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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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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完之后,我画红叶。
看看敲好深浅的胭脂,我朝米小姐轻笑:“香帕子借用一下。”
她惊叹地看着,从袖子掏出帕子给我。
我用帕子沾了红胭脂,在雪边的梅树上,都缀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红叶,这可不能用帕子了,用画笔细细地勾,再浓浓重重地上,各有不同的色彩。
等我用手指上完最后一抹色,全场都响起了掌声。
“好美啊。”米小姐惊叹地站起了身看着。
我净了手走近,很多人就围着我说:“姑娘,画师,给我们画一幅吧,给我画一幅吧。”
我摇摇头:“不了,今天就画二幅,一幅,一个铜板。”
“这画,估计能值万两啊。”
钱算什么呢?身外之物啊。
我伸出手:“贪财了,米小姐,一个铜板。”
她一脸的惊叹之色:“姑娘,你能不能到我米府中来画画,你要多少银子,你尽管开口。真是太美,太美了,我从来还没有看过这么美,这么好看的画。我真是不敢相信,用墨和红色这二种单调之色,可以画出这么美的画。”
“谢谢米小姐的过奖了,我无意去哪里?你闻闻,这画里,是不是有一股子香气呢?”
她吸着鼻子闻了闻画,睁得圆大的眼大声说:“真是啊,太神奇了。”
“这是你香帕的香。”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请你吃个宴。”她见我接了那一个铜板赶紧叫着。
我边往后退边笑:“不用了,二个铜板我就足够了。”
我得到的开心,很多很多了。这些,怎么可能用钱来衡量得了呢?根本就不可能。
再笑着摇摇头走着,看看天色,竟然柔和了许多啊。
再看看人群,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我还是倪初雪,我没有丢掉自已。
我跳着,笑着,又跑着。我第一次觉得,我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
没有别的因素,就是那么疯,那么狂,为二个铜板,我可以画上大半天。
我可以押了不菲的耳坠,找一个理由,放纵自已。
气匆匆地跑向那秀才,二个铜板就放在他的桌前,我喘着气笑:“先生,我是来赎耳坠儿的,这二个铜板。”
那老秀才笑着取了出来,把二个铜镜还推向我:“倪姑娘啊,不必了,有人替你赎了。”
我笑得起劲:“有人替我赎了这耳坠儿?”
“是的。倪姑娘。”他慈和地笑着:“是一个年轻人。”
我还笑,笑得众人莫名其妙。
我抓起了耳坠和二个铜板,一路走着,看到要饭的老人家,全送到他的碗里。
充实的一天啊,足够了。
我不去问,是谁给我出的钱。
我这就是穷开心啊,坐在一处桥边,我就看着鸭子戏水。
这一看,便到了晚上。
不敢看成双成对的人闹花灯,我轻叹一口气,爬了起来往宫里走去。
拍拍衣服,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我得到了快乐,我不知道,皇上给我什么样的答案。
轻松地进了宫,朝后面挥挥手,告别暗中看着我的人,告别元宵的美丽。
果然,我才回到宫里,还没有来得及吃完一碗饭,小公公就来宣我去皇上的正和殿里。
我觉得自已越来越有心计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成长的迫不得已,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这样子的自已。
我可以疯狂地为二个铜板画半天,这是我自在狂傲的心性。
我明明是高兴的,而现在,我却要装作一副无可奈何又寂冷的样子去面对皇上。
说实在,别说他说什么公不公平,我自已都不喜欢自已现在这个样子。
有些叹气,还是在公公引领之下进了正和殿。
有一桌酒菜,放在那月光之下,四周的花香月色灯光相映着,却连个宫女也没有。
我也就站在那里,我不知道他在那里?这又是为什么?
站了一会儿,他就来了。
没有龙袍加身,只是淡素的白衣。
他穿白衣特别好看,颀长的身子,俊美的容颜,这也是风采翩翩之人啊。
“坐下。”他淡略地说着。
我一本正经地坐下,把玩着裙带上的丝绦。
他重重地放下筷子,发出清亮的声音,不悦地说:“倪初雪,你能不能认真一些。”
我抬起眸子看他,一脸的平色说:“皇上,奴婢认真。”
说吧,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其实我觉得听与不听又如何?终不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想法。我知道,我这是在激怒他。
他有他的弱,我也有我的坚持。
“倪初雪,你很不开心吗?跟朕一起,你就不开吗?朕讨厌你这个鬼样子。”他淡然地说着,倒了杯酒就一饮而尽。
“奴婢的错。”我奴性做足了,给他倒酒。
他瞧了一眼,静静地看着我,然后叹着气说:“初雪,我喜欢你挥洒自如的性子,好自在,好潇洒,像天际边一抹不可触及的云彩。为什么在宫里,你可以自在,你却做不来。”
他眼里闪着一些波光,我暗笑,他这般说,就是有意要放我出宫。
无非是想看我干些什么?和谁在一起,他就这么一点想法。
其实,二人都没有来。
“给我笑一下。”他轻声地说着。
我扯开脸,笑,笑,笑。
他摇头狂燥地说:“不是这样的笑,是喜形于色的欢笑。”
我摇头:“顶多如此了,皇上快吃吧,菜都凉了。”
他摊开掌心,上面是二串晶莹剔透的玉坠儿,是我的耳坠。
我并不意外会落在他的手里,也没有惊奇,看着淡淡月光之下,玉色泛色生香起来。
“是朕给你的。”他有些恼怒地说着。
我眨眨眼睛:“我没钱用的时候,瞧到身上值钱的玩意儿,都会当了。”
他瞄到我手腕间的天珠:“怎么不把你那个东西当了。”
我耸耸肩:“我答应过一个人,不把天珠拿下来,这是快乐,代表着快乐。”
“不过,朕高兴。”他又用深不可测的眼神看我:“你当了二个铜板,你画了二幅潇洒之画,你高兴了,你快乐了,你又去换回来了。”
“皇上,酒菜快凉了。”没有什么啊?值得他说个不停的吗?
我站起来倒酒的时候,他抱住了我的腰:“初雪,朕想你留在宫里。”
我笑啊,唇角忍不住上扬,他终于松口了,那一病,病得太好了。
可怜的太后啊,我借了她的东风了。
不过我才进宫多久啊,他就得放开我了,可见皇上的心,也是软的。
满头的黑发埋在我的腰间,我有些感触还是轻淡地说:“皇上,这是软禁我的地方,我怎么飞,我终是飞不出一个笼子。”
快说放我走啊,我马上就出宫。
他抬起眼看我,幽幽的眼神中,有些湿意:“初雪,今晚,再去洗衣宫约三更。朕,放你走。”
“真的?”我掩不住惊喜之色了,欢快地叫着。
看到他脸上的一抹愠意,我又收起笑,正色说:“君子一言可是言出必行,特别是皇上的,更是君无戏言。”
他点点头,又叹着气:“朕不放你,朕怎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涩苦苦的,看到你不开心,朕,竟也折腾着。其实我想你陪在朕的身边。”
“皇上,我喜欢在外面画画。”
“我恨楼破邪,上官雩。”他孩子气一样地说着。
我笑,有些落寂:“我真的与他们没有姻缘了,什么都过去了,也不会再回到从前,二个人,我都伤他们,伤得可能深,可能浅,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揭破那些伤痕了。”
“朕要把他们都赐婚了,记着你的话,宁不嫁,不做妾。”皇上警告地说。
我笑,点头点得可欢了:“奴婢记着了。”
“我还是不放心。”他说着。
我拉下脸:“皇上,不可能不算数的。”
“朕喜欢你,朕长这么大以来,也不怕你笑话,还是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
“若风呢?”我轻问,心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皇上轻哼地手,掐掐我的腰:“她怎么比得上你,朕遇上她,就是在洗衣宫里,就是你那般的画面,她是有手段之人,欲擒故纵朕也知晓几分她是奸细,这般,如何爱呢?倪初雪,跟你一起,没有什么样的负担,很轻松,很舒服,所以,我喜欢你。”
“这是知已,朋友一般的相处,并不是什么喜欢。”一定得误解他才行。
他冷笑:“就这般急着想要甩开朕。”
“全天下的女性,都会喜欢皇上的英明神武的。”
“少说谄媚话,就这样,就这样给朕说说话。”他喃喃地说着,再抬起头,漂亮的眸子看我:“别谈出宫,就这样跟朕一起,不是很好吗?”
我二话不说就扯着他的手:“别抱着我。”
“朕喜欢看你脱了衣服在池子里时候?”他说。
我看到他眼里的一抹戏谑,抓紧了衣领:“我可是三贞九烈的。”
他笑,放开我,举起一杯酒:“好一个三贞九烈,敬你。”
我喝酒之前又再加上一句:“皇上,你说话可算数哦。我不想在这里。”
他轻笑,有些意味深长:“必是说话算数,不过,自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先探听清楚。
“联让你进宫的时候,你就得进宫,朕出宫的时候,你就得陪着,朕要是还寂寞的时候,你得吹曲子给朕听。还有一些,明儿你就知道了。你回去吧,三更之后,在洗衣池见。”他放开我,自饮自斟起来。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伤和寂,可我不得不狠心。
心软,只会让我很多事,做不成,包括离开宫里。
回到住的地方,还觉得有些沉重和喜悦交织着。
圆圆蹭着我的脚,我才笑起来,抱着它滚上床去:“圆圆,姐姐要出宫了,要出宫了,多好啊。呜,我终于行装于了,我也不伤害他。”
他一定不开心的,可我不得不走,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喜欢我和他像是凡夫俗子一般相处,每一个帝王,是否都有他们说不出来的寂寞。
如果,他对我够狠心,可以囚我一辈子,可以用春药什么的,他什么都没有做。
我只是大病一场,只是,跟他发发小脾气,他就受不了。
他也明白什么叫做放鸟远飞吗?困在宫里的我,对他就像是刺一样。
也好吧,这样子,都还早,还没有伤得深。
可是,三更。
我轻笑,在纸上写下一些东西,再贴在一个灯笼之上。
他约我的时候,我还是爱做梦的倪初雪呢?他总是失约,公平之处,也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失约的滋味。
三更钟一敲过,我就把灯笼给守夜的宫女,让她提着去洗衣池一趟。
坐在椅上等着他而来,果然没有多久,门就让人给踹开。
我笑着说:“正好,茶正香了。”
皇上脸色有些发黑:“你,倪初雪你失约。”
“我不是让人提了灯笼去吗?上面写着,这次到我失约,皇上,你要公平一些,你失了我二次约,我才失你一次,这就叫做不能食言。”
他没好气地笑,怒火一冲而散,笑着走近,冰凉的双手捏着我的脸颊:“你不就是要朕别忘了放你出宫吗?”
我点头,双手奉上一杯茶:“楼破日,请喝茶。”
他笑得有些苦涩:“要分别的,才叫我喝茶,倪初雪,我好像没有说什么时候放你出宫是吧?”
我噘起嘴:“皇上,君无戏言啊。”
137楼
“行。”他大方的允诺:“不就一个宫女出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我笑。
他又垂下脸:“还是舍不得。”
“我等着皇上治理好天下,繁荣富强的时候,再来找倪初雪的麻烦,到时候,你恐怕会看到一个疯子。一个用笔来绾发的疯子,一个满脸是墨黑,把你吓得说不出话来的疯子。”
他笑:“初雪,朕还想抱抱你,以后,想必,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想着,当然是,我云游天下,你就是要下圣旨,也找不到我啊。
站了起来,抱住他的头。
他抑起头又说:“初雪,朕想你亲亲我。”
我脸色一拉:“皇上,别太过份了。”
“最后一次了。”他说,不容人拒绝的眼神,可怜巴巴的。
现在的皇上,一点也没有威武不凡,没有不可接近,就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我一手挡着他的眼,低下头,在他的额上轻轻地一吻。
“皇上,都如愿了,倪初雪明天出宫?”
“明天出宫。”他哀怨地说着。
“好,那皇上明天不用来了。”我怕他到时又一个改变心意。
他抱紧我,叹息着说:“初雪,朕好想留你在宫中的,看到你,就在这冰冷的皇宫,看到一抹温暖,初雪,可是朕看到你在外面,好自在,好高兴,朕想,在皇宫里,是真的没有看到你这样,朕更喜欢,外面的你。要是关你在这时在,慢慢的磨成跟别的宫女一样,慢慢的,失了你的本性,还是朕喜欢的倪初雪吗?朕又想,耶律重对你看得那么重,为什么放你走,我想,他就是不想禁固你了。”
“初雪,你笑一个给我看吧,别给我来假的。”
我怎么能拒绝他现在的请求呢?露齿朝他一笑:“我的小虎牙好看吗?”
他大笑,笑出一些眼泪。
我眨眨眼:“以酒代茶,敬你一杯,不,以茶代酒。”
他点点头:“哦,原来你也喜欢上喝酒了。”
第二天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有来送我。
公公来宣旨,我气得没有冒火。
好一个楼破日,什么承诺,满纸上的约束,而且最让我讨厌的是,他处处都制约着我。
出宫,好一个出宫。就是离开了宫,叫做出宫。
废除了梨香所有的称号,让梨香到秦淮一家道观出家,我呢?陪着去。
这就是他所说的出宫。在秦淮陪着梨香五年。
怪不得他说,他不会来送,我必会跟他闹。
好吧,好吧,没有说我还是不是宫女的身份,只是陪,只是不许嫁,只是,还不许喝酒,还不许跟太多男人走一起。
我就不信了,皇上真是有千里眼,还能看到我在干什么?
什么叫鞭长莫急,我要,就到了秦淮第一件事,就是喝个痛快。
现在才知道,他眼底的那么自得是个么?
秦准啊,我日夜想念的地方,不知道变了样没有。
我的爹爹,还会认我吗?
我想找他算帐的,可是,他在上朝。
算了,这也不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还想着,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平和了,原来都还是那样,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
嘟着一肚子气,晃悠悠地坐上马车出宫。
再别的啊,在这里,让我遇上了好人。
就是好人,不然我岂会那么容易就出了宫呢?三年,三年好长啊。
他又加了我五年,不许喝酒,我到秦淮,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喝酒。
终于出来了啊,终是得庆祝一下。
天高皇帝远,终是过去了,如梦一场。
梨香经历了不少的事,像是半痴一般,总是不说话。
“出宫了。”我轻轻以说着。
她眼神亮了亮说:“出宫了。”有些低叹,也有些寂寞一般。
我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她逃走,又抓进了宫,必是受了好些苦。我也知道,这必然是要受一定的惩罚的。所以,总是不太爱说话了。
记得入宫的时候,梨香的锐利精华,光芒四射,从来不认输的殷梨香,所有的拥有,都变成了空洞,现在竟然变成这样。
所受的打击,也真是让人心寒起来了。
宫门合上的时候,沉重的声音,闷闷作响。
梨香问我:“初雪,我去那里啊?”
去那里?她现在也是没有目的吗?我叹口气:“皇上已是安顿好你的下半生了。”
我不喜欢这样沉闷,走到前面和一个宫女坐一起,看着那红墙琉璃瓦,慢慢的远了,远了。慢慢就只能看到威武的琉璃尖尖。
再别了,皇宫,我最讨厌的皇宫。
这里总是丑陋的,总是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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