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的季节-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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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租多少？”我问。

“四五千块钱一个月。我问了问周围的门面，差不多都在三千到五千这个区间，具体肯定跟面积和地点有关。他这个门面到期，房东肯定要加租金的，估计他的精品店承受不了了，只好到期前转了，还能赚一笔转让费。”林宇说道。

我想了想，又问：“那我们能不能在他房子到期后，归还给房东了，我们再去跟房东谈，这样不就可以免了转让费吗？”

“不行。”林宇摇摇头，说：“转让费是一定要收的，不论是店主还是房东。万一房子真的归还了房东，转让费只会更难降，而且我问了其他店主，一般房东收取的转让费都更高，因为房东没有房子到不到期的问题，他只要出个价，然后等着就行了。”

哈哈，守株待兔，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

“转让费……唉，不合理的现象存在久了，大家居然都接受了，默认了，就变成了合理的现象了。”我叹道。

“其实还有一家看起来也不错，不过他的房租跟转让费更高，我觉得综合性价比……这家高多了。”林宇看着我说：“我们不如一起再去看看，你没看到实物，没有那个感觉。你如果也对这家门面比较满意，我们就认真的再跟店主谈谈。怎么样？”

“我看行。”我说。

虽然一直想着这事儿吧，不过真到了眼前，心里还真有些忐忑，外加一点儿小激动。

我一拍桌子：“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反正不是很远，骑自行车去吧！”

“走，车就在楼下！”

说着，我们就起身下楼，那劲头，跟当年进行校级dota对抗赛一般。

燕南校园的自行车有个特点，它能够指示出男生的情感状况。

对于一般的男生来说，刚买回来的自行车，基本都会把后座下掉；等有了女朋友，后座就会安上；等吹了，后座又会退化为空。

不过林宇的自行车一直就没卸后座，所以平时经常被人借去用，估计他这后座，已经亲过很多美眉的芳泽了。

我看着他的自行车说：“人多就是力量大呀，你的车为我们好几个寝室的哥们儿都做过贡献吧。你看看，你这比肖一的还后买，现在混的都没他的一半新。”

林宇笑笑说：“他现在不是在上海了吗？自行车也用不上了，下次跟他说把他的买来，咱接着用就行了。不过要提前跟他说，把车后座装上……哎，他的车有后座吗？”

我一迟疑，脑子里突然闪过方菲菲的影子。

“……记不清了，应该有吧？对，我还骑过一回，应该有。”我说道。又说：“还跟他买什么，他如果自己不用了，肯定直接送人了，直接找他要就行，只要他还没提前送给别人。”

此行花去我们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回来已经快到十点了。

果如林宇所说，同在转让的四五家店面中，就是他看上的这家最具考虑的意义，性价比也相对较高。

就我们所知，大学城，乃至整个H市，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家像puterHouse这样的“计算机网络屋”——当然我们的计划也还在纸上躺着，在心中念着，不排除有类似的计划比我们先一步实施。

我们倒没有什么要成为业内顶尖高手的远大目标，也没有要独树一帜，开辟一番新天地的崇高愿望，“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好兵”从来也不是我们的座右铭。我们只是想干一番自己想干的事业。我们当然希望能从中赢利，但赢利不是唯一目标。

就像林宇，我们这个大计划中还包含着他希望给人提供专业的电脑配置、使其资源最优化、性价比最高化，这样的小愿望；同时也包含着我希望能把主题网站做的更人性化这样的小愿望。

很多的小愿望。

我知道，在人生的漫漫旅程中，总会不经意的掉落一些小小的梦想和希望。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在失去拼搏的勇气之前，尽量多的做出努力，尽量多的付出心血，尽量多的实现梦想。

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很年轻，最了不起的不就是失败吗？一个输不起的人又怎么可能成功！

作为一个男人，最应该做的事，不就是自己认为正确而又想做的事吗？当然，找一个跟自己心有灵犀的老婆，应该也排在“最应该做的事”之列啦。

“砰砰砰”，敲门声。

林宇起身去开了门。

我一看，这叫一个香艳！

对面寝室的哥们儿腰里缠了块毛巾，半裸着上身，过来借香皂用。可别说这场景见惯了，夏天是不稀奇，不过提醒您，现在可还是四月份，校园里的柳絮才刚刚开始飞呢。

我笑道：“有点儿汗味儿才是男人嘛，干吗非得纠结在香皂上。”

他摇头道：“我已经一个月都没用香皂洗过澡了，男人味儿过了头。”

“那惨了！”林宇一拍手道：“我也没有香皂。”

那兄弟愣在那儿，说：“不是吧，这么不巧？”

林宇哈哈一笑，说：“沐浴露行吗？”

“当然行啦！太行啦！”他又说：“我本来想下班的时候去买的，结果加班，回来的太晚，给忘了。后来一想，用洗衣粉将就一下也可以吧，结果一看，洗衣粉也用光了。”

“洗衣粉……不错不错，这想法好，人家连脏衣服都能搞定，更何况是你这身皮了！”

大家哈哈大笑。

“实习期就开始加班啦，你们领导还挺会充分利用资源的，不过那正好证明了你们公司业务繁忙嘛——忙总比不忙好呀。”我说。

“不是，才不是呢。”他皱着眉头道：“实习生倒是不用加班，但公司每次都赶在快要下班的时候开会，真够叫人无语的。经理还说我们是实习生，可以不参加公司会议，但看人家都主动留下来了，表示希望学习学习，那我总不能一个人先走了呀。哎呀，我已经看出来了，掐着下班的点儿开会，是他们一贯的作风，这样既把会开了，也不算加班，而且时间还充分。唉，我已经窥见到了我们将来的命运。”

我们寝室的一位开口道：“你们那是开会，我们这边，每次领导都赶到快下班的时候来视察工作，结果大家为了表现工作积极，都不走，都留在那儿，领导不走，他们不走。我先开始还留了两次，后来懒得跟他们一起做戏，拜拜，哥不陪了，哥要吃饭去。于是乎，下班的点儿一到，哥立马走人，他们爱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吧。”

对面那位哥们儿说：“看来企业都这样，总有办法变向延长劳动时间，怎么不想着提高一下劳动效率呢？得了，我先过去了，我这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说着抖了抖身子，拿着林宇递给他的香皂——是的，是香皂，不是沐浴露——突然反应过来，作势对着林宇挥了挥拳头，一笑，走了。

第二天，门店。

中午我跟林宇吃了饭就到后街旁的一个小区里散步，走到一个凉亭里坐了下来，开始讨论我们盘下店面的计划，顺带着也讨论了一下puterHouse具体实施的相关事宜，最主要的是商量资金问题。

我们手头上分别有点儿存钱，加起来大概有小万把的样子，不过光就这些肯定还是不够的。这其中的一部分是自己结余的生活费，一部分是平时打打零工挣的钱，还有一部分来源于我们的通力合作。

我跟林宇在大三下和大四上的时候，合作了三次，其中两次是给两家小公司开发门户网站，还有一次是给一位老师做个网站，他开补习班，想搞个网站，能在网上互动，还能报名收费的。这些网站从后台到前台，再到后期的维护，都是我们俩做的，配合相当默契，合作非常愉快。

在此过程中，我们比较深入的交流了一下各自希望的发展方向和目标，也因为如此，我们才萌发了一起开店的念头。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彼此经常沟通，不断的完善计划，寻找实现的机会。

“嗨，打断你们一下！”

我们被惊了一下，很快就发现身后站着方菲菲跟何林。

“我申明一下哦，我们可没有要故意偷听你们说话哦，我们是在拐角那边的健身场地散步的，结果一来就听见你们说话了，而且你们讲的很起劲，我们就没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方菲菲很认真地说。

我和林宇看她们来了，都站起了身，让她们过来坐。

何林笑了笑就走过来坐下了，方菲菲也挨着她坐了。

“瞧你紧张的。来，说说，都听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我看着方菲菲说。

“都听到了，你们说的，puterHouse什么的。”方菲菲说。

她看看我和林宇，笑一笑，又接着说：“其实我觉得你们挺厉害的，有自己的想法，又做了这么周密的计划，还愿意去实施，很了不起呀！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创业嘛！”

“周密的计划？怎么听起来有点儿像干坏事儿呀。”我笑着说。

“看来我们获得了意外的支持呀。”林宇看看她们，又看看我笑道。

方菲菲鬼精灵一般地笑着说：“我们支持也只是精神上的，看起来你们应该更需要实质性的支持，即经济上的支持吧？”

“不不，精神上的支持同样重要！谢谢你们。”林宇说着看了看何林。

方菲菲一激动，高兴地说：“这么说，你们愿意跟我们分享你们的创业计划咯？”

“别别别，‘创业’说的太大了，我们也就是有个小计划，开个小店铺而已。”林宇忙说道：“你们要是不嫌烦，我们当然愿意分享，也请你们给点意见，因为我们一直都是闭门造车嘛。”

接下来，方菲菲就开始热情高涨地问这问那，从店面的选址到资金，从店铺的经营范围到经营特色，最后几乎都问到源代码的实现了。这些问题大部分都是林宇来解答的，我偶尔也补充一些。

何林很少提问，不过林宇说话的时候她一直都微笑地看着他，很认真地听着，当我说话的时候，她就把目光转向我。

方菲菲则一直眼珠滴溜溜转，从这个人看到那个人，听到什么不懂得就刨根究底的问，不像何林那般一点就通。毕竟，我们是一个专业的，何林对我们说的这些东西比方菲菲要清楚很多。

等讲的差不多了，方菲菲的大部分疑问都换成了惊叹了，何林才给了个建议。她说如果我们资金不足的话，可以写份比较详细的报告，去申请大学生创业基金。

其实这个林宇先开始也考虑过，不过我们都不清楚相关事宜，无从着手，想等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事实就是，我们到现在也没了解清楚，更是不知道从何了解。这就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都说找“有关部门”处理，不过哪些部门是“有关”的，我们谁也不知道，只晓得能找到的都是“无关”的。

何林说她知道国家和地方都有相关的优惠政策，鼓励大学生自主创业，但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这件事就暂且搁下不提。

这时林宇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对着我们一笑，我们立刻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赶紧回门店。

一进店门，迎面碰到了高悦的黑脸。她斜着眼睛把我们打量了一番，还白了林宇一眼，带着不屑的神情走开了，仿佛想以此说明她并不是专门在等我们一般。

“她干什么啊？”方菲菲看着她的背影，语气里充满了不满。

“你们——”这时杨柳佳走了过来，用手在空中划了一道透明的线，把我们四人贯穿起来，脸上还阴阳怪气地笑着：“吃了饭就一起失踪了，到现在才出现，在进行什么秘密的活动？哈哈，忘了上班的时间吧，打卡了吗？现在已经是——”说着他看了看手机，“快到两点咯，你们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呀，看来要扣工资咯。”

何林看着他一笑，就像看一个非生命体一般——比如一张桌子——从旁边走了过去，拿着水杯去倒水。

林宇笑笑说：“劳你费心，帮我们记着时间。”然后也走到了一边。

杨柳佳用食指套着他的钥匙扣在空中转圈圈，摇着头，带着笑，看了我们一眼也转身走开。

“瞧他那副德行，我真想朝她脸上扔一枚手里剑过去！”方菲菲气的不行，朝他的背影狠狠翻了几个白眼。

我笑道：“那哪有直接用铁碎牙砍过去过瘾呢！”

方菲菲一笑，说：“说得对，这时候阿银的‘洞爷湖’都嫌不给力了，一个‘三千世界’送给他！”

“在说什么呢，‘三千世界’，是不是闲这个世界太狭小了？”刘洋洋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他平时行事很低调，很少主动跟人搭话，也不怎么聊天，只有几次主动跟方菲菲说过话，顺带对我们几个的态度也不错。

“‘三千世界’是个招式的名称，是卓洛的必杀技之一，帅的要死！”方菲菲眉飞色舞地对他说道。

行了，接下来肯定是《海贼王》专场了。

我一转头，正好看到杨柳佳在跟其他人说着什么，还不时的用眼睛瞟着方菲菲，脸上的表情极丰富。好在她没有发现，要不然很可能会被激怒。

唉，我替这个男人心酸。

他怎么不明白，一个男人的自尊是不会从跟一个女人的叫板中得到的，旁人对他的看法也不会因为他在背后对一个女人加以中伤而变的高尚。

显然他也不知道，在跟女人的争执中获胜，也并不意味着他就掌握了真理，相反这样常常会遭到别人的唾弃。对于他这样一个在乎别人目光、期望得到别人好评的人，他采取的措施都只会适得其反。

用方菲菲的话说：有的人，只需要你眼角飞出的一抹鄙视的余光就能将其淹没，拿正眼去瞧，花心思去想，都是一种侮辱，都是莫大的惩罚。

如果这些间接语言实在行不通，你就可以直接一点点说：“我鄙视你。”

如果对方仍不懂，硬要理解为“我俯视你”，也未尝不可。

其实这时候你就可以干脆的对他说：“我鸟瞰你。”

10　过的开心的人忘性总是很好

林宇老是记挂着那个门面，连带着我这份心也一起操了，于是我就懒得再多费心了。

早上到门店打过卡后，何林走过来把几张折叠的A4纸交给了林宇，让我们看看有没有帮助。

话说这个时节正是大四学生毕业实习的高峰期，每天早上都不愁公交车不满坐，就算是一路站过来的也大有人在。满满一车人，闹哄哄的，又挤的很，所以我们在车上根本没机会好好说话。

我很惴惴，不知道是否应该跟林宇一起看，虽然她说的是“你们”。

她看着我笑道：“没关系，别担心，不是情书。”

我一顿，点头说道：“哦，那就好，要不然我们兄弟就要自相残杀了。”

何林笑着走开了。

林宇打开一看——打印体，顿时有种很官方的感觉。

你知道，不论文字写的是什么内容，只要用打印体一呈现，立刻就会有种很正式很可信的感觉，工整，清晰，看不出丝毫个人的感情色彩。

我们俩看了看内容，迅速对视了一下——这是不是也太有帮助了！

原来是纸上写的是大学生申请创业基金的相关内容，很详细的注明了各项事宜是由哪些部门负责，还有申请的步骤和注意事项，以及相关优惠政策等等。

喂喂，这位大姐是何方神圣，波澜不惊的就把这些繁复的事情搞清楚了？昨天听我们说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表示，连帮忙的意思都没有透露一下，今天就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要我们说什么好呢！

感动，激动，我想加起来就是“感激”了吧。

表达？不表达？这是个问题。

但是怎么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呢？

请吃饭？太土了。

送礼物？太俗了。

再说人何林也不是那种人啊。

……应该不是吧？

方菲菲不知什么时候扭到了我们身边，顺手一抽，我手里的那几张纸就转移了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