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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不堪剪-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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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头呆脑倒是真的,连脚趾甲都剪不好,偏偏她指甲又往里面长,最后陷在肉里只能去医院拔指甲。最为不幸的是她还遗传她母亲,天生的不服麻药,人家打了麻醉后几分钟就见效,她倒好了,指甲□后麻药都还跟没打一样。疼得她抓着秦林胳膊的手都起了青筋。平常对人一向礼貌有加的秦林黑着脸将当班的医生护士骂得狗血喷头。
等到指甲长出来以后,定期给她剪指甲就成了秦林的任务。每次完了以后他都会龇牙咧嘴地抱怨:“看看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这么笨,没我你可怎么活哟。闭嘴,不准笑,不准告诉别人,少爷我什么时候给人剪过脚趾甲。”
而他微红的脸却出卖了他的色厉内荏的事实。
曾经对我那么温柔的你,为什么后来会偏偏伤我那么深。
香港的沦陷终于成就了范柳原和白流苏的爱情,而这世间,又能有几多倾城。
初夏合上书塞回书架,手机响了起来,她认得,是家里的号码。
她下意识地咬住嘴唇,想等铃声自己落下,然而她低估了对方的耐心,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阿姨,是我,初夏,……最近我要学车,没时间回去。……长假?我也不知道放几天,大概学校会组织旅游。……过年还早,以后再说吧。”
初夏睡得不好,梦到青砖黑瓦的旧时宅院,她推开院门进去看,老式的笨重的大院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院子里有高大的合欢花树,已经过了开花的季节,可是树叶依然浓碧肥厚,树底下蹲着个人在嘤嘤地哭着喊妈妈,很年轻的女孩子,看身形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她低着头,初夏见不着她的脸,可是光看她不断颤抖的肩膀好像就能感同身受她的伤心。初夏心里很急,想走过去,问问她为什么要哭,她妈妈到底出什么事了,可不知为何腿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怎么也迈不动。初夏急得很,伸出手死命地捶自己僵硬的腿,却依旧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
后来院子里多出了个男孩子,他跑向女孩,低低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那女孩子终于抬起头来,泪痕未干,凄楚而忧伤地看着男孩,却终于不再哭泣。男孩扶着女孩朝自己的方向走,小心翼翼,脸上带着温和的暖意,一步一步,好像用他们的脚步丈量的便是整个世界。近了,近了,初夏认出了那是十五岁时的秦林和自己,她想跟十一年前的自己打招呼,他们却越走越快。她想大声叫住他们,让他们停下,可是他们终于飞奔起来,直直地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她从睡梦中惊醒,伸手扭亮了台灯,书桌上有她晚上翻出的日记本,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一直保留着那本日记,也许就像白露说的那样,她是个恋旧的人。那是一本厚厚的硬皮日记本,因为长年用手抚摸,棱角已经圆润,泛着淡淡的微光,仿佛牡蛎孕孵出的珍珠。封面是温暖的金色,金色的林荫大道蔓延向前,两旁的枫树高大挺拔,厚厚的落叶铺满街道,她深深地看过去,那条路,没有一个人影。
原来,你终于还是丢下了我。
原来,终将只剩下我自己。
其实再次见到秦林的时候,她居然一眼没有认出来。
谁说大学教师最清闲,已经夕阳西下,身兼团委副书记的倪初夏依旧埋首在办公桌前整理06年级实习学生的档案。胶水没了,她在抽屉里翻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存货。
“同学,你去帮老师上小店买瓶胶水。另外,今天别回去吃饭了,我订了两份饭,吃过了再回去。真不好意思,害得你到现在还没有下班。”初夏努力睁大眼睛朝着另一张办公桌前勤工俭学的男生微笑。她在电脑前忙了一整天,早把隐形眼镜下了,现在疲惫不堪的杏仁眼等于摆设,看什么都是重影,模模糊糊的只能用视线勾勒出人的大体轮廓。
男生起了身,却是向她的方向走来。她以为他身上没带钱,连忙低头翻自己的钱包:“囔,去南楼那边的超市买,那家的胶水味道不那么刺鼻。”
“初夏,先下班去吃饭吧。”
十块钱的纸币顿在了半空,在空调呼呼的风声中瑟瑟发抖,随着永不疲惫的空调风扑面而来的是熟悉而生疏的味道,淡淡的佛手柑的香气,是秦林最喜欢的甘冽的甜香。
他站在自己面前,长身玉立,黑色的修身西装裁剪合体,白衬衫搭配的暗纹领带无懈可击,头发发尾处打薄,精神而帅气。他的视力一向很好,号称让人嫉妒的左右2。0,金丝边的平光眼镜遮住了他过分锐利且漂亮的眼睛,让他的形象更加接近于他举手投足间极力想营造的学者气质。
他朝自己伸出手微笑,邀请自己用餐,语气平静温柔,仿佛她只是不小心睡了一觉,一睁开眼,她还停留在四年以前。
初夏没有动,纸币停留在半空中,一如她忽然慌乱的心情,在记忆的漩涡中摇晃,沉浮不定。她设想过无数种与他重逢的方式,在他或者她的婚礼上道一声“恭喜”,在某次热闹非凡同学会上微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在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街头擦肩而过,渐近渐远;每一种场景都是沸反盈天尘世喧嚣,仿佛唯有这样,才能慰藉自己隐秘的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东风夜放花千树,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微妙心理。
白露总是嘲笑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古怪的执拗,她也承认自己过于无趣,然而倔强是渗入骨血的顽固,抽髓剥筋都改变不了。
那每一种场景自己都想好了应对方式,可是没有一种预想的场景是现在这样:寂静而空荡的年级办公室,他微笑着站在自己的桌前,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像时光分外眷顾,一秒钟的空白也不曾停留在他们之间。日光灯发出昏然的灰暗光芒,也许是城市用电的高峰期,电压不足,光芒在微微颤抖。窗外是大片苍茫而寂寥的暮色,映着月光下的茂林修竹宛若魑魅,远处有白玉兰造型的路灯,暮霭袅袅的校园,华灯初上。
而她蓦地寂然无语。
阒然的办公室,只有老式空调在任劳任怨的运转。初夏觉得憋闷,空气是凝滞的,在这样的时令里开空调真是不尴不尬,制冷嫌凉,制暖嫌热,反而倒是多此一举了。她起身欲打开身后的窗子,握在窗户把手上的手没能拉动,他的手覆了上来,温热而湿润,原来他也会紧张。呼出的热气就在耳边,混着香水的气味和他特有的气息,温暖而熏然,真的很好闻,像一张温软的沙发,让人忍不住就沉溺其间,深陷其中,懒懒的,无心挣脱。
初夏放弃了挣扎,平静地转过头,直直地盯住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波澜,亦没有半点儿闪躲。
秦林终于招架不住,他刻意放轻松了语调:“嗨,别这样看我,我只是想帮你把窗户打开而已。
清冷的晚风翻腾而来,让人猝不及防。原来即使是暖意盎然的季节,陡然降温的夜晚依然不容小觑。
初夏的声音在长风中波澜不惊:“秦林,我们都不要自欺欺人好不好。”
郑书记笑呵呵宛若弥勒佛的老好人标准脸孔出现在办公室,他跺着脚抱怨:“真没想到,这晚上还挺冷的。”
抬头见窗前的一双金童玉女,呃,气氛有点儿微妙。
他下意识地摸摸下巴,热情洋溢地为双方介绍:“两个人认识没有?来来来,我来给二位正式介绍一下:初夏啊,这位是秦林,正宗的牛津产博士,周老的得意弟子,在《science》都发表过论文的,咱们学校今年特意引进的人才,没准儿很快就是我们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当然,秦博士啊,我们初夏也不错,全校闻名的美女教师,文学才女,才貌双全,秀外慧中……”
“我认识秦博士,我们是高中校友。”初夏突然开口打断了郑书记言过于实的介绍,微笑着朝海归博士伸出手,“你好,我是倪初夏,很高兴有你这样优秀的同事,虽然不是同一学院,亦不胜荣幸。”
秦林的脸色有一瞬的难看,还是顺势握住了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不必,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倪初夏。”
郑书记笑呵呵地大手一挥:“走走走,吃夜宵去。初夏啊,不是我老人家啰嗦,肯定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吧。年轻人,工作上有干劲是值得肯定的,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到饭点了就应该吃东西,哪能拖着不管呢。”
郑书记是个相当神奇的人物,从他既能口若悬河地在讲台上面对一礼堂的师生侃侃而谈人生哲理又能手里同时握着好几个国际大品牌的本省代理权,便可窥一斑。他实在太了解怎样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大学副教授的头衔又为他镀了层光芒,让他全然不沾半点商人的市侩与圆滑,反而温文尔雅又和蔼可亲。
这样的领导以长辈的口吻亲切地开口,岂能拒绝?
秦林又岂会拒绝。
回望灯如花
说是吃夜宵,当然不会简陋至在学校门口的夜市摊上,挤在学生堆里一人一碗鸭血粉丝酸辣汤。虽然初夏其实心|奇|底更亲近那些揭开锅盖就飘得|书|半条街浓香的路边摊。那些流光溢彩的灯火,周围人声鼎沸的喧嚣,呼出的热气都带着温暖的人间烟火气息。
初夏记得古龙先生的《多情剑客无情剑》上,那个陪伴了李寻欢十年孤独岁月的仆人在重返中原后,面临避无可避的追杀,人生的最后关头,他选择去菜市场微笑着在沸反盈天的讨价还价声中死去。
原来无论最初怎样,到了终究末了,我们都害怕孤单。
初夏宅的太久,竟然不知道自己生活了八年的这座城市夜宵也可以这般可圈可点。大厅里热闹非凡,已经没有空桌,后面还等着好几拨翻牌。郑书记豪气万丈,领他们进了包厢。初夏觉得太过奢侈,只是吃夜宵而已,何必来的这般声势浩大。她没什么胃口,也许是真的早已过了饭点,反而一点也不觉的饿了。喝着饭点免费提供的茶水,竟然还会觉得撑得慌,连配茶的梅子都勾不起半点食欲。郑书记推说女士拥有发言权,坚持叫她点餐,她只好中规中矩地点了几道点心,然后就放下了菜单。秦林跟郑书记又各自点了一些,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微笑着请他们稍等。
有郑书记在的地方,永远不用担心冷场的问题。他可以从中国人口的男女比例失调谈到全球金融危机下该何去何从,从暴涨的楼市津津乐道中国人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幸福生活模式。等待夜宵的过程中,餐桌上欢声笑语,每个人脸上都堆满了快活的气息。
你看你看,我们早已不是最初青涩莽撞的少年,即使心间百转千回,面上仍能若无其事地虚与委蛇。
一道道餐点端上桌面,初夏看着自己面前的瓦罐发呆,盖子一打开,喷鼻的浓香,粉丝煮的近乎于半透明,牛肉片薄厚适中,齐齐地占据了半壁江山,其间点缀着切碎的碧绿的芫荽和白嫩的绿豆芽,汤面滴着几滴辣油,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其实味道是保存记忆的最容易的办法,只要再次尝到同一种东西,之前和那味道相伴的记忆和情绪全部都能清楚地回想起来。所以马塞尔?普鲁斯特才能从一种泡在茶水里的小点心的味道回忆起年少时面对初恋情人砰然心动的美妙时光。
瓦罐里的牛肉片多了起来
一片,二片,三片。
每一片都代表着一个字,合起来就是我爱你。
这是大学时初夏玩过无数次的游戏,每一次跟秦林一起出去吃牛肉汤,她都会先挟三片牛肉给他,把说不出口的爱恋用心照不宣传递开来。
秦林微笑:“一直惦记着牛肉粉丝汤的味道,这几年来,我是半刻都没有忘记;倪老师,你尝尝,看看跟我们那时候味道是不是还一样。”
大约是包间里太热了,初夏觉得自己手心里慢慢的都是汗,乌木的筷子抓在手里滑溜溜的,一点儿也不牢靠。她疑心自己脸上也是大汗淋漓了,伸手一摸,冰冷的吓人。
幸而她皮肤平常就白的近乎于半透明,郑书记见了也没有起疑心,只是乐呵呵地笑:“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打算过出国吗?我的这个胃啊,除了咱们中国菜,谁也伺候不了。”
初夏怀疑以郑书记的道行早已看出端倪,只是他不点破,她也乐得装傻,虚浮起笑脸,假假地说起场面话:“郑书记可不能出国,要不然咱们中国人才外流的也太厉害了。”
郑书记哈哈大笑:“出去了还是要回来的不是,你看我们秦博士,这只大海龟不就是游回来报效祖国了嘛。”
秦林笑:“大海龟不敢当,没变成海带,能尽一份绵薄之力已经是庆幸。初夏,你说是不是。”
她摇摇头,笑容平静:“秦博士说笑了,我就一坐井观天的土鳖,哪里评价的了是与不是。”
初夏吃不下去任何东西,她没有胃口,仿佛吞进胃里的食物都变成了石头,梗着心口都难受。她借口上洗手间出去透气。秦林腿动了一下,似乎想跟上去,最后还是饶有兴致地跟郑书记讨论大本钟。
餐厅装修的很大气,两边的包厢门雕刻着美丽的花纹,中间夹着的走廊又长又空,仿佛一眼过去都看不着头一样。其实并没有那般长,初夏走到半条道才发现店家利用了镜像原理,顶头摆放了石头边框的镜子。也是,这样寸土寸金恨不得一平米能利用成十平方的中心地带,如此宽敞已经是穷奢极欲的大手笔了。
男女洗手间连在一起,她在洗手台前补妆时听到了有人吵闹的声音。
初夏其实没有好奇心,秦林抱怨过她的无趣,平淡的好像一杯清茶。只是那声音中喊叫声里夹杂着的劝慰声听着有些耳熟,结果突如其来的好奇心让她看到了一出狗血的酒后告白戏码。主角偏偏她还都认识。
醉醺醺的混血帅哥抓着一黄皮肤黑眼睛的黑发帅哥领带,面色酡红:“沈诺,沈诺,你得给我个说法,我他妈的连做梦都天天梦到你。”
被同性告白的男子倒是满脸平静:“David,你喝醉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混血帅哥竟然“啪”一声就软倒了在地上,饶是沈诺扶着也没能避免他双膝下跪的结局。初夏不知道是假装没看见赶紧溜之大吉为妙还是上前搭把手帮忙扶醉鬼好,都说喝醉酒的人最重;可她委实也不愿意插手他俩之间的纠葛。
沈诺苦笑:“过来帮个忙吧,这家伙沉得要命。”
初夏喏喏地应声,尴尬得恨不得自己今天根本就没出过门。苍天,各路神仙还嫌她今天重逢前男友不够狗血,非得让她碰上这出BL剧目才善罢甘休?初夏哑巴吃黄连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唯有捏着鼻子学雷锋。怎奈混血帅哥根本不领情,手舞足蹈,即使是半昏迷状态也压根不让初夏近他的身。一个醉鬼愣是把两个神志清醒的大活人折腾得满头黑线。眼看着有人往洗手间方向来,沈诺嘱咐初夏:“快,打电话给清远,让他赶紧过来,手机在我口袋里。”
初夏迟疑了一下,没伸手去拿,摇头道:“我有卫清远的号码。”
一行人七手八脚地搀扶,终于把醉的不成样子的混血帅哥给架回了包厢。初夏惊魂未定,今晚儿的这出戏,委实有点儿太刺激了。
“疼不疼?”沈诺握住了被抓出血痕的手,皱起眉头,“已经破了,我送你去医院还是叫他们送点酒精过来给你处理一下?”
她穿着宽袖口的印花娃娃衫,袖口过于宽大,柔软的灯光下,衬得手腕尤其的纤细洁白,真真的不堪一握。沈诺几乎疑心,自己稍微一用力,就会把她的腕子折断。
初夏一惊,本能地抽回手,笑道:“不麻烦了,我回去自己涂点碘酒就行。”
他的手在半空中愣了片刻,忽然开口:“你别误会,David只是喝高了胡言乱语而已,我不好龙阳。”
这一说,两人都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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