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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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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等你醒了,我差不多就会有消息了。”

“谢谢你。”

“不用,这没什么。”薛淼回答,语气有些低。

杨昭一夜未眠,她在思考,如何说服他的母亲。

她想了很多很多的说词,甚至在深夜里,坐在桌前打稿,一直到凌晨,她才恍恍惚惚地捋清了思路。

杨昭洗了个早,她熬了一夜,脸色奇差,可她不敢用妆容弥补,就简单把头发扎了起来,穿了一身半袖T恤,和一条长裤。

她来到医院,在楼下的花店,买了一束百合。她在交钱的时候,还在脑海中重复地演练等下要说的话。

她抱着花,走进医院的大门,她没有坐电梯,而是走着楼梯,一层一层地向上。

她紧张,从所未有的紧张。

杨昭走到楼梯的转交,她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嘶喊。

那声嘶喊是一把匕首,从杨昭的头顶扎进去,慢慢地,一直传到下颌。

那是陈铭生母亲的声音。

杨昭忽然看见楼梯涂刷整洁的墙壁,角落里爬着一只小虫,小虫是黑色的,趴在白色墙上,就像迷失了一样。

在漫无天际的冷光里,杨昭看到了浓黑的夜,在刺鼻的药水味道重,杨昭嗅到了一丝佛香。

陈铭生死于突发性的心脏衰竭。

没人料到这样的情况。

没人知道,陈铭生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尤其是精力,当年大腿截肢的时候,他的处理就不妥当,导致体质看起来很好,实则元气大伤。

这次,他再也没有撑住。

或者说,他没有再想往下撑。

陈铭生的母亲在走廊里疯狂地喊着。她在叫一个名字——

陈国赢。

她一直一直,在叫这个名字,叫到整个人垮掉。

走廊里乱成一片,杨昭抱着花,慢慢走了过去。文磊看见她,扑通一下跪在杨昭面前,他说嫂子,对不起,对不起。

他们的声音很遥远,可以也清清楚楚地传进杨昭的耳朵。

有个年轻的护士拿着一叠纸,过来,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杨昭的脸色,然后说:“家属请节哀,我们这还有几项要签——”

另外一个护士给她拉到一边,瞪了她一眼。

“看看时候啊你。”

那个护士也觉得不该,闷头说对不起。

杨昭冲她抬起手,说:“给我吧。”

两个护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把纸递给她。杨昭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问:“请问,您是……是他的妻子么?”

杨昭怔住了。

不是。

她什么都不是。

她把笔还给了护士。

“对不起,我记错了……”

这个时候,那个年轻的护士看着纸上的名字,“你叫杨昭?”

杨昭看了她一眼。

那个护士张了张嘴,轻声说:“患者在最后,念了你的名字。”

杨昭静了一会,淡淡地说:“是么。”她问护士,“我能看看他么。”

护士点点头,她们把她领到一个房间。

杨昭走进去,在房间贴着墙壁的地方,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身上蒙着一张白白的布。

他右腿的地方,深深地凹陷下去。

杨昭走过去,把陈铭生的脸露了出来。

她不能像那些电视剧和小说里说的那样,把他形容成就像是睡着了。

他死了。

与睡着分毫不想干,他已经完完全全,没有生命的迹象了。

杨昭靠近他,那种让她熟悉的温度不在了。

她在他耳边说:“你想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

你最后叫我的名字,是想跟我说什么。

“你不能这样,陈铭生。”杨昭轻声说,“你得把话说完。”

陈铭生安安静静。

他似乎永远都这样安静。

杨昭看着他,看到几乎不认识他。

她俯□,亲吻他的嘴唇。

当她真正碰触到他的时候,那种空旷的沉默更加明显了。杨昭不去在意,她吻他的唇,吻她的下巴、脖颈、胸口、小腹……

她亲吻他的性/器,最后,她的吻来到他的右腿。

那一段缺失的肢体,那一段残破的记忆,那一把开启故事大门的钥匙。

杨昭终于哭了。

在吻到他的腿时,她终于哭了。

你后悔么。

我不后悔。

回想过去,我不后悔。

我只是有一点点遗憾。

如果当时我再聪明一点,如果我再努力一点,或许现在我能更好一些。

第71章

陈铭生的户籍;最后落在了她的家乡。

他想要葬在这里。

陈铭生的母亲精神出现了问题;或者说别人终于意识到,她的精神有问题。她被送进医院疗养。

陈铭生的葬礼,是警队的人办的。

杨昭开车在殡仪馆的门口停下;她没有进去;那个追悼会很简单;老徐把警队所有认识陈铭生的人都叫上;也不过才十几个人。

文磊在葬礼上给杨昭打电话;杨昭没有接。

老徐说;算了吧。

文磊说想把陈铭生生前攒的存折给她,老徐制止了。

“你给她有什么用,你把钱给了她;陈铭生妈怎么办;老太太以后一个人怎么过。”

文磊说:“这是生哥留给嫂——留给杨昭的。”

老徐说:“连葬礼都不来,还留什么。”

最后,他们把陈铭生所有的钱,都给了他母亲,他们联系到陈铭生的一个远房亲戚,让他们帮忙照看她。

陈铭生的葬礼,是警队的人凑钱办的。他的骨灰,存放在壁葬墙里。他们选了一个好一点的位置,很容易祭拜。

一切都安宁了。

老徐和文磊他们,回到了昆明,继续他们该做的事情。

杨锦天去大学报到了。

杨昭回到了美国。

只是她每年的那一天,都会回到这里。

每次来看望他,杨昭都会说一句话——

“陈铭生,明年我就不来了。”

可第二年的那一天,她还是会来。

她带的东西很少,只有一枝百合,和一盒烟。

她停留的时间也很短,她陪他抽几根烟,说几句话,就会离开。

有时候,杨昭的感觉会很微妙。

警队的人,给陈铭生选了一张很年轻的照片,是穿着制服的。她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笑了,她对他说,“想不到你穿这身,还挺好看的。”

她回去了。

回去那条原本的道路,她回去了。

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

照片已经有些旧了。

……

杨锦天顺利从大学毕业,他考取了本校的研究生,难得的假期,他回家了一趟。

为了给他庆祝,杨昭特地从美国赶回来。

杨锦天彻彻底底地成熟了,他的成绩优异,目标明确。

在杨昭回来的几天里,杨锦天开车带她到处转了转。

那是第四年。

那一年的夏日,就在杨锦天的车里,杨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错过了今年的忌日。

等她匆匆忙忙地赶去的时候,她发现,照片还是那个样子。

她已经过了三十岁,可他还是那个样子。

他的笑容不明显,平平淡淡的神色,她跑得喘着粗气,可他还是那个样子。

在那一刻,杨昭恍惚了。

她慢慢地走出墓地,临走的时候,她去找了记录员。她问他,这几年,有没有人来祭拜他。

记录员查了查,随口说:“没有,就你。”

杨昭点点头,离开了。

出去后,门口杨锦天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杨昭冲他笑笑,说没事。

那天天气有些闷热,杨锦天带她去一家冷饮店坐。

在吃冰淇淋的时候,杨昭看到杨锦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问他:“怎么了?”

“没,没啥。”杨锦天塞了几口冰。

杨昭说:“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杨锦天抿抿嘴,偷偷看了杨昭一眼,然后说:“姐啊,是,是这样的——”

杨昭安静地听完他的话,然后笑了,说:“我爸妈让你来催我嫁人?”

杨锦天说:“不是催,是劝。”

杨昭哦了一声。

“姐啊……”

杨昭说:“还有什么话,一起说了。”

杨锦天说:“我这次找你呢,还有另外一件事。”

杨昭说:“什么事?”

杨锦天把手机拿出来,自己按了一会,然后把手机递给杨昭看。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一个男人,三十几岁的模样,穿着一身休闲装,带着一副眼镜,笑得很温柔。

“这是谁?”

“姐,你感觉咋样?”杨锦天说。

杨昭看了他一眼,明白了。

“想自己找姐夫了么。”

杨锦天脸一窘,说:“哪有,这个是我研究生导师,很厉害的,他、他……”

“他什么?”

杨锦天说:“他还是单身,偶而看见你的照片,跟我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姐,你有……有兴趣么?”

杨昭挑眉。

杨锦天说:“他脾气特别好,老好人一个,你不知道,这是我们校多少女生的男神呢。”

杨锦天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杨昭忽然说:“我忘记了。”

杨锦天一愣,“什么?”

“今年我忘记了……”杨昭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她没有在意杨锦天是不是听懂了,淡淡地说,“等我去的时候,发现他还是那个表情,那个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杨锦天沉默了。

杨昭说:“你知道么,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只是在等待。”

“等什么。”

等这个世界,将他彻底遗忘。

杨昭没有回答。

“姐,一切都会过去的。”杨锦天说,“你要照顾好自己,那些都没有什么大不了。你只是钻了牛角尖而已。”

杨昭看着面前的冷饮杯,杨锦天又说:“姐,我导师现在也在这边,你要见见他么?”

杨昭静了很久很久,才无意识地说:“……嗯。”

外面的树郁郁葱葱,草丛繁茂。

杨昭觉得,一切都是偶然的。

我偶然回忆,偶然思念,偶然觉得,舍不得你。

第二天,杨锦天去杨昭的公寓找她。

杨昭最终买下了这个房子,虽然她很少使用,她把钥匙留给杨锦天,让他方便的时候,搭理一下。

杨锦天推开房门。

“姐,我准备好了么?我跟你说我那导师逗死我了,跟初恋似的,紧张得要死。”

屋里很安静。

杨锦天:“姐——?”

没有人回答。

杨锦天闭上嘴,屋里马上变得沉寂。他隐约听见了流水的声音。

杨锦天走进杨昭的卧室,在洗手间里,水流的声音更大了。

杨锦天慢慢过去,缓缓推开了门——

“姐?”

……

杨昭在那个夏天,自杀在自己的公寓里。

她割断了自己的大动脉,流血过多身亡。

她死的时候,很干净。躺在浴缸里,甚至没有让血流到浴缸外面。

她的神态很安详,杨锦天觉得,他之所以没有疯掉,就是因为杨昭看起来并不痛苦。她真的,很安宁。

当地的新闻想要报道,被杨家找人压了下去。

失去她的痛苦已经无以复加,他们不想让其他人再打扰她。

除了杨锦天,没有人知道杨昭为什么自杀。很多人把它归结为一个艺术家的极端追求。只有杨锦天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第一个发现了她的尸体,在报警的时候,他在她的书房,发现了摊在桌面上的一个笔记本,杨昭在上面,写了一段话,不怎么规整,跟她平日的风格并不相像,倒像是随手涂鸦——

我曾拥有一段时光

在那段时光里

我能用我贫瘠的词语描绘出每一分每一秒

我能用我枯竭的心灵记住所有的细节

但这段时光很短暂

就像一个故事刚刚有了开篇就戛然而止

我花费了很多时间尝试着开启新的故事

但我没有成功

我开始恐惧那种只能用“很多年过去了”来形容的生命

所以支撑了这么久最后我还是决定放弃

就算再索然无味的故事也要有一个结局

现在我很欣慰

因为这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终于完整了

在笔记本旁边,有一张小纸条,杨锦天把他们一并收走。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他不想别人看到这些,谁都不行。

杨昭的葬礼上,她的父母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悲伤,可是依旧无济于事。杨锦天忽然有些恨,恨他,恨她,也恨自己。

他一直陪在杨昭父母身边,葬礼上的很多事,都是薛淼帮忙打理的。

葬礼上的薛淼,比杨锦天之前他见到的时候,老了许多。

这种衰老,是发自内心的,由内而外的衰老。

那个晚上,杨锦天从家里出来,驱车来到郊区的一座墓园。

这里的价格算是全市比较便宜的。杨锦天把车停好,走进墓园。

他咨询了一下管理员,找到安置陈铭生骨灰的位置。

他在朝那走的时候,觉得有些好笑。

他居然,会来看他。

等到杨锦天看到陈铭生照片的时候,他终于明白,杨昭所说的永远不变,是什么意思。

这张照片已经很旧很旧了,旧到他会以为这是一个完全被遗忘的角落。

“你还记得我么。”杨锦天说。

照片上的警察,静静地看着他。

“我恨你。“杨锦天淡淡地说。

“但我更恨我自己。”杨锦天的语气不急不缓,他的眼睛很涩,那是因为哭了太多。

“我有很多次,都在想。如果当初我多听她一句话,少出去玩一次,如果我没有招惹你,如果我姐永远都不认识你,那该多好。”

“你知道么,在你死的那一天,我姐回来后,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是我,是我把他拉出来的。’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你懂么?”

天地都是安静的,杨锦天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声,从今往后,真的没有人再来看你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可他走了几步之后,脚步猛地停了,然后快速地走了回来。

“我恨你!”杨锦天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夺走了她,你算什么东西——”

杨锦天捂住自己的脸,因为用力,浑身都在发抖。

最后,他很快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张东西,顺着玻璃门的缝隙丢了进去,那是张照片,照片落下,刚刚翻了一圈,立在角落里。

月色下,那张图片很模糊。隐约能看出,那是一幅画,照片像素不是很高,看起来是拿手机随意拍的,甚至还有些晃动。

“我姐之前,经常看着这幅画。我给它照下来了。”杨锦天说,“别的,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那是一副完整的油画,可惜手机没有照出它丰富的细节和色彩,只有青黑的一片。杨锦天也曾很多次地,看着这幅画,他看它,是因为他不知道杨昭为什么这么衷情于它。

他对艺术的造诣不高,在之前,一直看不出什么奇特的地方。

可是今天,他隔着那扇小小的玻璃门,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他之前都没有注意的地方。

在画面的角落里,有一处隐约的白色。

它太模糊了,好像是个非常遥远的存在。

杨锦天摇摇头,不再看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淡淡地说,“或许你知道吧。”

他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最后,他回了一次头。

陈铭生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他留着干净利索的短发,眼睛黝黑,轮廓端正,他看着他,杨锦天觉得,他好像在说话。

在对他说谢谢。

杨锦天离开了。

他在墓园外的山坡上,蹲着抽烟。

他平时很少抽烟,但是这一次,他忍不住了,他需要那股浓郁的烟草,压住他胸口的沉闷。

山坡的位置很高,他往前眼前的万家灯火,心里空荡荡的。

风吹过,他侧过头躲了一下风沙。

在侧头的一瞬,他看见山坡的夹缝里,有一朵小小的花。

花朵在风里摇摇欲坠,但是它晃啊晃啊,始终没有折断。

杨锦天忽然大哭出声。

他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淹没了。

但他找不到理由。

就是因为找不到理由,所以他更加痛苦。

他隐约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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