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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钟鼓初长夜-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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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蝶闭目待死,只听空气中轻微一声响,自己的穴道登时解了,她抬头一看,见一个身影掠过树梢,倏忽不见,不觉骇异。
天色眼见亮了起来,迟迟换了装束,忙往相府奔去,一面在心里计较道:“查这个园子在什么地方倒也不难,找个小贼跟踪便是。却不知大哥怎样?”她绕到华煅所居之处,见他屋里还亮着灯火,不由凑过去一看。
只见华煅坐在桌边,和衣而眠,眉头深锁。迟迟猛然醒悟,心中感动,推门而入,低声道:“大哥,我回来了。真对不住,叫你担心我。”
华煅睁眼,微微一笑:“累不累?喝口茶。”伸手摸到茶壶,自然已经凉透。迟迟一笑,加了木炭,将泥炉起火,亲自取了水,架上煮水铛。水汽慢慢升上来,隐约听得外面有(又鸟)鸣之声,二人四目交投,异口同声道:“你昨日过的如何?”
华煅笑道:“你先说。”迟迟道:“我啊,我收拾了几个小毛贼,四处玩了一玩,居然还长了几分见识。大哥,原来做盗贼跟做官没什么两样呢。”她笑着拍了拍胸口,道:““你去小候爷哪里,一切都好么?”
华煅点头,回想昨夜筵席间情景,仍觉心惊。
薛家封候虽是仗着旧日功勋,然朝中几番重大变故,薛家都未曾被波及,那就是了不得的手段了。薛真豪爽大方,不拘小节,历来有胡闹的名声,自然只是表面。昨夜席间,薛真三言两语便将华家的情势剖析得明明白白。
两人相交多年,极少论及政事,华煅见他突然有拔刀相助之意,登时心如明镜。朝中都知道自己同薛真交好,将来华家出了事自然少不了牵连。只是若论说话滴水不漏,进退自如,薛真如何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就把他挡了回去。
薛真倒也不着恼,哈哈一笑,转了个话题:“你此去南方,可见到悠州兵马?”华煅颔首。薛真喝了口酒,一拍桌子道:“依你看,何时起兵?”华煅笑道:“我懒散驽钝,竟未深想。怎么?小薛你疑心起王爷来了?”薛真笑道:“你可知此次借兵,全是殷太师的意思。为了这个,华太师几乎当众同他反目。”
华煅终于眉头一跳,凝神注视着烛火,神色肃然。悠州兵马进驻金州,却久不肯退兵,自然是要试探朝廷底线。悠州迟早要反,已是公开的秘密。殷如珏引狼入室,原是大罪,可是皇帝最爱面子,只怕倒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误信谗言,反觉华庭雩甚是碍眼。若是将来悠州起兵,恼羞成怒的皇帝和殷如珏第一个要对付的,却是华庭雩。
薛真又道:“世人都道事有利弊,说的是有好处就一定有坏处。反过来想,有坏处,也不见得没好处。险中取胜,方是大道。”
华煅抬眼,与他目光交错,缓缓道:“文臣武将,各尽其分。”
薛真身子前倾,目光灼灼:“昔日太师与患立论兵法,薛真亲耳听到,便知患立胸中丘壑。”
华煅仰面而笑:“纸上谈兵,不足以信。”说罢拂袖而起。
薛真振衣长身而起,喝道:“若锦安失陷,太师何以自处?贵妃何以自处?”他死死盯着华煅背影,果见华煅全身一僵,许久之后方缓缓转身,目有震惊之色。
锦安失陷,华庭雩忠烈,必与贼玉石俱焚。
锦安失陷,华樱处深宫,携幼子,必自尽保全贞洁。
“如依你所言,我当如何?”
薛真一字一句朗声道:“取兵权,退悠王。若贵妃诞下龙子,拥为皇储,方保华氏一脉平安。”
华煅默然,用一种极陌生的眼光扫了薛真一眼,转身离去。
“险中取胜。”华煅回想到此,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迟迟见他满面忧色,不由道:“大哥,你在担心什么?”华煅道:“宫中是天下最凶险的地方。从前旁人对我大姐甚是恭敬,乃是忌惮我爹爹。如今的情势,她又临盆在即,我。。。。。”迟迟思忖片刻,道:“不如我进宫去吧。有我守着她,一定不会有事。”
华煅猛地抬头:“胡说什么?你怎可进宫?”迟迟摇头而笑,拉着他的袖子道:“我易容进宫,做个宫女,不好么?你一定有法子送个宫女进去。等娘娘生了孩子,我自然功成身退。”华煅握住她的手,温暖的香气包围过来。迟迟反握于他,嫣然一笑。
过了几日,天气大晴。初荷领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进得蕴莲宫。华煅安排动作,华樱如何不知,当即微笑着叫那少女上前。触到她的眸子,便是一怔,心想:“所谓日月星辰黯淡无光,就是形容这双眼睛的吧?”正说话间,华煅就已经来了,少女甚知礼数,轻盈退到外面。
微微起了风,院中修竹沙沙作响。华樱饮着茶,见少女一身绿裳,婷婷玉立,再端详华煅神色,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自那之后,那名叫魏芝的宫女便在华樱身边贴身伺候。初荷见华樱从不叫她端茶送水,不免忿忿,心想:“这丫头架子真大,见了娘娘一点谦恭的样子都没有。”可是仔细再看,又觉得实在挑不出毛病。这小宫女做事虽毛手毛脚,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可是与华樱相处自然体贴,言语极为投机。那份宽慰,竟是伺候再周到的宫女也比不上的好处。有次华樱在花园里散步,惊了一只大鸟,众宫女,包括初荷自己都吓了一跳,却是她神情自若的踏前一步,将华樱护在身后。只瞧她一眼,初荷便觉得心安无比。
那日魏芝剪了几枝含苞欲放的玉兰插在瓶中,转头对初荷笑道:“好看么?”初荷一面笑一面顿足:“你去哪里剪的?树那么高,小心摔破头。”华樱坐在一旁,微笑道:“放到茶几上罢。”
相处几日下来,迟迟早知道窗前那方永远点着香的茶几是为王复所设。有好字画,有新鲜水果,头一个便要放到茶几上。她将玉兰供上,回头看华樱,越看越难过:“她日日温柔微笑,若无其事,却是更瘦了。”正想着,见华樱眉头一蹙,脸色苍白。初荷与迟迟对望一眼,一起奔上去将她扶住。华樱勉力一笑:“怕是要生了。”
一时忙乱。初荷见迟迟见血即呕,忙命她出去:“你在外面看着他们,别真乱了套。”迟迟等在院中,焦躁不安。一时想起当日红若之事,一时又想起自己娘亲,真是心乱如麻,煎熬如沸。复又恨恨:“那个皇帝,也不过来瞧瞧。”
夕阳西沉,月升皎洁。迟迟听见里面呻吟呼喊之声不断,好像一把锈了的刀子磨着心房,不由手脚冰凉,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全心祈祷:“王大人,你若再天有灵,请保佑娘娘过了这一关。”突然一声婴儿啼哭嘹亮响起,全身的劲顿时松了,险些站不住。待要奔进去,却被初荷拦住:“快请太医进来。”
………作者有话说--》
挽弓决(四)
(四)煅情迟迟战战兢兢的跟在太医身后走进去,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令她脚下一个趔趄。她偷偷取出清心珠握在手里,放在鼻下。从太医肩头望过去,见华樱如一只折翅的蝴蝶萎落在床上,漆黑的长发散落,额头鼻尖全是汗水,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双目紧闭。迟迟心头猛地一沉:她死了么?居然想也不想,越过太医上前,将颤抖的手放在她鼻下,触到那微弱的呼吸,忙回头连连道:“太医,快。”
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医一看到华樱的样子就极轻的叹了口气。华樱缓缓睁开双眼,迟迟胸口一窒。那两汪的泉水已经干涸了,那是心愿了却以后再无生意的灰烬。
初荷落下泪来,背过身去。太医诊了脉出去写方子,迟迟握住华樱的手,低唤:“娘娘。”华樱努力偏头张望,迟迟忙道:“快将小皇子抱过来。”奶娘将小小襁褓放在华樱身边,那婴孩脸皱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可爱。小得不可置信,怕还没有自己手臂一半长。华樱伸手轻抚婴儿脸颊,神色异常温柔。迟迟心头剧痛:“我娘临走前,也是这样同我诀别的么?”
突然间那婴儿睁开了眼,迟迟屏住呼吸。那双眼睛又大又亮,清如活泉,黑如墨玉,仿似华樱眼里流失的生命全都注了进去。
华樱轻唤:“骐儿,骐儿。”却拉住了迟迟的手:“告诉他舅舅,求他一定要。。。。”迟迟捂住她的嘴:“别说,不许说。你自己同他说。”眼泪终于簌簌而下。
却听外面一声响亮悠长的通报,唯逍终于来了。
迟迟霍然转头,狠狠的盯着门口。华樱轻轻拉她的衣袖:“快,跪下。”迟迟只得挨床而跪。
这是迟迟第二次见到唯逍,少年脸上还是挂着那种漫不经心而轻浮的微笑。他见众人齐呼恭喜万岁,却个个脸色悲戚,当即笑道:“你们先退下罢,让朕瞧瞧朕的儿子。”
迟迟看了看华樱,再不情愿也只得随众人退下,眼见着殿门缓缓合上,着急不已,重重的叹了口气。
待殿中再无旁人,唯逍负手踱步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对母子。
华樱努力浮起一个微笑:“皇上,骐儿甚是可爱呢。”脸显求恳之色,挣扎着起身,突然一阵呼吸急促,险些晕过去,只得靠在枕上,一把拉住唯逍的袖子道:“臣妾恐怕是。。。。”
唯逍笑眯眯的指了指婴儿问道:“你要是死了,他怎么办?”华樱一怔,道:“骐儿是圣上的骨血,圣上定会善待于他。”唯逍咧嘴一笑:“那可未必。”华樱眼前一黑,也不知那里来的力气,抓着唯逍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血肉中。
唯逍似乎丝毫不觉得疼痛,反附到她耳畔低低笑道:“你知不知道王复是怎么死的?”华樱如遭雷击,全身轻轻颤抖,却听他又道:“患立不敢告诉你吧?那朕来告诉你。朕本来赐了毒,要他殉国的,可惜他不肯。朕没有办法,只好下了道圣旨,命人杀了他。”
华樱呆若木(又鸟),好半晌才问:“为什么?”
唯逍起身,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摇头笑着叹息:“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当年唯遥欲取皇位,为何以你为质?你当真以为他们是用你和患立来要挟太师?”
他低头看牢华樱:“他们要挟的,是朕。”
华樱合上眼,热泪顺颊而下,顷刻间打湿了枕头。唯逍似笑非笑的注视她:“你知道为什么朕极少召你侍寝?朕也怕哪,怕堂堂天子的枕边人,梦里喊的却是一个四品小官的名字。朕没有将他千刀万剐,已是仁慈。”
他转头巡视一圈,见那茶几上青烟袅袅,想也不想,几步上前,掀翻了茶几,仰头大笑:“你当我会钟爱此子?就烦请贵妃和王复在九泉之下睁大眼睛看着罢。”婴儿受了惊吓,皱着脸放声大哭,唯逍看也不看,拂袖而去。
过了片刻,脚步声杂沓,迟迟最先扑上来,将婴儿抱起,递给初荷,一面急切道:“娘娘,药马上就送上来了。”华樱睁眼,迟迟一怔,觉得她好像有哪里不同了,却听她暗哑道:“别忘了参汤。”
开齐四年春夏之交,皇子骐诞生。而为华贵妃诊断的老太医常常后怕的拍着胸口对徒弟道:“那时用药,已知只能拖上片刻。圣上说过,若贵妃薨逝,你我皆要陪葬。我只道那夜必死,没想到运气居然这么好,竟真的起死回生,奇迹啊奇迹。”
华煅心头大石终于放下,饮了酒就沉沉睡去。半夜醒来,推窗一看,夜色如水,阶上月华胜霜。披衣往后院而去,却见华庭雩屋内灯火未熄,也不知怎地,踱步而去,听见华庭雩的声音从半掩的窗内传出:“阿凝,阿樱终于逢凶化吉。是你在天保佑她吧。”一语未尽,竟然哽咽。
华煅喉头一紧,凑上前去,见华庭雩仰头凝视爱妻画像,殷殷道:“你若见到骐儿一定会欢喜。唉,阿凝,你在天有灵,请保佑孩子们一生平安。”
烛火幽幽晃动,华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几何时,他的头发全白了?”后退一步,象逃跑一样仓惶离去。
回到书房,他抽了本书在案前坐下,只是思绪杂沓,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信手翻书,却发现批注字迹极为熟悉,翻到扉页一看,下角一个“复”字。华煅掩卷,慨然长叹。
―――――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华妃死里逃生,性子似乎也转变了许多。有一天在蕴莲宫大发脾气,将一名惹恼她的小宫女逐出了宫。
小宫女哭哭啼啼出宫那日,华煅特意命人做了酒菜,上了新鲜瓜果,又将锦安城最好的点心都统统买回。琴心心里千万个疑问,却不敢开口。见华煅干脆的命自己退下,只得忍下了泪。
过了不多时,墙头露出一个少年的脸来,笑嘻嘻的冲华煅挥挥手,跃将下来。华煅抢上前一步,突然又停住,只是无限欣喜的注视着她,心中有许多话,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迟迟也突然想不起该说什么,抽了抽鼻子。一阵风吹过,香味扑鼻,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欢呼一声,扑到桌前:“大哥,唔,好吃。”
华煅大笑,坐到她身边:“宫里没有好吃的?”迟迟鼓着腮帮子道:“那倒不是,哎哟,茶呢?”华煅见她噎得厉害,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却听她又道:“可是我还是想念这些小点心,打小儿就吃惯的。算算我也有一年多没吃到了。”
酒足饭饱,迟迟心满意足的靠在椅上。头顶大树清香阵阵,不时落下小小白色花朵,不一会衣襟裙摆上便如绣了图案一般。本是一幅极美的景象,可是她脸颊发痒,不时用手去蹭,倒有些滑稽。
华煅知因为天热她脸上妆容令她极不舒服,望向她的眼神更增怜惜。迟迟倒不以为意,叽叽咕咕的道:“你那个小外甥,只会睡啊睡,象头小猪。”忙瞟了华煅一眼,便放心继续道,“小手只有这么大,你挠一挠他居然会笑成那样。”
华煅点头:“骐儿很是可爱。”想想又补充一句,“不过据说我一生下来就十分的,呃,反正决不是那种小老头皱巴巴的模样。”迟迟惊喜:“原来你也有同感。”两人心有灵犀,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华煅停了下来,深深注视她:“迟迟,多谢你。”迟迟微笑摇头。华煅又道:“这锦安城,终究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迟迟望着天际浮云出神,悠悠道:“大哥,你知道么,看见你,我就好像看见自己。我不想你难过,不想你烦恼,只想你开心。”
华煅只觉全身血液涌到头顶,那沉淀了的,遗忘了的,割舍了的,刹那间排山倒海而回,堵得他胸口满溢。尘世突然间变得微小,容纳不下他一颗心。
迟迟下定了决心,转头看着他,坚定而缓慢的说:“大哥,我们走吧。你说过,要寄情山水。我和爹爹也有很多很多地方想去看。我爹会喜欢你,当你做自己的孩子。”
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些秋天,华煅也跟其它人一样,在香甜里酣然入梦。母亲的手轻轻的拍打他的背,唱着好听的歌谣。他在梦里一直飞翔,云朵从身边流过。
之后锦安的秋天还是一样的香,可是,他再也没有飞过。
华煅突然笑了,他的笑容比世间任何人都要俊秀动人,却是用来跟迟迟说:“不,你自己去吧。”
迟迟却还是那种不管不顾倔强的神气,黑白分明的眼慢慢蓄满泪水,依旧迫切的说:“大哥,只要你想,我可以去宫里把骐儿带出来。呃,大姐,我们想想法子,对了,给她易容,当一个宫女那样出来。华大人的话,我们把他迷昏了就好,我爹当年就是用这个法子对付我的。”
迟迟没有瞧见,华煅藏在身后握了又握,掌心已经渗出血丝的手。
她说着说着,终于连自己也无法相信,怔怔的睁大眼睛,喉头酸而且苦:“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华煅递过手帕:“傻丫头,我们还会再见面。一辈子那么长。”他那样镇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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