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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陷碧海黄沙-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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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水池旁边,握起菜刀,然后回来。

碧蓝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兰斯迅速就调整了情绪,“想干嘛?要敲诈的话我没钱,要杀人的话你就上来。”

我的腿抖了抖,自己都怕了。我可不想伤他,只不过想赶他走而已。

怎么办?

在我发愣的时候,兰斯不慌不忙地起床,当着我的面脱睡衣,我立刻扭头。

不能再等了,如果再不走,我就要迟到了。

我哀叹一声,拿起背包,走出了门。

“桑妮,别忘了给我配把钥匙,再见!” 兰斯的胜利宣言被我关在屋里。

配钥匙的钱与打长途的钱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不过,我决定多花钱去打长途,我就不信了,弗兰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会管不住他的宝贝弟弟。

画廊里,迈克正在查看绘画作品展出的平面分布位置示意图。见到我,他没有立即安排我送画样、寄邮件之类的杂事,而是笑着搓搓手,示意我坐下。

“桑妮,你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周了吧?” 迈克斟酌着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我笑笑,回答道:“挺好的,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工作机会。”

迈克又问:“最近上门送材料,你有没有与客户发生误会?”

我摇头:“没有,怎么了?”

迈克的眉头皱了皱,“前段时间你给一位瑞贝卡女士送过画样照片,你还记得吗?”

我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记得,当时她不在家,是她的儿子签收的。”

迈克注视着我,眼睛里多了几分探究的味道:“她的儿子现在是不是在你家里?”

客户对于画廊而言何其重要,特别是有钱的老客户,我对于画廊而言何其轻微,何况我干的不过是临时工。

于是乎,我失业了。

迈克很抱歉地说:“瑞贝卡女士打国际长途将这件事闹到画廊老板那里,我实在是有心无力。这样吧,如果你以后找工作需要推荐人什么的,我一定会帮你说好话的。”

我谢过迈克,将工钱算清,默默地离开了画廊。

一阵风吹过,树上落下一片枯黄的叶子,它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飞舞,很快就坠入深街尽头。

给弗兰打电话已经没有必要,我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赶走兰斯,然后努力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我在公立图书馆呆了整整一天,然后去上课。

“嗨,你的男朋友来了。” 帕蒂高兴地对着我咬耳朵讲悄悄话,“我的上帝,他可真帅!看,我的英语是不是进步很快?”

老师没有注意到我们,我看看窗户,对一脸得意的帕蒂点点头。

“甜心,亲爱的,蜜……” 帕蒂叽叽咕咕地念叨着她认为应景的英文单词。

老师一眼扫来,她迅速闭嘴。

下课了,我快速地冲向门口,希望在大家出来之前,让兰斯消失。

☆、72 大苹果的味道5

“情况就是这样,你满意了吧?” 我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兰斯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面。

“这能怪我吗?” 他不满道,“我已经离家出走了,你想让我回去找我妈算帐吗?”

我停下,回头:“是,我想让你回去。因为你,我已经失业了,你还好意思赖在我家吗?”

碧蓝的眼睛瞪着我,兰斯的眉毛挑了挑:“你嫌弃我没工作没收入吗?告诉你,我会很快找到工作的!”

我哭笑不得,“好吧,兰斯,实话告诉你,你说自己没钱,我更没钱。我都快养不活自己了,还能养活你吗?你快回家去吧,求求你了!”

“势利的女人!” 兰斯举起手臂朝我晃了晃,“看,我有这个,当了这块手表,我们可以好好过一阵子了。”

面对瑞士名表,我彻底失语。

兰斯凶巴巴地对我点点头:“好了,我们回家吧。”

这天晚上,兰斯理所当然地睡到我的沙发床上,盘踞在他的前一个晚上就占领的一半地盘上,紧紧地裹着那条薄薄的毯子。

“桑妮,很冷。” 兰斯愁眉苦脸地对我抱怨。

“那就回家去。” 我没好气地对他道。

兰斯果真从床上跳起来,我吓了一跳,只见他蹦蹦跳跳地走到墙角,放倒他的箱子,然后拖出几件衣服来,又蹦蹦跳跳地跳上床,把衣服压在毯子上,裹紧自己,最后得意地对我哼哼。

噗,我立刻捂嘴。

睡在暖和的被子里,我心潮起伏。

第三个男人。

难道就这样下去,和他同居?

“桑妮,还是很冷。” 兰斯继续抱怨。

我装死,不理他。

“狠心的女人!” 兰斯嘟囔着朝我靠拢。

我正要发作,他却自觉地停下了,只是紧紧地靠在我的被子上取暖。

隔着被子,我明显地感觉到兰斯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毕竟是秋天了,到了半夜,气温会越来越低。

不知为何,我的鼻头有些发酸,他是真心的。即便是如此同床共眠,他都没有丝毫冒犯我的举动。这不是任何男人都能做到的。就凭这一点,我也不忍让他着凉。

啪,我打开灯,跳下了床。

“你干吗?失眠了?” 兰斯奇怪道。

我打开衣柜,将一件外套和两件毛衣扔到他的身上。

兰斯撇撇嘴:“小气鬼!我还以为你让我一起盖被子呢。”

我站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吧,结婚后再一起睡。” 兰斯挑挑眉。

我似乎被电击了一下,人震了一震,然后在兰斯微笑的目光下,愣愣地爬进了被子。

关上灯,眼泪已经从我的眼角滑落。我吸吸鼻子,脸上立刻多了一只手。

“桑妮,你哭了?” 兰斯伸手开灯,不明所以地望着我。

“你爱我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

“爱。” 碧蓝的眼睛锁定我的视线,回答得无比肯定。

“如果真的爱,你明天就离开。你不能住在这里。” 我说。

兰斯的眉毛动了动,终究没有大发雷霆。

兰斯真的爱我,所以他搬走了,带着他的小箱子。

一连两天,他没有来找过我,我的生活暂时恢复了平静。

找工作,上课,回家。简单而单调。

晚上,我将兰斯用过的毯子收起来,顺便整理了一下东西。衣橱的格子里,一个手帕包住的硬物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蹲□,捡起小包,打开了它。

蓝宝石项链发散出晶莹的光芒,亮得刺痛了我的眼。

我慌忙将它包住,胡乱塞进衣服里。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睡在沙发床上,辗转反侧,彻底失眠。

沙漠里的故事历历在目,我可以摆脱过去,重新开始吗?

三个男人,他们无不与我的沙漠生活紧密相关,我逃无可逃。

英语班小测验,选择题、填空题、问答题。

题目不多,我很快就做完了,在帕蒂羡慕的目光中交考卷,离开教室。

天气越来越冷,路上闲荡的人越来越少。

过马路的时候,一个人撞了我一下,眨眼间,我的背包已经在他手中。我惊叫起来,那人转身就走,行人灯闪烁,我赶快朝他冲去。

安静的街道上,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分外响亮,那人离我渐渐远了。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仔细一想,背包里只有上课的书本文具,似乎不值得这样去追。我停下了脚步。

喘口气,我打算回家。看看周围,这是一个老办公楼的后巷,空无一人,两个大垃圾箱占据了巷子一半的空间,我迷路了。

我看看巷子前后,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路灯的光有些昏暗,噼啪、噼啪、噼啪,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巷子里,而后啪、啪、啪,又一个人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我浑身寒毛林立,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我的去路,他吸了一口烟,然后扔了烟头,一扭一扭地向我走来。

是抢我背包的那个!他的手上没有我的背包,为何逃走又回来?

怎么回事?难道――

我害怕极了,立刻掉头就跑。

啪、啪、啪、啪――

伴随着最后一声啪,我被掀倒在地上。

一记重拳落在我的脸上,接着又是一记。我眼冒金星,挡无可挡。接着,那人骑到我身上,我赶紧并拢腿,双臂抱紧了自己。

我想喊救命,可是舌头根本不听使唤,浑身哆嗦个不停。

嗒、嗒、嗒、嗒。

高跟鞋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耳边,然后在离我一米开外的地方驻足。

我可以想象到那又高又细的金属包跟,还有穿着鞋子的苗条女人,走起路来是如何娉婷妖娆。

我看不到她,但我可以猜到她必定是贝拉。因为兰斯,她找我报复来了。

又一记重拳,我的眼睛睁不开了。接着又是一记,我感到自己的牙齿在口腔里滑动。

血从我的鼻孔里喷射出来,迷糊了我的视线,我毫无反抗的能力,只企求最可怕的事情不要发生。

高跟鞋踢了我一脚,我捂住肚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养的……”

我还保持着意识,但听力却渐渐下降,只捕捉到这一句英语里的脏话。

啪、嗒、啪、嗒、啪、嗒……

一男一女的脚步声交错着,渐渐远去。

我躺在冰凉的水泥路面上,脸上又辣又痛。

等他们走远,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脚下一个趔趄,瞬间摔倒。

泪水混合着鲜血流入我的唇间,血腥味里掺杂了一丝苦涩的咸。

我跌跌撞撞地走回家,夜已经深了。走廊的声音惊动了邻居的老太太,她打开门查看,见了我吓得不轻,问题象连珠炮一样朝我发来:

“你是桑妮?”

“老天,你的脸!”

“怎么了?谁打你的?你报警了吗?”

我虚弱地摇头,根本无力回答她。

一路上没有遇到警察,我自顾不暇,根本没想到打报警电话。明天吧,我对自己说。

我扶着墙,慢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嗨,桑妮,等一等!” 老太太喊住了我。

我艰难地回头,大口地喘着气,看见老太太从自己房间出来,手上拿着一个信封。

“有位年轻的先生找你,他要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老太太说,接着问,“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打电话喊救护车?”

我摇摇头,接下了信封。

关上房门,我随手扔了信封,然后倒在地上,累得失去了知觉。

黑暗中,我又冷又疼,一只眼怎么也睁不开。我摸索着站起,触到了灯的开关。

灯亮了,简陋的房间里一切如故,除了地上多了几滴干涸的血迹。

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打开水龙头,手一触水就疼得厉害,原来手也破了。

兰斯,原来你是我的劫。

我辜负了一个男人,逃避了另一个男人,于是老天要惩罚我!

胡乱清理了一下,我爬到床上,花了很久时间才脱下鞋子,盖好被子,花布窗帘露出一片天光的时候,我才沉沉睡去。

沙发床何时变得如此舒服,软得让我浑身无力,深深陷在里面。被子何时变得如此轻柔,如若无物般,漂浮在我的身上。

略带芬芳的空气,明亮的天光……

意识被陌生的感觉唤醒,我猛然感觉腰间多了一只手。

“混蛋!” 我破口大骂,声音含混不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该死的兰斯在对我动手动脚!

我的右眼被包住了,只有左眼给我提供有限的视力范围。

“嘘,是我。”

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我,佩罗就躺在我的身边,他一只手撑起头,一只手揽紧了我的腰。

“不――” 我的心象是要蹦出胸膛,又是惊怕又是心酸,想挣扎却被他揽得更紧。

“嘘,不要说话,你需要休息。” 佩罗滑入被子,滚烫的身体贴住了我。

我的身体霎那间僵硬无比,嗓子里颤抖着吐出一句话:“走开,不要碰我!”

“桑妮……” 佩罗的嗓音也出现了一丝颤抖,他松开了我。

温暖的感觉转眼间变为冰点的冷涸,床微微一动,佩罗离开了。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从床上爬起来。

我的身上穿着一件女人的睡衣,又长又大,可以盖住我的大腿,脑海里莫明就浮现出一个高个女子的身影。我感到厌恶,连扣子也懒得解开,直接从头上脱下了睡衣。在房间里四处看看,没有我的衣服。

脚步声响起,我重新爬回床上。

佩罗的手上托着一个托盘,闻着似乎是早餐。

“我的衣服呢?” 我望着他问道。

佩罗放下托盘,看了一眼床上我脱下的睡衣,目光闪了一闪。

“你暂时住在这里,我去给你买些生活用品。” 佩罗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擅自决定了我的去留。

“不,我不愿意。” 我冷冷地回答他,心里烦乱而恼怒。

“桑妮”,佩罗在床边坐下,盯着我的眼睛道:“你受了伤,那个地方条件太差,你的安全也成问题。我不能让你离开。”

“好,你如果不让我走,那我就打电话报警。” 我说。

佩罗俯身靠近我,我别过脸,躲开了他的目光。

下巴被扣住,我的头又被转了回来,与他咫尺面对。

“就这么恨我吗?” 佩罗似乎在问我,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没有回答,唯一的一只眼睛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了天花板。

“怎么找到我的?” 我问。

“波韦告诉我的。” 佩罗道,“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快发疯了吗?”

“是通过画廊吗?” 我心里有几分明白。

这次轮到佩罗不回答我。

我坐在床上,披着一件男式睡衣,极其缓慢地用勺子吃着麦片粥。

无论再磨蹭,一碗粥终究有吃完的时候。

我把碗还给伸出手的男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提问。

“告诉我,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是谁打了你?” 佩罗问道。

“我得罪了人,所以就挨了打。本来打算去报警,但是你不让我走。” 我看着被子,语气平静得象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谁?你得罪了谁?告诉我!” 佩罗的声音有些急切,又有些困惑。

“情敌。” 我回答。

我没有撒谎,佩罗却刷地站起来,脸色严厉,“你在骗我!”

☆、73 挡箭牌

警察局里,我坐在问询室中,认真地回答警官的提问。我的身边是带着眼镜的律师助理史蒂文。

尽管我执意要独自来报案,可佩罗依然让史蒂文陪着我。我很明白,无论在巴黎,还是在纽约,佩罗都不能为我而露面,这是由我们之间见不得光的关系决定的。

警官问:“你当时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吗?你能肯定那个女人一定是你所说的叫贝拉的法国女人吗?”

我回答:“我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是她走路的姿势我不会弄错。我可以肯定,那个女人就是贝拉。”

警官说: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细节吗?”

我想了想道:“临走前,她用高跟鞋踢了我一脚,然后说了一句带法国口音的英语:□养的。”

警官点头,记录在案。

我与警官的对话结束,史蒂文便借机插入,问了警官几个诉讼方面的问题,我无心逗留,一个人抢先离开。

刚刚走出警察局几步远,一辆汽车就在我旁边的马路上停下,车窗降落,戴着墨镜的佩罗对我招手。

“我一个人去医院就好。” 我对佩罗说。

“上来吧,如果你不想我马上去揍兰斯一顿的话。” 佩罗道,声音平和极了。

车子里很宽敞,宽敞得感觉不到彼此的气息。

“值得吗?” 佩罗问我。

我没有说话。

佩罗是个聪明人,当然听得出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我把自己与兰斯重逢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佩罗就知道我没有骗他。

“情敌”是存在的。

“桑妮,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佩罗继续问我,并且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我的手。

我推开他的手,“何必一问再问呢?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兰斯,他是你的挡箭牌吗?” 佩罗无奈道。

我轻笑,“那我呢,我是你的挡箭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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