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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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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为此,狼族要惩罚我,人类也不接纳我,但是我却会以我的一生经历作为给后辈的借鉴——更何况,我也已经有了沫蝉这样好的女儿,我纵然现在死了,也能含笑九泉。”纨素咬牙,“好,那我就成全你。”
纨素手中软剑,挽起寒气迫人的剑花,宛如夜空中闪过的电光,倏然扑向夏子然!
关心的枪再快,却已经来不及阻拦。
夏子然知道自己无力躲闪,他迎着纨素,索性轻轻闭上了眼睛——
“沫蝉,爸爸先走了。妈妈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孝顺妈妈。你妈妈这一生跟着我吃了太多的苦,惟愿我走后,她能安度晚年,不要让她早早来寻我。”
。
纨素的斩妖剑,是狼族都躲不过的。当年的老狼王——莫邪的父亲,带领狼群围攻舞雩,都被舞雩剑光劈斩。多亏当时狼群以死相护,数十头公狼挡在老狼王前面,用它们的性命帮老狼王阻挡住大部分的剑光……
饶是此,老狼王还是受了重伤,无法支撑。
否则当年,也不会在老狼王尚在人世的情形之下,便由莫邪承继王位。
于是当纨素剑光劈斩下来的刹那,夏子然松开双手,毫不抵抗,只闭上眼睛,在眼前用力想象妻子与女儿的音容相貌,作为对着世间最后的告别。
却在此时,猛地一道清风扫过,他的身子被巨大的力道托起,继而抛向半空!
而耳边便是群起惊呼,“主上!”
夏子然闭着眼睛,没看见那一刻的情景。夜空残月之下,一道纯白身影宛如月色,骤然袭来,用他自己的身子挡在了纨素的剑光与夏子然之间!
正是莫邪。
纨素也看见了,可是却来不及收剑——斩妖剑见了狼血,已是凶狂大增,纵然是纨素都已经无法收回!
纨素与群狼,以及楼道里端着枪的关心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寒芒剑光刺中那纯白的身影。
然后,一朵血色的花朵,妖冶地在夜色月影之中,诡谲绽放!
“莫邪!莫邪啊——”
纨素心痛惊呼!一把松开剑柄,扑过去扶住莫邪摇摇欲坠的身子!
群狼也都是痛呼,看见纨素接住莫邪身子,便都狂怒地飞身扑来——十几个男子,在夜色中,化身成身形巨大的狼,怒吼着冲向纨素,“J人,放开主上!”
夏子然砰地一声落地,巨大的撞击让他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碎了,可是他顾不上自己,急忙抬头望向自己方才立身的地方。正看见,莫邪一身白衣染满血色,缓缓倒地。
那一瞬间,那孩子还转头过来望向他,待得看见他没事,这才缓缓地笑了一下,继而宛如一片白玉兰的花瓣,随风落在纨素的臂弯。
他一双冰蓝的眸子望向纨素,轻轻扯了扯唇角,“欠你的,我还了。”
。
“莫邪——”
狼群暴怒,十数条凶狂的公狼凌空扑来。可是纨素却都顾不得,她只伸手抱住莫邪,撕心裂肺地喊,“我是恨你,恨你当年为了那群狼而杀死我。可是我却没想要你还,我没有啊——”
“纵然是当年,我若想杀了你,你也没机会向我下手——你之所以能杀死我,只是因为我不忍心伤害你……我宁愿我自己死,也不愿意伤害你啊。莫邪,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啊——”
“我费尽千辛万苦复生回来,我都是为了能回到你身边。你怎么能,让你自己死在我的剑下……我不是来找你报仇,你又说什么还给我,你说什么还给我啊!”
凄厉的哭喊声在夜风之中回荡,路边枯树枝丫随风飒飒低泣,纨素完全不顾公狼狂怒扑来,只收紧手臂死死抱住莫邪,“莫邪你醒醒,你醒醒啊!”
春衫冷等公狼已经飞身扑到,几头公狼张口咬向纨素的脖子!
关心看不下去,忍痛叩响扳机。噗噗几声闷响,咬上来的公狼中弹倒地。
因为事发突然,关心这一次来不及计算射击距离,所以没办法很好控制空心弹是否会伤人。于是这几发子弹打出去,虽然没有了弹头,却还是伤了那几头公狼……另外几头公狼愤恨朝关心扑来!
场面登时大乱,没人再有能力控制住彼此的仇恨!
纨素也被现场的气氛牵动,霍地单手抱着莫邪旋身而起,另一手挥剑斩向扑来的公狼,“都是因为你们,都是你们!因为你们,千年前他杀了我;还是因为你们,千年之后又轮到我杀了他——我要杀光了你们!倘若他有三长两短,我用你们为他陪葬!”
狂怒的纨素,再没有半分保留,剑光带着寒气,宛如一道道电光闪动不停地劈削向仅剩的几头公狼!
而关心那边,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开枪打向扑向她去的公狼——枪声响过,那几头公狼也倒在墙下血泊之中……
血腥的气息,缠裹着浓稠如墨的夜色,在天地之间萦绕。
纨素和关心都杀红了眼睛,也——痛得红了眼睛。
待得狼啸声全都平静了下来,垂首望满地的狼尸,才确切地知道,方才的一切不是一场噩梦,而是一场真实的杀戮。
因为爱情,而尽量手下留的情,这一切全都毁之殆尽。
关心颓然扔下了枪,她遥望一袭白裙也被莫邪的血染红了的纨素,喃喃问,“纨素,我们都杀了狼……以后,我们该怎么办?还能怎么,面对他们?”
春衫冷也躺倒在血泊中,呼吸困难。血流淌进他眼中,他望着呆若木鸡的纨素和关心两人,心中猛地一动。他拼尽最后的努力,扭头望向夏子然,“六老爷,叫,叫沫蝉姑娘,回来……”
人与狼之间的仇恨,已被重新挑起。如果这世间还能有一个人有能力、有耐心来重新平息下去,那么那个人,只有沫蝉姑娘了。
春衫冷不甘地再望一眼纨素怀中的莫邪,喃喃地说,“主上,小的保护不周,真是该死……小的,先走一步了。”
春衫冷带着无法言说的不甘,头缓缓落入尘埃。眼睛还望着莫邪的方向。
死不瞑目。
。
“救人啊,救人啊!”
江宁医院,午夜的大堂传来凄厉的惨叫。只见一个浑身血红的女子,竟然抱着一个男子冲了进来。
她长发早已被汗水和血色染湿,原来的白裙更是变成一袭血衣。她满脸癫狂,恍如厉鬼般凄厉地喊,“来人,快点来人!我命你们救他,不管用什么代价都要救他!否则,我就杀了你们所有人!”
急诊医生迅速查看了莫邪的伤势,全都紧张地面面相觑,“……太难!”
莫邪在生命消逝的过程中,本性复发,骨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他的血液因为流失太多,于是让一众见惯了突发情形的急诊医生也不敢下手。
“说,要怎样才能救他?说啊!”纨素狂烈痛呼。
急诊医生吓得结巴起来,“这,这样的大手术,恐恐怕只有一个人敢做。可是,可是……”
“说,谁?!”纨素伸手,一把掐住那医生的脖子,“说!”
那医生憋得直脖子,“院长!”
纨素眼睛猛然一眯,“江远枫的父亲?”
“正,正是!”那医生颤抖着说,“许多年前,院长也曾经亲手给骨骼这样奇异的人,做做过救命的大手术!”
纨素猛地回头,望医院后院那一株仿佛染了血一般嫣红的枫树,“江远枫,这是你来向我索债了?”
。
此时的沫蝉,正在从澳洲飞回中国的飞机上。
夜班飞机上人不多,几乎所有人都睡了。沫蝉始终难以入眠,可是不知怎地,脑海中却总有似梦非梦的幻觉袭来。
沫蝉只好也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不知是梦着还是醒着。
梦中只听见悠扬的口琴声,穿破云层,袅袅荡荡地来。她看向舷窗外——原本应该漆黑一团的空中,不知哪里投下温暖的灯光。
而那一团一团轻柔的云朵之上,她竟然看见了莫邪!
不,也许不是云朵,而是水岸边白而轻柔的荻花。荻花瑟瑟,残阳斜照,却掩不住那少年惊世的容颜。
她立在水岸边,手分开荻花,惊愣望着他,“你是谁?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不是人,你是妖!”
沫蝉知道自己这又是做梦了。这种能清醒着做梦的感觉,仿佛将她分成两个,一个在梦里,一个在梦外。这种感觉很奇怪,很让她自己无法掌控。
她听见梦外的那个自己,对着那坐在荻花深处,身披斜阳望来的少年,问:“……你在吹什么?为什么是一只口琴?你怎么可能在吹一只口琴?”
身子猛地一震,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抛向上空。沫蝉猛地睁开眼睛,只听周遭一片惊呼。空中小姐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遇到气流,请旅客们检查好安全带。不要慌乱,请相信我们会闯过乱流的!”
然后飞机就像惊跳的蚂蚱,开始在天空中弹跳起来。沫蝉被抛上抛下,只觉魂儿都快被震飞了。
可是她却并不慌张。因为忽然有一种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漆黑嶙峋的手,霍地握紧了她的心神——她觉的自己的心口仿佛忽然破开一个巨大的洞,而她的心被从那个洞口摘除。
她不觉得疼,只是觉得,心都空了。
沫蝉直觉之下,只惊痛地喊,“小邪!”
类似这样的感觉,宛如最后告别一样的梦境,她已经在江远枫那里经历过一次,她绝不想再经历一次!
沫蝉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只在心里暗暗发誓,“小邪,如果你敢出事,我必定也不活下来……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听见没!”
。
江宁医院,一片肃杀。
在纨素的凄厉命令之下,每个医生全都自危。他们打通了江院长的电。话,江院长听说全院的医生性命都被威胁,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来不及多说,检查过莫邪的情形,江院长便怔住,“对不起,我已经无法再拿起手术刀。我一拿起手术刀,就会看见我儿的惨死……真的对不起,不是我不想救人,而是我已经做不到。”
同样躺在急诊室里,也正在接受医治的夏子然,忽地不顾自己的伤势,猛地伸手一把扯住江院长,“江院长,你还认得我吧?”
江院长一见夏子然的脸,便惊得不敢动。
夏子然摇头,“别再说什么你做不到……当年你欠我的,我知道你这多年来良心也是难安;如果你还有半点良心的话,便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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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所有的,我来背
沫蝉终于回来。睍莼璩晓
是莫愁去接的她。见了面,一看莫愁的神色,沫蝉就确认是出事了。
不知怎地,这一刻沫蝉一直悬着的一颗心反倒平静地放下了。确定有事,便面对那些事好了,总比悬在心中不得确定来得舒服。
莫愁强忍难过,只说,“沫蝉,都是我的错。我原本守在警局外,如果我跟小爷会和一处就好了。就算未必能从纨素剑下救下小爷……至少,我还能节制春春他们;至少,我能多保护下几个族人——都是我的错。”
沫蝉反倒只是静静的,眼眶中浮起水雾,却没有落下泪来,“莫愁,这不是你的错。你在这边孤掌难鸣,一个人怎么能节制得了那么多立场完全不同的人?莫愁你不必自责,今天的事早晚都会来;来了,反倒就也安心了。攴”
莫愁凝望沫蝉,长眉微微皱起,“沫蝉你,想到了会有今天的事?”
沫蝉叹息,“是啊。狼族能够绵延至今,是千年前杀了舞雩为代价。这世上,怎么可以有杀人不偿命的债?”
“沫蝉……”莫愁轻轻哽咽,“我负你所托。迥”
“没有。”沫蝉轻轻捏了捏莫愁手腕,“你当时没在警局外与小邪会和,是因为你被人叫走了吧?”
莫愁眼眶中霍地涌满了眼泪,“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难辞其咎。与旁人无尤,都是我的错。”
沫蝉摇头,“莫愁,让我猜猜,你那时候是不是接到了一个重要的电。话?”
莫愁大怔,“沫蝉你怎么知道的?正是,那个电。话我不敢不接,因为那个电。话是老爷打来的。”
“老爷?”沫蝉仰首,怆然轻笑,“你说的老爷,就是小邪的父亲吧?”
莫邪闻言又是大怔,讷讷点头,“沫蝉,原来你连这都猜到了。”
沫蝉仰头望湛湛青天之上,跃跃升起的太阳,“我们去看小邪吧。”
。
沫蝉和莫愁赶到江宁医院,江院长给莫邪的大手术也刚刚完毕。莫邪被推入重症监护室,为了避免细菌感染,拒绝一切家属进内探视。
沫蝉直奔江院长的办公室。江院长一见沫蝉来,叹了口气背过身去,却还是没忍住而老泪纵横,“我明白,你是远枫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孩子,所以我敢坦然地对你说:我已经尽力了;将我毕生所学,毫无保留。”
“更何况还有我的良心。当年我害过你父亲,多年的愧疚一直纠结于心,今日也借着这场手术都偿还了——我想也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如果不是当年给你父亲做过那场大手术,从而见识过那样特殊的骨骼类型,从而积累下今日的经验的话;那我今天可能真的没有机会再救莫邪。”
沫蝉早已千百遍嘱咐自己要淡定,可是听见江院长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热,双眼已是热泪长流,“江院长,您的意思是,莫邪他得救了?”
江院长却还是摇头,“还不敢说。他受伤太重,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术后的一切,就都看他自己了。”
沫蝉深深鞠躬,默默走出江院长办公室。
ICU病房外,守满了人。
看见沫蝉来,相熟的几个人:红禾、雎鸠等全都满脸的愧疚,面孔迎向沫蝉,目光却自责地闪躲。
沫蝉轻轻一笑,走过去拍了拍他们肩膀,“我没事,小邪也不会有事。”
沫蝉的目光,只盯在那泾渭分明的两方人身上。
一方是白裙染血,黑发散乱,面容狠戾宛如女鬼的纨素。
而另一方,是一个穿着淡红羊绒大衣的老人。老人须发都很硬,桀骜地围绕着他的面庞。只凭这头发和胡须,就知道这位老人是个绝不会轻易妥协的硬脾气。
沫蝉望向莫愁,莫愁会意点头,“那位,正是老爷。沫蝉,我替你去引见。”
“不用了。”
丑媳妇终究都要见公婆,更何况今时今日这样的场景?沫蝉已经再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沫蝉轻轻走上前去,迎着那老人审视的目光,“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是该随着我爸叫您一声大伯;还是应该从小邪这边,称呼您一声‘伯父’?还是该以舞雩的灵魂,只直呼您的名字?”
夏子孤冷瞳一寒,“好大的口气!”
沫蝉淡淡一叹,“否则我应该怎样?卑躬屈膝在您面前,然后也甘心情愿成为您摆在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真抱歉,我的命运无意被任何人摆布。更何况,您老又不是上天,着实没有这个资格!”
夏子孤恼恨抿唇,“这就是你的见面礼?丫头,好歹你也算是半个我夏家人,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不识礼数!”
沫蝉傲然扬起下颌,“你除了给了莫邪一条命,你还给了他什么?因为你是他父亲,我此时勉强还能与你平静而谈;若是不计算这层亲情,我现在就该杀了你!”
“你说什么?!”夏子孤恼怒之下,须发皆张!
有两声轻轻的咳嗽传来,一位穿着严密防菌服的人从ICU里出来。褪去防菌服,原来是一个妇人。两眼红肿着,显然之前狠狠地哭过。
听见她咳嗽两声,夏子孤强忍下怒火,走上前去问,“莫邪他,怎么样?”
妇人红肿的两眼中再流下双泪来,“生死难卜……就连我喊他,他也半分都听不见,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儿子这一回真的有事,我真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
沫蝉眼眶一热,明白这位就是莫邪的母亲。
沫蝉含泪转头,隔着夏子孤的肩头望向那位老人。这一刻,她与那位老人家的心,是相同的。
春嫣然感知到沫蝉的目光,也抬头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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