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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婚-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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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北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而且愚蠢,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却连佛狸到底遭受了什么都一无所知,她为佛狸难受,却除了加倍的憎恨自己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佛狸只是摇头,轻描淡写地略过一切,仿佛是一种习惯,自然地没有任何漏洞:“你什么也不欠我,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想过要你弥补,更不会责怪你。”这都是佛狸自己的选择,他从来没有后悔过,更不会去怨恨顾北北,反而觉得他能为顾北北做些什么很满足,至少顾北北会为了他担心,这样就够了。佛狸的要去不高,他只要顾北北能稍微记得他多一点,就算是用这样的方式也是好的。

顾北北琉璃一般的眸子,很暗淡,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灰暗,只是怔愣地看着佛狸,有一点酸楚,有一点心疼:“可是我会,这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是你的一只手啊,佛狸,现在要我怎样弥补?”

“不,你的手,你不要,我要。”顾北北倔强着,看着佛狸的眼没有丝毫迟疑。

那双手会插出很漂亮的花,顾北北不舍得让它就如此失去,更何况始作俑者是她自己。

顾北北欠佛狸的太多太多了,多到顾北北已经还不清了,本以为只要她来找佛狸,让他好起来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怎么办?佛佛狸他不好,而且永远也好不了了,叫她如何偿还。

佛狸脸色大变,为什么顾北北只看得到亏欠,却没有看到他,这不是他要的,他不要他的亏欠。佛狸沉沉的脸色,眼里冰冷地没有丝毫温存,他几乎嘶吼出声:“早就说过不需要弥补,我还有另一只手,照样可以生活,可以插花。”

佛狸想,如果他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是不是顾北北就会毫无顾忌地离开,然后忘了佛狸这个人。佛狸竟然开始害怕这样的猜想,甚至他开始庆幸自己还有顾北北值得同情的地方。

佛狸不想再在此事上纠缠,他早就打定主意,绝不会动摇,可是看见顾北北倔强的眼神却有些彷徨了,他还是拗不过顾北北,只好逃窜。佛狸不看顾北北,直接放下药碗,转身出去:“就此打住吧,你好好休息,我的事别操心了,这么久都过去了,早习惯了。”

“佛狸。”顾北北想去追佛狸,可是浑身像被抽走了力气一般,根本动不了,除了急切地喊他的名字,她什么也做不了,可是佛狸根本不回头,就那样走出了顾北北的视线。

苗想想倚在门口,用看戏一般的眼神睃顾北北,有些洋洋得意的胜利姿态:“少假惺惺了,还不都是你害的。打一巴掌再给一块糖的把戏,真让人恶心。”

顾北北不闪躲,视线直直地笼着苗想想的眼,丝毫不示弱,病态中的嗓音很哑,却很强硬:“那是我与佛狸之间的事,你好像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利过问。”

她之前一直隐忍苗想想只是因为苗想想帮过佛狸,并不代表她软弱怕事,既然她退一尺,苗想想得寸进尺,那也没有必要再隐忍下去了。

苗想想居高临下地看顾北北,嘲弄至极:“我没有权利?如果不是你,佛狸哥就不会拒绝我。”

早在顾北北一出现,苗想想就自动地把所有罪责归在了顾北北身上,几乎理所当然,佛狸拒绝她,她唯一怨恨的也是顾北北,在苗想想未果的爱恋里,顾北北无疑是最大的破坏者。

顾北北觉得苗想想幼稚,冷冷嗤笑:“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容不得第三个人插手,既然我能扰乱了你们的生活,说明只是某人自以为是罢了。”

真正的爱情本来就是旁人不能插足的,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她顾北北没有权利来为之负责。

苗想想大大的凤眼睁到最大,载满了灼热的气息,她趾高气昂:“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你楚楚可怜的模样怎么不再伪装了?”

“随你怎么说。”顾北北不予理会,反正不管她说什么,苗想想都会自动添油加醋地扭曲她的意思,也没有必要浪费唇舌。

苗想想不屑,冷冷地盯着撇过脸去的顾北北,越发觉得顾北北对佛狸的手应该负全责,苗想想也不藏着掖着,一股脑全部说:“佛狸的手,每逢雨天便会发作,昨晚上,佛狸疼了整整一夜,我不指望你会良心发现,我只是想告诉你,佛狸哥的手不止你一个人在意,别一副圣女的慈悲样,只会让人觉得虚伪。”

“佛狸的手这么严重了?”顾北北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忘了与苗想想的争执,她只关心佛狸的手。

“现在知道担心了,不觉得晚吗?”苗想想讽刺顾北北,觉得她假惺惺,眼神除却厌恶还是厌恶。

丢下魂不守舍的顾北北,苗想想悻悻转身离开,反正目的达到了,她就是要顾北北不好受。

顾北北突然觉得有什么崩塌了,什么都不在原来的轨迹里运行,她无措了。

手,无力的垂下,顾北北觉得天好像暗了许多。

城徽大酒店是南方G市最奢华的五星级酒店。这几天酒店上上下下战战兢兢,没有一个人不是小心再小心,因为酒店里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这位客人已经连续解雇了大大小小许多工作人员了,所以,城徽酒店上上下下巴不得将那位客人——管北城供奉起来。

城徽酒店顶楼,管北城站在落地窗前,睥睨着窗外,满脸的阴翳,让人不敢靠近。

秦毅小声恭敬地站在管北城身后汇报,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惊扰了管北城:“总裁有消息了。”

“说。”管北城悠悠转过身来,言简意赅的冷漠。

秦毅总算是一口气提上来了,开始汇报:“之前处理佛狸的人坦言,因为收了老管家的好处,放任佛狸去了北方。”

管北城冷冷反问,却没有疑问的语气:“北方?”顿了顿,他补充,“苏夜那边。”

秦毅在管北城身边待了很多年,这*oss的脾性他是知道的,默契地告之:“吻合。”轻吐了重点,看见管北城阴郁的脸,继续谨慎地说,“顾小姐确实之前拜托过苏夜帮她找人,消息指向也是北方,这两边都可以肯定,顾小姐去了北方,地址也查到了。”

管北城垂放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握住,似乎有骨头作响的声音:“订今晚的机票。”

“是,总裁。”

管北城又转过身去,只听见阴沉的嗓音溢出:“顾北北,跑得可真够远啊,你和你的姘夫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天空很宁静,却不知有什么在渐渐笼罩,开始乌云密布。

顾北北站在原地呆愣了很久,看着佛狸专注的背影。佛狸的左手不灵活,有好几次,他手里的枝桠掉到地上,顾北北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佛狸的左手始终是她放不开的结。

顾北北迟疑了许久,慢慢走进,对着佛狸的背影,轻声说:“佛狸,我们聊聊好吗?”

佛狸转身,右手上还拿着刚刚插好的半成品,左手无力地垂着。他正视顾北北,僵硬地说:“只要不提过去的事,我不喜欢你把补偿挂在嘴边。”

顾北北一直说补偿,会让佛狸觉得顾北北只是因为同情才来找他,这样的想法佛狸很排斥,不愿再提及。

顾北北顺着佛狸的意愿点头,更靠近了几步:“好,我不说那个,现在我只关心你的手。”

顾北北心想,先稳定佛狸的情绪,等到手治好了再说别的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佛狸的手,过了这么久,怕是不能再拖了。

佛狸试图动了动左手,却只是提起了很低的高度,眉头疼得皱起,脸上却波澜无痕,不在意地说:“我的手很好,只不过是没什么力气了,不会影响日常生活的。”

佛狸没有说实话,其实他自己也感知到了,他的手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怕是快彻底失去知觉了,只是她不想让顾北北知道。

顾北北讶异佛狸无关紧要的态度,她有些激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嗓音高了好几个度:“不影响?佛狸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呢?那是你的手,不要说得那样无关紧要好不好?”

顾北北刚刚就看到了,佛狸的手根本动不了,脸最不需要力气的插画都成了困难,这怎么能叫没有影响呢?

佛狸放下手里的盆栽,转过头来,眼里尽是冰霜:“我不爱惜自己?对,我是不爱惜自己,所以才会任由自己被管北城践踏,却不肯说出你的任何消息,对,我就是作践自己,不爱惜自己。”

佛狸觉得自己有些自作自受,他不是不爱惜自己,只是他还有更爱惜的东西,可是顾北北却不懂,叫他情何以堪,似乎有股难抒的怨气堵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让佛狸觉得难受至极。

顾北北看见佛狸转变的脸色,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连忙摇头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佛狸,你没有作践自己,你很好,我珍惜你这个朋友,也珍惜你的手。”看见佛狸渐渐地冷静下来,也不那样排斥了,顾北北一鼓作气,继续相劝:“听我的好不好,我们去大医院,我相信,你的手一定可以治好的。”

佛狸咬牙切齿一般,忿忿地看着顾北北:“离开这里吗?那你想去哪?管北城身边?”

佛狸心里郁结的闷气更甚,一想到管北城的存在,佛狸就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自己,揪痛极了。

佛狸误解了顾北北的意思,她知道佛狸现在很敏感,尽量小心翼翼地说:“不是,我只想治好你的手,哪里都没有关系。”顾北北没有太多的心思,她只想想方设法地治好佛狸的手,其他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去顾及了。

佛狸平平淡淡地反问:“如果说,我只想待在这里呢?北北,如果你真的觉得亏欠了我,就陪我待在这里,这里不好吗?没有城市里的喧嚣,没有那么多的虚伪与黑暗,我只想待在这里。”

佛狸不想离开这里,在他潜意识里,顾北北一旦离开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的一切佛狸已经很满足了,至少顾北北和他在一起,他不想改变。

顾北北觉得佛狸态度很强硬,只能步步后退,一点一点妥协::“你喜欢这里的话,等你的手治好了,我们可以再回来的,佛狸,我们离开好不好?我求你了。”顾北北近乎哀求的语气,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佛狸。

36【3。29】

似乎有一只手在拉扯佛狸的决心;他有些动摇了,这样的顾北北他拒绝不了,他转过身去,不肯看顾北北的眼睛。“北北;我不想再冒险;管北城不是普通人的。”

顾北北还是不放弃,继续劝说:“我知道,可是——”

佛狸不等顾北北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得很快,就像有人在追赶自己一般。其实佛狸是怕自己会犹豫;会对顾北北妥协;所以他宁愿逃。

顾北北无力地看着佛狸几乎逃窜的背影。除了叹气她毫无办法;可是她坚信,她一定可以说服佛狸。

楼角处,苗想想侧着身子,眼眸中的怒火在燎原,焚毁了她所有理智与隐忍。

顾北北,你居然怂恿佛狸哥离开,想也别想!苗想想忿忿地想着。瞄了一眼远去的佛狸,苗想想冷着脸慢慢走出来。

苗想想双手环抱着,冲着顾北北教唆:“你到底安得什么心?佛狸哥都说了不想走,你为什么偏要劝佛狸哥离开,他被你拖累的还不够惨吗?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静你也要破坏吗?”

突然而至的苗想想,担扰了顾北北的‘劝离计划’,再好的脾气也没有办法视而不见,她亦不软弱:“你不是说你在乎佛狸的手吗?原来也只是说说而已。”

这就是苗想想的爱吗?只是一味的占有,爱一个人不是希望他过得好吗?她的爱真卑微,顾北北有些不以为意了。

苗想想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欠妥,她依旧义正言辞地固执己见:“对,我就是不愿意佛狸哥离开,我就不信只有到了大城市佛狸哥的手才有治,你费尽心思想要带走佛狸,可是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佛狸哥我势在必得!”

苗想想在害怕,她害怕佛狸走后,就不会回来了。她不是不想佛狸治好手,可是她却是不愿意顾北北参与任何与佛狸有关的事,在苗想想意识里,那都是她的权利,不能被任何人占有。

顾北北冷笑,墨玉一般的眸子冷冷的:“你的喜欢很自私。”

苗想想亦是一声冷嗤:“比不过你,嘴边挂着弥补,可是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些,却不在意佛狸哥的想法。”她靠近顾北北,身高偏高的苗想想居高临下,她一字一顿,似在警告,似在宣战:“所以,你休想,佛狸哥不会走,该走的是你。”

苗想想一定要赶走顾北北的,就算是不惜任何代价她也在所不惜,因为有她在佛狸的心里永远也不会有她苗想想的一席之地。

顾北北对苗想想的嚣张跋扈丝毫不为所动,平静地如一汪湖水,无波无澜:“你要赶我走,那就看好了。”

她顾北北也不是软柿子,她有她的倔强,有她必须要做到事,她的逆鳞一样不容触碰,就算卑微的力量,她也会不顾一切,这便是顾北北,小小的身体里有满满的执着。

苗想想斜挑着唇角,凤眼斜长,弯出尖锐的眸光,她对着顾北北,一字一言毫不隐晦:“顾北北,我要没有说过,我很讨厌你,从来没有那样讨厌过一个人。”

“我知道,反正我也不喜欢你。”顾北北不以为意,脸上毫不在乎地冷着。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她早就知道苗想想对她有恶意。

他们彼此讨厌彼此,就像是水与火,两种极端,一旦相遇便是不死不休,而他们相遇的源头便是佛狸。所以从一开始,顾北北与苗想想便是不能相溶的。

管北城喜欢站在高处俯视一切,他喜欢这张执掌一切的感觉,翻云覆雨给他强烈的存在感。只是这一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为了一个叫顾北北的女人,管北城已经不想自己了,为了顾北北他放弃了所有原则,甚至是他的尊严,可是那个女人在哪里?她应该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吧?

管北城握紧手里的酒杯,很用力,似乎要将嵌入骨肉里一般。如果那个杯子是顾北北的脖颈,他像他会毫不犹豫地收紧收紧吧,那个女人如果不属于他,管北城宁愿毁掉,那样就不会念念不忘了。

满桌子的空酒瓶子,空气中也肆意弥散着醇醉的气息,到处都透着一种诡异般的颓废。管北城斜坐在黑色皮革沙发上,领带搭在一旁,黑色的衬衫,随意半敞着。微微长长的栗色短发垂下,遮住了那双尽是冰霜的凉眸。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还残留着些许酒渍,淡淡的红色覆在薄唇上,一种妖娆的魅惑。

管北城微微向后仰,半闭着眼,左手上的红酒杯微微摇晃,酒液荡漾出圈圈涟漪。右手拧着眉间,那里有舒不开的愁绪。

顾北北,一个月了,你走了一个月了,很久很久,我都快不记得你的样子了……管北城闭上眼,回忆着那些有关顾北北的回忆,却发现很模糊很模糊,他急需要什么来确定,那个女人曾经真真实实存在在他的世界,所以他必须找到她。

秦毅一进来便看见沙发上沉默阴翳的管北城,满室浓浓的酒气,很刺鼻,很压抑。他看着管北城,些许害怕,些许敬佩,更多的却是惊叹,这个男人竟似颓废得如此魅人心魄,秦毅想,要是他是女人,一定会沉沦吧,可是为什么那位顾小姐却几次三番想要逃呢?秦毅真的无法理解。

“说。”管北城没有睁开眼,眉间有明显的倦色,半闭着的眸子下长卷的睫翼微微颤动。

秦毅早就习惯了阴沉冷酷的管北城,特别是这一段时间,管北城更是喜怒无常。秦毅早就练就来了波澜不惊的本事:“总裁,各大旅行社,酒店都没有顾小姐的消息,可能她并没有去投宿,这城市周边有许多村落,兴许在乡下。”

秦毅讪讪地汇报,越到后面越没有底气,这位顾小姐要是还不出现,怕是有很多人要遭殃了,第一个便是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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