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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不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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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想到靳恒远明知带她来会有麻烦,也不忍拒绝她,她心里就美滋滋的。她知道,靳恒远一定是很希望她能在自己身旁。

聂瑶紧紧握着方向盘,抽空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人。

靳恒远正微闭着眼睛靠坐在椅背里,褪掉人前的严肃和正派模样,这会儿慵懒的像个大孩子。

聂瑶现在看靳恒远,怎么看怎么喜欢。

靳恒远看着身旁的后视镜,眉头渐渐聚了起来,他发现后面有一辆黑色的丰田越野车已经跟了他们很久,聂瑶开得很慢,后面的车无一例外地有一辆超过他们一辆,而这辆车子却亦步亦趋,尾随着他们走走停停。

靳恒远坐直身子向后看了眼,车灯太强,看不清车里的人。

正好前方红灯,靳恒远对聂瑶说:“红灯那里左转。”

“啊?”聂瑶一下紧张起来,“左转去哪啊?我开错路了吗?”

“没有。”靳恒远边帮她转方向盘边说,“左转一样可以到家,今天走条新路。”

车子在红灯处适时地转向了另一条路,靳恒远再看向那辆丰田越野,见那辆车停下了准备直行,没有再跟过来的意思。

靳恒远重新靠回椅背,想着是自己太多心了,没有必要这么小心多疑。

他有些烦恼地抬手抹了一把脸,闭目养神了会儿,随后偏头对聂瑶说:“你开的很好,不用这么紧张,可以再开快一点。”

说话间,他惊异地发现,有辆黑色的车子从斜右侧岔道上向他们直冲过来,那车没有开车灯,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而此刻,聂瑶正神情紧张地盯着车前方,口里叨咕着:“这是哪啊?前面的路我不认识。”

而那车这时明显提速,眼看就要撞击过来。

靳恒远猛地抓过聂瑶手里的方向盘,批力左转,同时大声喊:“踩油门!加速!”

聂瑶惊叫着,在慌乱中急踩了刹车。

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随后是震天动地的“嘭”一声巨响。

医院,病房。

聂瑶醒来时,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她像个出生婴儿一样,打量着周围的事物,好一会儿,她才辨认出自己身处在医院的病房里,与此同时,她猛然回想到了先前发生的车祸。

她急切地从床上下来,扯掉身上的针头,奔出了病房。

病房门口站着靳恒远的助理小马,正和医护人员交谈着。

聂瑶抓过小马的手臂,满眼不安地问:“靳先生呢?他在哪里?”

小马赶紧扶住她,说:“你怎么出来了?你应该回到床上去。”

聂瑶声音嘶哑地喊:“他在哪里?快告诉我。”

小马侧身看向紧挨着的另一扇门,说:“靳先生在这个病房。”

聂瑶略松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去推那扇病房的门,她的心提到了喉咙口,唯恐看到靳恒远满身纱布,或是其它让人心痛的样子。

病房里,靳恒远躺在雪白的床上,闭着眼睛,面色惨白,看上去像在沉睡。

聂瑶提着气靠过去,在薄被的凹凸起伏上,分辨着他的四肢,她用手轻轻地触摸,在先后确认了两遍后,她忽松一口气,同时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伏在靳恒远的床边呜呜地哭泣,直到医护人员叫住她。

聂瑶抹着眼泪问医生:“他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答:“这个不好说,也许很快,也许会久一些。”

聂瑶傻傻地说:“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时候?”

小马连忙在一旁说:“你先回自己的病房吧,这里有我。”

聂瑶不同意,坚决地说:“我就待在这里,我没事,你看,”她这时才开始打量自己,“你看我好好的。”

话说出口的同时,聂瑶发现自己像件贴满补丁的破衣服,头上、脸上、手臂上,小腿上,都贴着白纱布。而且,此刻正光着脚站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

发现这些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疼的厉害,伤口处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痛。

她俯身轻轻地触摸靳恒远头后侧的纱布,问:“他是不是就只伤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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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医生这时已经出去了;只有小马站在地中间回答道:“没什么大碍;右侧肩胛骨有中度骨裂;脑CT显示脑后方有淤血,其余就是些皮外伤。”

聂瑶听得五官都扭做了一团;许久才颤着声问:“怎么会这么严重?”

小马说:“从事发现场看;车祸时靳先生用身体抱住了你;而肇事车辆正好撞到了他所在的位置上。”

聂瑶问:“车主抓到了吗?”

“抓到了。”小马认真地答;“是车主自己报的警,他说自己疲劳驾驶,不小心造成的意外事故。”

聂瑶眼里又盈满了泪水;她内心悔恨不已,她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自己逞能要开车,要是家里的老司机开车;肯定是可以躲过去的。

聂瑶流着泪;自言自语般地说:“不会醒不过来吧?人很容易变成植物人吗?不会的;怎么会撞

一下就变植物人呢?肯定不会的。”她捧着靳恒远的脸;哭泣着说,“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小马的脸抽动了一下,忍了又忍,还是开口说:“没人说靳先生会变植物人啊,你不要这样乱想。”

这时高特助和管家处理好了入院事宜,走了进来,问聂瑶的需求,聂瑶提出要和靳恒远住在一个病房,于是他们就让人加了张病床进来。

聂瑶把两张床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夜里,聂瑶躺在靳恒远的身旁,小声地对他说着道歉和亲密的话。

期间有医护人员进来查房,聂瑶才不好意思地躲到一边。

医生说靳恒远的生命体征一切都正常,只是脑后的淤血压迫到了神经系统,会或多或少有点影响。具体影响到了什么还不好下结论。【】

聂瑶为这样的话而提心吊胆,直到后半夜才在极度困乏中睡着。

第二天清晨,当温暖的阳光照进病房时,聂瑶揉着眼睛醒了过来,她抬头看身旁的靳恒远,惊喜地发现靳恒远正睁着眼睛看着她,眼里有她熟悉的温情暖意。

“靳……”聂瑶将“先生”两个字吞了回去,“你醒了!”

她撑起身体去亲吻靳恒远的脸,高兴地在他脸上吻了又吻。

靳恒远的眼神,却在此刻,渐渐地,由温情变成了茫然,眼底甚至显出不安和惊恐。

聂瑶发现了他的异样,捧着他的脸问:“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靳恒远仍旧只是看着她,眉头变做深锁,像是完全听不懂她的话或不认识她。

聂瑶紧张地伸手去用力地拍打床头的医护玲,眼中显出了和靳恒远一样的不安。

医护人员很快来到病房,聂瑶无法自控地哭出来,大声对医生说:“他失忆了,他不认识我了。”

可就在聂瑶流下泪时,靳恒远拉住了她的手,疼惜地看着她,同时开口说:“不要哭。”他的声音嘶哑而怪异。

聂瑶傻愣住,茫然地看着他,问:“你认得我吗?”

靳恒远直盯盯地看着她,随后用力闭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气说:“不要哭,我没事。”

一旁的医生为靳恒远做着各种检查,同时向他提出了一些列的问题。

靳恒远神情迷茫地看着他们,最后用变调的声音说:“我听不到。”

聂瑶傻傻地重复:“听不到,听不到吗?”

最后,经过检查,医生得出结论,靳恒远伤了听觉神经,现在的听觉在六十分贝左右,属于中重度听觉障碍,而正常人的听力应在十到二十五分贝。

一周后,靳恒远出院回到了家。

由于手术风险过高,医生不建议手术,同时表示随着时间和适当的药物治疗,靳恒远的听力是可以自行恢复的。

助理小马现在随时跟在他左右,替他接听所有的电话,转达他对集团事务的指示。

靳恒远起初还会偶尔开口说几个字,渐渐的,他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他将自己要说的都通过平板电脑上的文字来表达,这个过程他适应的很快。

可聂瑶的内心却一直无法平静,她被深深的内疚和自责折磨着,她常常远远的看着靳恒远流泪,觉得是自己的过失害他变成了这样。

而靳恒远对自己身体和生活方式的骤变,反应并不大,只是他现在变得喜欢独处,甚至几日后将小马也遣回了公司,他整日整日的待在书房里,通过邮件和传真来处理集团里的事务。

靳恒远的喜怒不显,让聂瑶更加心痛,她时时刻刻地守在靳恒远的附近,即使很多时候靳恒远都没有发现她。

一日,靳恒远的书房里。

聂瑶拿了靳恒远需要服用的药和水走进去,来到靳恒远的身旁,耐心地等着靳恒远抬眼看她。

靳恒远表情平静地将邮件发送完,然后抬头看向聂瑶,同时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微笑让聂瑶内心抽痛,她将药喂给他,之后默默地站到了他身后,她想说:我不影响你做事,我就站在这里不走。

聂瑶一直试图努力通过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但又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她希望靳恒远能明白她的意思。

靳恒远这时站了起来,回身向她展开手臂,脸上依旧带着温暖的笑意。

聂瑶眼中的泪水浮了上来,痴痴地望着他,却没有动。

靳恒远上前几步抱住她。

聂瑶抬手揉抚他的右侧肩膀,想说:你右肩的伤还没有好,不要太用力抬举。

靳恒远捧着她的脸,用情地看着她,音量高低不一地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他现在只会在聂瑶面前开口讲话。

聂瑶的眼泪因这句话而瞬间涌了出来,她拿过桌上的平板电脑,在上面写: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开车,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靳恒远看着上面的话,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深锁起眉头,好一会儿没有动。

聂瑶见他这样,哭得更加伤心。

靳恒远醒过神地赶紧为她擦泪,口里费力地说:“不关你的事。”

靳恒远在心里早就清楚的知道,这场车祸绝不是简单的意外,在得知那个车主早就犯案累累,是监狱常客后,他就更清楚这是一次纯粹的警告。

可他不能告诉聂瑶这些,否则一定会吓到她。

而这场车祸使他更加坚信,哥哥当年的死,绝不是交通意外,而是谋杀。

聂瑶又在电脑上写道: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做什么我都愿意。

靳恒远看后把她圈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角。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可这样无声的相处却丝毫不使人感觉尴尬,只要是和彼此在一起,每一分钟都让他们感觉幸福。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甜品店里。

当周灵再次打电话约聂瑶出来见面时,聂瑶起初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出来了。

靳恒远最近几日已经开始正常去公司上班,聂瑶也开始在网上投简历,重新找工作,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帮到靳恒远什么,只希望不要再给他添麻烦。

聂瑶的工作找的很不顺利,亦如当年初入社会时一样,高不成低不就,而且之前在基金会的工作经历,对她再谋职并没有什么加分,过低的学历使得很多工作她连投简历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烦恼也使她想和周灵见面,不想一个人独处。

周灵不知何时开始信了佛,现在每次和聂瑶见面都会没完没了的说些与佛教有关的话题。

聂瑶对此丝毫不感兴趣,根本不愿意听,几次三番之后,终于让聂瑶听烦了。

聂瑶打断正在说话的周灵,问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迷信?迷信两个字怎么解释?”

周灵立刻反驳:“这不是迷信,这全是道理,你听听就知道了。”

“听什么?”聂瑶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听这种会降低智商的东西?周灵我告诉你,‘迷信’就是一味的相信,不讲道理原由的相信,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沉迷其中,迷恋一样的相信,这就叫迷信。我问你,你有去推敲过那些所谓的道理吗?”

周灵用力点头:“我想过,有道理。”

“道理是什么?”聂瑶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坐直身体看着周灵,“就拿你刚刚说的关于‘轻生’的话题来说,佛教反对人轻生,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不要拿什么‘轻生的人必受六道轮回之苦’来做劝阻人轻生的理由,‘六道轮回’是什么?拿这种未经证实的东西来做道理原由,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周灵想了想,说:“爱因斯塔的相对论在未被证实之前,也被认为是无稽之谈。”

居然拿出这么伟大的科学理论来做驳证,这下真是激起了聂瑶想要好好论一论的情绪了。

聂瑶看着周灵,表情严肃地说:“好,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们现在就假设‘六道轮回’是存在的,那我现在问你,在你那个‘大师’的口中,‘六道轮回’是好事吗?”

不待周灵作答,聂瑶紧接着说:“不是,因为是‘六道轮回之苦’,是苦就不是好事,拿这种苦去劝阻人轻生,这不是在吓唬人吗?怎么不想想,人天性是贪生的,是怕死的,是有求生欲的,你亲眼见过那些将死之人求生不得的不甘和绝望的眼神吗?没人会无缘无故求死,之所以想自杀,一定是因为觉得活着痛苦,想通过死亡来结束痛苦。”

周灵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她不明白聂瑶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这么激动起来。

聂瑶继续说:“‘痛苦’包括*上的和精神上的。*上的痛苦若是现在的医学水平解决不了,却非要人忍受着疾病的折磨痛苦地活着慢慢等死,这在我看来倒是件很残忍的事,所以有的国家法律容许病人安乐死,这才叫人道。真要是好心想让人活下去,应该是去解决问题的根本,而不是危言耸听。”

周灵这时说:“因病自杀这种另说。”

聂瑶讽刺地笑:“怎么另说?自杀还分级别,你们认为这种死后就不用受‘六道轮回之苦’了?”

周灵答不出,显然她的‘大师’还没有对此给出明确的说法。

聂瑶往下说:“至于精神上的痛苦,那就要看你能不能开导的了了。”

周灵立刻说:“佛教就是在开导人。”

聂瑶不屑:“怎么开导的?用吓唬人的方式?讲不出合理的依据不能称之为理论,用神话传说做依据,用未经证实的事情做依据,就只能开导那些愚昧无知的人,这就像吓唬一个不好好吃饭的孩子说‘不听话会被老虎抓走’一样,吓唬人而已。”

周灵有点情绪不稳了,反驳说:“怎么能说是‘愚昧无知’的人,很多博士,教授都是信的。”

聂瑶的语气更冲:“国外很多邪…教也有博士,教授之类社会精英阶层的人参与,不要盲目的认为博士、教授就个个都是方方面面的全才,就一点不会‘愚蠢’。聪明一世的人还有糊涂一时的时候。”

周灵表情不满:“这怎么能和‘邪…教’相提并论呢?根本不是一回事。”

“本质上区别不大。”聂瑶不理会周灵的不悦,继续说:“都是企图控制人的思想,正教还是邪…教,只是终极目标的区别不同而已。”

周灵说:“佛教教育人要说好话,做好事,要多做善事,怎么不对?”

聂瑶挑眉不屑地点头:“是啊,佛教还叫人要无欲无求,六根清净呢,还叫人要相信因果轮回,甘心受苦呢。这就叫包藏祸心,把自己的私心藏在普遍认同的好事里,当人反驳的时候就说那些好的,当你信了,就把它的私欲灌输给你。”

周灵已经很不高兴了,说:“宗教信仰自由,你何必管我信不信。”

聂瑶答的不客气:“这个没办法不自由,这和中国的历史有关,历代封建统治者都利用宗教来维护封建阶级统治,对此极度的推崇,造就了根深蒂固的社会性存在。现在对你们这种信奉者没办法,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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