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神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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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西此时显得十分乖巧，一派淑女风范。
　　史蒂芬亲王笑了笑，“威尔斯，这是凯西，半年前在骑马场你们还见过，你大概还能记得。”
　　本来记不住的人经过昨晚那么一出也该记住了，伊祁渊墨微微抿嘴，似笑非笑，并不开口。
　　“凯西，这就是我向你提过的威尔斯伯爵，一位年轻有为的绅士。”史蒂芬笑了两声。
　　凯西点头，似乎有些羞怯地看了伊祁渊墨一眼，小声道：“我也很欣赏威尔斯先生。”
　　虚伪的女人。
　　伊祁渊墨耐着性子跟他们周旋，脑海里不由闪过昨晚沈衣琉对他说那句话时的神情。落落大方的姿态，欲语还休的眼神……
　　她说她很开心他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自信、强大。
　　这是不是说明她看待他时已经开始摆脱了旧日的影响？
　　“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就算没有帮手也能过得很好了。我本来都有点担心你笨笨的出了社会会被欺负呢，可现在不用担心这个了，你混得比我还好。”
　　“虽然，大概是很难开口的经历让你变成这样，但还是有点好处的吧。你能过得好好的，我真的开心。”
　　他渐渐觉得，只是亲吻已经快不能满足他了。
　　一定要早点结束欧洲的事，把小琉璃带回B市。下了班机的第一件事就该牵着她去登记。
　　这样想着，他本来冷漠的眉眼都不由有些柔化，看得一直在旁边偷偷打量他的凯西目不转睛，心道：难道威尔斯就喜欢淑女么，看来自己要更加努力才好。想到待会儿可能发生的事，凯西眼中又流露出浓浓的羞涩。
　　“威尔斯，我还有些事，接下来就由凯西接待你可好？”史蒂芬亲王突然说道，不等伊祁渊墨回答，就招手让仆人扶起来，笑呵呵地上楼了。
　　凯西低眉敛目，完全不像昨晚那个热情似火的傲慢公主。她微微抬头，眼神羞怯，柔声说：“威尔斯，我带你参观我家，好么？”
　　“不必。”伊祁渊墨起身，“亲王有事，我也该告辞了。”
　　“别！”凯西忙跳起来要拉住他的袖子，当手指落空，她想也不想就再次伸手抓住他的另一只手，同时递给旁边的仆人一个眼神。
　　仆人示意，连忙退出了会客厅，并轻轻关上了厅门。
　　还是自家的下人省心。
　　凯西这样想着，另一只手有些颤抖地放上裙带处。她蹭掉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走近面前的男人，含羞道：“威尔斯……”
　　根本不屑去看，伊祁渊墨只消用精神力一探就知道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在做什么。手腕轻扭，瞬间就脱离凯西的掌心。
　　凯西一怔，轻轻咬牙，踮起脚想要亲吻他的后颈，却扑了空。
　　看着伊祁渊墨冷漠的背影，她有些委屈，讷讷地说：“威尔斯，我爱你。”
　　伊祁渊墨嘴角勾出一抹讥讽，并不转身，但声音却充满了蛊惑，“公主殿下难道在亲王府做这种事吗？”
　　凯西又是一怔，同时心中涌上狂喜。威尔斯并不是不喜欢她，只是觉得地点不对吗？是她太心急了，如果被父亲知道他们心急到直接在会客厅做这种事，想必父亲不再会愉悦地接受威尔斯了。
　　心思飞转，凯西羞涩地重新穿上衣裙，低声问：“那么你想去哪里呢？”
　　伊祁渊墨随口说了个地点，随即便满面冷漠戾气地离开了会客厅。老管家看见他这个模样，心想这位年轻伯爵定是生气了，不由有些惊讶，忙跑上二楼书房。
　　“西蒙，发生什么事了？”亲王正端详着一对昨日伊祁渊墨送来的明代青花瓷花瓶，耳朵上还挂着特制的眼镜。看见心腹一副紧张，先开了口。
　　老管家低声说：“伯爵刚才离开了，看样子似乎很生气……公主还在会客厅。”
　　亲王沉默了一会儿，“让凯西过来。”
　　“是。”老管家忙弯腰，小步跑了出去，正好看见公主殿下脚步匆匆，似乎想要回房，便连忙转达亲王的口谕。
　　凯西眉心微蹙，有些迟疑。她并不想让威尔斯等太久……
　　挣扎了几秒，她还是转身进了父亲的书房。
　　史蒂芬亲王不急着说话，而是盯着凯西的神色，让她慢慢感到有些紧张。她开口问：“父亲。”
　　“孩子，你有多喜欢威尔斯？”亲王打断她的话，问道。
　　凯西怔了怔，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我爱他，很爱。”
　　史蒂芬亲王微微一笑，声音里带着长辈的亲和慈祥，“威尔斯不是普通人，你那些幼稚的把戏不可能引起他的注意。”
　　“父亲，我知道了。我已经成年了，知道怎样才会不幼稚了。”凯西想到方才成熟的表现，心神就一阵荡漾。虽然十八岁生日那天就已经尝试过成人的美妙，但如果是与心爱之人结合，想必那种感觉会更美好。
　　“你想做什么？”史蒂芬亲王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脸上妆容太浓，看不出真正的神色。
　　“父亲－－”凯西拖长了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
　　“无论你想做什么，首先要维护皇家的体面。”史蒂芬亲王面上的严厉顿时松了松，只说出这么一句。
　　“我懂的。”凯西点头，只要成功嫁给了威尔斯，父亲肯定会十分开心。
　　“回去吧。”史蒂芬亲王挥了挥手。
　　“是。父亲，这是威尔斯送来的礼物吗？真漂亮。”凯西临走前调皮地说了句，让史蒂芬亲王完全没辙。对于亡妻留下的唯一的女儿，他始终没办法硬下心肠教训。
　　现在只盼威尔斯多少能回应一点凯西的感情。
　　如果凯西没有用那些下三滥的把戏，伊祁渊墨绝不会跟这样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女计较。但……方才饮料中多加的迷幻药、会客厅中毫不要脸的勾引，这些，都让伊祁渊墨无法继续容忍。
　　凯西回房东挑西捡才决定好赴约该穿的衣服，本来想开自己最喜欢的那辆火红跑车，但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开低调一点的奔驰。约会地方并不远，是市中心外围的一间有名夜店附近的四星酒店。
　　凯西经常跟夜店的朋友到那儿去，所以也算熟门熟路。
　　只用了二十分钟，凯西便到了。将车停在后门，她戴上蛤蟆墨镜，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扭着腰走到柜台。
　　“那个东方男人在哪儿？”
　　柜台上的酒保有些愣怔地看着这位外罩黑色风衣但很明显里面只穿了一件内衣的年轻姑娘，好一会儿才重复一遍，“东方男人？”
　　“对。”凯西扶着镜框，凑近他，声音不由得柔媚许多，“一个很有味道的东方男人。”
　　因为身高和地形优势，酒保无意一眼就瞄到对方胸前汹涌的景致，连忙微红着脸低头，答道：“客人要找的人应该在2012房。”
　　看着酒保窘迫的表情，凯西娇笑着，顺手拿起吧台上的鸡尾酒一口喝光，一丝红色液体从她唇边滑落，更显得她妖冶妩媚。她也不擦，缓缓对那年轻的酒保说了声：“多谢。”便一路娇笑着向2012房走去。
　　酒保怔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他才低下头，平静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他马上说：“已经办妥了，先生。”
　　那边只传来一声淡淡的嗯，便挂了电话。
　　离2012房越近，凯西就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更加沸腾。到后来，她扶着墙，红着脸，站定在房门，轻轻地敲起了门。很快，房门缓缓打开，凯西低着头，拉开了风衣的腰带。
　　白皙而完美的少女身躯出现在男人眼前，他难以抑制地咽了咽唾沫，立即将少女抱了起来，砰一声关上了门。
　　威尔斯好热情……凯西羞涩得都不敢抬头看，她搂着对方精瘦的腰，不由笑了起来。
　　男人似乎很急，不等将她抱到床上，一把扯掉了她身上仅有的遮蔽，便把她按在了沙发上，同时捂住她的眼睛，急切地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吻技很好，让凯西很快就有了反应。她摸索着攀上他的肩，激烈地回吻起来。
　　隐约中，她觉得自己很热，小腹处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这就是和心爱之人结合的感觉吗？原来会那么迫不及待。她乱摸着男人的后背，企图得到最适合的抚慰。
　　“威尔斯！快点！快！”她尖叫着。
　　男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嘴角咧开一个讽刺的笑，低声道：“放心……我会让你，回味无穷……”
　　夜店的最高处，一间看似简单低调但实际上充满了高贵奢华的办公室。
　　瞳仁漆黑的男人沉默地盯着面前的电脑，面无表情。
　　而旁边一个金发蓝眸的年轻人则恭敬地弯着腰，不卑不亢地说：“主人，隶属伦敦最大的娱乐周刊的两位记者已经潜入，并正向2012房靠近。”
　　男人闻言抬眸，目光冰冷。
　　年轻人将腰弯得更深，脑门上一滴冷汗滑稽地淌下来，声音不由带上一丝颤抖，“还有，一些小报记者正在后门蹲守，需不需要将他们都放进来？”
　　“不然呢？”
　　男人的声音极冷，让年轻人差点就站不稳，他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绪，忙说：“仆人这就去办，请主人放心。”

　　☆、32　　邂逅怪人

晚间新闻报道昨日才过五十大寿的史蒂芬亲王的独女凯西公主竟在今日中午偷偷从某所夜店后面进入，并很快与某MB发生了关系。而在那个房间的卧室里，居然还有两个黑人被灌了迷幻药躺在床上。并且，在凯西公主的风衣夹层中也发现了大量这种迷幻药。一时间，舆论风评凯西公主行为太过放浪，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这条消息沈衣琉没有看到。
　　事实上，整整一天，她都待在别墅里画图，除了做饭的佣人，她连别的任何生物都没看到一只。而且拨伊祁渊墨的手机，就只有关机的回复。她就算担心，不开心，也没有办法。
　　伊祁渊墨是后半夜才回来的，一回来，就钻进了她的被窝。
　　她当时有感觉到，但懒得睁开眼睛，只是弯了弯嘴角，抱住了熟悉的手臂，继续安睡过去。
　　伊祁渊墨失笑，她就不怕是别的人么？
　　虽然在他的地方不会的确发生那种事。
　　伊祁渊墨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的后颈，嘴角扬起一抹舒心的弧度。跟她来欧洲，实在是太明智的决定了。这些天夜夜都在同寝而眠，他的修炼速度又快了不少。今天中午准备回来时竟然发现他的精神力又进阶了，已经冲破八阶有余。
　　想必不出一个月，他应该就能进入神阶。
　　到那时，灵力的修炼速度也会变得十分迅猛。
　　她真是他的幸运儿。
　　一夜好眠，沈衣琉翌日早上就随着伊祁渊墨搭班机回意大利了。飞机上，她没怎么理会面部非常柔和的伊祁渊墨，而是修整着昨天就画好的草图。这种对工作心无旁骛的专注程度让伊祁渊墨有些懊恼。
　　可惜他不能说些什么，她虽然有些畏高，但完全不晕机，精神好得很。
　　看着飞机都着陆了，她还没从自己的深思中回神，伊祁渊墨只好抽走她手上的速写簿。
　　“到了啊。”沈衣琉皱眉，似乎觉得飞机飞得太快了。
　　“还想画到什么时候？回去再继续。”伊祁渊墨另一只手帮她解开安全带。
　　沈衣琉哦了一声，不太情愿。不过脑子有点疼，大概真是使用过度了，休息一会儿也好。
　　拿了行李箱，沈衣琉不由有点想笑，“来的时候轻轻的，现在就重了这么多。”
　　“必须的。”伊祁渊墨微笑，看她平时穿的衣服就那几套，完全显示不出一个设计师新秀该有的气质。只要买了她就不会懒得穿了。
　　提及沈衣琉的懒，伊祁渊墨觉得她实在太适合他那个世界了。佣仆成群，许多事完全不用亲力亲为。
　　一回到别墅，沈衣琉就抱着画笔钻进书房了。伊祁渊墨也不再吃醋，由她，想着早点结束欧洲的事，就能早点回国，也能早点结婚。
　　该准备的他都准备好了。
　　但他没有想到，一个意外，会让他这些美好的期待全都粉碎。
　　再说沈衣琉，用功了两天，终于定稿。将图纸重新画了一遍，她就告别伊祁渊墨去公司了。
　　那天早上艾临找伊祁渊墨有急事，必须开一个视频会议。后者走不开，就吩咐司机送她。
　　路过一所教堂，沈衣琉无意往窗外一看，正好看到柯来昂正往教堂里走。她连忙让司机停车，也跟着进去了。
　　那是一所很大的教堂，但大概因为是工作日，所以没多少人。扫视两周，她没能找到柯来昂。正有些沮丧地想拨打柯来昂的工作手机，她突然听见讲坛上有人在说话。
　　是汉语，在说“姑娘”。
　　她循声望去，却看见一个年老的侏儒，白须曳地，苍眉也几乎完全遮住了眼睛，皮肤皱巴巴的。他大概只有一米二，坐在台阶上小小的一团，瘦小干瘪的身体裹在厚重的披风里显得有些可怜。
　　“我么？”沈衣琉用的也是中文。
　　“就是你了，姑娘。”老者的话慢慢的，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但语气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沈衣琉慢慢收起手机，有些懵地走过去，拢着裙子坐到他旁边，“怎么了？”
　　老者点点头，似乎很是满意她这样的动作，声音中的笑意更明显了，他说：“我看你不似常人，特意想看得清楚些。”
　　啊？这个理由让沈衣琉很无语。
　　“姑娘最近都和些什么人在一起？”过两秒，老者笑眯眯地问。
　　“嗯？”沈衣琉侧头，“为什么这么问？”连翘不是普通人，他的行踪大概是不能告诉别的人，陌生人也不行。
　　“呵呵。”老者笑了笑，说：“他也不是寻常人家吧？你本该是内虚之体，如今却是面色红润、肌理无疾，想必身边是有深谙此道之人。”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朽竟也看不出究竟是何理。以老朽之力，花上几年来医治姑娘的体质，无论如何也好不到如今这地步的。”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会觉得这个老头奇怪又无礼，但沈衣琉却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因为自己这些天真的觉得身体倍儿棒，明明都没怎么锻炼，可感觉就是很好。而且，伙食也跟平常差不多，并没有多丰富的营养。　
　　不过，这些事完全没必要应和。沈衣琉含笑而问：“老先生还有什么事？”
　　老者微怔，微微叹道：“姑娘心防过重，可不是件好事。”
　　沈衣琉有点囧了。谁会没事把自己家底告诉一个陌生老头儿啊？
　　老者摇摇头，挥挥手，“罢了，各人自有缘法。是老朽多言了。”
　　沈衣琉背着包离开教堂的时候还有点茫然，想了一会儿，决定忽略这件小事，于是掏出手机继续给柯来昂打电话。
　　她不会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
　　温和微笑的年轻人静静看着蜷成一团的侏儒老人，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压迫，却硬是让自己身边的空气都冰冷起来。
　　老者懒懒抬眸，布满白须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下垂的眉毛深处偶尔透出一丝精亮的光。他呵呵一笑，语气却和刚才对沈衣琉完全不同，竟隐隐带了一丝不屑。
　　“竟是一个狂徒。”
　　年轻人听懂了这句话，唇边的笑意更深，他双手插着裤袋，闲闲地应，“你对她说了什么？”开口也是流利的中文。
　　“一个人类……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老者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消散于空气。他的脑袋慢慢垂了下去。
　　然后，年轻人再也没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眉头渐渐蹙起，年轻人俯身伸出手指碰了碰他唯一裸在空气中的小半边脸颊。
　　触手只有冰冷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