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曾相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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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倒不觉得，一提，还真饿了呢。”我转身，一把拎过后面的纸袋子，拿到手，才意识到是苏记甜品屋的，而放在里面的，竟然是一块ChocolateSavarin，让我禁不住走了神。
　　“怎么了？”
　　“哦，没事。”我笑着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会去那里买这个？”
　　“徐总推荐的。他说见你吃过这种甜品。”
　　“哦。”
　　“只买到一块，说是余下的有客人定了。若是你喜欢，我以后也去那里预定。”
　　“不用麻烦。我也不是经常想着吃，能买到就吃，买不到，也不做惦记。”
　　说完的时候，我的心里似乎轻轻地舒了口气——看来，苏老板又找到人做这个了。
　　沈如琛笑了笑，“下午买的，也不知道还新不新鲜？”
　　“它可以放一个晚上不变坏的。”
　　“是吗？”
　　“嗯。”我轻咬一口，回道，“确实没有一点变味。你饿吗，我留一半给你。”
　　沈如琛从后视镜中回视我一眼，回道：“把最后一口留给我就行。”
　　“哦。”虽说他只要求吃一口，可我还是留了一大半给他，Savarin本来就不够厚实，一口，哪能有感觉。等沈如琛将车子停到盘山路上的一个临时泊点时，我把剩余的给他，看着他一口下去便本能地皱眉，就笑着问了一声，“要不要喝水？”
　　他的脸上似乎有一点点色赧，回道：“不用。不是说了留一口给我吗？你够不够吃？”
　　“够了。比起这个，我更想吃今晚盛园的东西。简简单单的一盘意大利面你都能做得那么好吃，可想而知，今晚一定是不得了了。”
　　“今晚不是我下厨，是王姨她们。”
　　“哦，你是想说，会更好？”
　　他笑着点了点头，身子靠回椅背，似乎并不打算立马开车离开，而我，也没有相问的意思，其实，山间的夜色很好，是天地间一片安宁的好，让人有一种永恒的错觉……
　　“小茗——”
　　“嗯。”
　　“和我一起，慢慢走到老，好不好？”
　　我的心禁不住一颤，静默几秒，我低低地唤道：“如琛——”
　　沈如琛起身，将我拥住，有些微紧，“小茗，你知道吗，我已经深深爱上了看着日落安心的感觉。”
　　我的鼻腔中涌起一股涩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伸手，缓缓地抚上他的背，以我所能，给予回抱。
　　“如琛，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感觉着他点了点头，我又开口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选择了我？”
　　“LoungeBlue的那天晚上。当你靠在我肩膀上安然睡去的时候，我便决定，只要你愿意，我就给你苏茗儿一世安好。”
　　一世安好……
　　我看着他，浅浅地笑开，而后，移离了视线。今晚的月色很迷人，照得山间一片银光，枝叶婆娑，风微凉，这样清薄的夜晚，最容易让人动容。
　　我们到盛园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屋子里等我们的还是三个人：李叔、王姨和小琴。饭菜都已经备好，我坐下，冲着他们一笑，就毫不客气地动筷了。每一道菜都是清淡爽口型的，不下饭，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可以只吃菜不吃饭了。
　　“少爷，长寿面做好了，端上来吗？”
　　“长寿面？”我看了眼王姨，又看向沈如琛，问道，“今天你生日？”
　　“是啊，苏小姐，今天是我们少爷的生辰。”
　　看着沈如琛眸中带笑，我不禁埋怨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苏小姐的冰糖葫芦就是最好的礼物了。”王姨笑盈盈地说道。
　　“冰糖葫芦？”
　　“是啊。小琴，把长寿面端上来吧。”
　　面条用精致的汤碗装着，表面，十二个冰糖葫芦围成一圈，在水晶灯光的照射下甚是好看，小心翼翼地夹起，才发现每一个糖葫芦都有一根面条从中心穿过，面条不长，两端与穿过相邻糖葫芦的面条纠缠，却不纠结。
　　“少爷，苏小姐，你们慢慢用。”
　　等王姨她们离开后，我把夹了半天的糖葫芦放到沈如琛面前的小碟子里，笑着说道：“王姨竟有这样的手艺？！生日快乐，如琛。”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哪里的习俗，它意味着什么，不过，我愿意以你所希望的祝你生日快乐，祝你余生幸福安好。

　　☆、第二十八章：怎么会牵强，怎么会委屈

　　沈如琛是中秋前五天出国的。中秋当日，我在涵香园里呆了整整一天，采了满满三罐子的桂花，慢腾腾地收拾了一下小木屋，睡了一觉起来后，在山头坐到夕阳西斜。出园子的时候，才知道沈如琛竟已回来了，且在园子外等了整整一下午。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到底是有些感动的。
　　晚饭是去唐明如那里吃的，她住的地方是一幢建于民国时期的中西合璧的四合院，安在了山区，名作子苓坊，与盛园的方向刚好相反。关于唐明如的过往，我听沈如琛很简单地讲起过。年轻时候的她，性子极为倔强、好胜，当她青梅竹马的恋人破碎了她对生活的憧憬后，就选择了一人一生，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事业上。退休后，一个人跑遍了全国，最后选择在A市养老，于是便买了这里的院子。
　　我们到的时候，唐明如和几个过来看她的好姐妹们正在院子里张罗着，我赶紧上去搭手。月明之时，我们举杯开席，唐明如的姐妹们都是能说会道的主儿，原我还有些拘谨，可等两小杯烧酒下肚，也成了话唠，与她们打闹成一片，唯有苦了沈如琛，被调侃不说，还要被我们这群没大没小的女人差使。酒足饭饱后，唐明如的姐妹们提议打雀牌，沈如琛作为晚上唯一的男性，自然逃脱不掉，我不懂，便与另两位“牌盲姐姐”选择收拾“残局”。
　　等一切打理妥当后，她们去了棋牌室，我将桂花洗净晾开后，选择一个人到园子里喝茶听音乐。几曲过后，唐明如来园子里寻我。
　　“有没有闷到你？”
　　“怎么会，我好久没这么疯过了。我以为唐唐姐已经够……想不到……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唐明如喜道：“让你见笑了，都是在一起闹腾惯了的多年老姐妹们，口无遮拦，无所顾忌。哎，这一说，都是三十几年了，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啊。”
　　我给她倒了杯茶，说笑道：“这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明明是不服老的，偏偏口口声声地喊着老了老了。若真是觉得老了，这会子，倒也早该找周公下棋去了吧。”
　　“你这丫头，可不是绕着弯子怪我打扰了你和我们家小琛琛的二人世界？”
　　我本不是这个意思，被她这么一说，倒似乎是这么一回事了，不禁窘得热了脸颊，嘴更是笨得吐不出半个字来。
　　“琛儿这会子怕是把他这个月的薪水都输了吧，也不知道是为了哄着我的那帮子老姐妹开心呢，还是——惦念着这月下的人儿呢？”
　　“唐唐姐——”
　　“哈哈哈，不逗你了。来，我带你去屋里，别一个人呆在外面。这乡下地方，夜深了是有露水的。冻到了，琛儿可是要怨我的。”唐明如牵起我的手，一边走，一边说，“晚上，就睡在我这里了，房间我给你们准备好了，洗漱用品、睡衣睡裤都是全新，还有被套，都是今天刚刚洗晒好的。那，可不许再提什么要求了哦，我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你们一再折腾啊。晚上，就在这里睡了，不许回去哦。”
　　我本想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只是笑着点头说好。唐明如带我上了厢房二楼的第三个房间，跟我说了会话后，就又回棋牌室了。我洗漱好，靠到床头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视，没过多久，沈如琛就回来了，他说，唐明如嫌他牌技太差，便打发了他。等他进洗浴间洗漱时，我起身，打开了窗子，外面，夜已深沉，银色的月光照得万物苍茫寂寥……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只是一线之间而已。那么多年以后，这样的夜晚，我终是又有人相伴了。妈妈，你说，上天这样的安排算不算是一种眷顾？
　　“怎么起来了？”沈如琛从身后环住我，用他的脸贴了贴我的，说道，“别站在风口，这里夜间的风凉。”
　　“嗯。”我转身，也离开了他的怀抱，轻轻道，“晚上……”
　　“你睡床，我睡沙发，好不好？”
　　我抿唇一笑，看着他的眼睛，道：“床那么大，其实也不一定要有人睡沙发的？”
　　话说出口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些心虚。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收得回来。当沈如琛在我身边躺下的时候，我的心跳还是不可抑制地加快了。
　　“小茗——”沈如琛温热的身子靠上我凉凉的背，抱住我的腰身，将头埋在我的发间，低低地问道，“可以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说得有些缥缈，让我的呼吸不自觉的一滞，仿佛有一股凉意渗进骨子里。缓缓地，转过身，捧起他的脸，借着月光，我看到他的眼睛有我不熟悉的迷蒙，心下不免黯然，我想，我真的是一个很差劲的女朋友。动了动身子，浅笑着环上他的脖颈，闭眼，轻轻地印上那微微泛凉的唇。很快，沈如琛的吻落下，柔软、清凉、浓烈、炽热，渐渐紊乱了我的呼吸，还有我的心智。
　　我以为一切都会顺其自然。只是可惜，当他的唇下移时，身子竟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我想竭尽全力让自己平静，可是，一切似乎都是徒劳。沈如琛没有说什么，只是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将我轻轻拘入怀中。
　　“对不起，如琛，我……”
　　“傻瓜。”沈如琛将下巴轻轻地抵在了我的发顶，略显沙哑地说道，“是我急了些，我们，以后，慢慢来，好不好？”一记吻落在眉间，“什么也别想，睡吧。”
　　我点了点头，微微动了动身子，听着他的心跳声，慢慢地，睡去。
　　这一夜深远绵长，无梦无惊。
　　清晨，我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醒来的，沈如琛已不在房间，他睡过的地方，放了一套淡蓝色的女式运动服。我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已过七点，赶紧起床洗漱一番，换好衣服下了楼。唐明如第一个看到我，喊着我一起用早餐。我笑着坐下后，环顾四周，依然没看到沈如琛的身影。唐明如说，他有事出去了，而我，待会得陪着她们去爬当地最高的一座山峰——阳明山。
　　饭后，我去厨房把晾着桂花的竹筛搬到院子的阴凉处，翻弄几下后，便跟着她们一起出发了。原以为会坐车到十里以外的阳明山下再开始登山的旅程，可没想到唐明如这帮子姐妹选择了从家门前的山路开始，说是这样到阳明山的时候，正好是日落时间。不看日出看日落，还要这么早出发去看日落，着实让我苦笑不已。不过，我是不会因此而提出什么异议的，只是乖乖地跟在后面，一步一脚印。
　　午餐是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吃的，从店家那里确定了路线后，休息了半个小时，一队十一人又齐齐整整的出发了。到阳明山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了，不过好在已是半山腰，余下的三四百米的垂直高度，也在她们昂扬的斗志中变得渺小，不堪一击。终于，终于，终于在两个小时候后，胜利登顶。我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唐明如在我身边坐下，给我倒了一杯温水，问道：“累了吧？”
　　“嗯。”我接过水，喝了几口，又喘了两口气，笑道，“看来以后，要加强锻炼。”
　　“应该。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啊，就是缺乏锻炼。对了，这两次经期都还好吧？”
　　“嗯，挺好的，谢谢您。”
　　“小茗，凡事没有绝对，别因此，停了步伐。”唐明如笑着拍了拍我的手，继续道，“人还要学着遗忘一些牵绊自己的东西，才可以活得容易些，开怀些。”
　　听着，心中的思绪千回百转，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唐唐姐，你们怎么会想着来这里看日落？”
　　“哈哈，这个，等你看到了，就知道了。来，起来，这边视野不好，往前面坐。”
　　唐明如不说，我也不追问，照着她说的，又往前挪了几步，等定睛时，着实却被眼前的景致惊了一下——阳明山的背后，竟是一片金色的辽阔平原，在落日余晖中，泛着柔柔的光泽，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旷神怡和恬淡释然。我盘腿坐下，双手握着脚腕，软软润润地看着夕阳慢慢地隐没到地平线以下，然后，留下一片清辉，静谧无限——也许，也只有大自然给人的震撼，永远是无言的。
　　我清空了一切思绪，心满意足地伸了伸有些酸麻了身子，躺到地上，望着天高云淡，赞道：“真的好棒。”
　　“是啊，看着太阳慢慢地落下去，这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和安宁。以前啊，也不曾深想过‘日落而归’这四个字，如今想想，果然绝好。既然要归，怎能不安心，不踏实啊。唐姐啊，你们家的小琛琛，果然见解独到啊。”
　　是沈如琛的主意？
　　我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不禁望向唐明如，却见她笑着说：“更好的还在后面。小茗，起来。”唐明如力道十足的一把将我拉着站起身来，“看那里！”
　　我顺着唐明如所指望去，原本已经暗下去的大地，此刻一片光亮。这片光亮中，缓缓地透出几个字，清晰且简单：“小茗，嫁给我！”
　　嫁给我？
　　嫁给我……
　　脑子里突然一片苍茫与空白，我不知道自己茫然无措了多久，等回神时，依然混沌犹如在梦中，还来不及深深吸一口气，身后便传来了沈如琛唤我的声音。转身时，山上打起了绚烂的灯光，所以他的神情我看得十分清晰。
　　“如琛——”当他走到我身前一步之遥处停下时，我却起步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掌心，看着他略变的神情几秒后，用仅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如琛，我是个自私淡漠的女人，从来都吝于付出，我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更解不了你心中的毒，那个用整整十五年时间熬成的毒，我怕我无能为力。”
　　沈如琛微锁的眉心舒展而开，缓缓地执起我的手，放到他的脸颊上，深深地凝视着我，一字一清楚地说道：“从我决定要与你在一起开始，那个毒就成了过往。过往，我无法去改变。不过，有你的余生，我一定好好地过。小茗，让我们，一起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
　　这不是我所企盼的吗？会和沈如琛在一起，我不就是企盼着一切能重新开始吗？
　　虽然我深知，沈如琛和我在一起，其实是一种相怜、相惜的感觉，只是如果因此能相伴余生，还有什么好奢望的？睿翔不是说，这世上，有太多人，到最后，能携手一生共看日起星落的，往往都不是心底深处最爱的那个人嘛。我是，他沈如琛，也是。
　　所以，我们同病可相怜，同命可相惜。
　　在视线模糊前，我看着他，柔柔地点了点头，说道：“只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和我在一起牵强了，委屈了，那么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他似动容，将我紧紧锁进怀中，“傻瓜，怎么会牵强，怎么会委屈？”
　　“太好了，太好了，这辛辛苦苦地走了一天的山路，也算是值了啊。”
　　“哈哈哈，这穿着运动衫求婚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非常棒，值得推广。”
　　“这晚上是不是又可以大餐一顿了啊，小琛琛，请客哦。”
　　“是啊是啊，不说还好，这一说，肚子立马就咕咕叫了啊。”
　　“来来来，下山下山。”
　　唐明如带着众人，步子欢快地往山下走去。
　　“如琛，我们也走吧。”看着山上只剩下我们和几名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