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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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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么权利得到丰铭的原谅?阴月月自问道,哭出了声。

丰铭恨她,也是应该的。

——只有摔倒过的人,才能体会爬起来的代价,才会珍惜。

Chapter 60

阴月月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诉阴为国和程欣荣,她辞职了。

起初,阴为国很生气,程欣荣也说阴月月太过冲动,但两人见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也都不说话了。

阴月月断断续续的对他们说:“我要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辞职。他们投标失败,把这个责任推给了我,我又是新进公司的,上面觉得可有可无……我不想等他们说出开除我的话,所以我先提出离职。”

程欣荣气的拍桌子道:“这家公司怎么回事!咱们不是托了关系吗,这叫什么事儿!”

阴为国抽着烟,一言不发,然后拿起电话,说:“我打过去问问。”

“不用了。”阴月月站起身,把话筒拿了过来,挂断,说:“打也没用,是我自己辞职的,他们肯定会推卸责任的。这件事我也有错,算了吧,我再找别的工作。”

程欣荣说:“你有什么错,分明是他们不讲理!”

阴月月哽咽着道:“这次投标的对象,是我大学时的那个单老师负责,我们公司以为有我在可以拿到合同,可是另外一家投标的公司是单老师的女朋友开的。我们公司很生气,必须找个人背黑锅。”

阴为国叹了口气,说:“这件事不能怪你,可也怪不了别人,这就是社会。以后再找别的工作吧。”

程欣荣张口欲言,可一见阴月月红肿的眼,也闭上了嘴。

第二天,下定决心从此再不理和池家有关的一切事的阴月月,又接到一通来自池家人的电话,是池杰的。

池杰一上来就说帮她报了仇。

阴月月一头雾水,问起原因。

池杰说,他已经知道阴月月离开广告公司的事,他能理解她的委屈,这一切都是池婕和单町造成的,他们应该负责。

阴月月攥紧了手机,说道:“你姐也是太在乎单町了,再说这是生意,你姐是生意人,不择手段的事也肯定不是第一次做了。”

顿了一下,阴月月问道:“你说你替我出了气,你都做了什么?”

池杰冷笑一声,情绪忽然标高,他将前一天晚上在池家爆发的大战讲了一遍。

前一天晚上,就在阴月月回家哭诉的同时,池杰也将广告公司竞标的事告诉了池父,但他话里的重点并不是池婕赢了一次战争,而是池婕为了一个男人不惜以本伤人而赢了一场战争。

池杰听了很生气,虽然这种气不足以和池杰那次相提并论。

上一次,池杰告诉池父,他不准备回到加拿大,他要在国内大展拳脚,他要找一个喜欢的女人结婚。

池父首先联想到了阴月月,想到这个不孝子又是因为女人,当下就对池杰说:“如果你不服从家里的安排,你就不配做我儿子。”

池杰听了自然不服,说道:“我就算不做你的儿子,我也要走我自己要走的路!”

而这一次,为了对一个外人的感情付出而犯下错误的人,竟换成了池婕。

在池父心里,家里唯一不合作的破坏分子只有池杰,池婕是给弟弟收拾烂摊子的。每次池杰在外面惹了桃花,都是池婕摆平,池婕做得很好,不管她的手段是不是高明。但DNA是不能改变的,池杰的冲动和对感情的盲目追求,似乎也开始出现在池婕身上。

池婕回家以后,被池父叫进了书房谈话,池杰也在场。

池父先是说道:“你最近搞的那个广告投标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然后他叹了口气,露出一脸失望的样子,一口气说了这样一番话:“我很喜欢单町这个孩子,虽然当初他们家出了那件事,但这个孩子有上进心,所以这些年你们相处下来,我也很放心。可我告诉你,结婚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甚至是双方工作关系的事。如果你一定要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影响了在这个家庭里其他人的利益,我是绝对不认同的。”

池婕解释道:“我明白,我也从来没有公私不分,这次的广告投标我的广告公司是志在必得,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你当然错了!”池父怒道:“第一,你错在你的出发点不是因为生意,是因为一个男人,因为你嫉妒!第二,你错在你不惜用生命威胁这个男人,你让他因为愧疚而将底价透露给你!倘若以后在发生类似的事,你是不是还要为了你和单町的私人感情,或是你和那个什么月的私人恩怨而妄下决定?做生意最忌讳感情用事,你终有一天会回不了头的!”

听到这儿,阴月月提出了疑问:“什么不惜用生命威胁?”

池杰哼了一声,说:“那天的交通事故是个意外,但我姐却告诉单町,她是故意撞你们的。因为她看见你坐在车里,她嫉妒。单町就因为这点才会愧对她,把你们公司广告投标的底价泄露了。”

阴月月愣住了,她早就料到这次的事源于底价泄露,可她想不到中间还有这层插曲。

她说:“你们家的事真是挺复杂的,一家人还要整天玩心眼,你们不累么?”

“累,当然累,可谁叫我们家的家庭教育就是这样的?”

阴月月无声的苦笑着,说道:“我也很累,我想再睡会儿。”

“你不谢谢我替你报仇了吗?”

“有意义么,你不是也替你自己报仇了么?”

在下一份工作有着落之前,阴月月和几个朋友出来吃了顿饭。大家听了她的近况,都很遗憾,尤其是于一一正找到了合适的男朋友,和情场、事业两失意的阴月月比起来,真是春风得意。

于一一的男朋友,叫秦夏,长的又高又壮,阴月月管那个叫虚胖。

秦夏和于一一是一个单位的,每天一一刚到单位,早餐已经放在桌上了,下班登上班车,准能见到秦夏给她占的座。本来一一也没看上这个秦夏,可一个女孩子最耐不住的就是男孩子的嘘寒问暖,而且还是不间断的每天一份早餐、一个座位,什么样的铁石心肠都会被融化的。

他们在一起后,老实能干的秦夏也对一一交代了老底,精神上,他只有过一个女朋友,肉体上,他还是一张白纸。这对现代人来说,简直是稀有动物,一一难以置信,却也不好意思置疑,只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先交往看看。

这个月月初,秦夏接到了上级调派的通知,由于他表现出色,已经被批准到上一级单位就值,工资翻了两倍,提成就更不用说了。一一觉得自己找对了人,最起码另一半的前途已经有了着落。

后来,秦夏跟一一把家底也交代了,他的父母都在南方,在这个城市里的亲人只有舅舅和舅妈,舅舅就是在上级单位当领导的,他能这么快得到升职也多亏了有亲戚照应。这一下,一一更认准了秦夏,人老实,对她殷勤,工作稳定,薪水丰厚,还有当领导的舅舅。

她建议秦夏尽早看房,先把安身之所定了,秦夏应了,他说什么都听一一的,她听了很受用,回家和妈妈一说,母女俩就打算趁早把这个秦夏也定了。

听了于一一的近况,阴月月心里更憋屈了,心想着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都是一个专业学出来的,都是一个宿舍成长起来的,凭什么样样不如她的于一一能这么顺风顺水,凭什么一向最轰轰烈烈的她出了社会以后混的最惨?

平琰琰使了个眼色给于一一,又用胳膊肘碰了碰阴月月,说:“月月,别闷闷不乐了,生活就是这样的,谁能一辈子顺顺利利啊?就说我吧,我和边城刚觉得有点眉目的项目又泡汤了,眼瞅着一个月五万多的开销花着,我俩却一个广告项目都没谈成过,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天……我爸我妈已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了,前几天我妈高血压,我连几千块钱住院押金都拿不出来,还是跟舅舅借的。”

平琰琰长叹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又说:“长此以往,我们是迟早要倾家荡产的!”说到这儿,平琰琰直起了身子:“哦对了,前几天边城在歌厅和客户谈生意的时候,见着那个单町了!”

这话一说,于一一先来了精神,抓着平琰琰问缘由。

平琰琰瞄了阴月月一眼,看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还是决定把事说清楚。

“那个单町喝的烂醉如泥,身边靠着个女人对他又摸又蹭的,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知道喝酒。边城说开始还以为他们你情我愿,后来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摸走了单町的钱包,他才出面阻止的。倒是那个单町,好像已经成了行尸走肉,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

阴月月沉默了,琰琰说的是单町么?

回了家,阴月月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想来想去还是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单町,可一连打了五次,都没人接听。她又想了想,只好打给了池杰。池杰一听阴月月张口就问单町,说话就阴阳怪气的,但话里话外也透露着单町最近确实不太正常。

阴月月想到在加拿大的日子里,有好一阵子单町也是这么度日的,喝醉了睡,睡醒了喝,持续了很久。

她想,如果单町这次的堕落是因为她,那她就有责任去做一个棒槌,把他打醒。

凭着记忆,阴月月拉上了钱幸幸到单町家走了一趟,两人在门外按了将近三分钟的门铃,才有人应声,单町眯着眼站在门口,一脸的胡渣,凌乱着头发,浑身都充满了熏人的酒味。

他一见是阴月月,清醒了大半,侧过身子,让两人进了屋。

阴月月一眼就看到客厅茶几上的啤酒易拉罐,它们堆满了茶几上下,有的散落在地上,有的倒在沙发上。

她回头看了单町一眼,说:“你可真够有出息的。”

单町有丝尴尬,轻轻说了声“你们先坐会儿”就走进了卧室,在里面忙活了十几分钟,才清清爽爽的走了出来,胡子被刮干净了,脸也洗了,头发也梳整齐了,衣服也新换了一套。

他倒了两杯茶给她们,又收拾了沙发和茶几,三个人才坐了下来。

阴月月看看钱幸幸,又看向单町,把事先准备好的台词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单町,你整天醉生梦死的,这就是你要过的生活?你不会是为了我吧?我希望不是,因为这样我的负疚感会小很多。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事业上你春风得意,感情上还有池婕对你死心塌地,她为了你进了医院,又为了你不惜违背她做生意的原则,她对你真是没话说了。”

单町抬头看着阴月月,好似她很陌生,讷讷道:“那你呢?以前的日子你都忘了?你一点都不记恨池婕?”

阴月月低下头,说:“当然记恨,如果有可能,我一点都不想再提起这个人。可池婕就算再对不起我,她也对得起你啊!你回国以后怎么翻身的,不是多亏了他们家么?要是你总拿我当借口,拿你自己得不到自由当借口,你以后都不会快乐的!”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喜欢,要是你还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和你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单町双手捂着脸,叹着气:“月月,你真是太狠心了。”

“我是狠心,苦肉计对我没用,对池婕有用,你们都爱玩苦肉计,你们才是绝配,应该在一起。”

阴月月站起了身,也一并拉起钱幸幸,正要往门口走,却在经过矮柜的时候被钱幸幸拉住了。

钱幸幸愣在矮柜前好一会儿,皱着眉,不敢置信的盯着上面的一个相框。她缓缓伸出手,拿起那个相框,又用食指反复抚摸上面有些模糊的人影。

阴月月就站在旁边,也等着那上面的两个人影琢磨了半天,其中一个就是单町,另外一个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单町拿走钱幸幸手里的相框,摆在原位,说:“这是我和我父亲,不过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

钱幸幸白了脸,抬头看了一眼单町,脚下一软,立刻就往地上坐。

阴月月叫了一声,从背后拖住钱幸幸,叫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钱幸幸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是惊吓过度,而且已经有了身孕。

单町叫阴月月联系她的家人,阴月月这才想起钱幸幸已经和父母断绝关系了,便拿起她的手机翻找着单行道的电话。

单行道一接到电话就往医院赶,马不停蹄的找到了钱幸幸暂住的病房,一进屋就对阴月月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和你约好一起出去么,怎么会晕倒了!”

嚷嚷完了这句话,单行道才注意到坐在角落椅子上的单町。

单町站起了身,慢慢走向单行道,走到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他拉开了阴月月,指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钱幸幸,对着单行道质问道:“你们在一起?她怀的孩子是你的?”

“单町,你先听我说……”

单町一把挥开单行道的手,快步走出病房,单行道刚要追出去,又听到钱幸幸的呻吟声,立刻又奔回来看。

钱幸幸并没有清醒,只是皱起了眉。

阴月月小声说:“咱们出去说吧。”

——无仇不成父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晚了,我趴在地上打滚忏悔~~~~(》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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