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命你潜了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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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啊！以前当副导演的时候只顾认真记场记，从来没有留意过导演喊了停机以后会发生什么。

萧萧恍然大悟，也开始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找那个保温杯。

总算找到了！萧萧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转过身，薛公子已经出现在她身后——现在该说是面前了。

你是属猫的吗？怎么走道连点声都没有？

薛公子接过了她手中的保温杯。接着拧开杯子盖，将里面的水倒进杯子盖中，水还在冒着腾腾热气，他从容地吹一吹，用有如饮茶的方式慢慢品着。

唉，果然是连喝水都这么有腔调呃！

等他喝完了萧萧又接过来，刚要扣上杯子盖又被他拦住：“萧萧，你没带水来？要是渴了就用我这个杯子喝点水吧。”

“我？不用不用，那儿有一次性纸杯……”

“老用一次性纸杯对身体不好，你可以直接就着杯子喝，我用杯子盖，没关系，我不嫌你。”

我嫌你好不好！

不过这种话以萧萧的性子绝对说不出来，她只是默默把杯子扣上。

第二个机位开拍，正好是对着薛公子的那个机位，另外两名演员只负责镜头外的站位，让薛公子知道视线应该对着什么角度。

导演喊停后，萧萧也想学另外那两个助理的样子冲上去送水，却见薛公子已经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那好吧，萧萧拿好了杯子在原地等着。

薛公子还是接过水杯，照旧很有腔调地补足了水分。

“萧萧，你觉得我这次表演得还行吗？过得去吗？”

“啊？我觉得？为什么问我？”

“你跟着潘导拍过那么多戏，什么样叫演得好什么样叫演得不好，应该心里很有数了吧。那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说实话，算不上多好。不过主要毛病或许不是出在薛公子身上，只是台词、剧情设计太过粗糙没有个性了，再加上没有全部的剧本，究竟人物性格是不是仅仅如此，以后会如何走向，连薛公子本人还不清楚吧？这样太多缺陷的剧本根本不可能让演员发挥出高水平。

不过萧萧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只能继续沉默，低着头在手中转动那个保温杯，好像凭她的意念就能让那个杯子开出花来。

“我就知道，果然不能算好吧。”薛公子声音里还是透出几许失落。

“啊，那个……不是说您的演技，关键是剧本……”

“剧本有缺陷？你也这么想是吧？我以前听说潘导指导的全都是佳作，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让我赶上这么一部……”

萧萧无法应合，总不能真的说“不知道这回潘导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吧。

“不过算了，谁叫你在这个剧组里，我倒是希望……这部戏最后根本审不过，要不被观众看到都会觉得我又降了一个档次，从此男版‘花瓶’的定位就摆脱不了了。”

真是个怪家伙，宁可自己演的戏审不过，这是多么阴暗的心理啊！反正你拿到片酬了，就不管人家能不能播，投资方能不能换回收益了对吧？

不过……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希望审不过前头，他说什么来着——“谁叫你在这个剧组里”？他是什么意思？

萧萧抬起头想问，导演却在这时再次宣布各人就位。

薛公子也转身走过去。

萧萧的心脏又在扑通扑通跳。

其实就算他不走，她也未必有勇气问。

他的表示，简直是越来越明显了。

就算沐萧萧不是情场老手，可也不是木头疙瘩傻大姐。他都这么说了，还能说一切都只是她单方面的自作多情，是美丽的误会吗？

可是……为什么……小墨再一次在脑海中出现：“还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想逗你玩呗，我看你敢上当，你上当我就跟你绝交！”

对啊，其实……这个帅哥有多深情，根本没办法验证，只不过都是他单方面的供词。但小墨，实实在在是为她着想为她考虑的好友啊，没道理不信她反而就这么轻易相信这个劣迹斑斑的花花公子吧。

当然，还有那个像是神的启示一样的梦。

花有多美，拿花的人就可能有多危险。

所以……还是要记住那三件事：拒绝、拉开距离、保持头脑清醒。

不过，想得太多，不只是头脑有些累，甚至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萧萧拧开杯子盖，喝了一大口水。

呀，好烫，她把舌头都伸出来缓解被烫到的疼痛。

然后她就看见，此时只是负责给莫琳站位的薛大公子，扭过头来看着她笑得很高兴。

讨厌，有那么可笑吗？又看到我出洋相你感到很爽吧？

不过萧萧突然灵光一闪明白过来：杯子！他开始说让我用，我还说不用，可刚才想得太入神竟然忘了……

心中一阵紧张手一松，萧萧拿着的那个杯子直接掉到地上。

“萧萧！”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薛公子已经一声惊叫朝她冲过来。

萧萧听到导演气恼地喊了一声停，听到其他人乱哄哄的声音，然后才感觉到：好疼！

杯子掉到地上，里面滚烫的水全都浇在她脚面上。

现在已是春天，不算热但是也早已没了寒意。人们穿的是单衣，萧萧脚上穿的也只是双帆布鞋。

所以，那些开水渗透鞋面打湿袜子，接着就轮到她的右脚遭殃了。

“没事吧，萧萧，怎么样？”

然后……薛公子干脆是直接把她抱到椅子上，脱下了她右脚的鞋袜。

看到那通红的脚面，他更是声音里充满了心疼：“谁有……烫伤药？莫琳……封岚，你们有没有？”

莫琳的助理打开箱子递上一管药膏，薛公子拧开挤出一点，赶忙涂抹在萧萧那开始微微肿起的脚面上。

冰凉的药膏触到火辣辣疼痛的皮肤，萧萧的眼泪差点流下来。

但那并不是因为疼痛。

大概除了爸爸以外，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这样紧张她、心疼她。

何况是这样一个早就让她心动过那么多次的超级帅哥？

可是，刚刚从那种强烈的感动中回过神来，萧萧抬起头就看到自己被那么多人包围在中央。

而且，那些人的眼神，该怎么形容呢？

嫉妒、惊诧、不甘心——自然是属于女性的。

不屑、纳闷、猜不透——所有人好像都是如此。

纳闷猜不透自然是不知道这个相貌平平的小助理究竟为什么能得这位超级偶像的青睐。

至于不屑……是不是认为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才能让他这么关心她？

萧萧一惊之下赶忙把脚收了回来：“我自己来就好，薛先生。”

后面那三个字特别加重了强调。

薛公子茫然抬头，表情中写满了惊诧。

但萧萧还是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膏：“我没什么大事儿，薛先生，还是别耽误大家的时间，赶紧开拍吧。”

薛公子仿佛这时才看到周边站的这一圈人，然后还是站起身来：“哦，不好意思。”

他的眼睛茫然一扫，也不知是在向谁道歉。

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开来，薛公子走回到潘导跟前，尽管听不太清，萧萧还是能感觉出来他多半是在向潘导道歉。

不过看起来潘导并没有深究责怪的意思，只是一切继续进行。

脚还是在疼。袜子全湿了，再穿上也是受罪，何况脚已经有点肿，干脆就那么光着脚趿拉着那只鞋。

探身捡起那个被一直扔在地上根本没人顾得上去管的保温杯，里面的水流掉了大半，只剩一点，不过杯子口也脏了，总得洗干净了再接点水给薛公子备着吧？

可是刚刚站起来，右脚还是一阵疼痛，萧萧只能再次坐下。

这时候一直没有露面的小柏哥竟然也从宾馆赶了过来，凑近她低声说道：“没事儿了吧萧萧，薛公子紧张得要死，让我赶紧过来看着你。”

哦……怪不得刚才看他开拍前还特意请导演稍等一会儿打了个电话，原本拍戏期间怕干扰设备，演员们全都应该关掉手机的，萧萧还在想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现在打不可。

其实……不过就是被热水浇了一下，哪有那么严重？

不过，小柏哥来得也正好：“小柏哥，麻烦你去帮薛公子把这个洗一洗再接点水好不好？我现在脚还是有点疼。”

“没问题没问题，你好好歇着。”

然后，等到这一个镜头再拍完，薛公子授意小柏把萧萧送回房间去歇着。

“萧萧啊，你还真是……我从来没见薛公子对谁这么好过。”扶着萧萧回去的路上，小柏的嘴也没闲着。

“没有吗？他不是对每个女孩都这么献殷勤，要不哪来那么多绯闻？”

“唉，这个事儿挺复杂，你不如自己去问他吧。”

“问他？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连我都看出来了。”

“我有哪点能让他看上的？”

“这个……我也是纳闷……”

呜呜呜……小柏哥，你是不是也非得跟潘导一样这么坦率？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明明说是春天已经不冷了为什么还要喝热水呢？因为总是表演大段台词，还是喝热水对嗓子的保护效果比较好。

☆、压力

三天过去，萧萧真的受不了了。

其实被烫伤的脚并不算问题，只歇了一天，虽然还有点疼但是到第二天就能行动如常了。

可是……那次意外造成的影响严重得超出了她的想象。

表现最明显的当属那个莫琳的小助理，那天那管烫伤膏就是她拿出来的。

那天一早开拍前，每每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薛公子身后的萧萧落了单，正好跟那个小助理打个照面。

“哟，这不是沐~萧~萧吗？”这助理是个看起来像九零后的小女孩儿，声音简直比那个莫琳还要尖还要嗲。

但是她想说的显然并不是这几个字。从她那轻蔑嘲笑的口吻里，萧萧分明听出了潜台词：你~这~骚~包，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把这位极品帅哥薛公子迷得神魂颠倒？

可她根本无以应对，因为就算是她听懂了弦外之音，人家毕竟没有说出来，她又如何反驳？因此她只能以低调到近乎卑微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因为那个小助理恰好挡在那个狭窄的过道中间，两边都不足以让人通过。现在就算萧萧如此低声下气，她还是站在那儿不肯挪动一丁半点。

真讨厌！萧萧向旁边闪一点，既然你不让，我就挤过去！

可她也往相同的方向挪动一点，继续扮演着坚定挡道的赖狗。

萧萧也终于来了气，别以为我脾气好就能随便让你欺负，兔子急了还咬人哪：“你到底想干吗？好狗……”

“萧萧！”薛公子的声音从化妆间那边传过来。

萧萧回过身，见薛公子站在化妆间门口招呼她，其实看见薛公子她也难免运气：要不是你那天大惊小怪，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看我不顺眼！就算像这个小女孩这么乖张的只是少数，可是其他人不也是一看见我眼神就都不对，扭过身就难免指指点点的吗？我到底做什么了非得让人家这么议论不可？

可她不能去怪薛公子，毕竟人家那只不过是在对她表示关心，何况现在他毕竟是她的大老板。

“莘哥，还有什么事吗？我正说去给你接点水。”

“别急着接水了，反正待会儿到了现场也有，你先过来帮我个忙。”

“啊，好。”　萧萧马上从命，快步跑了回去。

一听就知道，他是不愿意让她跟那个小助理起冲突。既然有人解围给台阶，萧萧自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其实……你不用老去管别人怎么想。”等她走近，薛公子声音压低开了口。

我不管……我怎么能不管？换你来试试……

那个小助理就在这时候也已经从他们旁边擦身而过，走到里面去找她的演员老板莫琳。但经过的时候，还是充满恶意地瞥了萧萧一眼，那眼神恰好被她收入眼底。

忽然觉得好委屈，萧萧鼻子一酸，眼泪差点下来。

“我这几年里绯闻缠身，要是都一件件去澄清，或者因为别人两句议论就心情低落，我都该自杀个好几百遍了。”

你那都是自找的，我却只是无辜受了你的连累，我自己还糊涂着哪！

所以萧萧没好气地回他一句：“那怎么一样？你都习惯了！”这大概该算是她对他说过的最强硬的话了吧。

薛公子却并未被触怒，倒是轻浅一笑：“你也试着习惯……不就好了？”

我才不想习惯，你以后少来给我惹麻烦，别给我再招什么蜚短流长我就谢天谢地谢谢你了！

“行了，我这儿妆也化完了，咱们就过去吧，你把东西收拾收拾。”

既然这是再严肃不过的工作要求，萧萧自然也就没有其他可说，只是奉命行事。

其实原来薛公子也有一个收纳箱。据说第一天的时候因为是到处找不到她所以没来得及收拾，只能捡了几样最要紧的带来，没想到还是被萧萧搞得一团糟。不过这几天，萧萧已经有了经验，每天晚上拍完从场地回住所的时候就把东西整理装好，第二天一早提前一点去叫他起床，顺便把东西带出来，所以这几天，这个箱子一直是收拾得井井有条的，第一天那种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起来到拍摄场地，工作人员都已经就位，但就算在萧萧他们离开的时候女演员们还没化完妆，看起来在这儿有的等了。

薛公子走到那个他惯常待的位置，见那里只有一把椅子，很自然地对萧萧指一指：“你坐那儿吧，我站着就行。”

原本应该是有两把椅子，不知道是谁急着用就给搬走了一把。

“啊，那怎么行，莘哥你一会儿就要拍戏，还是先坐这儿再看看剧本吧，我去再找把椅子来。就算找不到，待会儿你去拍戏的时候我也可以坐，你在这儿歇着，我去给你接点水来。”

萧萧话音刚落已经冲那个饮水机奔了过去。

将里面的水接满，萧萧只能往回走。

其实刚才说要接水，只是受不了那位薛大公子时时处处都要对她体贴照顾，所以才要赶快找个借口跑掉。

现在既然是要走向他，自然是多少有点不情愿，步子越迈越小，甚至希望她还没走到潘导已经宣布开始，那样就省得再跟他说什么话。

不过，从那两位女演员还没化完妆的情况来看，就算她走三步退两步，等蹭到那里的时候也没可能真的开拍。

可是，等萧萧走回到那里的时候，发现薛公子正不错眼珠地盯着那几十页剧本瞧得聚精会神，她还是觉得心里放松了些。

几天的时间，每天两三场戏，预计再有不到三两天的工夫，剧本上的那几场戏就要拍完了。编剧至今没有露过面，看起来都是在努力创作以下未完成的部分。如果现在这几十页拍完时剩下的剧本还没有被写出来，恐怕整个剧组只能停下一切工作，只等剧本到位。

而薛公子手里拿的那几十页剧本已经几乎被涂画得再没有地方下笔。因为每一场戏，他都要提前很多天，做非常认真的准备。

台词平板做作，非常拗口书面化，缺乏生活气息，是这部剧的一个重大问题。所以薛公子每次都会花很大的力气在那些台词上改来改去。然后只要征得了潘导的同意就按照他改过的台词来表演。不得不承认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剧本的水平。当然，要说化腐朽为神奇，恐怕还是有些难度。

有的时候，薛公子也会问萧萧的意见。不管怎么说萧萧也是导演系的毕业生，剧本创作虽然算不上是最侧重的主修科目，但多少也懂点。每当两个人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萧萧就会忘了所有的戒备与胆怯，认认真真毫无保留地提出建议。

当然，在这个时候薛公子也会摆出一副完全不同于其他时候对萧萧百般讨好的态度，只要是意见不同，就会跟她针锋相对争执不下。

偶尔，只是在没有薛公子的戏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