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的季节-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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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告诉你，我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你休想捡了现成的便宜……”

何林充耳不闻，根本不为所动，闲庭信步一般走出了孔雀湖公园的大门。

我们对高悦的独角戏没兴趣，何林一走，我们也没勇气再享受她的污言秽语，就悄悄退了回来，从另外一条路走出了孔雀湖。

这次的意外跟踪让我见识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何林。

我本来还担心她承受不了高悦的无理取闹和狂轰滥炸，但是情况完全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她太淡定了，完全不把高悦放在眼里。她让高悦知道了，自己以前不跟她一般见识不是因为怕她，而是因为不屑于。但是如果高悦没有自知之明，硬是要来招惹何林的话，她也绝不是个软柿子，高悦只会自讨没趣。

我对方菲菲说，真看不出来，何林还是深藏不露的人。

方菲菲说何林早就说过，永远不要跟低于自己的人争吵，因为语言不通，浪费时间，浪费精力，那就是浪费生命。

我说这样看来，林宇是捡到宝了。

方菲菲说捡到宝是运气好，识得宝就是眼光好了，林宇是运气跟眼光兼备。

我问回去要不要把这件事儿告诉林宇，方菲菲说我愿意说的话就在私下里告诉他好了，反正何林自己肯定是不会说的。

我就问为什么，方菲菲说这是根据何林的性格判断的，基本上她对何林的判断从来没有出过错。很明显，何林根本没把高悦当成一回事儿，而且她也没什么必要告诉给林宇知道，她又不是个喜欢炫耀的人。

我想想也是，林宇知道了又怎样，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既阻止不了高悦过来瞎胡闹，也不可能回去找高悦理论——关键是跟一个毫不讲理的人根本没法理论，对于高悦来说，胡搅蛮缠就是她最大的道理。

“好啦，现在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事请，就是要重新介绍方菲菲同学给大家认识。”我看着方菲菲笑呵呵地说道。

方菲菲冲着我一瘪嘴，把头一扭，小脸蛋红扑扑的，鼻尖也被阳光照的亮亮的，煞是可爱。

“我们再回工作室一趟呗。”我说。

“不，今天不去了，跑来跑去傻死了，下次再过来。”方菲菲说：“而且你这两天说不定再摇摆一下，我还能有机会反悔呀。”

“怎么可能！你误解我了，你严重误解我了，在这个问题上，我可从来没有摇摆过！”我说，然后对着她一笑，继续道：“就算我想摇摆也力不从心哪，因为摇来摇去只有你这一个终极目标而已。”

她低下头咯咯直笑，然后收敛笑容——可惜，脸上的笑容没有收尽，还留有很明显的余波，一眼即辨——抬起头来看着我，佯装严肃地说：“很好，这种态度我喜欢，以后保持，争取发扬光大！”

然后我给林宇发了个短信，说我送方菲菲回去，回来晚一点。

林宇没多久就回道：注意安全，不要迷路。

喂，林宇同学，你以为我们是要上哪儿去啊？还迷路呢，你才不要当一只迷途羔羊才好吧！

结果我这一送，就送到了晚饭时间，于是我又补发了一条短信给林宇，说我送方菲菲回学校，回去晚一点儿，他们不用等我吃饭了。

林宇说不要着急，晚饭什么的都好解决，只要别迷路就行。

喂，你到底有多纠结迷路这个问题啊！难道你当年送人送迷路过吗？

无视。

我们当然不会迷路，因为我们离开孔雀湖公园之后，就直接到了省农林的校园。相信在这个校园里，怎么走我们都不会迷路的。

我说我跟肖一可能还会有一次对话，就算他不找我，我也会找他，我不想在他面前像做了亏心事儿一样，我要堂堂正正的跟他说，这样对大家都好。如果在心里终会留下结的话，这样可能也是让这个结最不拧巴的方式了吧。

方菲菲说这个我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她不参与我跟肖一的事儿。又说照肖一的脾气，短时间内，像往常一样的朋友恐怕是做不成了，不过应该也不至于成仇人，慢慢来吧。又说而且就算真成了仇人，也比假模假式的朋友好，大家心里倒坦然了。

我说我也是抱了这样的态度考虑的，虽然我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人，对朋友绝对够意思，不过对这件事，他一时之间肯定还是不能释怀。

无奈啊，谁让事情都赶到了这个点儿上呢？

33　很久以前延续至今的一个故事

我还是把高悦找何林的事情告诉了林宇，并且把方菲菲给何林的评价也原话搬了过来：她宽容大度，但绝不软弱；她低调内敛，但绝不卑微；她不是个喜欢到处惹是生非吸引别人注意力的人，但如果事情找上了她，她也绝不会退缩畏惧；不卑不亢是她的基本态度，但你若是得寸进尺，她也绝不会放弃反击的权利。

如果我所料，他果然是大吃一惊。

不过他最拿手的还是淡定，吃惊之后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独自思考了一会儿。

等他摘掉了深沉的面具之后，又从头到尾把事情问一了一遍，尤其关心何林的应答。

我把我最清晰的记忆都告诉他了，他仔细的听着，脸上时不时浮现出笑意，最后，直到他确定我没有遗漏掉什么重要信息才罢休。

何林的事情说完了，现在轮到我的事了。

我很认真地跟林宇说，我想邀请方菲菲加入我们工作室，问他意见如何。他立马表示赞成，说他早就说过了，只不过当时情况比较特殊——说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所以没有得到我们的大力支持，要不然她应该早是我们的一员了。现在我跟方菲菲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如果不把她这个人才吸收进来，那才是我们的损失，不过主要还是要看方菲菲自己愿不愿意。

我立刻替方菲菲做了主，说她肯定愿意，从她自己的特长和喜好来看，加入我们这个工作室应该是最本意的选择了。

林宇说那就由我去游说方菲菲吧，自家人，好说话。

我说还要事先征求一下何林跟刘洋洋的意见。

林宇也立即替他们做了主，说他们肯定举双手赞成。又说何林毫无疑问是最欢迎方菲菲的，而他跟刘洋洋也是热烈的欢迎，方菲菲加入了工作室，我们的生活肯定会异常的丰富，欢笑不断。

我们商量好之后决定，明天早上由我过去征求大家意见，一致通过后，我就立马告诉方菲菲。至于她自己的意见，我早就探过她口风，这次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的结果了。

没有悬念，几乎是在我提出“我想邀方菲菲加入我们的工作室”的同时，后面半句话还没出来，他们就一致通过。

人心所向啊，我心里美滋滋的。

下午方菲菲一下班，我就过去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并且蓄足了势，诚恳的请她不要拒绝我们的邀请。

她笑着呸了我一句，说：“谁要你往我脸上贴金了，咱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么？其他的没有，脸皮的质量还是有一定的保障的。我早在知道何林加入你们的时候就心动了，只不过那时候何林叫我不要一时冲动，要想清楚后再做决定，于是我就回来慢慢的想，仔细的想，认真的想……”

我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说：“好啦，别卖关子了，还是说说想出的结果吧。”

她仰脸一笑，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这么仔细的想过未来，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想干什么。现在我知道了，跟信任的朋友一起一起奋斗，做自己喜欢的事，做好自己想做的事，这就是我的目标，也是我想做并且也有能力的做的事。”

高兴，那是不用说的了。

我笑道：“你说了两个‘一起’……”

她咯咯咯地一阵笑，说：“我知道。”

我扶住她的肩膀，以故作深情的姿态——实际上深情不是故作的，是真的哦，只不过用这种方式来传递的话不会显得太肉麻——看着她的眼睛说：“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在经营爱情的同时，一起经营我们的未来吗？我们一起努力，你的、我的、大家的理想，都可以实现！”

“我愿意啊，当然愿意啦！”她笑眯眯地说，然后眼珠一转，她那特有的狡黠神情又显现出来：“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吧！”

我一愣，她这未免也太出乎我的预料了。

“啊？你说真的吗？我很惶恐，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啊！”我说。

“哈哈，我也什么都没有啊！”她俏皮地一笑，说：“不过以后我们什么都会有的。”

我一拉她的手说：“行，走，结婚去！”

她推了我一下，咯咯笑道：“你‘深井冰’，我是说着玩儿的！”

我也笑道：“我知道你是说着玩儿的。”然后轻轻理了理她的卷发，说：“虽然我们现在不能结婚，不过我们可以谈一场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只要你不后悔，我一往无前。”

她抿着嘴一笑，脸颊上飞起了一片红云。

“这么说，事情圆满啦！”何林说。

“嗯，菲菲今天下班过来看我们，算是她正式加入工作室，以后我们就都是伙伴啦！”我说。

刘洋洋道：“还是菲菲同学效率高，一加入就带给我们一个已经盈利的网店，哈哈哈！”

林宇也笑道：“看来早在我们换了新锁的时候就埋下了今天的伏笔啊，”他说着看向我，“我说为什么一把锁配有五把钥匙呢，原来答案在这里！”

我们都因为这个绝妙的唯心主义笑起来。

七点多钟的时候，方菲菲来到了工作室，大家欢聚一堂，看起来颇有圆满大结局的意味。

方菲菲说给我们带了个好东西，然后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大家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实习报告。

她说她下午去本部申请了离职，还请公司给实习报告盖了章。是卓海燕帮她办理的离职手续，还跟她聊了一会儿。方菲菲看到大家上交的实习报告都已经盖过章了，就问能不能帮朋友的也带走。

其实我们的实习报告对于CS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说白了，就是个空头文件，只不过我们的毕业设计中有《毕业实习报告》这么一项要求，而CS的印章就是证明我们确实在CS这个公司参加了名为“毕业实习”的社会实践。

这个人情不做白不做，卓海燕就同意了，反正这对他们什么损失都没有，于是方菲菲就把我们几个的实习报告给带了过来。

林宇说方菲菲果然是雷厉风行，前面决定来工作室，后面就去办理了离职，跟我们比起来爽快多了。

方菲菲说那是因为我们已经解决了前期的问题，把道路都铺好了，她是借了我们的方便，“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且，现在只有几个人在门店了，她再耗下去也没意思，如果就为了那几个补贴太不值了，还不如早些过来，正式投入工作室的运行。

林宇说工作室的人员基本稳定了，估计此后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变动。现在店铺的装修已经完成，我们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工作室的名称了，把门头做好，六一正式开张。

大家觉得“puterHouse”其实也不错，指向明确，一看即知是跟电脑有关的，不过联系我们工作室的性质来看，还是太片面了。

想来想去，最后一致通过了一个新的名称：Friends’Home。

至于涉及到的经营范围，可以用小字标注在门头的下方；再做一个大挂轴，把详细业务列清楚，挂在正对大门的墙壁上——墙壁后面是我们的隔出来的休息室。

每次在大家聊得正欢的时候，总会有一两个意外的电话打进来，这次也不例外。

我接到了肖一的电话，他请我晚上一起吃个饭——那个我早就预料的对话终于来了。

肖一应该还不知道，距上次我们谈话到现在，我跟方菲菲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

我该怎么跟他说呢？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如果面对的如果是高悦这样的人就好办多了。但是面对一个自己还挺认可的人朋友，我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对方的感受了。

我们晚上没有一起吃饭，只是买了一袋酒鬼花生，两瓶啤酒，到球场边坐了，边喝边看别人打球。

先开始我们都没说话，只是互相碰了碰酒瓶，慢慢喝酒。

曾几何时，我们一帮人在球场上挥汗如雨，跑到跑不动了，往球场边的草地上一趟，往肚子里灌半瓶矿泉水，再头上浇半瓶矿泉水，那真叫一个惬意。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嘿，各位帅哥，加一个。”

那边静默了一下，说：“不好意思，帅哥，我们人够了。你去那边问问吧。”

这边的声音又说：“随便玩玩嘛，加一个呗。”

那边又说：“我们都不会打。”

这个说：“没事儿，我也不太会，大家都不会……”

我跟肖一听了，不禁都笑了，互相看了一眼。

球场上从来没有听过谁说会打球的，仿佛统一了口径，全部都是不会打。就像每次考过试后，全部都说考的不好，没有考的好的；就像学习好的同学，从来都是没认真学习过，随便学学就这样了……

肖一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气氛看起来很和谐，回忆里带着些许美好，些许默契，些许伤感，些许愁思。但是以回忆为前提的和谐，注定是要被现实打破的。

我首先开口说道：“肖一，我……我已经跟方菲菲……”

“我知道。”肖打断了我，笑了笑：“我看到了，前两天去她公司找她的时候，看见你们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也笑了笑。

我们笑的都很无奈，他因为失去了跟方菲菲的爱情而无奈，我是因为他而无奈。

“小羽，其实我挺看重你的。”他笑了笑：“我觉得跟你比跟我那几个室友投机多了。”

考验，这就是考验。

这时候谁不内疚谁不自责，我就佩服谁，不是五体投地的佩服，而是全体投地的佩服。不管原先有多么理直气壮，那都是给自己穿的铠甲，但这铠甲有个特点，抗硬不抗软。所以说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在心里。

“你知道，我大学认识的人虽然多，但朋友没多少，”说到这儿，他看了我一眼，“你，绝对是其中一个。”

我知道，我也能感觉到，我们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喜欢那些喜欢我们的人，人与人的相处就是这样。

“肖一……”

他摆了摆手，继续道：“人总是活在‘现在’，所以更在乎当下发生的事。你对她不好，就是发生在当下的事，别指望她会因为你过去对她的好，而忽略你现在对她的不好，这是不可能的，也是没有道理的。靠着回忆里的那点儿好来维持关系，证明现在的感情已经死了。”

他仰面往身后的斜坡上一趟，曲起一只胳膊垫在脑袋下，说：“我悟了，于是想找她重新开始……不过，你却捷足先登了。”

“我也很看重你，我知道兄弟情分不容易，但是我对方菲菲也是认真的，很认真。”我说。

他笑了一下，说：“我当然知道你是认真的，我也是认真的。感情这个东西没有谁欠谁，失去了就失去了，我不会死乞白赖的缠着人家不放，那样我会瞧不起我自己。更何况，她已经接受你了。”

他举了一下酒瓶，我也举起来跟他碰了碰。

他喝了一口又说：“你放心，我不会利用兄弟的情义逼你放弃，因为她已经选择了你。我也不会不知好歹的让你好好对她，说什么你对她不好我不会放过你什么的，那叫故作姿态，咱不玩儿那个，也没有资格玩儿那个。”他看看我笑笑：“希望你不会像我一样犯糊涂，如果你有那么一天，我也会效仿现在的你——那你可就没有下文了。”

“我不会的，你没有这个机会，我很懂得珍惜眼前人。”我也冲他笑笑。

“你会的，我相信。”肖一说。

我们又举了举瓶，肖一说：“祝我早日找到下一个方菲菲！”

我们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