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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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担心妓女和嫖客呆在一起会相互串供，雷凯乐先是下达了把所有的男性嫌疑人都带到了走廊尽头的大会议室而把女性嫌疑人留在扫黄组的办公室的命令，随即又调配了十名警员分别负责两处的清查及审讯工作。

蓝翎之都应该说是雷凯乐一直想动却始终没能动的地方，自从当上了扫黄组的组长，他曾多次向上头提交报告以从事□服务为由申请彻查蓝翎之都，但所有报告都被以无中生有或是证据不足驳回了。尽管明知道蓝翎之都问题严重，可由于上头始终有人罩着，他一个小小的扫黄组组长又如之奈何？于是，蓝翎之都便成为了卡在他喉咙里的一根鱼刺，想吐吐不掉，想吞又吞不下去，那种如鲠在喉的感受令他十分难受。

雷凯乐曾经以为他这辈子都动不了蓝翎之都了，只能凭着它卡在自己的喉咙里让自己难受一辈子。不想去年的一起1。22连环命案竟牵扯出一连串贪腐官员，那起案件最终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从上到下推到了一批大官小官，可以说在B市引发了一次官场小地震，公检法系统都有人被牵扯其中，在公安系统内部身居要职并一直罩着蓝翎之都的那个人也在这次事件中倒台了。

雷凯乐这才重又燃起了整顿蓝翎之都的希望，于是在他领导的扫黄组跟治安大队的共同努力下，终于促成了这次围剿蓝翎之都和其他几家早被列入彻查名单但跟蓝翎之都一样无法查办的娱乐场所的行动。

今晚的行动开始后，当雷凯乐按照线人提供的情报带头冲进蓝翎之都东面走廊最靠里的由一扇暗门隔开来的十分隐蔽的大包房时，不禁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那场面别提有多不堪入目了！当他目睹一大屋子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正在做各种各样的下流勾当时，在扫黄界历经多年风雨的雷凯乐几至崩溃。他简直不敢相信，人类的道德底线竟可以如此之低，简直与动物无异。

不堪入目的场景刺痛着雷凯乐的眼睛，更刺痛着他的神经。他忽然觉得这么多年的扫黄工作真他妈是白干了，他的耳边忽然回响起肖英俊对他说过的一番话：“哥们儿，随便扫扫就行了！别太认真了！这种事没什么大意思，自古就有的东西，扫不干净的。你放心，那个黄即便咱们不扫，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少纯洁的男女还会有多少。”

肖英俊的这些话他原本是很不认同的，尽管他们是好朋友好兄弟，但是这并妨碍他客观地评价肖英俊的言论，他一直觉得肖英俊这个家伙在扫黄问题上的态度实在是过于消极了，可是今天当他看见那一屋子与动物无异的男男女女的时候，他竟也有些含糊了，不禁暗想“怪不得肖英俊这个臭小子死也不在扫黄组呆着，这工作是真他妈没劲！”

尽管只把女性嫌疑人留在了扫黄组的办公室，可扫黄组的办公室仍然人满为患，因为带回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像这样的“大丰收”雷凯乐实在是有些始料未及。然而尽管今晚的扫黄行动可以用战绩显赫来形容，可是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此刻，看着一屋子浓妆艳抹的女人在面对警方的问讯时不是唧唧歪歪，哭哭啼啼就是撒泼发嗲，装疯卖傻，简直就是噩梦。

虽然雷凯乐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需要经常面对这样的女人，可是在一夜之间要面对这么多，这在雷凯乐的职业生涯中还是第一次，他勉强压抑着自己几近躁狂的情绪，强制自己按部就班地给手下分派工作。

扫黄组的办公室里乱做了一团，而美慧却一直安静地站在办公室的一角，默不作声。她的手上仍然拷着手铐。此刻，除了锃亮的手铐她身无长物，就连随身的小挎包也已被警察搜走，说是暂时替她保管，待调查结束再还给她。

从戴上手铐的那一刻起，她一直保持沉默，没为自己做过任何辩解，像“我是无辜的！”，“我是清白的！”，“我什么都没做！”这些很多人都在抢着说的话她一句都没说。

她知道说了也没用，没人会相信她的话，是否清白这种事本来就不是凭自己的嘴吧能够说清楚的。她不为自己辩解，因为她不想做无用功。虽然此刻她感觉又羞愤又委屈，但是她知道，所有这些不好的感受她都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咀嚼再默默地消化，就像当初咀嚼和消化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一样。然而有些事她却并不知道，比如有一个人正站在扫黄组办公室的另外一个角落——一个角落里用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神在默默地观察着她。

站在扫黄办公事另外一个角落里默默观察的美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肖英俊。事实上，在他给她铐上手铐之后的第一时间，当她用愤怒眼神望着他的时候，他便深切地感受到了她的与众不同。她愤怒的眼神丝毫没让他感到生气或生厌，反而融汇在那眼神中的被一层淡淡的悲凉颜色所包裹着的冷艳意味竟令他有些莫名的迷恋，吸引着他一看再看，再看后还想看。不过，他对她忽然生出浓烈的好奇心却是在她用镇定的语调以及清晰的很有质感的音色说出“死都不！”这三个字之后的事！

从她说出那三个字的一刻起，他便认定了她不是妓*女，一定不是！但是他也只能认定她不是妓*女而已，他却无法认定，是什么给了她用那样的语调和音色说出那三个字的勇气，而她眼神中的被淡淡的悲凉颜色所包裹的冷艳又是从哪里的？他感觉她有点儿像一条让人猜不透谜底的谜语：谜面像首很美的诗，意境优雅而又深沉，似有无尽的底蕴。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忽然很想知道，她究竟是谁？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于是，想要好好猜猜谜底的兴致就这样忽然从他的心底里不可抑制地生发出来！

“脸上的每个部位单拿出来似乎都不是特别美，怎么凑在一起就能美得这么惊世骇俗呢！”肖英俊一边偷偷观察着美慧一边情不自禁地暗想。

“喂！肖英俊，你还傻站在那儿干嘛呢？没看见我们都忙翻了吗？”雷凯乐正在就要崩溃和忍住不崩溃之间严重纠结，忽然瞥见肖英俊远远地站在角落里发呆，于是立即冲他隔空喊话。

作者有话要说：

15　chapter　014相遇（2）

…………

●════════════════●贵族的复兴系列●══════════════●

“雷头儿，是不是让我帮忙问讯啊？我非常愿意效劳！”　听见雷凯乐喊自己，肖英俊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雷凯乐跟前笑嘻嘻地说。

虽然对于扫黄组工作肖英俊的态度一向是能躲就躲。然而，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肖英俊对参与扫黄组的问讯工作忽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他想借问讯的机会进一步了解一下那个被他铐住的女孩儿的身份背景。对参与问讯工作所产生的浓厚这种兴趣迅速转化成了一种强大的积极的行动力，他自己把这种行动力来源归结为好奇心使然，可事实上，从该行动力的强大程度和积极程度上看，显然不止于好奇心这么简单。

“今天的太阳难道是打东边落下去的？”　雷凯乐万万没想到肖英俊态度竟然如此之好，对扫黄组的工作竟会如此之配合，一时间竟有点不适应，于是便忍不住用充满疑问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肖英俊。

“嗨！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我说愿意效劳就是愿意效劳！”肖英俊说道。

“真的？”雷凯乐仍旧有些半信半疑。

“真的！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你要把她——就是站在墙角的那个戴手铐的女孩交给我来问！”　肖英俊指着远远地站在墙角的美慧说道。

雷凯乐先是看了看远处的美慧，然后转回头用警惕的眼神逼视着肖英俊问道：“她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是她？”

“没什么特别的！真的没什么！”肖英俊回答，并不自觉地避开了正在逼视着他的雷凯乐的目光。

“没什么特别的你为什么你非要问讯她呢？”雷凯乐忍不住追问。

“嗨！谁让我把她给铐回来了呢！说不定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带手铐！”

“你怎么知道她是第一次带手铐？妓女带手铐可是家常便饭！”

“她绝对不会是妓*女的！就算你和我是她都不会是！你知道她不是，你心里应该明镜似的！做了这么久的扫*黄组组长，你会看不出谁是妓*女谁不是？你几时见过像她那样的妓*女？”

“这不是像不像的问题，如果是不是妓*女用肉眼就可以判断的话，那我们何必要受累问讯，直接用肉眼扫描不就行了？亏你还是重案组的刑警，竟好意思说出这么外行的话来！凡事都有例外！万一她是呢？”

“没万一！如果真有这样的万一，我立刻离开重案组来扫黄组做你的跟班！我说到做到！”肖英俊很有把握地说道。

“……喂，我说，你不是看上她了吧？”雷凯乐越听越觉得有问题。

“嗨！你想哪儿去了？我只不过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而已！”肖英俊回答，并再一次避开了雷凯乐逼视他的目光。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我发誓！”

“那好，那你就去问讯她好了！”雷凯乐终于答应了肖英俊。

“那个，我想把她带到问讯室去！这里实在太吵了！”肖英俊一边观察雷凯乐的脸色一边提议道。

“你不可以去问讯室单独问讯嫌疑人，这不合章程！”雷凯乐立刻拒绝了肖英俊的提议。

“又是章程！今天情况特殊，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嘛！”肖英俊却不死心。

“情况特殊也不行！肖英俊，我这是为你好！她的身份咱们还没有查清楚，到底是不是妓女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你单独把她带去问讯室出了问题怎么办？她赖上你怎么办？她说你非礼她又怎么办？”

“不会！再说问讯室不是有监视器嘛！”

“监视器那儿没人！人手本来就不够用，你总不能要求我再给你配个人吧！你要想问就在大办公室里问！否则别在这儿跟我裹乱！”雷凯乐开始不耐烦了。

“那我到你办公室去问行不？”肖英俊立刻又提出个新要求来。

雷凯乐看了看肖英俊，又抬头看了看站在墙角的美慧，低下头思考了两秒钟，然后叹着气说道：“真拿你没办法！就给你半个小时，多一分钟都不行！不过，你必须把我办公室的帘子都打开，你要让我看得见你们才行！”

“没问题！我不怕看！我就是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问而已！”

“那还等什么？快去吧！”雷凯乐忍不住催促道。

“好嘞！”肖英俊答应了一声，然后迅速转身，穿过人群三转两转往门口走去，可他的去向却跟美慧所在的墙角是背道而驰的。

“喂！肖英俊！你去哪儿啊！”雷凯乐忍不住再一次对肖英俊隔空喊话。

“我先去会议室找个人问问情况！马上回来！”肖英俊立刻隔空喊了回来，喊完后便径自跑出门去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肖英俊回到了扫黄组乱糟糟的办公室。彼时雷凯乐正在问讯一个头发染成金灿灿的大嘴妓*女。大概因为嘴大的关系，大嘴妓*女说起话来完全不着边际，不停地东拉西扯满嘴跑火车。气得雷凯乐是真想左右开弓扇她几个大嘴巴。他忍不住想，这种女人若不挨几个嘴巴怕是永远也不能明白廉耻二字的意思。

然而最终他也只不过是长叹了一声而已，他断不能动手的。因为妓*女们可以不顾廉耻，警察却不能不顾原则。他再怎么生气，再怎么看不惯眼前这个女人，他也只能忍着，他能做的只有绞尽脑汁地跟她们斗智斗勇，想办法让她们自己老实交代。好在这种女人大都不长脑子，只要在问讯时巧妙地设下圈套，她们往往会很容易掉进圈套里。

“有个胖子说是你硬把他拉到蓝翎之都去的，还说你给他的饮料里下了药！他还说你贩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的麻烦可大了！”雷凯乐懒得再跟大嘴纠缠下去了，于是立刻下了狠套给她。

“他放屁！我还说他贩毒呢！”大嘴女人立刻大声反驳道。

“他说他有证据，他连钱都给你了，他说他给你的钱上面都有记号，还说他习惯在自己的钞票上做记号！很不幸，我们在你身上搜到的钞票上的确有他说的记号！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是他的嫖*资，根本不是买毒品的钱，他是来的嫖的，嫖本来就是要给钱的！不给钱难道老娘要让他白玩儿不成？妈的！死胖子，玩儿老娘的时候爽得什么似的，恨不得把心肝肺都掏出来了。提上裤子就他妈忘了自己做的好事了，他以为老娘我是好欺负的吗？如果下次他再敢来找我，我准把他那条命根子给废了！我看看他以后还怎么玩女人！”大嘴女人被彻底激怒了，用很大的声音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不干不净的话。

“这么说你承认卖*淫了！”雷凯乐已然达到目的，于是决定不再恋战。

“嗨！别说那么难听好吧！我们也不过是想混口饭吃而已！女人就这么点资本！出来卖卖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违反治安管理条例了！”雷凯乐皱起眉头断喝道，那女人终于闭嘴了。

一战告捷后雷凯乐才又往人群里去寻找肖英俊的身影，刚刚肖英俊进门时他看到他了，他看见他朝那个带手铐的女孩走过去了，可是他因为忙着问讯大嘴妓*女，便没再注意肖英俊的后续动作。

此刻再看时，乱糟糟的大办公室里已然没了肖英俊的影子，那个一直站在墙角的戴手铐的女孩子也已经不见了，雷凯乐于是稍微侧了侧身往自己的组长办公室看过去。他看见办公室三面玻璃墙的百叶帘都被拉开了，他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暴露在他的视线里，包括刚刚拉开组长办公室的三面百叶帘的肖英俊以及默默地站在复印机旁边的带手铐的女孩儿。

“从这个角度看她似乎更美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哪怕只是略略地瞄上一眼，都会觉得五脏六腑都纠在了一起！肖英俊这个臭小子眼力还不错，她的确不是妓*女，妓*女怎么可能有那么高贵冷傲清冽的眼神！她不只长得美，她的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会产生强烈的探究欲望，也难怪肖英俊独独想要问讯她！自己又何尝不想亲自问讯她呢！

其实从在蓝翎之都她又孤傲又镇定地冲他说：“死都不！”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注意她了，本想……只是……嗨！”想到这里雷凯乐竟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不禁想起当初肖英俊闹着要去重案组的情形来了，那时自己没有采取行动是因为不想搅了哥们儿的好事。今天的情形似乎又是一样，他隐隐约约地预感到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孩子跟他和肖英俊的牵扯可能远远不会止于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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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的帘子都拉开之后，肖英俊看了看静静地站在复印机边的美慧。

“如果我把手铐给你打开，你能保证不会像先前在蓝翎之都时那样要强行离开吗？”肖英俊问道，不知为什么，他这样问她话的时候心竟然怦怦地乱跳，跳得他心慌意乱的。

她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话，她的眼神依然是愤怒中有冷艳，就在那眼神触摸到肖英俊的刹那，肖英俊忽然有一种被电击的感觉。虽然这眼神先前在蓝翎之都的大厅里他已然领教过了，只是当时的情境十分紧急而且复杂，加上人多而且光线也不是很好，所以当时他只觉得自己不讨厌那眼神，却并没有像此刻这么强烈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祝亲们阅读愉快！

16chapter　015相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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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的复兴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