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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女书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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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一直肯行方便、让宝刀烤火。宝刀感激她,便拍胸口道:“我帮你盯着他去!”
这会儿,山乌槛活计重新分配过了。凡是有点力气的伙计,包括兼思,都被拉去侍弄麻料。兼思原来承担的清洁洒扫之责,就转给了宝刀。内院清扫本来是兼思自带的两个伙计负责的,他们最近不知忙什么去了,整天不见人影,简竹倒放心,叫宝刀有空时带着扫扫就成。
宝刀这个秋天又蹿高了一个头,握起竹扫帚不费力了,嫌扫帚柄冷,将夹袄袖口拉出一截来垫着手,装模作样进内院扫来扫去,越扫越靠近简竹的院子,把耳朵贴在窗根下,听里面说的是:“如今你大势逊于人,手中有奇兵。如若此时出兵,恐怕被人倚势强压、全军覆没,如之奈何?”
宝刀心上一动,触着老爹从前教的武学道理,不由张口道:“不可示弱、不可示强;借物掩身、因人掩形;妥为周旋、俟机反噬!”
慕飞跳起来:“有人偷听!”
宝刀双手乱摇:“偷听偷看是道上大忌!我才没有。我无意的……”说到这里,想起自己借扫地之名摸到窗下,根本已经是有意,臊得面红过耳,操起扫帚就要猫腰逃跑。
第十三章 关门弟子
窗板悠然抬起,简竹立在窗口淡淡道:“既来了,就进来吧。”说完,走回去坐在桌边。宝刀看他们手里几十张牛骨面的竹牌,各有点子、记认字样,原来是骨牌。宝刀二娘无聊时好抹这个,宝刀见多了,觉得也蛮好玩的,果然翻窗进去,在旁边看。
简竹的规则,比二娘玩得不一样,条缕明晰,却又容许千变万化。他一边跟慕飞斗牌、一边就在教导:“强敌环伺,如之何?”
“韬光养晦,让他们花力气去!”宝刀脱口而出。
“挑拨离间、隔岸观火!”慕飞更狠。
简竹含笑点头。这局下来,宝刀跟慕飞看起来应对不错,检点后却差简竹百多分。他们头碰头研究败在哪里,简竹叩了叩桌板:“你喜欢的话,也可以一直来。但需拜我为师。我教你的任何事,你不得说出去。”
宝刀愣了愣,才想过来,是跟她说话。爹曾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拜师是很郑重的事,她一时不敢答应。
慕飞恰在此刻很不满意的咕哝:“教她?浪不浪费啊!”语气中浓浓的不屑,让宝刀无名火“噌”的蹿了起来。简竹又适时的指了指旁边炭炉:“这里有火。”宝刀张了张嘴,从了。
就这么着,她也成了简竹的关门弟子,每天向九婶报告:“没事!慕飞今天也没惹少东家生气。咱们好着呢!”于是九婶很安心。
兼思可不安心,堵着宝刀问:“他同你们做什么?”
“呃……不能说。”宝刀老实重复简竹的禁令。
“事无不可对人言!”兼思越发急了,“鬼鬼祟祟,非奸即盗。”
“喂,不跟你说就是奸盗?!你当你是谁啊?”宝刀也火了。
“你!”兼思咽下恶气,换个问法,“他没有没摸你哪里?或者叫你脱衣服?”
“这个冷,脱个鬼衣服?会冻死耶!”宝刀白他一眼,然后情绪低落下去,“他也没有拍拍我的头表扬我、或者拧拧我鼻子耳朵什么的。爹就会。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跟我爹差远了啦,碰都不碰我。”
“那就好,那就好。”兼思确定宝刀没有吃亏就放心。
“好什么呀!”宝刀没来由烦躁起来,跳上床蒙头睡觉,“不给你点心吃了!”
自从叫师父以来,简竹老给她一些小点心吃哦!亏她每天还偷偷带回来呢。兼思惹她生气,她就惩罚他一下,晚点儿拿出来好了。就像骨牌规则中,处罚也是很重要的嘛……
兼思自动上床给她捂脚,一边警告道:“以后,你不要叫其他人捂。”
“为什么?”睡眼惺松。双脚一到他怀抱里,她就想睡觉。
“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让你随便欺负的。别人可能会欺负你。”
“哦……”
“即使是我,明年或者后年,也不能再给你捂了。白宝刀,你一天天长大,很快就要成大姑娘了。姑娘要有姑娘的样子……”他的苦口婆心无疾而终。宝刀已经呼呼睡着了,给他带的蜜麻花从袖子里滑出来。
大姑娘?兼思碰了碰她的脸。她好像永远只会是这么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悄着到后院窥探几次之后,兼思确定简竹真的只是在教他们玩骨牌而已,也就丢开了。
骨牌这种游戏,他仍然觉得多玩无益,不如读几卷书更能陶冶情操,但宝刀和慕飞两个,一个是女孩子、一个是商人之子,本来就没什么经世济民的大任在肩上,玩玩小东西、消磨会儿时间又怎么样呢?
何况,做麻的活计,几乎把兼思的精力全榨干了!他没法儿跟简竹竞争、多教宝刀一点什么。
“现在才知道,为何圣贤书说,务使民劳、不可使民闲。又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劳作之余,兼思昏昏沉沉的想,“这样拼了命似的赶工,全身的血液、力量好像都紧急调配给身体使用了,给脑袋没留下多少,于是脑袋就迟钝了。身体也不需要脑袋发命令,自动就可以做下去。一群没有思想、靠惯性做事的人民,当然比一群闲得胡思乱想的人民容易统治呢!什么高士隐居躬耕,假的,高士一定不需要自己抢农时,不然,虚耗个几年,他也就不成其为高士,像铁一般锈烂在田里了——然则我为何又要替这商人赶苦工?唉,这就是‘势’了!”
读过这么多圣贤书、懂得思考、又会武的朱兼思,到底是何许人也?嘘!别忘记简竹说过这里是虎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腊八节之前,全部麻料终于处理好。九婶等女人们扫了仓角,熬起大锅腊八粥,犒劳诸位。山乌槛正式进入歇冬阶段,伙计们专心享受过年的愉悦,不再干活,只等且再川付了货款,高利贷抵扣完还有余,少东家可以给大家发工钱与红包了!今年,他们活儿干得比往年都好,赚得一定比往年多。谁都这么憧憬着,简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还命令宝刀、慕飞把整个制麻流程熟悉了一遍,大约明年还要继续干这份好营生、提拨他们做两个小工头。
没人怀疑且再川会不给钱。
但事实上,它就是没给钱。
腊八粥喝过的第三天,简竹不斗骨牌了,跟简来方开箱子,点银子。
山乌槛做了一秋的蚕茧赫蹄,还是积下了一点银钱的。
那时候宝刀盘踞在火炉上,如一只剽悍大猫,正呲牙同慕飞厮打,见银光耀目,顺口问:“发钱啊?”
“不,还钱。”简竹气定神闲。
“还谁的钱?”慕飞警觉的抛下宝刀,直奔简竹。
“还张大佬。”简竹示意简来方拿好银锞子。
“我们为什么要还钱给张大佬?”
“因为陈雍把他的高利贷契约,转给了张大佬。”简竹对答如流。
“等一下!陈雍的契约……”宝刀抓头,“我不是偷出来了?”
“偷是犯法的。”简竹道,“你童言无忌,这次就算了,以后别再胡说——也许陈雍是曾失落过这份契约,不过后来他再出门找,找到了,自然也就捡回去了。他觉得这契约不吉利,转给张大佬,也很自然。”
自然个屁!黄鼠狼的臭尾巴已经藏都懒得藏了。“可是那份契约!为什么陈雍能拣回去的?你还给了他?”宝刀和慕飞一起张大嘴,“为什么?你和你自己有仇吗?!”
简竹失笑:“胡说。”
“为什么不等且再川给了货款再说?”慕飞紧咬不放。
“问得好!”简竹颔首,“且再川认为我们的货质量有问题,暂时不肯收货。而张大佬已经开始催债了,所以我先去还上。”
“可是,你哪来那么多钱?这都够整坊工人发年末工钱了吧?”
“这就是存下来,准备给整坊工人的年末工钱。”简竹颔首。
“呃……”宝刀已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是不是该拦在门口,把大家的血汗工钱夺下来?
简竹拉紧帽帘,跨出门去,简来方紧随其后。
从头到尾,简来方没有发出一声疑问、目光也没有一丝犹疑。他这管家也真算做到家了!
“我总感觉……这样做很蠢啊?”宝刀望着他们的背影狐疑道。
“废话!连你都觉得了,师父能不知道吗?”别看慕飞当面跟简竹没大没小的,背后这声“师父”叫得来得个崇拜。
“那……”宝刀没方向。
“我去打探打探好了!”慕飞摩拳擦掌蹿出。
“唔……”宝刀听了听外头呼啸风声,还是决定继续蹲在炉子上烤火——自从工闲以来,兼思很有兴趣教宝刀认几个字,以便让她懂得些为人处世的基本道理。可惜宝刀拿起笔杆比刀剑重、看着汉字笔画觉得比蜘蛛网还复杂。陈了骨牌上“天地人”几个字看多了还认识,其余她完全不懂、也不想学,连自己名字都没兴趣学写的。什么大道理,那更不想听了——一想到兼思还等着教她认字、教她做人道理,不由她不躲在简竹屋里,把火炉抱得更紧了些。
回到汉末当皇帝
第十四章 山乌槛的宝贝
别看且再川的陈雍和张大佬彼此勾结。其实他们本来交情并不厚。还是在慕家倒后,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陈雍才刻意讨好,与张大佬结成了同盟,非拿下山乌槛不可。理由么,所谓排挤外地商人,还在其次。关键在于陈雍发现山乌槛里藏着件宝贝!
且再川做麻纸、张大佬主营酒类、山乌槛制的是赫蹄,三者本来八竿子都打不着,但三者却全都需要一样重要原料——水。
有水才有好纸、有水才有好酒,纵然其他原料不变,水若一变,产品也就如行尸走肉,有形而失魂矣!
山乌槛的赫蹄好,根本因为后门临着的水好。云晓河自西奔来,本就是桑邑赖以滋养的重要血脉之一。山乌槛在桑邑偏西,云晓河先流经它,附近的河床上想必有个暗泉眼,所以这一段的水质,与上流有所不同,再往下,汇入支流、被冲杂了,水质又变得寻常。只有山乌槛后门上下三丈余,水质绝佳。当年山乌槛的道士知道在这一段取水好、不知其何以好,慕家买下它后,把它摸透了,各个作坊关键环节的用水,多半取自于此。慕华老奸巨滑,不愿公开这个秘密,假托是自家后院珍贵水井所出的水,把那口井小心保护起来,掩人耳目。纵然各作坊伙计、亲儿子慕飞,也不知道。陈雍高价竞拍得慕家水井后,一试水质不对,知道中计,已然跌足不迭。
山乌槛老管事,是少数知道暗泉秘密的人,揣着这机密待价而沽,也曾向简竹暗示要价。简竹认为此人唯利是图、根骨低劣,纵收为己用,终有一天也会被别人买去,故此没接受他的出价,反而赶他出门,从此放出了一根长线:老管事把河水秘密告诉了陈雍。陈雍一来想抢这好水源;二来看简竹治商手段,也有些忌惮,想趁这机会把简竹早点排挤出去,便向张大佬卖好投靠,但怕张大佬黑吃黑,不敢说水源在山乌槛,只说自己跟简竹有私仇,吃下山乌槛后,愿意另外报效张大佬。
张大佬本看简竹不顺眼,先按下不表,单问陈雍能报效他多少,陈雍说了一笔银两数目,张大佬不太满意,但也知道陈雍没那么多现钱可供敲诈,就叫他拿水抵债。
张大佬知道,慕家有好水。
张大佬自己也有水源。但好水就等于钱。好水多多益善!他希望长期使用慕家的水。跟别人一样,他一直以为慕家的好水在那口井里,也就是落在陈雍手里,却不知道那水实际上藏在山乌槛!
陈雍半真半假、半藏半露,跟张大佬勾搭成奸,针对简竹,定下了这麻料与高利贷的连环计。
照他们的筹划,张大佬旗下先抛出个丝铺,引诱简竹入陷阱,逼他向陈雍借贷。简竹如果拿下丝铺,当场就得被这个烂铺子搞死。
没想到简竹比兔子还精,没有出高价去买那铺子。可是跟陈雍签订的贷款合同仍然困身,冬天转眼就到,山乌槛闲着不赚钱、光耗开销,简竹一定着急,陈雍此时给个供料合同,简竹必定上钩。
等简竹交货、讨款,陈雍找个瑕疵,故作为难不肯要货,向外大肆宣扬简竹的货大不如前,咬死了拖着不给货款,另一边,张大佬光明正大追债务,简竹还不上,就说明银钱周转不灵。
这样一来,简竹商誉扫地、债主催债、工人催工钱,年关不用过了!张大佬和陈雍可以顺利吃下山乌槛!
他们更没想到,简竹管理得法,仅仅在山乌槛一秋经营,就储下一箱银子,加工麻料的开销又没有陈雍预计得那么大,他手头仍有还债钱,也不准备应付工人,直接去给张大佬还债。
张大佬见简竹来还债,非常意外,连声问:“年关近了,你不准备给工人开工钱了吗?”
他才不信在陈雍死不收货付款的情况下,简竹有这么多储蓄同时应付债务、工酬两项!
简竹诚实点头:“我觉得张老板的债比较重要,所以不管工人,先还张老板了。”
工人拿不到年底工钱,岂肯干休,张大佬派人暗中撩拨,那些工人说不定能把整个山乌槛都哄拆了!简竹真的没想到?张大佬哑口无言,一时也不知如何说简竹才好,料他大概是走投无路,没有好招使了,才乖乖送死,于是只有点头道:“那你拿银子出来,我们点点。”
这一点数,就不对了!简竹清空箱底拿出来的银子,只够还本息,不够还双倍罚金!
根据陈雍修改过的条款,如果山乌槛在年底不交货,是要双倍罚金的!
贷款合同转给了张大佬,这一条仍有效。陈雍拒不收货,简竹就要向张大佬交罚金!
张大佬狞笑:“罚金在哪里?!”
简竹安然拱手:“没凑出来。请大老板先收下本息。罚金容后再付。”
“哪有这么容易的道理!”张大佬正要借题发挥、重重的刁难简竹。最好是暂不允许他还钱,让驴打滚的利息再滚上一滚。门上却又报:张邑傅家商号有人来!
这就麻烦了:傅家商号是邻邑的老字号,跟桑邑商家时有往来。傅家以前有笔生意,做给了慕家,伤及张大佬脸面,张大佬怀恨在心,之后跟傅家一笔帐目,就特意咬条文、钻空子,拖着不给。
这笔债,拖了有年余,数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差不多正是简竹还的这个数目。一听说傅家人恰选在此时上门索债,张大佬变色,第一反应是把简竹那现银藏好。
可是现银在箱子里。箱子还在简来方怀里。张大佬一时夺不过来。
张大佬第二个反应是:不能让傅家的人见到这一出!
可是傅家的人已经直闯进来了。而简竹大声向张大佬求情。求情的过程中,这笔债务的脉络、数额,都说得清清楚楚。
傅家的人是老商务,狠角色,一听入耳,水晶剔透,顿时抚掌大笑道:“如今你有现钱在这里了!”
张大佬讷讷招架:“还欠一笔罚金……”
“这个你自己讨去!我只管向你要债!”傅家的人说着,往简来方手里一夺。简来方顺水推舟,傅家的人抢了银箱狂奔而去。张大佬跌足喘气。
简竹回顾简来方:“本息既已还给张老板,罚金我们再去设法。”
这算是张大佬拿了简竹的钱,还给傅家。简竹本息了结,拖欠一笔罚金。按商务规矩,罚金是不能再计算利息的。
这笔高利贷,算是清了。
傅家的人能够来得这么凑巧,自然是简竹事先通风报信。按照惯例,傅家的人在收回的债款中,返还一部分给简竹,作为谢礼,简竹支出的一点利息,在这儿尽可以得到补偿而有余了。
当初宝刀指望简竹把契约毁去、否认有这么笔借贷,干净固然干净,太过蛮横霸道。简竹远来是客,强龙不压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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