有四条腿,我可只有两条哎——”
一“团”东西猛然跳到路当中,截住了他们去路。少年失声惊叫,很怕驴儿惊着,幸而它瞪了一眼“那东西”,倒没发作,很合作的停下脚步。
少年眯起眼,看清了前面挡路的,原来是个小姑娘,腿短、披着一件破衣服——那衣服的颜色只能勉强称为“灰黑”,虽然它原来可能应该是纯白的——风一吹,衣服鼓起来,可不像个团子。
她长得也像团子:圆圆脸儿,嫩皮肤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正像刚出笼的包子一样冒着蒸气,葡萄大眼黑得晶莹剔透,再配上粉嘟嘟撅起来的小嘴,简直在请人咬她一口。
少年松口气,暗忖:不是山大王剪径就好。
他哪知道,这不是山大王、而是山大王的女儿宝刀。
宝刀一路到这里,先是跑、后来变成走、后来变成晃,再后来就变成蹭了。两腿实在酸痛得不得了,四顾茫茫,也不知自己到了哪里,远远望见一位行人,大喜跳出来求助。
身为白龙寨大小姐,求助也得有气势。刚才在刺蓬堆里钻时,已经把外衣扯破了,她索性脱它下来,像披风一样系在肩头,料想造型一定是威风凛凛、所向披靡的。她得意的站在那里,准备接受观众的恭维。
她站着等,少年也站着等她开口。两人对站。片刻——
少年一揖到地:“姑娘,借过。”
宝刀心中暗恼,想这人真不懂事,当下也不再客套,怀中掏出一物,举着问:“附近什么地方好玩?”
少年猛见小姑娘掏出个明晃晃大元宝,高举着像要向他砸过来似的,吓得脖子一缩,不觉结巴了:“我我是去桑邑……应该不好玩吧……”
宝刀沉吟了一下,觉得先找个地方吃饭休整也好,便走近毛驴儿,把元宝往少年手里一塞。
少年猝不及防被她塞个大元宝,入手一掂,却掂出份量轻飘飘不对,明显是假的。而宝刀这么骄傲这么自信的仰头对他下令:“我不认路,带我去!这个用来买你。”——她完全不知道“雇你帮忙”和“买你这个人”之间,是有什么区别。
少年气得倒笑了:“姑娘,我很便宜的。你这个太多了,我找不出。”便想把假元宝还她。
宝刀不懂得银钱价值。她向来脾气爽快,给了就给了,见少年唧唧歪歪,大怒道:“多了你就留着呗!噜嗦。”伸手去抓驴绳,想爬上去坐着,歇歇腿。
少年大惊拦她:“这驴犟,我都不敢骑。你小心被它踢着!”
原来这小毛驴脾气之坏,天下少有。少年勉强把行李箱挂在它背上,已到它忍耐极限,再要跨坐上去,它是宁死不从的。少年一路只有陪它走过来。
宝刀爬驴背,小毛驴不干了。它原来念在宝刀长得团圆可爱,被她挡路也没有赏她一蹄。如今宝刀竟变本加厉要骑它,是可忍孰不可忍!它梗着脖子就发起威来。
宝刀在寨子里时,想骑什么就骑什么,略有阻碍,老爹虎目一瞪、神威凛凛,铁腕到处,六畜莫有不从。宝刀给**得麻痹大意了,一下子纵身上去,毛驴又蹦又狂转,她驾驭不住,绳子都丢了,双臂抱住驴脖子,一蹦一蹦顺着官道跑出去,少年在后头大叫狂追。路那边又有一堆人过来。两下不提防,撞着了。宝刀从驴背上摔下来,还好是屁股着地、没伤着骨头,也疼得吡牙咧嘴,好一会儿站不起来。毛驴“咴儿”一声跑走了。少年哀叫:“我的行李箱!”那堆被冲得七荦八素的人中,有一把小嗓子也嚎了一声:“给我拦下!什么人,敢伤了桑邑最大纸商府里的小少爷我!”
那一伙人青衣小黑褂,收拾利索,都是家丁打扮,当中一位,同宝刀不相上下的年纪,金光灿灿小锦袍子,这时节就往领口缀上了狐毛,脸倒不大,肥滚滚似猪油团出来的,真无愧他“桑邑最大纸商少爷”的头衔。
宝刀小胸脯一挺,当时就想顶回去:“我还是白龙寨小姐呢!”想想,算了。低调!爹说过,作人要低调,如果进城玩儿,咱们不提白龙寨的名头,免得吓到人家不好。
宝刀从善如流。
她客气,小少爷不跟她客气,指挥着家丁们,要把他们抓起来,教训教训。
宝刀还在为“要不要抬出爹的名头”天人交战、纠结不已。少年比她机灵,攥住她手腕,“哧溜”一猫腰钻出去,撒丫子就跑。
天下的道路就像水脉一样,小支流汇成大河、大河流入湖海。桑邑好比那个湖:少年往它走时,道路越走越集中,千岔路万岔路,总汇入桑邑;如今他们背着它逃跑,道路越跑越分散,千岔路万岔路,宽宽窄窄往四面八方散出去,利于逃跑者、不利于追逐者。少年还嫌宝刀腿短跑得慢,把她扛上了肩,边跑边气喘吁吁抱怨:“姑娘,你真重!”宝刀听得眼里冒火。她爹整天埋怨的是“小丫头片子,你什么时候能长得跟爹一样健壮啊?瞧一阵风都能吹跑你。”而这少年呢?嫌她太重!一个人爱你与不爱你,相差就有这么多。
话说回来,别看少年样子瘦弱,扛起宝刀来,跑得还挺快,那些家丁们追到一个岔路看不见人,就得分头往两个方向追下去,这么分啊分的,人越分越少。更何况一大群人里,脚力是有参差的,跑的快的在前头,跑得慢的就拉了下去,最后拉出那么大的距离,你尽可以回身两拳揍倒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后面的人还没赶到呢!宝刀想:“着啊!我群殴一群人固然殴不过,一两个人,还是能给他们些苦头吃的。”
她有柄小弹弓,老枣木柄、水牛筋,弹丸用河里淘的胶泥捏成,晒硬了、还烧过,一颗颗紫紫红的,铁硬,打在砖墙上能崩裂了砖!她弓法也不错,这些年里打下过不少麻雀乌鸦,厨房里要些盐巴来,和着泥包了烤熟,喷喷香——有这本事,对付一两个家丁,问题不大。
也巧了,虽然家丁们分了又分,追上他们这条正路的,正是小少爷本人,急着亲自教训宝刀他们,叫个脚程最快的家丁像少年驮宝刀一样驮着他,后头只左右护卫了俩家丁,追得那叫个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宝刀目光犀利,骑在少年肩头上、透过树叶间隙在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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