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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诺千金-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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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还是有些高兴的。这意味着,起码一段时间里,她有正当的理由更近地接触自己的儿子,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丫环们避她如避瘟神,更别说让她靠近孙雨熙了。

同时碧纹亦将自己的断腿需要重接的事禀报了秦含霜,秦含霜有些不可思议,亲自到她的屋子里对着她的断腿端详了许久,看着那往两边突出来的腿骨,神情中有着些愧疚,一再地说会尽最大的努力将她的腿治好。碧纹瞧在眼里,却越发觉得她虚伪歹毒,委婉地将王卉凝能治的话说了。秦含霜一番思量,倒也应允了,愿意拨出银子让王卉凝自己派人去将要用到的药材器具等买来。

这样的结果,却是在王卉凝的意料之外的。这预示着,她无须再找借口为飘雪寻找出府去找碧纹的母亲孙香秀拿证据的机会。直接可以借着这事,以旁人不清楚药材为由,让飘雪出府去备办,趁机去一趟城南碧纹的家中。

飘雪听到这个消息,想到一旦将那些证据呈现在老夫人和候爷面前,姨娘的嫌疑便能洗净,亦表现出了些许激动,当即便去帐房支了银子,没带任何人独自出了候府。

然而,置办药材器具的路是顺利的,待到她跑到城南碧纹的家中,却并未碰到孙香秀,只有疯疯癲癲的秦松躺在屋里的床上一个人自言自语着。飘雪等到天近黑时,都未看到孙香秀的影子,眼见着再不回去怕要引人起疑,只得失望而归。

第二十六章 孙钧的心事

最初的窃喜与期待过后,换来的只是失望。看着飘雪沉郁的神色,王卉凝一下便猜到了结果,纵然心里也有失望,却没有过多的询问,只默默地拿着飘雪买回的药材,开始为明日替碧纹治腿作准备。

虽然她恨不得立马便将秦含霜虚伪恶毒的面具揭下,但人生又岂能事事如意?该等的,她还得等下去。今日不成,明日、后日或是几日后,她总可以寻到不让人起疑的借口让飘雪再出府一趟。

手触到桌案上的《绝密医经》下部,王卉凝轻轻地将之翻到关于骨折正位的那一处,书页翻动间,带起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闻着这股似乎已然熟悉了的味道,王卉凝的脑中快速闪过的,是那张微勾唇角星眸中噙着几抹算计与坏笑的俊脸。

原本的恼意,已随着他的离去而渐渐消逝。作为生命中的路人,他本该很快便在自己的记忆中消逝,却又因为这本医书而时常在脑中浮现他的身影。三年后,因着这本罕见的奇书,他是会来找自己的吧。却不知,待到那时,大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骤然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王卉凝察觉到心底竟然闪过一丝犹如期待的感觉,先是一阵惊愕,接着便有些赫然。她是孙钧的女人,两世都是,作为一个已为人妾的女人,却在他的府邸想起旁的男人,这,算不算是一种罪过?

迅速地使自己的注意力回到书页上的内容之上,王卉凝将上面所书重新研读了一番,对上面所记用石膏配合药材固定断腿的新奇法子已了然于胸,再让飘雪将所用石膏和药材按一定的份量放好,明日便可调好直接用上。

白芍和茉莉几人,也开始忙着为明日的搬离作最初的准备,清月阁的丫环婆子们却是忙碌了一个下午。因为青柳派去的人极多。午饭后,清风轩便被收拾出来了。整个下午,大家便忙着将秦含霜和孙雨熙用惯的一应物品都搬过去。秦含雪的东西,秦含霜是不敢再拿半点放到清风轩去碍眼了,否则,下人们又要多搬好几趟了。

送走轩辕翊,孙钧直到傍晚时分回到秀朱阁时,才听说秦含霜和孙雨熙已搬到了清风轩。只是点了点头。当听到王卉凝要搬到清月阁时,却是眉头一紧,菱唇紧抿了一刻,才沉声开口:“是谁准她搬去清月阁的?”

“不过是妾身提了一句,怕搬离后清月阁荒废掉,对不起泉下的姐姐。却不想王姨娘自请搬到清月阁去。说是愿意为姐姐打理好清月阁。”

见赵氏的目光扫来,秦含霜忙对着孙钧轻语。她白天睡了几个时辰,脸色已好了许多。再加之心情好,便连说话都有了些底气。

不过,说完此话后。她的双眼却是适时地红了红:“当时老夫人还再三征询了她的意见,便是妾身也觉得未免有些不妥,可她却再三说自己这么做是要向众人证明她是清白的。如此一来,妾身却是不好拦了,王姨娘口口声声说是我诬蔑了她。若是我不让她住进去,丫环们岂不是要以为我有意不让她洗清冤屈?”

用帕子几番的擦拭后,她的眼角滚下一滴清泪,“其实,妾身还有点私心,若非因着腹中的孩子妾身是不会搬离的,若王姨娘真能替姐姐好好打理清月阁,妾身实在是求之不得。否则真有一日看到清月阁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的情形,妾身怕会痛得揪心。”

“要证她清白,也不必搬去清月阁。”

孙钧心头滑过一丝酸楚,冷漠的脸上凝着一层寒霜。

赵氏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淡淡地道:“罢了,我知道你不愿她的屋子里住着其他的女人,特别是王氏。可如今她都已经死了,你要想着她我不管,你总不能让我们整个候府的人还活在她的阴影之中。何况含霜说得也句句在理,我也已经答应王氏了,这会儿若是让我食言,岂不是让我自己打自己的老脸,我是绝不会做的。你若是不高兴,便少去清月阁几趟,好歹那里再寻不出一个秦含雪来。如今含霜和熙儿搬得离我更近了,你常去清风轩才是正理。”

赵氏沉沉的声音中带着几丝不容置疑,望着孙钧的神情中也明白地告诉他,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她的潜意识里,可是很乐意王卉凝搬去清月阁的。若是秦含雪的灵魂真能回来,吓一吓她也未尝不好。看着王卉凝不好,能让她得到如同看着孙氏不好一样的满足感。何况,她也甚为不喜自己的儿子成天脑子里想着一个死人,借王氏再断了他的念想也好。

孙钧脸上的寒色更深,抬眼深深地望着自己的母亲,菱唇抿得更紧,一时间,屋子里似乎流淌着沉郁冷寒的气息,半晌,他忽然一撩袍角,无声地离开了秀朱阁。

赵氏直接说中了他的心事,他确实不想看到任何其他的女人出现在秦含雪的屋里,那是她的屋子,那里面还残留着旁人无法取代的她特有的气息。如果不是因着秦含霜是她唯一的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嫡亲妹妹,其又为了熙儿才留在清月阁,他怕也是不能容忍的。

可是,母亲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雪儿已经走了,他只能把她放在心里,如果今日还一味地坚持,只会惹得她死了还再次受到母亲的怨恨,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秦含霜的眼中露出不舍与怨愤来。

自那一晚的疯狂后,便是新婚之夜,她和孙钧也不曾同床共枕过,可她对他的思念却如雨后的春笋般疯长不停。纵然心里为着今日的位子和日后的谋算窃喜,然一想到他的那颗心还无法放在她身上,她便生出深深的挫败感来。

但,她梦寐以求的被他爱怜疼惜的梦终归是实现了,且总有一天,她要将他的整颗心和孙家的所有都要过来,要让他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人。想到心中的这个宏伟目标,秦含霜的心里便如波涛汹涌般,起伏激动。

心中不悦的孙钧一路急走,很快便发现自己来到了清月阁院外。淡淡月色下,没有一丝光亮的清月阁屋影重重,树影婆娑,显得越发地厚重沉稳,便如他心中的那个她一般,清冷而幽然,让人总想靠近,却又似乎永远都无法靠近。

平常朋友甚少的他,唯一的消遣便是在郊外策马驰骋。他还记得,那一日是他刚远征回京不久,如往常一般在郊外骑完马回到城中,路过熟悉的小巷时,却见到前面有男子调戏良家女子。他虽然冷漠,却看不得旁人行恶,正准备扔下一枚石子走人时,却见巷口冲进一位紫衣女子,薄薄的纱帽下,她目光清冷樱唇紧抿,不待他出手,便径直冲到那男子的身前,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出人意料地抵在了男子的胯下,硬是吓得那男子面色惨白落荒而逃。

他从来都以为天下女子都是柔弱不堪除了流泪便只会示弱的,从没想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一面,且表现得那般决绝无畏。

便是这样,从未正眼看过哪个女子更不曾为哪个女子动过心的他,竟莫名地将那张清冷的脸刻在了心中,连一句话语都不曾说过,便平生头一次犯起了相思,头一次在心里有了一定要将之娶回家的坚定信念。便是后来他发现她有几次似乎带着某个目的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也不曾将这个念头打消。

慢慢地,他知道了她嫁给自己的初衷竟是为了给妹妹找一个比父亲更强的靠山,更知道了她的心里没有他,他也曾气过、恼过,甚至赌气不到清月阁来。可是每一次出征在外,他的脑中浮现的又都是她的身影,将一向坚强的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只得将所有的恼意都发泄在了敌人的身上,也因此成就了他越来越令敌人闻之生畏的雄风。

回京后,他更是控制不住而又迫不及待地向母亲请完安后便到了清月阁,听着她婉如莺啼般的声音,才会觉得莫名的心安。他知道,他经战争磨砺出的冷漠无情的心,彻底沦陷在了她的身上。

后来,他便强迫自己不再纠结这些,待到有了熙儿,他更发现她对自己除了感激之外,竟多了一丝特别的情丝,这令他欣喜不已。本以为,他终于能走入她那颗对人总带着几分疏离的心中,却不想,他才离开两个月,便在战场上得到了她离去的消息。这叫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恨!

几乎将拳头捏碎,孙钧一掌拍在了身旁的大树上,树影晃动,枝叶簌簌作响,从叶缝间透过的月光,映出他眸间闪烁的星光。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什么。

推开院门,月色下,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然而,他最最在乎的,却已不复存在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孤寂感向他袭来,让他的心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压抑着心中的苦痛,他一步步地踱入了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寝房,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空气中还残存的那丝属于她的气息吸入鼻中。黑暗中,他便如磐石般立在房中,双目紧紧地盯视着她最喜欢作画的那张桌案,仿佛又看到了她挥笔泼墨的清冷姿态。

整个夜晚,他便这样静静地站着,直到晨色渐起,他才恍如从梦中醒来,想起要离开。

第二十七章 儿子的挑逗

听到孙钧竟然宁愿在黑暗空寂的清月阁里待上一夜,也不愿意去自己的院子里睡上一晚,秦含霜气得直将一件上好的长裙撕成了碎片。翠竹看着她状似发狂的模样,吓得瑟瑟发抖,待到她发泄完了,才敢挪步上前将一切收拾得了无痕迹,仍旧为她在府里保持着端庄淑雅的气度。

王卉凝并不知道这发生的一切,次日早上,秦含霜派了人来让她搬去清月阁,她便吩咐飘雪几人开始搬东西。原本的王姨娘东西本就不多,还被赵氏搜刮去了大半,王卉凝又只让飘雪她们收拾了一些可用之物,一来而去,也就是医书药箱和些换洗衣物了。几个人来回两三趟也就搬完了。

因着些顾忌还不曾到绿影轩里去坐坐,如今要搬走了,再不去与孙氏说说,倒显得无礼,却又因着要去与碧纹治腿,王卉凝只得在搬东西前让白芍先去了一趟绿影轩,自己则打算明日再去见见孙氏。毕竟,她不能因着那点子心虚永远躲着不见人家。

这边才放下东西,秦含霜已让人来催她去帮碧纹治腿了。王卉凝对着白芍一番叮嘱,同飘雪一道带着事先准备好的药材和医用器具来到了清风轩。一番布置后,将掺了多种药材的石膏调好,便在清风轩的一间矮房里,为碧纹的断腿进行了重新的医治。

二十几天的时间,断骨虽然没有对齐,却仍然在错位的情况下有了愈合的迹象。要将已开始连在一处的骨头掰离,其中的痛苦只是想想便让人心头发颤,即便王卉凝用了更大剂量的麻沸散,即便她的手艺甚佳,选择了一个最恰当的时机敲开了断骨的连接处,那份痛苦还是生生将碧纹从昏睡中惊醒。双眼迷蒙的她脸色苍白如纸。中衣被汗浸湿得如同刚淋了大雨。

一直到暮色袭来油灯燃起,碧纹的断骨才在王卉凝的努力下,重新地整齐地接在了一块。看着包裹在断腿之外的,除了与寻常医者所用一样的木板,还有厚厚的贴合着皮肉的软膏,碧纹便是不懂医,只凭着腿上传来的比上一次舒服得多的感觉,也知道哪个更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候府?”

待到翠竹去了主屋向来了一会儿便回去了的秦含霜禀报接骨的情形。王卉凝一边擦拭着额角的汗珠。一边淡淡地开口问道。

碧纹体内的麻沸散药效早已过去,脸上的苍白却未褪,听了王卉凝的话,突地抬眼望着她,眸间闪烁着一抹心虚。王卉凝却只是勾了勾唇角,手上动作不停。清清浅浅的话语却让人觉得她对一切都了然得很:“你可借口回家休养些日子,让秦含霜暂时放你出府,再趁着夜深无人知晓之时。搬到一处偏僻之所。希望到时,你能将那些东西给我。”

她昨晚上制好药临睡前再次仔细想了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陈香秀不可能还待在秦家,而凭着上次飘雪在半上午的时候碰着她的情形来看,她怕是专门在家照料秦松,又怎么可能出去近一个下午,独留下瘫得不能自理的秦松令他连口水都喝不着呢?王卉凝突然猜测。她会不会早就回来了,只是因着某个原因,而藏在暗处一直未出来。

而想到碧纹让她派人去找孙香秀,她更猜测是碧纹曾对孙香秀叮嘱过什么。许是经历让人成熟,她没想到,碧纹办事竟比以前更稳重,更懂得为自己留一手了。

碧纹抿着唇垂下了眼眸,半晌,才道:“姨娘放心,待到奴婢离开候府之日,必然会履行承诺。”

没办法,她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不得不为自己留一手。因为王卉凝的那句不带丝毫犹豫的话,她本来是打算说出真实情况的,最后关头,却还是忍住了。

“她来了。”

自觉守到门口的飘雪小声地道了一句,王卉凝便只点了点头,将这几日要注意的事项与碧纹交代着。

“这瞧着便与旁人不同,看来,王姨娘在柳家庄的这些日子,定是日日钻研医术啊。”

秦含霜看了一眼碧纹,目光落在她断腿上的白色膏体上,笑着道,“看来碧纹是有福了,有了王姨娘的妙手回春,定然能复原如初。”

“这是妾身新得的一个方子,既得夫人吩咐,少不得要拿出看家本领了。”

王卉凝神情平静,淡淡地应着,“妾身已将一应注意事项都说与碧纹听了,若是无事,妾身便先去看一看小少爷的伤势。”

“好,小少爷正在我屋子里,你先去,我一会儿就过去。哦,对了,小少爷可是老夫人的命根子,你可得小心仔细些。”

秦含霜似有所指地望着王卉凝,眸底却闪过一道精光,连带着扫了碧纹一眼,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

王卉凝点了点头,留下飘雪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好,独身一人去了秦含霜的正屋。屋子里紫兰正在逗着孙雨熙,见王卉凝进来,脸上的笑容一僵,一时倒没有露出以前怒目而视的神情,可心中却是矛盾得很。

本来她一直是恨她的,可昨天她又治好了小少爷,还救了她和紫衣,也算是对她有恩,面前这样的人,她真是不知道该表现出如何的神情来。

“我来看看小少爷的伤。”

王卉凝与一旁的紫衣一个对视,走到秦含霜床榻旁的摇篮边,对着轻轻摇晃着摇篮心中纠结万分的紫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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