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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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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一早便知晓了我,怎么如今还这幅模样?”卫馆伸出纤细的手指摸向赵正扬,顺着他的鼻尖到眉心,来回温柔地滑动,然后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你不是应该早料到你的死期吗?”

赵正扬全身止不住地发抖,甚至还打起嗝来。

见着赵正扬一抽一抽地丑样,卫馆拍了拍他的脸,接着猛地拔出他身体里的剑。

立刻,赵正扬嘶了声,便闭上眼,头晕眩了起来。

卫馆咬紧了牙齿,握着手中的软剑,对着赵正扬的右心窝正要刺下去时,不料却被一股外力打偏,失了方向。

“主子。”来人竟是那黑衣人头领,他扶着一身红血的赵正扬,急切地呼喊道。

看着前来阻拦自己报仇的人,卫馆的牙齿竟哧哧作响。她突然将软剑对准黑衣人头领,怒吼道:“方申,你真要逼我弑师吗?”

方申低着头圈着赵正扬,沉默不语。

“方申,别逼我。你让开,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卫馆挥舞着软剑,脸色狰狞地说道。

“他是我的主子。”方申直起年迈的身子,对着卫馆沉沉地回道。

听着这话,卫馆觉得口里有什麽涩得发酸。她盯着方申看了半天,又道:“七年前,你为了这恩情,绝了我们的师徒情。如今,你还要作孽吗?”

话到尾时,卫馆的声音拔高到了极致,透着那么些痛苦与不甘。

方申愣了一会儿,接着伸手点住了赵正扬的穴道,将他扶到一旁躺下。然后对上卫馆,冷静地说道:“我方申一生做人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当年赵家于我的知遇之恩,我发誓用一生来还。不过对你,我亏欠的实在太多。如果要以死来谢罪,我别无怨言。”

见着方申正直的样子,卫馆的眼里竟泛进了泪光。她抓着软剑的手慢慢垂下,后一会儿,她抬起头,对着方申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杀你。我只杀仇人!”

方申见着卫馆眼里充满了仇恨,看了看地上的赵正扬,怔了怔,最终还是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对上了卫馆。

两剑相向,卫馆的不甘很快便化成了决绝。她昂起头,握紧软剑,迎战。

方申一生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卫馆,另一个便是古槐。对于卫馆,方申充满了愧疚;而对于古槐,方申积满了悔恨。

他看着卫馆身上无法抹去的沧桑,心中矛盾万千。

论实力,无论卫馆如何的嗜血,仍然不可能是方申的对手。这可以说是一场结果显而易见的生死游戏。

卫馆将软剑抖了抖,向前走了上前,这时一阵风刮过,不待树叶落地之时,卫馆的剑便杀了出去。但方申轻而易举便挑开了卫馆的剑,转而刺入她的腹下。

卫馆立马收回剑,一转身,躲过方申的攻击。不等卫馆回身,方申一鼓作气对着卫馆便是一阵猛击,使得卫馆连连败退。

直至卫馆退到身后的古木石凳边时,她后腿一蹬便飞过方申落到了方申的身后。卫馆在方申回身一记,一剑便对准了他的心窝刺去。

但方申一生对敌无数,经验丰富,在卫馆的剑临自己一分之时右脚一滑便闪开了。他站直了身体,静静地看着卫馆。

卫馆咬紧了牙,愤愤地将软剑握到了胸口处,寻找着机会。

“明知死路一条,你还往前冲,真是这么大了还如此愚笨啊。”方申面露不屑地嘲笑道。

卫馆松开了牙齿,提着剑一股脑地便冲向了方申。而让卫馆始料未及地却是她手中的剑竟真正插进了方申的心窝处,顿时,她的眼里印满了鲜红的血。

卫馆睁大了双眼看着方申,朦朦之中她的手已经松开了软剑,愣愣站在方申对面,抖动的双唇不知如何发言。

“力量弱了些,但总该学得不错。”方申用力抽出了卫馆的软剑,喷出的血湿了一手,他将软剑递向给卫馆,严肃地说道:“和古槐比,还不行。”

听到此处,卫馆忙挥开方申的软剑,眼睛里透着不解直直地看着方申。

“当年我曾发誓,用这一生来报赵府的恩情。但若是我死去,我与他们便两不相欠了。七年前,我不能救你,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尽凌。辱却不能出手。如今,我用死来成全你的仇恨。”方申跌坐到地上,对着卫馆说着心中埋藏已久的话。

“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他!”卫馆指着躺在一旁的赵正扬,眼里放着火花似的光,恨恨地回道。

“如此,甚好。”方申眨了眨眼睛,有些疲倦地靠向了地上,用着微弱的声音说道。

卫馆的脚往前跨了跨,后止住了,她盯着方申的手慢慢无力地垂下,脸色也一点点变冷。直到方申心窝处再无跳动,卫馆才走上前去。

她站直了身体,低着头看着方申已经死去的面容,发现他竟是那么的惬意。卫馆伸手却触摸不及,猛地她将头向上一仰,但于那眼角处不慎溢出的晶莹,却突显伤悲。

捡起地上的剑,走过方申的尸体,卫馆到了赵正扬的跟前。干涸的血同新鲜的血交织流淌在赵正扬的身体上,如无数条蜈蚣蜿蜒地爬行着。

将剑按在赵正扬的眉心处,卫馆慢慢下力,活活将赵正扬弄醒过来。

赵正扬被痛醒后先是迷糊的,后定睛一瞧,再慌忙转头见着地上死去的方申,他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恐惧地双眼瞪得滚圆看着卫馆,艰难地说道:“馆儿,我是你表哥啊。”

“嗯。”卫馆移开了软剑,点了点头,笑着回道。

见此,赵正扬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慢慢地移动着身子。

卫馆歪着头看了他用胳膊肘行动着,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表哥,我还没有记忆丧失。”卫馆轻轻地对着赵正扬说道,只是那声音轻的如风过。

但赵正扬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猛地一回头,眼睛里积满了血丝,骇人非常。

卫馆见此一笑,飘渺如仙,但在赵正扬的眼中却如地府的阎罗。他慌忙地转过上身,拼命地动用胳膊肘向外爬行着。

卫馆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走着。很快,在赵正扬渐渐体力不支停了下来的时候,卫馆举起软剑,对准赵正扬的右心窝处,使出全身力量猛插了下去。

“噗”立刻,刺眼的红喷了出来,飞到了卫馆的脸上,脏了她一身。

卫馆冷眼看着地上的赵正扬,伸手摸了脸上的血。她走到赵正扬的面前,蹲了下来,正视起他的脸来。

此时,赵正扬已经死去,他的双眼瞳孔放大了数倍,直直地看着前方。嘴巴也分得很开,连舌头都露了出来。

见此,卫馆仍还不得解恨,她竟伸手挖去了赵正扬的眼珠。将那黑白相间的眼珠握在手中,卫馆提着软剑,走出了围馆园。

到了大门处,卫馆抬头看了看围馆园的牌匾,猛地飞了起来,用剑将门匾挑了下来。然后在半空之中,用脚把门匾断成两半。一瞬之际,门匾便随着卫馆一同落地。

将剑放回腰间,卫馆凭着记忆寻至赵言的书房。今儿个是光宸狩猎的日子,众大臣便都不用朝拜。

所以,不意外地卫馆一推开赵言的书房,便见着了坐在正位上的赵言。

赵言正在翻看下属递上来的文书,听到了门响,猛一抬头,便见着一身是血煞气十足的卫馆。

卫馆自顾自地跨进了赵言的书房,顺手还关上了门。接着,她举止优雅地坐到赵言的右下手位置。

赵言警惕地看着卫馆的一切动作,他皱着眉,不敢轻举妄动。

卫馆侧过头,对着赵言笑了笑,柔柔地唤了声,“舅舅。”

赵言一听,全身抖了抖。他惊恐地看着卫馆,然后左右摇晃着脑袋透着窗户寻找着门外的护卫,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影。

“多年不见,直至今日才登门拜访,舅舅怕是该怪罪我才是。不过幸好,侄女早有准备,带了重礼前来。”卫馆脸上甜甜的笑了起来,不过,那一身血气却让她显得凶恶。她抬起手,将握紧的拳头慢慢摊开,露出了两颗血已干涸却恶心非常的眼球。

赵言一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紧紧靠到椅背上,抓着椅把惊恐地看着卫馆。

31

31、第三十章 。。。

赵言一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紧紧靠到椅背上,抓着椅把惊恐地看着卫馆。

“据说人吃什么便补什么,舅舅日夜操劳废了不少眼睛,这幅眼睛倒好新鲜,舅舅可是要及时服下?”卫馆将手中的眼球再往前送了送,赵言立刻往后退了腿。

见状,卫馆面露难色,后她又一喜,再道:“舅舅怕是担心不干净吧,我忘了说了,这可是表哥的眼睛,您放心吧。”

听到卫馆的话赵言顿觉眼睛一黑,身体竟有些偏倒。他哆嗦着全身,急促地呼吸着。

卫馆咧开嘴笑了起来,她猛地站起,走到赵言的面前,将眼球放在他的书桌上。

“舅舅是嫌侄女的礼轻了不成?”卫馆半蹲着身子,平直地看着赵言,眼里竟是委屈。

赵言焦急地摇晃着头,不敢回话。

“那舅舅为何不吃呢?”卫馆将身子递到了赵言的面前,说这话时,再也无戏弄的成分,面露狰狞。

赵言伸出颤抖的双手抓起桌子上的眼球,抬起眼,布满皱纹的脸乱成了一团。他睁大了双眼仔细看着那对眼球,慢慢地,浓重的眼泪夺眶而出。

看着那一张老泪纵横的脸,卫馆此时快活地脑皮都在跳动。她凑到赵言的眼睛下方,当着赵言的面拿走他手中的眼球。

赵言一惊,等反应过来眼球已经被卫馆夺走。他的手伸出搁在半空中,奢望卫馆还给他。

“既然舅舅不喜欢,那它也无用了。”卫馆邪邪地笑着,然后用尽了内力将手中的眼球慢慢捏碎,直至成了一堆粉末。

见此,赵言的脸瞬间惨白。他看着卫馆轻轻一吹,那些粉末顿时到处飞溅,很快便消了踪影。

“啊,老子跟你拼了。”突然,赵言眼睛一扩,大叫了声,便站了起来,转身拔出了墙上挂着的宝剑。

卫馆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慌不忙地抱起双臂,继续刺激着赵言:“回到浣京听闻表姐做了王上的贤妃,深受宠爱。我倒是嫉妒得很,所以,先送她下了地府。舅舅,不会怨我吧!”

赵言握着宝剑听着卫馆的话,知道自己多年的心血却是被卫馆一手所毁,顿时脸上青筋爆出。他将宝剑指着卫馆,大声吼道:“你这下贱蹄子,当初我便不该留你的命。”

说完,赵言便一脚踩在椅子上穿过桌子,落到了地上。

“斩草不除根,自然是有后患的。”卫馆一把抽出腰中的软剑,笑得妖艳地看着赵言。

赵言的剑直直向着卫馆冲了过去,但很快便被卫馆挑开宝剑。等赵言回神过来,卫馆的软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其实,赵言本身是进士出身,本不会武功。不过因着后来大姐嫁给了卫长德借光于朝中谋得了官位,有了权势,便喜爱收集宝剑。平日里,最多是耍耍花招罢了。

所以,卫馆仅仅一招便能制服赵言。

但一向阴辣的赵言见自己已无力挽回,突哈哈大笑起来,卫馆疑惑地看着他。

不一会儿,赵言停下笑后,面露淫。色对着卫馆说道:“我的好侄女,这么多年舅舅至今难忘当日你的滋味。舅舅到了地府,定日日夜夜盼着你下来陪伴。”

瞬间,卫馆的脸一阵死灰飞过。她阴沉下脸,冷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卫馆,后咬紧牙齿,将手中的软剑狠狠插进了赵言的身体,刺穿了他的脖子。

赵言的眼睛睁得非大,透着诡谲看着卫馆,身子却慢慢地倒到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赵言,卫馆的呼吸渐渐不稳。她伸手扭动着剑把,杀气十足的眼睛仍难掩仇恨。

“啊!!!!!!”突然,卫馆厉声头向上大叫了起来,其声尖利而刺耳,但其中深重的悲痛却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屋外一阵春风拂过。落叶飘过后,竟赫然出现了一人,细细一瞧,却是关昊。

关昊隔着门眼神焦急地看着屋子,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腰上的佩剑。

就这样,关昊在门外等了半天,竟不见卫馆接下来的动静。伸出手,关昊准备敲门之际,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卫馆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看也不看关昊大步走了出去。

“主子。”不料,关昊竟伸手拉住了卫馆。

没有回头,卫馆任关昊拉着。

关昊张了张嘴,又闭上,他的眼睛饱含深情,深深地望着卫馆。

天上挂着蔚蓝的纱布,美丽迷人。时而有春风路过,却丝毫不惊扰这手牵手的两人。

但这样的沉默注定不能长久,终究有人打破。关昊竟慢慢松开了卫馆的手,收回了手,静静地立在了一旁。

卫馆的手就那样空空地晾在空中,显得那么孤独,久久没有缩回。

而正当关昊的手又要伸出时,卫馆却先一步收回手,走开了。

关昊站直了身体看着卫馆一身红白相间的纱裙被风牵过裙摆,像在风中舞蹈。但那形单影只的画,却让他揪心不已。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随后,关昊便跑向卫馆,跟在她的身后出了赵府。

走出了赵府,卫馆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是血的裙子,接着猛地一提脚飞到了屋檐上。

在浣京城中,卫馆在众多屋顶上不停地跳跃着。那与天相接的地方,卫馆潇洒地飞越,让那些不经意惊瞟到的人,痴迷其中。

站在君胜将军府主屋的屋顶上,卫馆远远便见着了在花园中悠闲休息的光嗔。卫馆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到了地上。

走到光嗔的身后,她有意放轻了脚步。

“君君。”光嗔突然从贵妃椅上跃了起来,他早就听到了卫馆的动响,本想吓唬她一番。不料,却见着了一身鲜血的卫馆。

“这是什么?”光嗔立马奔到卫馆的跟前,拉着她的裙子,询问道。

“不是我的血。”卫馆摇了摇头,回答道。

光嗔皱了皱眉头,然后抬起眼睛,看着卫馆,“本王是问,这是什么?”

低头看着光嗔拉着的裙子,卫馆心中顿时了然。她拂开光嗔的手,随意地开口:“女装。”

“君君,你知本王问的是什么?”光嗔挡在卫馆的面前,不允许卫馆逃离。

卫馆撇了撇嘴,然后回道:“我和他挑明了。”

一听,光嗔一脸果然如此。他抓起卫馆的双臂,迫切地问道:“你何时如此鲁莽了?”

待光嗔话毕,卫馆手一扩,将光嗔的手又挡下。她昂起头,气质霸气地回道:“他既然还想拿我来下棋,我何不直接与他来个生死对弈?”

“君君,若是这般,这一世你如何也赢不了他。”光嗔叹了口气,坐到了贵妃椅上。

“凭君明玉?”卫馆看着光嗔,不服气地反问。

光嗔抬起头,摇晃着头回答:“他无情,你却对他有情。这场仗,任你如何凶猛,终敌不过他啊。”

“你怕是忘了我参军的时候说的话了吧。”卫馆坐到光嗔的身旁,翘起腿,一脸无谓地问道。

像是猛地忆起了当日种种,光嗔转过头,眼睛定定地看着卫馆。

“我,卫馆,今生今世,要定了光宸。他的人也好,他的天龙王朝也好,还是他的后宫三千,都是我卫馆的!”卫馆将脸搁在光嗔的面前,重复着七年前参军时,对宗泽所说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光嗔听着卫馆的话,慢慢地笑了起来,直至最后竟大笑不已。

卫馆不予理会,她皱着眉头看着笑得狂妄的光嗔。

“至尊红颜?”光嗔止住了笑,但一双充满了笑意的眼睛看着卫馆。

“错,是万凰之王。”卫馆翘起嘴角,凑到光嗔一指之远回道。

关昊于远处看着卫馆傲气十足的模样,眼里充满了倾慕,脸上竟出现了淡淡地笑意。

“辛三娘和她的宝贝三王子正在死牢里,蹲着呢。”光嗔挪开自己的脸,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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