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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钟鼓初长夜-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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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靖怎会容她套自己的话,只是微笑负手凝视于她。迟迟也知此法必不奏效,不免自嘲的一笑,却不知自己嫣然婉转,妩媚至极。赵靖暗自心惊,不过数月未见,迟迟已经长大了。
迟迟咳嗽一声:“既然碧影教对你死心塌地,想来你也不会拿碧影教主的性命冒险。她中的毒,是我骆家独门自创,无法可解。”
赵靖哦了一声,平和的问:“你为何觉得我会牺牲她的性命呢?”
迟迟眼中露出讥诮之意:“靖将军,若我没有记错,你的手下胡博在松城是如何的果断,懂得取舍。为了守住松城,置万千百姓安危于不顾,其心肠之硬,令人钦佩。听命于你的碧影教破坏和谈,引发战事,更是心狠手辣。”
赵靖望进她黑沉如潭的眼眸,他很想告诉她,自负如己,已经不屑于用弱小性命来做铺垫。胡博乃秦必手下,秦必名义上在自己帐下,但他贵为悠王外甥,自己又如何能够完全节制于他。他也想告诉她,胡肖全生性贪婪残忍,和谈时早已意识到朝廷软弱可欺,即便和谈成功,将来也决不会善罢甘休,自己所作的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过程。他更想告诉她,世事如棋局,太多时候,人如棋子,身不由己。
然而这些话说给面前这样纯粹干净的少女,却是一种亵渎。所以他只是笑了笑道:“的确,我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
“但是我们提出的条件也不算不合理。你不答应,白白损失了一员大将。”迟迟顿了一顿,又道,“我允诺你,不会将你与碧影教的瓜葛告诉任何人。”
赵靖一怔,随即嘴边泛起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终于也学会同自己周旋。赵靖与碧影教之关系,乃是极大的机密,除了悠王和碧影教极少数几个之外并无人知,迟迟的确点到了他的要穴。疾剑就在手边,只要龙吟声起,剑光过处,这个秘密就不会有泄漏的危险。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话音刚落就往后掠出数丈。
赵靖微微苦笑:“好,我答允你。”
迟迟不欲多言,点了点头就要走,却听他道:“那日悬崖边,你果然在偷听,是不是?”
迟迟收住脚步,警惕的回头看着他:“你那时知道是我?”
“没有,我现在才想到。当时已经被你骗过,以为是野兔的响动。”
迟迟略抬起下巴与他对视:“你想说什么?你已经知道了赵易的下落?”
“你都听见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么说,不过是想我赶回去,反而替你带路。”
赵靖笑着摇头:“你果然长大了。不过,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不过想同你说,悠州的人已经到了追风堡。”见迟迟色变,立刻补充道,“追风堡主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赵易公子也明白事理,所以双方交谈甚欢,不过是有些事宜仍需交涉,所以拖到现在。赵易离开了追风堡,相比骆前辈和萧姑娘也不会在那里久留,你或许该赶回去看一看。”
迟迟心头一片混乱。她再也没有想到赵靖如此轻易的得知赵易在追风堡的下落,那么骆何和红若是否安全呢?悠王手下是否对赵易用强?她心里有千百个疑问,恨不得立刻飞到追风堡去。到了此时,她也无须掩饰,只是刷的抽出冷虹剑,剑尖指向赵靖:“若是他们有什么闪失,我必定不会饶过你。”赵靖未及答话,只见七彩红霓如梦般划过,迟迟已经消失不见。
…………………………………………………………………………………………………………………山道间一辆马车驶来。这辆马车极其古怪,车身蒙着黑布,没有窗,连本该是车门的地方也被一副黑布罩住。而赶车的,居然是个女子。马车之后跟着十余骑,亦清一色为女子。
车子骤然停住。架车的女子跳下来,用长剑将罩在车门的黑布挑开:“到了。”
最先跳下车的是一名少女。乍然从黑乎乎的车厢里跳出来,阳光刺眼,她不由伸手罩在额头上,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嘴角却绽放笑容:“大哥,我们终于到了。”
驾车女子冷漠的瞪她一眼,她何等精灵,往怀里一掏,仍出个药瓶来:“拿回去给你们教主。”驾车女子接过,淡淡的说:“若你敢骗我,你知道什么后果。”少女最恨被人威胁,见到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大为不喜,瘪了瘪嘴:“你快回去吧,山里蚊虫多,若是又被咬得跟个猪头一般,那可不好。”
驾车女子正是那日被迟迟淘气涂了药的翠纹,闻言霍然转头:“原来是你搞鬼。”迟迟扮了个鬼脸:“还不回去,解药送晚了,你们教主一命呜呼可不怨我。”翠纹心中恨极,又无可奈何,突然凌空跃起,将马上一名少女扔下来,也不顾那少女如何,一挥手喝道:“快走。”那少女差点跌伤,也不敢多说,解下马车上的一匹马,打马追了上去。一行人瞬间走得无影无踪。
迟迟身后的年轻男子露出微笑:“你何必惹她?”迟迟转头,吐了吐舌头:“反正她们已经恨死我,不怕再多一条罪名。”说话间眼光一扫,不由欢呼:“大哥,我们来过这里。”
华煅四下一看,前面正是当日自己同迟迟曾经歇息过的茶寮。想不到一个月之后竟又被碧影教的人扔在这里。而茶寮之内,居然同那日一般,挤满了人,好像当日众人仓惶离去的场景并不曾出现。
迟迟与华煅诧异的对视一眼。四人坐在茶寮外偏僻之处,带刀买了茶,拿了茶杯放在石上斟上。王复,华煅和迟迟侧耳细听,众人言辞之间尽是欢欣鼓舞,原来泊岩已经收复。
只听一把大嗓门道:“到底是悠州的军队厉害。那横断岭秘道,据称为上古神人修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竟生生被他们水火夹攻用计攻破,叛军死了好几万。想来金州也不日可被拿下。”众人连声赞叹。
迟迟却想:“这场好戏自编自演,有什么稀奇?那个胡肖全也当真活该,白白做了棋子,如今他哪里斗得过悠州军马,只可惜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一想到赵靖在这出戏里举足轻重,她一阵心烦欲呕。再抬头看看一脸凝重的王复,若无其事的华煅,两人神情与周围气氛大不相符,显然却是想到许多别的事情。她不免又想:“个人之力到底仍是渺茫。我们千辛万苦救出王大人,却也再改变不了局势。现在心里最难受的,只怕是王大人自己。”
她这样想着,眼神里露出少女特有的纯真柔和与不忍。王复似有感应,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显是安慰。
“朝廷这次可谓损失惨重。”有人突然压低了声音,“损失十万兵马不说,连赈灾的钦差大臣也在乱军之中失踪。”
“听说破城之时,泊岩守将曾经将华大人拼死送出,想不到仍旧没了消息,可惜啊可惜。”
另一人嗤了一声:“若不是华太师力主和谈延误战机,如何会连泊岩也被叛军攻下。”
华煅听在耳内不以为意,王复深黑的眼眸里却有愤怒的光芒一闪而过。“怕只怕前门驱狼后门进虎。”他用极低的声音隐忍道。
华煅抿了口茶,不以为意的看着他:“你也担心的太多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说起来悠王也真真了得。当日悠州是何等荒凉之地,如今繁华甚于锦安一带。这天下若是到了他手中。。。。”华煅突然住嘴不说,眉梢是一种清浅的冷和讥讽。
王复眉头一跳,眼神乍然锐利,直直的看向华煅:“公子。”这是旧年称呼,当日他们还在华府,甚至可以称得上朋友。但是之后,他一心要有所抱负,两人志向不同,终究渐行渐远。
华煅听他这样叫自己,挑了挑嘴角:“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呢,”他吹着茶,懒洋洋的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小小一个官职,和谈又失败了,很多事想来你插不上手,又何必劳心劳力?”
迟迟听着,不由低唤一声:“大哥。”华煅不顾王复脸色,正色道:“迟迟,你信不信命的?”迟迟一愣,随即摇头。
华煅却突然微笑,好像清晨一缕阳光突然照耀到冰川上那样灿烂晶莹,让人目眩神移:“我却相信。”他看向王复,“就好比我同你。你想做的事情,唯有我的身份地位加上你的心思能力才能完成,可惜我仍旧是我,你仍旧是你。我无心,你无力,这就是命,无可奈何,却偏偏要忍受。”他语气轻快,然而迟迟却觉察到后面的深深悲凉,方才的责怪之心瞬间消失,她只是怜惜的看看华煅,又看看王复,垂下头去。
王复坐在那里,华煅的话听在耳内五味杂陈。其实这些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从来不愿意承认罢了。他自有许多道理可以义正言辞的驳斥华煅,可是经过这许多人事之后,那些慷慨激昂的话语竟一句也吐不出。这个刹那,他忽然有种想要浪迹天涯不问世事的冲动。可是,那个可以携手的人在哪里?他的天下,他所恪守的君臣之份,最终要由他与她的幸福来成全。
他缓步踱开,迟迟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就要离去,心下一阵不舍:“大哥和王大人都很是烦恼,可是我却帮不了他们,还要撒手就走。”
天色渐渐暗了。远处竟然有袅袅炊烟升起,竟有些战前的样子了。
迟迟起身,轻轻的道:“大哥,我要找我爹爹去了。”
华煅并不意外,点了点头:“我也想着,再不能留你。”他们的视线未曾相触,他甚至略偏过身子,然而彼此都似乎可以看到对方的神情。他淡漠而镇定,只有眼眸里有火光,不知是烧伤了自己还是别人。她倔强而脆弱,分明有眼泪要滴下来,却仍笑着。
带刀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开了。迟迟低下头:“大哥,我不放心你。有些话,我一定要跟你说。”
华煅点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记着。”
“大哥,碧影教神通广大,却找不到乱云的解药。而你在锦安的那位小候爷朋友,却有办法。你有没有想过他怎么会。。。”
“迟迟。”他打断她,“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饮鸩止渴。”
她呆在原地,这四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孤独,痛苦和挣扎。他身边有那么多的人,为了那一点微弱的温暖,他却选择忽略可能的危险和伤害。到了这个时候迟迟才知道,他的多疑谨慎缜密才是弱点,将他与世间阻隔。而他自己也深深明了,所以有时亦会委曲求全。
“你快走吧。天黑了路难行。”华煅催促她,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迟迟的泪水终于跌落,华煅不由想道:“比翼鸟流下眼泪的时候怕是要比这痛上千倍,所以才会凝结成晶。但是有聚就有散,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大哥,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迟迟终于下定决心起身。 他重遇她那日,正是初夏,虽然只是她袖中纸人所化,他也无可克制的喜悦。倏忽就是夏末,倏忽就是别离,从此山长水远,或许只有梦中可以相见。
看着迟迟的背影越来越小,华煅极轻的叹了一口气。胸口那滴比翼鸟的眼泪灼烫如沸。他会记得她的冰影绡丝,他会记得她的冷虹剑,天大地大,来去如风,夭矫如虹的是她,而饮鸩止渴的,却只有他一人而已。
行草深(九)
(九) 丝萝追风堡天下闻名。
良驹追风。
座落在横断山岭落凰峰地势和缓的北坡下,面对着大片大片的草场,追风堡以牧马为生。胡姜皇朝多年战马都产自追风堡,这里历来与朝廷关系密切。
红若坐在树下,阳光流金的碎片在她衣角跳跃。她低着头缝衣服,已经将近时辰没有抬过头。院子那边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她似乎听到耳熟的笑声,猛地抬头,方发觉后颈僵硬得疼痛,她伸手去揉,眼前突然一黑,一双手蒙在她的眼睛上。她先是吓了一跳,但感觉到那双手不大,掌心肌肤柔嫩却有薄薄的茧在指尖。再也没有人可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红若无限欣喜的唤:“迟迟。”顺势转身,搂住身后的少女,笑做一团。
骆何在不远处微笑注视她们。几个月不见,两个少女都有明显的变化。迟迟笑盈盈的端详红若,发现她的脸色不再苍白,反而有种流光溢彩的生动,眼底仍有挥之不去的忧伤,嘴角却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红若也打量迟迟,肌肤呈现极淡的棕色,分明是晒多了太阳。一双瞳眸更深,脸上多了些许坚毅的神情,年纪好似长大了几岁。
红若拉着迟迟的手:“我以为你还要过段时间才肯回来。”迟迟眨眨眼睛,似有些委屈:“我有这样贪玩么?”红若笑着摇头:“伯伯说啦,你要是出去,一定会遇到许多预想不到的事情。多历练历练也是好的。就像,”她侧头想了想道,“像天上的鹰一样,总是要飞,飞得越高越远,就越有可能遇到电闪雷鸣,却不会停下。”
迟迟呆了一呆,看向父亲。骆何含笑站在那里,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半。她心头一酸,搂着红若的脖子,撅着嘴嘟囔道:“我才不要做什么鹰。我要永远陪着你们。”
追风堡风平浪静,并无迟迟预想的恐慌。
“悠王的人来过几次了,我看堡主很是沉着,胸有成竹。”红若端上茶,斟给骆何与迟迟,一面说着。
迟迟皱眉,猛喝一口茶,烫得厉害,她立刻吐在地上,见骆何脸色似有些严厉,更加顽皮,用手背大大咧咧擦嘴,还学那些江湖汉子掀着衣角对着嘴巴扇风。果然一个爆栗敲到头上,痛得她龇牙咧嘴,却哈哈笑着:“头痛就忘了舌头痛了。”骆何又好气又好笑,红若却边笑着去帮她揉额角。
骆何问:“你怎么知道悠王的人找到了这里。”迟迟老实答道:“我又遇到赵靖。”偷眼去看红若,红若仿似未闻,她放下心来。
骆何点头:“难怪。迟迟你也无须操这么多心,赵易公子毕竟是悠王的侄子,悠王定会善待于他。”
迟迟立刻接口道:“可是爹你说过,宫里的事可没有什么骨肉之情。”
骆何板起脸来:“小丫头又胡说八道。如今追风堡一切安好,你莫非想生事端不成?”他嘴上教训着,心里有些话却不好直说。这一月的情况他都瞧在眼内,这追风堡主陈祝川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赵易,一定早就有了打算。双方相谈甚欢,不似早些时候迟迟和自己担忧的那样。陈祝川做事老练,分明是早就打算好了当赵易奇货可居。这原也怨不得他,悠王渐渐势大,将来的事谁都看不清楚,早留条后路也是好的。反正此事也已经泄漏,他不如将计就计遂了悠王的愿,用身家性命来维护旧主那原是说书人的故事。这件事情,就连当日舍命救下赵易的萧南鹰也并不反对。骆何却不觉得奇怪,这些人如藏在布袋里的锥子一般,总是想等待最好的时机露出锋芒,也总不能让赵易在这追风堡内牧马一生。
迟迟被教训了两句,也觉得自己见了爹爹和红若以后小孩子脾气发作,未免莽撞,连忙岔过话题去,尽拣着路上好玩的事情说来。
追风堡主甚是好客,知道迟迟来了,命人来请三人赴宴。骆何坦荡荡的应了,迟迟却趴在他耳边低声道:“爹,咱们知道的事情多了,这堡主会不会。。。?”她没有说话,却用手在颈边做了个一拉的动作。骆何见她学了好多粗鲁男子的手势,狠狠的瞪她一眼,方道:“若有这个心思,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迟迟心思较从前曲折,他却不知是喜是忧,虽然板着脸,看向女儿的眼神却甚是怜惜。
红若挽着迟迟的手前行。突然听到院中有马蹄声。迟迟瞪大了眼睛。这追风堡虽是牧马闻名,但是居住的这亭台楼阁都是江南的式样,精致婉约,怎会有人在这里骑马?偏头去看红若,见她微微的低了头,嘴角含着笑意,长长的睫毛在玉一般的颊上投下阴影,不免更添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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