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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天意天道-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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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这天看的是第二十八和二十九回：蒋玉菡情赠茜香罗薛宝钗羞笼红麝串享福人福深还祷福痴情女情重愈斟情
这两回有点意思。他记得他在小时候看这部书时，看到这一回颇为惊讶。一个老婆子一个薛蟠，说出了所谓的脏字。这也是在这本书里出现的仅有的一次。此之谓写实，也可谓大俗，然大俗亦是大雅。中国被称为文明古国，文明亦在这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就是对性的隐晦和含蓄。有很多人以为只有外国才是在这方面发达和开放的，因为改革开放后的黄片子都是先从外国引进的，好象外国人先天就比中国人会来事似的。其实大谬不然。在宋朝和明朝中国在这方面就发达得和现在的西方没什么两样了。这一点在红楼的老师金瓶梅那里可以得到证明。是历史，淘汰掉了那些不是糟粕的糟粕，所以才有了这本公认的文学巨著。
后一回，大段地讲述了宝黛之间的口角和心理活动。可以看作是宝黛爱情的正传。
这些内容，他竟然几乎没有丝毫的印象。看来他当初看时，压根就没曾注意，也根本没有看懂。现在看来，真是成年人写少年事啊，分析得够透彻。
之所以说这本书常看常新，是因为书中处处藏着手段和学问。恐怕也只有随着知识，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才能逐渐明白有些字句的含义。所以说，虽然这是本主要写小孩子的书，却不是小孩子能看的。
比如这一回中贾母看戏的一节，说她看了三出戏，分别是《白蛇传》，《满床笏》和《南柯梦》。为何非要看这三出？是因为这三出戏恰好也是象征着贾府的兴衰——由盛到衰。
还有昨日看的，有个丫头名叫坠儿，这个名字暗含着说：人，其实就是大自然的一块赘肉－－－累赘－－当然，这话是批书的人说的，但他当时看了就是一楞，心想可不是嘛，大自然造人干吗啊？没有人不吃的动物，没有人不干的坏事，没有人破坏和消耗不了的资源－－人类虚伪，伪善，自私，象豪猪和刺猬一样互相引诱和提防着，念念不忘的是自己的那个人－－所谓的另一半，是自己的儿孙，是那点卑下的可怜的情感－－－人实在比动物差多了。这个世界假如没有人类，无疑会更美好。
想一想上帝的本意可不是这，可是现代人已经引起了上帝的愤怒，所以，当惩罚降临到人的头上时，后悔也就晚了。
还有以上提到的贾芸的舅舅叫卜世仁，谐音恰好是“不是人”。贾芸在困难的时候去他家，他连一顿饭也不舍得给这个外甥吃，更别提借钱了，还是一个素无什么来往的一个泼皮叫倪二的慷慨地借了他不少银子。
看到这里，马人就想，曹雪芹真是把这世道看得入木三分啊，即便是在现在的社会，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又何尝少呢？
马人在这天看到最后的时候，从看到那最后一出戏的名字起，心头就陡地掠过一阵伤感，看到宝玉和黛玉，以及宝玉的丫环袭人，黛玉的丫环紫鹃四个人在一起哭时，这种感觉就更是深深地爬上了他的心。
他觉得直到这时，才和曹公的那颗忧伤的心交汇到一起。
是的，与其说是写爱情，不如说是他借助爱情来写他在现实中的无奈。那种无奈，那种既深沉热烈又苍凉虚无的感受，真的是既伟大又复杂。
他记得那时看的此书序言的第一句就是：红楼梦是中国文学中最伟大最复杂的作品，曹雪芹是最伟大最复杂的作家。
这种定评，他现在想可能一部分来自毛泽东。毛说这本书他看了六遍。他总是教育身边的人找来看。就象他对鲁迅的评价一样：向着敌人冲锋陷阵最伟大，最正确，最先进，空前的民族英雄。
曹雪芹，鲁迅，毛泽东，就是中华民族的筋骨，无论到何年何月，只要这个民族还在，这个民族的精神就必需要这几个人来支撑。他们都很渊博，他们都是相通的，他们真正做到了真，坚持了真。
鲜花还须绿叶衬，那些小丑们就是绿叶。现世的丑类可谓多矣。
所以，才衬托得一个人，是那么美丽。
28
有一本书，是他长期以来想看没得看的，按照时尚的说法，就是缘分未到。
在他的青春时代，那时他最多十六七岁，受老丁上大学时的母校－－中国科技大学的前身的少年班的影响，在初三时休学，用几个月的时间自学完了高中三年的课程，然后插班到士仁曾读书过的一个学校上高四。在那时，他迷上了看书。他买了大量的书，其中就有一本蒙田的随想录，一本卢梭的散文。叫《一个孤独散步者的思索》。那时他早知道《忏悔录》这本书才是他的代表作，据说周总理就很欣赏这部书，并发愿他也想写一本忏悔录，可是没能实现。那时是因为好奇，或是一种对名家的盲目崇拜，一心想买到，可是竟然没有见。
大概是几年前，他在淮北逛书点时，看到了这本书，拿起来翻了一下，胡乱地看看，感到并没什么出奇处，也丝毫吸引不了他，他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是一本写作者和一个又一个的女人YIN乱的事，并无太惊人的思想，他当时想看的是能给人启迪的思想，而不是冗长的故事。所以，他最终放下了．但是他心里也知道，其实他不过是静不下心来读书罢了，并不是这本书不好。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这本书，被许多地方经常提到，无疑是货真价实的名著。作为他这样的人，连这书也没读过，不能说不是个遗憾。
说来也巧，仍是一个人提醒了他，正如当初提醒他看红楼一样，他犹豫了两天，这天从网上找到此书，一口气看了三章．感到确实不错。
这本书共十二章，加上两个序言．每章很长，相当于好几回的红楼那么长。他想，这一次，他和这本书的缘分总算到了，是一定要也一定能看完它的。并且有了一点相见恨晚之感，因为就象某人说的，马人的思想、语言、风格、写作手法和方式和这本书多么相似。不过他感到还是比这书差远了。在真诚上，在深度上，在笔力上，在刻画的细腻入微，精确传神上，在思想的广度和意境的高远上，都相差太远。怪不得他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毕竟他是世界公认的第一流的作家，学者，思想先驱，况又是晚年写就，马人和他没法比，但是马人写的小说，也是抱着和这个人相似的初衷。虽然不很成功，但是也难说，毕竟还没最后完成，即便是真的不成功，但是，失败乃成功之母，借着写作这本书，他认真地看了《金瓶梅》，重读了《复活》和《红楼梦》，再加上这本《忏悔录》，应当说，成绩和收获还是不小的．今后若再写别的，无疑会更佳。
同样是名著，而且是文学名著，风格和红楼是截然不同的。而这种风格也更适合他。红楼写得很狡猾，这本书则写得坦诚到了极点，有的地方就和认罪书和回忆录和交代材料差不多。它最可贵的就是写实。有很多闪光的句子来不及记录，只是他的关于爱情的描绘可谓洋洋大观，在心理刻画上有曹雪芹未到之处。
他说出了马人心中有但是表达不出的话：在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只产生在男女之间，而且必须是有缘分的男女之间，但是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爱情，因为完全隔离了粗鄙的情欲，同时又不是友情。这种感情很神圣、很甜蜜，也很美妙，人生的乐趣大多在此。而且很多人可能也都感受到过，只是很少有能持有的，能持有的人，人生的质量不容怀疑。
红楼这天看了第三十回，是：宝钗借扇机带双敲龄官划蔷痴及局外
主要说的还是宝玉黛玉宝钗三人之间争风吃醋无事生非的日常琐事。从上回往后，评语忽然少了很多，弄得他也感到没什么说的。
曾经很不喜欢曹雪芹的这种写作方法和故事情节。觉得里面全是鸡毛蒜皮，家长里短，没什么太大波澜，满纸的奶奶、太太、小姐、丫环，繁文缛节，而且长得好似没个尽头，扯不完的线头子，其实只是因为没有用心看进去罢了。不然，就会觉得字字生香了，因为毕竟是血泪写就。
他今天想，他还不能象卢梭那样，因为他还有几十年要活。就从这一阵子就能看得出来他在这方面彻底退步了。这也是他写的这个叫天真的小说中不够天真的地方，也是不成功不完美的地方。但是，他可以选择一种介于红楼的“假语村言”“真事隐去”和这本忏悔录的大胆到赤裸裸地揭露现实两种方法之间的一种方式来写。
29
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地过。吃饭，做生意，看书，写点字，睡觉。因为少了灵感，他突然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了怀疑，他怕这种活法是错的，但是这种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他就想：我不这样我还能怎样？
虽然很长，而且有的地方句子太长，名字也太长，看得很费劲，但还是有种力量吸引着他把《忏悔录》看了两章，看完了第五章。至此大部分情节已经展开，作者的思想也基本上展现出来。有的地方让他很感动、很受启发，有很多地方都让他联想到自己。因为人在看书的时候，实际上也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
在这本书里，虽然写了很多挫折、打击、愤怒和不公，但更多的是赞美、爱恋、怀念，有揭露和批判，但主要还是诉说一个将死之人对人生的眷恋和不舍。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
红楼看的是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写了一个晴雯一个湘云。
他感到无聊的是，这几天只顾着看书，他自己的东西怎么也写不出来了。
其实他知道他只不过是被压抑了。
但这也不让他太难受。
他只是对关心他的人感到抱歉。因为他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没有灵感，没有诗意，没有要说的话，无病呻吟。
在昨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陌生的女子走在他的前面……这个梦究竟是何预兆？是意味着他竟要闯祸，还是意味着他要得到爱情？
看到书上就是这么分析的。
也许，他该放松一下，让自己休息休息。
上帝和人和爱神和幸福同在。只要感觉到就好，不必说出来。
爱情是只属于两个人的。
所以太多的人和事，都不过是多余的。
30
昨夜他从梦中惊醒，梦见打伤了一条很大的蛇，可是这条蛇最后向他冲了过来，他就醒了。
这个梦有三个解释：一是凶兆，二是说他会很富足，三是说他能征服敌人。辩证地看，都有道理，还是好的方面多一些。
这天看了两章忏悔录：第六章和第七章。前一章是第一部的结尾，后一章是第二部的开始。这两章写得很精彩、很抓人心，但也有很多难读的地方，碰到让他感到发晕的地方，他也只好一带而过。
在前面的大部分章节，作者都是一个害羞的少年，可是这两章写了他和三四个女人有过肉体关系。这也是最动人的地方，至于他在衙门里做事的那些，，真是很枯燥乏味。真用不着说那么多，，一两句话不就说清了嘛，而且谁也记不住那么多的名字。
别的不说，就他和他的妈妈由亲密到冷淡的一节，真是让人为他扼腕叹息、愁肠百转。
马人觉得开始很关心这个人的命运，感到他由于真诚，太有意思了，这正是他最热爱读的文字。
他不仅是个标本，从他身上还能借鉴到很多。
红楼从三十二看到三十四，共看了三回：诉肺腑心迷活宝玉；含耻辱情烈死金钏。手足耽耽小动唇舌，不肖种种大遭笞挞。情中情因情感妹妹，错里错以错劝哥哥。
红楼行文至此，已完全摆脱造作，信手拈来，出神入化。这也是让他看了最多深思的几回。文字的魅力由此毕现。不知怎的，他总是想到利海、老丁，和现在和他在打交道的身边的人。看这书上写的，简直就是神了，什么人说什么话，而且那个话，是话里有话，每句都很耐嚼。
凡事皆有因果，看你是否能明辨。但人的一生，能奈时运何？谁人不多是事于愿违？称心事有几？即便是称心了，或许正是酿灾的前兆。
读了这两部书，真让他感到老到不少。他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有的人竭力让自己糊涂。他到底还是在让自己聪明，可他真的不敢滥用这种聪明，甚至可以说，就从没用过。
每天只有一个人，真的在关注着他，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想对她说的话，却只能憋在心里。
这些就象她的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透着纯真。
他感到那就是冬日暖阳，恰好照在他的身上。
假如真有个上帝，他想，这一定是上帝的垂青，不然就不会这么神奇和灵验。
物质的，或已不再担心，精神的，一定有更浩瀚的收获在等着他，他感到了自信。
31
这天因为上午很忙碌，下午就着实睡了半天。到了最后，来了几拨人，还是把他吵醒，弄起来了。
等人都走后，赶紧做点饭吃，就还是看书。那本书看完了第八章。红楼看完了35、36两回。各是：白玉钏亲尝莲叶羹黄金莺巧结梅花络绣鸳鸯梦兆绛芸轩识分定情悟梨香院
表面上看来，这几节是写几个丫头，其实可看作是宝玉的正传。所谓痴情人情极生悟也。
但这一个悟字的背后，何其凄凉！
这一阵子，他一边看书，一边思考，感到思想改变了不少。
原先总是把一些虚无缥缈的事儿当回事，如今他看到，人生最要紧的事，一是银子，二是感情寄托。
银子的重要性，就不消说了，不要多有钱，起码要能比较自由的活着。
感情上有寄托，就让人活得愉快，这也是不消说的。
他半生的经历来看，感情多是靠不住的。还是银子更实在些，更真诚些。
所以，不要相信亲情、友情、爱情，说起来好听，内里很龌龊。
要让自己变得高贵的唯一办法，就是多读书，不放纵自己的情欲。凡是情欲皆是下流的，毁人的。
与其把感情寄托在里面是大粪的人身上，不如把它放在书本，一种艺术，或大自然，或劳动上来得更实惠。
32
在寂寞中度过了一天，两本书各看了两回。
然而这天看的让他感到很无趣。之所以无趣，是因为写了太多的富贵景象：名人，宴请，作诗，勾心斗角，来来往往，看的人眼花缭乱。
有两次他都不想看了，还是硬看了下去。
但也不是毫无乐趣和益处。前本书，让他感到，一个正直的人，无论在哪儿都会受到奸佞小人的围追堵截，而他们这样做又恰恰成就了此人的德行。千秋功过，历史自有评说，很多人，很多书，要在其人身死之后才能大放异彩。
红楼这两回看似都是为了突出林黛玉的诗才的，似又别有寓意，是什么，暂不得而知。
因为很冷，就只好在家里，和往常一样过活，但他今天很受一件事的触动，有点空虚。
人终归是抗不住自己的命的，名，和利，都是障眼法，色更是障眼法。虽然明知如此，飞蛾扑火者又何其多也！正是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黄雀又不知人在其后也。弄来弄去，少女总要变成媳妇，以至于老婆子。想贾母当年也是一宝钗湘云，她纯真无瑕，她的周围亦有十二钗也。
而世人追名逐利，乐此不疲，更兼欺世盗名，翻云覆雨，手段何其了得，又岂有一人能跳出三界五行，出离生死。
看厌了，也累了、烦了，才知道，不管什么事，能置身事外就是好的。在静谧中，只和自己的心灵，和自己的良心作伴，看书，思考，哪怕什么也不说，也是吉祥的。
他想对所有的人说：我和你们都不是同道，希望我们互不相扰。
33
这天本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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