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蜘蛛之寻-一直寻找的真爱-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追上去问:“别淡林,怎么啦?”
她停下来,严肃地望着我。
“不是我怎么啦?是你。”她抿着嘴唇。“你为什么非要坚持离开网吧?”
“我?你,没看到警察吗?”
“警察?他们是来查网吧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的表现很心虚。”
“我讨厌警察。”
她一愣,继而摇头。
“他们来查网吧的未成年人,这段时间网络游戏迷疯了不少学生。”
“那网吧有没有未成年人呢?”
“也许,有吧!”
“查到又怎样?”
“不知道,也许是罚网吧的款吧!”
我冷笑了。“警察查未成年人?这是什么籍口?罚款才是目的,这是收入的来源之一。所以,突击检查不过是一阵风,吹过又生。”
“这是偏激的理论。”
“哼,偏激?别人不犯规,他们的职业又怎样维持?所以,这种行业就像开棺材店的商人,希望天天死人,无论念头多恶毒都不妨碍他的合法经营。”
她满脸怒气地盯着我,阳光下,我看到她的脸有细细红红的脉络。她真的生气了。她深吸了口气,没与我做无谓的争论。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大街上,快上天桥时,她停下来,从包里掏出零钱,快步走到一个乞丐旁,将钱轻轻地搁在他碗里。
这是个老乞丐,衣衫褴缕,脸色土灰,头发纠结。他的手上全是血肉模糊的创口,阳光强烈地照着,使他在这个城市里像尘埃一样无处遁形。别淡林轻缓的动作令他抬起了头,眯起了眼睛,他仰望到的是一张温柔亲切的容貌。他冲着她久久地、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是个大礼,双掌朝上额头俯地的大礼。
别淡林轻轻叹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我跟在她身后,路过乞丐身边时,也匆匆地丢下十元钱,但我没受到任何礼遇。追上别淡林,我找着话题。
“哎!这乞丐很不公平,我施舍的钱比你多,他却没有给我行礼。”
她瞟了我一眼,冷冷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次见面,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和我不停唱反调,态度也若离若即。看着她在前面头也不回,心情也恶劣起来。不远处又有一个乞丐坐在天桥下。
我讥讽道:“天下的乞丐多不胜数,等施舍完他们,自己也沦为乞丐了。也许乞丐比我们都有钱,他们白天乞讨,晚上进豪华场所一掷千金也说不定。”
“你说的是‘也许’。也许他们真是处境艰难,每人施舍一点,他们就能渡过难关。也许他们是佛陀,化成乞丐来激发人们的良知。真正付予施舍的是谁?是你口袋里的钱,还是他给予你日渐麻木的同情心?如果沦为乞丐的是你的朋友,你还会这样漠然嘲讽吗?”
当头一棒,我感到天旋地转,刹那间脑子里全是菊花的脸。跪在人群腿缝里的菊花,卑微屈膝,蓬头垢面。那张脸肮脏苍白,那眼神呆滞木然,却像一道利箭刺穿我的心。烈日下,我如坠冰窖,冷汗淋漓,呼吸困难。
别淡林敏感地盯着我,向我投来了然而洞悉的一眼。她别过头,语气缓和。
蜘蛛之寻(二十)(2)
“安道。伤疤的存在只是提醒我们善待生活,避免重创,并不是让你牢记伤害你的过去。把昨天的伤害带到明天,那么你的明天就永远是昨天。而昨天,不正是你努力想摆脱的吗?”
她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天桥下,看着眼前的乞丐,心在刹那间被击得粉碎。我把手伸进口袋摸到那枚情人草的匙扣,被补起来的断口尖锐地刺痛我的指尖。
别淡林走得很远了,和我的那段距离像天桥的这头与那头,而相通两端的桥正慢慢地消失。
我回到公寓已是晚上七点。站在十六楼的窗口,遥望远处的天边。这时天空微明,像黎明的天空,暗暗的蓝,有些云在缓缓地漂,用一种不为人知的速度。凉风从面上轻轻掠过,我幻想自己是只大鸟,趁风悠悠地飞出窗口,一直飞到天际头。
站在窗前远望成了我的习惯。就像多年前在屋顶上看炊烟一样。然而今时往日,后者是充实幸福,而前者,却是难言的落寞。
商场打滚了很多年,投其所好的语言仿佛成了身体里随时应变的某种武器,我本是极为擅长。然而和别淡林一起,却找不到适合与她交谈的方式。是她令我的心情沉闷,原来心与心的沟通并非容易,她像一湖春水,我却只能隔着重重的山峦遥望。像站在窗前远望天空,看似咫尺却是遥不可及的距离,但我不甘心就此放弃。除了菊花,她是第二个令我动心的女孩。
菊花!缠绕在我心里永远的结。我很想把它解开,放弃,扔在风中,永远不再回来,可是这念头令心结越来越深。我只能选择存放,存放在记忆都不曾绊到的角落。可九月,菊花飘香的九月。我的一生与这个月份有着千丝万缕的情结。甚至是别淡林,九月出现的素衣女子,像另一个菊花,睿智的、剔透的、清高的,她时刻提醒着我回忆过去,面对曾逃避过的一切。
蜘蛛之寻 第五部分
蜘蛛之寻(二十一)(1)
九四年,我衣锦还乡。西装革履,腰里别着砖头大的手机。那真是别开生面的场面,全村沸腾了。安家的小子回来了,他富了,发财了,快去看啊!奔走相告的结果是,我被人群困在村子中央,无法挪动。他们指指点点,充满惊羡、眼馋,流着鼻涕的孩子怯生生地想摸我的手机。
我在这个村子获得从未有过的殊荣。我兴奋、得意,甚至当着他们的面拿出砖头手机拔号,装作联系业务地打电话。其实那里根本没有信号,没有丝毫的声音。
村长来了,在大伙簇拥下来的。他,白发苍苍的老人,泪水纵横。拉着我的手,“回来好,回来好。”是什么令他们对我像对待凯旋的英雄?是钱,是我光鲜的衣着与压人的气势。六年前,我还是这里倍受歧视的孩子,百无一用的书生。
我回到家,门没锁。家里干干净净。我的眼泪刷地流下来,母亲!我跪下来号啕大哭。门轻轻被推开了。是菊花的妈,她见老了,老得让我不敢相信。她看着我,嘴唇哆嗦,而我,却是一腔的仇恨。
“稻子。”
“菊花呢?我来找菊花,我要娶她,多少钱都可以。”
菊花母亲捂着嘴痛哭出声。在小屋里,我们点了一盏油灯。
菊花来找我的头天,邻村的养鸭万元户下了一万元的聘金,要娶菊花。是她母亲让她连夜来找我,如果我也能出相同的条件,菊花母亲会竭力地退亲的。可是我把菊花逼出了门,她就那样嫁了。不到半年,她丈夫从城里回来,车翻到了山下,死了。婆婆认定她是丧门星,百般地虐待她。紧接着,一千多只鸭子一夜之间染上瘟疫,婆婆彻底把她赶出了门。他们还逼着菊花的父亲退出一万元的聘金,菊花的父亲朝死里打了菊花。那晚,她便跳井了。
菊花死了!
老鸦山上的井深不可测,但那是口枯井,窄小的井口,只能容一人身体。
我不相信,无法相信。菊花的母亲哭得肝肠寸断。
“哪个咒自己的孩子?菊花还在井里。”
“为什么?为什么?”
“孩子,怎么捞得起来?井深又窄,没人敢下去。”
“也许她出走了,没有跳井。”
“怎么会,她跳下去的时候,村里四五个人从老鸦山打猎下来,亲眼见到的,是他们来通知我们的。”
老鸦山上的井。我全身都开始痛,痛得想一死了之。
我一路奔上老鸦山,菊花的母亲骇呆了,她叫了许多人跟着上山。井被封了,上面竖着菊花的灵牌。我绝望地跌坐在地上。深夜,老鸦山上乌鸦呱噪。阴森恐怖。菊花最怕鬼,她从来不敢一个人半夜上山。以前我和她打赌,去老鸦山的枯井里打出一桶水。她不敢去,就嫁给我,我要打不出水,就娶她。当时她的脸都白了,任我怎么笑她,她的头都摇得像拔浪鼓。
然而最终,她还是来了。就在这井里。我抱着井口,泪流满面。村里人上来了,他们举着火把,惊骇地望着我。对于我和菊花的关系,他们一脸的狐疑。我求他们把菊花捞起来,我不能让她在冰凉的井中孤独一个人,我要把她葬在我父母旁边,作为我的妻子。
“人都死了半年了,只怕连尸骨都没了。”
“谁下去,深更半夜的会撞邪的。”
“人死就让她安息吧,何必折腾?”
“我出一万元,谁帮我将菊花一起捞出来,就给谁。”我大声说。
没有人吭声了,一万元!这是多么惊人的数字。人群陷入权衡中。
“明天吧!天一亮,我们就开始。”
有人响应,参与者越来越多。我松了一口气,再度蹲下去,明天,明天,菊花就可以离开这冰冷的深井,就可重见天日。第二天早上,全村的人都来了,被钱鼓动的力量很大,他们提议彻底废掉这口井,以免人出来时,骨头散架。也有人说放一个人下去,将尸体吊上来,但马上被否决,因为井窄,人不能转身,更别提吊尸体这么有难度的动作。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和菊花的母亲站在一起,她几度哭得转不过气来。
蜘蛛之寻(二十一)(2)
我站出来,将绳子绑在自己身上,大声说:“你们拉住我,我下去。”
井很黑很窄。我手臂上绑着电筒,慢慢下坠,光线似乎被黑暗吞噬了,我看不到尽头。不知下了多深,井宽了,原来这井是上窄下宽,像个大肚瓶颈。触手之处,有黏滑的青苔,这井有水,我听到上面隐约的人声:“快,加绳子。”我下了十米。忽然之间四周空荡了,我两边荡悠,可摸不到井壁,电筒的光线忽明忽暗,照见的地方仍是黑暗。我听到水流声,在我脚下不远处,还有水流轻撞石壁的声音,这是个山洞,我把电筒的光圈调大。
这果然是个山洞,洞里很宽,很长,我脚下的水流很急,并不像浅浅的溪水。我的心沉了下去,菊花不在这里,她掉下来时一定被水流冲走了,半年的时间,任何一个物体都会被这样湍急的水流带走,何况具有浮力的人?
回到了井上,我脸色苍白。村里人七嘴八舌问情况。我问村长,为什么下面会是山洞?老村长思索了半天,恍然大悟道:“是不是打日本鬼子留下来的防空洞?难道这口井只是一个假的,是留着逃生的?”众人哗然。我呆呆地坐在地上。倘若这真是用来逃生的井,今天却成了死亡的坟墓,这真是讽刺。世间的事此一时彼一时。我笑起来,比哭还狂暴地笑起来。菊花去了哪?她到底在哪?
取下梁上结满蛛网的小本子,那是千金重的人情债,这是我在村子里最后要做的事情。我留了一笔足够的钱,托给菊花的母亲,请求她为我偿还。我必须离开了,在这里呆的每一分钟都会心如刀绞。
有关枯井捞尸的事已传遍全村。我一时的张扬再度被各种不祥的揣测所掩盖。许多细小的声音沸沸扬扬。有关我不祥的出世,有关土昆爹在井边看到我的魂,有关水库里的四条人命,有关我克死全家,甚至沾染过的人都不能幸免,例如菊花。菊花不再是扫帚星,但与我的关系竟令她蒙上不清白的名誉。我是罪人,万恶难恕的罪人。
以菊花的父亲为首的村民们,要把我这不详之人赶出村子。他拿着扁担,咆哮着。我本以为自己会害怕,但没料到当他冲上来时,我竟迎了上去,我恨他,那股仇恨让我无所惧怕。那天村子里的人都哄动了。我是疯了,我骂了村里所有的人,骂他们的愚昧,他们的无知,他们的麻木不仁。我打了菊花的父亲,一年的保镖生涯让我不再是懦弱的书生,我骨子里也流着山里人的血,有使不完的力量,有喷薄而出的暴劣。我用钱砸向菊花的父亲,那个势利的汉子一生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看着花花绿绿的钞票满天飞舞,呆若木鸡。村里孩子蜂拥而上地抢,我狂笑着,笑得眼泪扑簌。
我离开村子,鼻青脸肿,那场搏斗并没有使我的身体感到痛楚,倒是心,撕得粉碎,和那些钱一起飘飞在村子上空。我知道他们将捡起那些钱,但没有人会捡起我的心。
“无法忘记昨天,你就不能获得明天。”
在梦里,有个声音。温柔平缓,像和风,像冬日缓慢降落的雪花,轻轻地覆盖在我的身上。我停止了疼痛,多么奇异的声音,有镇痛的效果。我努力看清她是谁。素白的裙子,温婉的脸庞,眼神清澈。
蜘蛛之寻(二十二)(1)
早起时头痛如裂。刷牙洗澡,这一切机械的动作都是由意志左右。我的脚扭向门,扭向去别淡林的方向。二十分钟后,我便到了医院,几乎是狂奔到牙科。她不在,我请求医生告诉我如何能找到她,医生问我是谁,我说是同学。
“同学?别医生在这个城市没有同学。”
“为什么?”我愚蠢地问。
“她是暂时来这里实习的,我和她也不熟。”
这是有关别淡林仅有的信息,原来我并不了解她。我颓唐地从医院走出来,苦恼地在门口徘徊。到底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之间,害怕失去她。莫名而升的恐惧。其实我们根本不曾开始过,没有彼此拥有过,又何谈失去?可是为什么我依然这么害怕失去?为什么?
“安道?!”
别淡林!我惊喜地看到她,穿着一件合身的男式白衬衣,背着蓝色的挎包,施施然地走过来,没有一丝离开的痕迹。我在担心什么?我吐了口气,拍拍胸。
“吓死我了。”
“出什么事了?”
她担忧地盯着我。我从她身后的玻璃看到自己,头发微湿,杂乱如浓密的杂草,胡须未理,一脸憔悴。要命的是衬衣一角从裤子里冒了出来。我难堪地往里面塞衣服,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走了。”
“去哪?”她扑哧笑了,阳光又回到她脸上。“谁告诉你的?”
我张张嘴,没人,我只是担心,无谓的担心。我凝视着她,真心实意地说:“是我自己患得患失。”
她眼神温柔如水,伸出手来,轻轻握住我。
“不要这样,安道。”
我用力地拉住她的手,紧紧不放,眼眶不知觉中红了。她没有抽出手,而是顺势伸进我的臂弯。于是我们相挽着走在医院的林荫道上。胸中一股热浪,百转千回,我竭力镇静自己,但心却因激动而颤抖。她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挽着我,默默地走着。那条林荫道,很短,我们尽量走得很慢,那默契令人心之神往。
“现在是真实的吗?”我犹疑地问。
“是的。”
“我觉得像场梦。”
“安道。看到前面的葡萄架了吗?今天早上起了雾,葡萄叶子上还凝着露珠呢!”
“看到了。”
“梦会这么真实吗?”
“明天呢?明天还会这样吗?”
“明天并不重要。明天只能预见,不能预言。”
“有区别吗?”
“当然,只能预见的事情不能断言结果,人要为诺言负责任。不要问将来,现在,这样不好吗?”
“好,我希望永远这样。”
“你是贪婪的,贪婪是不容易满足的。”
我们沉默了。陌生感再度升上来时,我已迅速地感觉到了,我必须阻制这种感觉横亘在我们之间,于是,情急下找到一个话题。
“淡林,遇到你,才知道自己这些年寻找的是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