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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成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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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山一战大败辽军而扬名天下,府里头下人们嘴上不说,心里却也知道这历来交好的两兄弟势必成为对方的劲敌。而如今顺钦帝屡次责罚萧桓,甚至于将神武军兵权移交萧瑧手中,全天下尽知陈王煊赫荣耀,只怕将是秋后立储的最终人选。赵管家心中也有数,早早吩咐下人不得在萧桓夫妇二人跟前胡言乱语,更不得私下议论此事,半月以来全府上下都闭紧了嘴不敢随意开口,生怕说错了话要被责罚。

顾含章隐约也能觉察到丫鬟仆妇甚至家丁小厮们的惶然,她虽是同样也不清楚萧桓葫芦中卖的什么药,但作为秦王府的女主人,她必须要让整个王府走出不安。

“赵叔不必在意,此事殿下从未放在心上,未来储君无论是何人,这秦王府还是咱们的秦王府,殿下还是殿下。”顾含章望了望瓦蓝天际一抹淡淡的流云,笑着从容道,“殿下纵横沙场十数年,赵叔可曾见他慌张惧怕或者退缩过?”

顾含章的话正好说进了赵得四的心里去,老人家花白胡子抖了抖,倒是有些惭愧地笑了:“王妃说得是,殿下自少年时起便沉稳老成,老奴还从未见过比殿下更冷静机智的少年郎。”他佝偻着脊背朝顾含章微微一躬身,笑了笑便退了下去。

她在廊下又站了会,书房门开了,萧桓送客出来,恭敬退出来的三个戎装青年略有些眼熟,仔细打量数眼,可不正是先前随萧桓往南疆去的神武大军先锋十八骑中的几人。她立得远,又隐在爬满藤蔓的廊柱后,那三人倒是也没瞧见她,行色匆匆地告辞离去了。

隔一日早朝时,右相卓青向顺钦帝递上了百官签名的举荐名册,统共也不过四本,大力举荐三皇子梁王萧琰的多是梅贵妃的娘家人,顺钦帝只稍稍看了一眼便放到一旁去,随意翻了翻萧桓、萧瑧的两册,也搁到案头去,倒是萧璟那份名册他取来好好地看了看,莞尔道:“举荐璟儿的人倒也不在少数。”

萧璟的母妃庄妃娴静淑雅,平素不喜与人相争,娘家那头的兄长官阶最高不过侍郎,因此也从未有过要扶持萧璟争这储君之位的念头,顺钦帝这么一开口,萧璟的娘舅礼部侍郎庄宝如顿时吓了一跳,一张苦脸更是拉得长了。

“父皇,儿臣实在不知……”萧璟惊讶地出班道,年轻俊美的脸上满是疑惑与惭愧之色,“三位兄长才德兼备,儿臣至今庸庸碌碌,毫无功绩可与三位兄长相较,这名册还是请父皇……”

顺钦帝饶有兴趣地再看了看,往百官中几个悄悄探头看过来的官员淡淡地扫了一眼,哈哈笑道:“我的儿子又怎会庸碌无能!改日多向你二哥、四哥学学便是了。”他说罢,将手中名册合上,吩咐一旁伺候的张全妥善收起了。

百官大都清楚,这将来的储君必定是在萧桓萧瑧之间择其一,五皇子萧璟尚未封王,既无战功又无政绩,且母亲那方的家族势单力薄不成气候,即便是名册呈上去了,也不过是做做样子,顺钦帝断然不会立他为储。满朝百官心中都这般琢磨着,各自在心头也都乐着,只有萧璟的娘舅险险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齐立储,先由百官分别举荐,名册交由礼部正审后再由右相呈递给皇帝过目以作参考,至于皇帝属意哪位皇子,这到了立储当日才会宣读诏书,因此举荐名册有些时候也做不得数。这一回朝中多数官员都选了陈王,义无反顾地在名册上落了重重一笔浓墨,只因陈王那份举荐名册的头一个名字便是襄王萧烨。襄王在朝中威望极高,连顺钦帝也要给这位同母兄弟几分薄面,襄王的地位举足轻重,陈王近日又大受顺钦帝重用,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该举荐谁。因此,举荐萧璟那一份名册相较于萧琰,更是如同儿戏,顺钦帝虽是笑了笑收下了,事后也不见得会当真。

朝堂上缺了平王,萧桓、萧琰、萧瑧、萧璟四人分列两边百官之首,隔了也不过六七步之遥,顺钦帝在金龙座上不紧不慢地与百官议事,萧桓也不去细听,微微皱眉盯着张全手中抱着的四本名册看了会,听见身后立着的萧琰压低声音幸灾乐祸道:“二皇兄若是再不哄哄父皇,怕是连五弟都要爬到你头上去了。”

萧桓没去搭理他,他自觉没趣,咳一声也就不说话了。

过了正午萧桓还未回府,御史府里却来了人,翠泠苑伺候的小厮慌慌张张对着顾含章连磕几个头道:“四夫人卧病在床,甚是想念王妃。”顾含章一惊,连忙吩咐下人备轿匆匆赶去了御史府。

四姨娘前些日子受了风寒,昨夜旧疾又犯了,折腾了一宿,此时面色雪白如纸,双唇隐隐地还有些发紫。顾含章在床畔坐下,握着四姨娘的手细细一看她,眼圈立即便红了。四姨娘哑了嗓子低声安慰了一阵,挣扎着要起身来,顾含章连忙摇了摇头按住了。正巧琳琅煎了药送来,她接过了药碗亲自服侍四姨娘喝了药躺下,母女俩低声细语地说了会体己的话,琳琅见状悄悄地退了下去。

屋内再无别人,四姨娘忽地握住顾含章的手扑簌簌掉下眼泪来:“连你爹都不帮着秦王殿下,音儿,你可要受苦了。”顾含章微微一惊,连忙安抚道:“娘不必担心我,养好身子要紧。”四姨娘摇了摇头,面色苍白道:“我以为你嫁入秦王府便是寻了个好归宿,谁曾想……”她流着泪重重叹了口气又悔恨道:“若是当初你嫁的是陈王殿下,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端来,你爹也不会整日里在府里头长吁短叹了。”

顾含章一怔,取了帕子替四姨娘拭去鬓边泪水,淡淡笑道:“他长吁短叹做什么,左右他已经在举荐陈王的名册上头画了圈儿,陈王殿下必定待他不薄。”赌气说罢,她又有些悔了,垂眼叹了口气道:“他不过是感叹顾家只有我这么个不中用又不听话的女儿罢了。”若是顾家还有个女儿,她爹此时怎还会在府中踌躇感慨,怕不是早已将女儿往萧瑧跟前推了。

四姨娘呆了呆,从未听她说过这么重这么尖刻的话,一时也没缓过神来,许久后才倏地又红了眼圈:“音儿你莫要这么说,这都是命啊!”四姨娘正在病中,原本气色就不好,这一伤心气苦,面容越发的憔悴,一双秋水般的杏眸如今红肿得如同桃子一般,脸颊却是更加瘦削苍白,顾含章心中蓦地分外酸楚,强打精神低头轻声笑道:“娘就不必替我与秦王殿下操心了,他也不是随意受人摆弄的三岁小儿,这些事情他应付得来。”

见四姨娘犹有些担忧,顾含章咬了咬唇又编了几句谎话安慰她道:“前几日皇上还在百官面前将殿下大大夸奖了一番,外头人胡乱传的谣言娘可千万莫要相信。”四姨娘半信半疑地望向她,凄然笑道:“音儿,我只盼你过得好些,温饱安心、康泰和乐足矣,什么皇帝皇后什么储君太子,也不必勉强,大皇子可就是前车之鉴啊!”顾含章点点头,又陪着她说了会话,看着她平静地睡去了,才轻轻地走了出去。

这几日秋的痕迹重了,御史府内各处的树木都逐渐枯黄了枝叶,翠泠苑外满墙的藤蔓在半月前还是翠绿如茵,如今却也在密密匝匝之间露出了大片大片的金黄。顾弘范素来不喜菊花,只在府中每个院中种了一两株桂树,风一吹,倒是满腔桂香,沁人心脾。顾含章忽地记起出嫁前在自己院中种下的几株木芙蓉,到了这季节该是开得绚烂了。

她沿着长廊慢慢走回了御史府西北角的小院,院中极安静,自她走后顾弘范便将院子空了出来,平日谁也记不起来这偏僻院落,打扫的人也不常记得来清扫枯枝落叶,月洞门内的石径上也已落了薄薄一层的枯叶。

秋日午后的和煦日光落在青石板小径上,一点点往树影花丛深处延伸,那尽头的黄绿疏影间忽地有人影晃动,顾含章微讶,默不作声地悄悄走了过去。屋前廊下的木芙蓉开得极好,花团锦簇倒映在小小锦鲤池中,花影波光交相映照,引得池中几尾鱼儿在那微微颤动的花影下游来游去,很是有趣。

立在花丛旁的蓝衣青年转过身来,与她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是一愣。顾含章先温婉地笑了:“景禾,听四娘说你与琳琅好事将近,先恭喜了。”琳琅当初为了景禾留在御史府中,到了这秋日,喜庆的花儿果真含苞待放了。

景禾稍一定神,初见她时眼中的惊喜渐渐隐去,英俊面容上倒是蓦地跃上几许慌乱,他将右手藏到身后,微微躬身道:“多谢小姐。”顾含章好奇地看了看他藏起的手,他下意识便低了头偏过身去有意不给她看,顾含章忍不住笑道:“这般心虚,莫非你偷了我池子里的鱼?”他不作声,犹豫片刻,缓缓地藏在身后的一枝木芙蓉递到顾含章跟前轻声道:“景禾斗胆,摘了小姐种的一枝木芙蓉。”

顾含章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枝已嫣然盛放的花,避开他热切又怅然的目光轻声笑道:“你要折花给琳琅,不该折这开得将败的。”她伸手在近身处轻轻摘下一枝含羞带怯刚微微有些绽开花苞的木芙蓉递给他,一语双关道:“花初绽,佳期近,莫要辜负了它的花期。”

景禾怔了怔,星眸蓦地清明,低声道:“景禾明白小姐的意思。”

她只是淡淡笑了笑,略一沉吟便望向他:“今日不必跟着大人进宫?”

“大人已回府。”景禾恭敬低头,迟疑了下又轻声道,“府中有客人,景禾不便相随。”

秋水壁上吟

顾弘范的客人来头不小,告辞离开时顾弘范亲自送到了御史府门前,再三拱手笑道:“烦劳燕总管代老夫谢过王爷。”那清瘦而面相精明的中年人客套地笑了笑便上了马车走了。顾弘范负手在门前立了会,不知为何叹了一声。

顾含章在长廊下立着听了会,原想避开,顾弘范一转身便看见她,面上既惊且疑,怔了怔便淡淡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见下人通报?”顾含章默然片刻道:“四娘身子不舒服,我回来瞧瞧,见府里有客人在,也就没让打扰您。”顾弘范点了点头,眼中精光闪了闪,咳一声道:“既然回来了,就多坐会,陪你四娘说说话。”

“四娘病了也有几日了,也没见爹往翠泠苑中走一趟。”顾含章看着顾弘范,不紧不慢地说道,“想必最近这些日子府里来了不少燕总管这样的贵客,您忙着招待,才无暇顾及四娘罢?”

顾弘范面色一沉:“含章,你这是责怪我不曾举荐秦王殿下?官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即便是翁婿一场,我也不敢冒这个险。”他虽是暗恼,在顾含章跟前却还是有些理亏,倒也没怎么太板着脸。

顾含章也不和他辩解,只淡淡笑了笑道:“良禽择木而栖,爹并未做错什么,也无须特意向含章解释。”她望了望近晚的天色,昂首道:“只是希望爹能念着夫妻情分,偶尔也关心下四娘,四娘病了些日子了,爹一回也没去探望过;若是您当真不在意四娘,就请让含章接她回王府去好好照顾罢。”

她痛痛快快将在心头憋了许久的一口气发泄了出来,原以为顾弘范会大怒,谁知他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这些日子确实也忙碌了些,疏忽了月儿,我这就去瞧瞧。”他负手往长廊中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她道:“既然回来了,就留下用过饭再走罢。”

顾含章微讶,稍一沉吟还是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殿下惯常在家中等着含章一道用饭,因此就不麻烦爹了。”

顾弘范大概是没料到顾含章会婉拒,立在廊下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终究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离开御史府时,天色已晚,琳琅坚持将顾含章送到了府门前,与景禾两人一道目送着顾含章上了小轿。轿夫几人一声吆喝起轿,顾含章微微掀了轿帘往后望去,秋风萧瑟的夜色中,整座御史府如同一只安静伏地的兽,门前两盏猩红纱灯是两枚如炬的目,隐隐地透着杀意,她硬生生将目光折回了轿中,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八月初八是皇后五十大寿,上京城内张灯结彩恭贺皇后寿诞,宫内也是热热闹闹办了一场盛宴,顺钦帝这几日虽是龙体欠安,却还是高高兴兴地在含元宫中与诸位皇子一道尽情地喝了几杯。帝后二人风雨同舟三十余年,难得地携手并肩在宣德楼上赏灯看戏时,皇后半是欢喜半是感慨,泪光盈盈地低声笑道:“回想三十多年前臣妾在元夕夜的长街上遇见皇上率禁军出街弹压时,萤光流转,灯火如星如雨,煞是好看;一晃多年过去,今日立在这里俯瞰街头灯火璀璨,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皇后稍稍向栏外探身瞧了瞧,依稀记起了少女时的往事,眉眼间悄悄藏了一抹娇羞与欢喜。

顺钦帝轻轻握了握皇后的手,方正威严的面容上露出了些罕见的笑意:“那时你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后跟着的小丫头琴儿也不比咱们的容儿、宛儿大多少。”

皇后忍不住笑了:“皇上说笑呢,那时琴儿都八岁了。”她嗔怪地看了顺钦帝一眼,素来端庄的面容上慢慢地泛上了薄晕。

宣德楼上陪着赏灯看戏的人已经走了大半,顾含章倚着雕栏远远地看着帝后二人并肩坐在一起低语,心里不知是欢喜还是怅然。萧桓过来牵起她的手,她才察觉楼中已只有她夫妇二人,两人刚下了一级石阶,身后皇后忽地惊呼一声:“桓儿!桓儿!”

萧桓忙转身回了楼上,却见顺钦帝胸闷的旧疾又犯了,面色发青捂着胸口直喘气,张全在楼下听着不对赶上来,吓得直冒冷汗,连忙与萧桓一道将顺钦帝扶回昭阳宫中躺下了,宣了太医来。

这一来,谁也没心思再去赏灯看戏,齐齐聚到了昭阳宫外焦急地候着,一炷香后杜太医出来,面色极为凝重,梁王问起顺钦帝病情,杜太医稍一犹豫便叹气道:“皇上积劳成疾,也该歇歇了。”除了襄王、萧桓、萧瑧神色未动,萧璟与萧琰都是面色大变,张全随后跟出来,沉下脸咳了一声,杜太医目光闪了闪,不敢多说,忙向几人行礼告退,逃也似的走了。

顺钦帝这一病,便没再能好起来,时常气短胸闷,早朝时也只稍稍听一会便由张全扶着回昭阳宫去歇息,几位宰辅没法子,只得领了四品以上的十数位官员与萧家兄弟将议事房搬到了昭阳宫中偏殿上,有事便直接请奏批示。

萧瑧接了神武军大印后时常在城外监督大军操练,梁王萧琰又志大才疏毫无本事,顺钦帝便将公文丢给萧桓与萧璟处置,批阅完再由张全送到榻边给他过目,稍不如他意,萧桓便会被叫入房内训斥一番,萧璟在外间偏殿上听着门内大声呵斥,忍不住低声对张全道:“张公公,这些奏章公文并不全是二皇兄所批,我与几位宰辅大人都有份,父皇是不是……”张全朝他做了噤声的动作,皱了眉头叹一口气悄声道:“皇上这些日子格外易怒,谁也劝不得啊。”

萧璟只好作罢。过了许久萧桓捧了亟待改阅的奏章公文出来,殿内几位官员也不敢吱声,埋头各自忙碌,萧璟几步追上去低声道:“二皇兄,父皇他不该只责怪你一人……”萧桓一面走一面专心地翻看奏章,见萧璟有些担忧,停下来舒展了臂膀对他淡淡笑道:“无妨,父皇不过是多说几句罢了,也并未责难我。”说罢,伸手拍了怕萧璟的肩膀笑了笑便走了。萧璟怔怔地望着萧桓走回案后坐下,明亮的眸中尽是沉沉阴霾。

自八月初八顺钦帝病倒后,萧桓越发忙碌,每日天色还未大亮便匆匆出门,到了夜幕降临时才又回得府中。顾含章每日进宫往含元宫问安后,远远立在金璧桥边便能瞧见下早朝时的盛景,百官如潮水般退出宣德殿,四品级以下官员三五成群下了殿前石阶往金璧桥方向走,最末出了宣德殿的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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