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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成眷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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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倚在门口看了一会,突然觉得心里舒畅了些,于是坐在沙发上把他行李箱里卷成一团的衣服分门别类地理出来,该干洗的干洗,手洗的手洗,归好了抱到卫生间去。
其实她已经困得要死,却不得不忍耐着把洗澡换下来的衣服洗完。上小学时语文课本上“今日事今日毕”这个话给她的教导太深刻,秦莫尧一度怀疑自己从那时候开始就得了强迫症,能今天做完的事情她绝对不会拖到明天。
等收拾好回到主卧,曹辰峰却已经悠闲地躺在床上了,戴了副眼镜倚在床头看报纸。其实他戴眼镜比不戴要有气质的多,将他略过锐利的锋芒收的恰到好处,看起来沉稳而内敛。然而他却总嫌太呆板,有损他睿智的形象,因此人前很少会戴,她第一次见他戴眼镜,还是留学那会儿在图书馆里。
身上的衣服有些湿了,她打开衣柜重新换了一件,转过身,拉开被子躺下去,关了她床头的灯,说了声,“我先睡了。”
旁边没有动静,好像过了很久,才听到模模糊糊嗯了一声。她困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拉高了被子闷头就睡。朦胧间,似醒非醒的时候,身边的床垫陷下去了一点,有手臂横过来,搁在她腰上,指尖掀开了睡衣粗糙的掌纹熨帖在她皮肤上,一点一点往里抚上去。她凭直觉抓住他的手:“别招我,我今天很累。”
“怎么把头发剪了?”他的气息凑到了她耳边,温热的唇贴在她耳垂上,渐渐往下移,在脖颈间蜻蜓点水一般游移。她觉得痒,而且不耐烦,翻了个身躲过他的纠缠:“只是剪短一些,有什么变化吗?”
“你这样子,”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倒有点像我刚见你那时候的样子了……”
“你刚见我的时候我不是短发嘛,”她困是困,思路倒是清晰,还知道纠正他的口误。身后突然传来低低的笑声,她被他笑得有些发毛,一时睡意全无,转了身去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的声音又近了一些,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他却就势吻住了她的唇,辗转吮吸。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翻身上来。
; 她挣扎着推开他,努力躲避他渐渐变得猛烈的攻势:“辰峰,我没心情,希望你尊重一下我。”他们一向直呼对方的名字,她也只有讨饶的时候才会叫他辰峰。
想必曹辰峰很了解这一点,他停下来,眯起眼睛直视着她:“为什么没心情?”;
明知道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秦莫尧却有一种被他深深看穿的感觉,怎么都躲不开他纠缠的视线,于是索性闭上眼睛。他的手撑在她两边,并没有给她重量,她却觉得压力重重,连身子都僵硬了。
“最近事情很多……我很累。”僵持良久,她终究还是找了个借口解释。僵持良久,曹辰峰冷笑了声,到底没有再强迫她,他松开手,躺了回去,靠在床头点了支烟,幽幽地说,“秦莫尧,如果不愿意可以直说,在我面前不要找借口。”
秦莫尧顿时一僵,躺在被子里屏住了呼吸不说话。过了一会,她动了动掀开被子起来:“我去客房睡。”
曹辰峰却先她一步出了房间,房门被关上,秦莫尧尴尬地顿住,坐在了床边,再也抬不动脚出去。她坐了很久,直到四肢有些冰凉了,终于想起要回到床上去。伸手触了触一旁的被窝,已经凉了。+
后半夜她睡得不好,迷迷糊糊地很不踏实。后来被渴醒,只觉得口干舌燥,开了灯起来喝水。刚刚拧开房门的把手,厨房里却传来细微的动静。她把门拉开一条缝,厨房暖橘色的灯光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束,将曹辰峰高大的身形浸在灯光里,因此看上去轮廓模糊,不像是真的。他背对着她,翻箱倒柜地不知道在找什么。
秦莫尧的眼睛有些刺痛,她关上门,靠在了门后,等厨房里的动静慢慢散了才重新开了门出去。曹辰峰已经不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咖啡壶是热的,开封的红酒还剩了半瓶,她拿杯子倒了半杯,手指触到案板上细微的颗粒,蘸了舔舔,是咸的。喝咖啡加盐,曹辰峰一贯的古怪品味。
关了灯回房,书房里的灯已经灭了,秦莫尧却没了睡意。她倚在床头,把手机里的那两条短信又看了一遍,然后一条一条慢慢删掉。
第二天早上曹辰峰脸色果然很差,一大早把衣橱弄得乒乒乓乓,秦莫尧洗漱完出来,靠在房门口看着他:“你又怎么了?”
' “帮我找找我那件灰色的衬衣。”
“你有很多灰色的衬衣。”
“浅灰色的那件,还有我的球衣在哪里?”
“在储藏室。”…
“球衣为什么会在储藏室?”他看着她,仿佛觉得她不可理喻。
“你有很多套球衣,我特地在储藏室安了个衣柜,跟你那些器械放在一起,免得你找不到。a
“结果我还是找不到。”他摊了摊手,依旧那样看着她。
! “曹辰峰,我八点上班,你别找我麻烦。”她睡眠不足心情也好不到哪去,甩了手,去厨房做早饭
出来时,他却已经换好衣服了,穿一件浅咖啡色的戴帽针织衫,很粗的纹理,领口开得低,露出小半结实的胸膛,下面是浅米色的休闲裤。一把年纪了还穿成这样可真够轻佻的,可是他往那儿一站,却又仿佛无可挑剔,秦莫尧收回视线,停止对他的腹诽,把咖啡和吐司端上桌子。!
“有没有其他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他一看到吐司就开始皱眉。
“很抱歉,我只找得到吐司。”她坦然自若地啜了一口咖啡,想起来应该抽空去超市采购了。
曹辰峰勉为其难地选择接受。 }
“你今天不上班?”。
“上午去打球,下午还有个会。”
_“商务性质?”
“没有,私人,”曹辰峰停了一下,又补充说,“跟常睦他们。”
秦莫尧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听曹辰峰问,“要不要一起去?”
“我要上班。”
“今天周六。”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有周末了?”从开始干这一行开始,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周末,什么时候有一个完整的双休,那简直是奢侈了。前阵子跟同事一起在单位食堂吃饭,讨论起开心网上关于工作时间的调查,见多数外企白领在抱怨加班,有同事把筷子一拍,愤愤不平:“加班算什么?我们天天加班!”
秦莫尧想起当时那一筷子的架势以及随后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副台长脸上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曹辰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没什么。”她低头喝咖啡。
“要不换个工作吧,昨晚不是喊累吗?”曹辰峰突然说。
她不想让他借题发挥,迅速打断了他:“习惯了就好。”
曹辰峰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我不习惯,我觉得你是跟工作结婚了,而不是跟我。”
“哟,你这是在吃哪门子醋?”她很少见他这样子,仿佛是在跟她赌气。于是笑了下,咬了一口白土司,剩下的扔回碟子里,起身收拾东西出门。
曹辰峰也笑了起来,放下杯子:“我送你。”
“如果你顺便的话。”她也不推辞,不用自己开车,正好还可以用车上的时间补一下眠。
一路眯了一会,到集团楼下时,她正要下车,突然想起件事,回头问他:“你下午有没有空?”
“四点之后,什么事?”
。“还是算了。”她想起曹辰峰并不喜欢宠物,于是解了安全带下车。
“秦莫尧,你能不能改改这个说话只说一半的毛病?”曹辰峰语气不满。
她回头:“昨天芹姨打电话说斑斑在掉毛,我没空带它去宠物医院,你又不喜欢宠物,连碰一下都会过敏,我说了还不是多此一举。”说完,她也没走,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曹辰峰冷哼一声:“算了,就当我没说。”他拉上车门,一踩油门,车子很快冲过了十字路口,转了个弯往新区去。
秦莫尧转身往大楼里走。两个人从未婚夫妻成为夫妻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不再试图掩饰对彼此习惯的不满,开始对对方指手画脚,并且理直气壮。理由再简单不过,因为我是你老公(老婆)
结婚三个月,所有婚前的忍耐谦让温存体贴小心翼翼荡然无存,生活本身已经繁重不堪,自顾不暇,他们两个谁也不想看对方的脸色,谁也不愿意迁就谁。
独照(1)…修改版
直播时间是周一到周五,秦莫尧终于有一天可以无惊无险正常下班。隔天上午没事,她跟宠物医院预约了一下,决定晚上去父亲家把斑斑接回来。想起早上不愉快的告别,她打了个电话给曹辰峰,打算让他一起过去,没想到打了几通都没人接,于是索性放弃,自己打了车过去。
许芹来帮她开门,笑着说:“怎么这么晚,辰峰下午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来呢?”
她吃了一惊:“曹辰峰也在?”进去一看,客厅里跟秦祈明下棋的人,不是曹辰峰是谁。
见她过来,两人散了棋局准备开饭,秦祈明招呼她:“怎么周末都这么晚?”
“不一直都这样嘛。”她随口敷衍过去,坐到沙发上扶手上,俯了身低声问曹辰峰:“你怎么在这?”
“还不是为了你的宝贝狗。”曹辰峰说着,把他腿上一团肉色的东西丢到她怀里。
秦莫尧差点尖叫,她的小京巴斑斑,全身剃得一根毛不剩,成了一团光秃秃的肉球,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地看着曹辰峰:“你……”
难得曹辰峰倚在沙发上还能一脸波澜不惊:“医生说这样才有用,等长出来就不会再掉毛了……”
;秦祈明在对面好笑:“莫尧,你可别错怪辰峰,你知道他对宠物过敏,下午还是他带斑斑去医院的呢……”
秦莫尧扫到他手臂和脖子上的几道红印,终于忍住了没发作。
晚饭自然是很不愉快,她才吃了几口就搁了筷子,一旁许芹眼尖:“莫尧啊,是不是这菜不合你胃口?”
“没有,芹姨,我没什么胃口。”
“吃这一点可不行,我还煮了鸽子汤,我去帮你盛一碗。”
“不用了。”她淡淡地拒绝。
“那我帮你煮点粥。”
“不用了,芹姨,我吃不下,你们慢慢吃吧。”她一向是说一是一的人,说了不吃就是不吃,最讨厌别人过分的殷勤和劝说,即使那本是好意。这么多年了,许芹其实早该摸透她的脾气,却依旧要在秦祈明面前对她表现地这样过分殷勤,什么原因她自己心里有数,这也是秦莫尧至今无法对她产生好感的很大原因。
许芹的脸色顿时暗了下去,咬着唇,没再说话,一旁秦祈明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一时气氛有些僵了。还是曹辰峰打破了沉默,他帮她舀了勺西芹百合,搁在她碗里:“你最近上火,多吃点百合去去火。”
明知他话中带话,她却不好反驳,微微瞪了他一眼,他却仿佛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吃他的。秦莫尧勉强把东西吃了,抱着斑斑往楼上去。她15岁那年父母离婚,隐忍多年的许芹终于光明正大进了秦家门,十几年来想尽办法取悦她,然而她的性子太像母亲,从来都是认死理的人,容不得一点背叛。跟常睦分手后她去英国读书,住在母亲那里,曾文仪一度很担心她,“尧,你一定要改改你这个性子,该宽容的时候宽容一点,否则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
她知道,这些她都清楚,然而,她只是做不到,她做不到,她从来没办法委屈自己去取悦别人,常睦很早前就说的对,她有严重的心理洁癖。
秦莫尧回了自己房间,她到卫生间打了盆水,拧了点沐浴露,帮斑斑洗澡。本来都已经光秃秃的小京巴,弄湿了以后,短到根部的毛发全部贴在皮肉上,坑坑洼洼的,简直是惨不忍睹,它转着大眼睛咕噜噜地看着她,就像被扒光了衣服给人欣赏一样,颇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秦莫尧爱怜地揉揉它的脑袋,它开始撒欢,扭了扭身子撒掉一身的水,湿漉漉地往她怀里钻。她笑了起来,找了条毛巾包住它,把它放在床上,找了吹风机帮它吹干。短促的毛发绒绒地在手里渐渐蓬□来,就像是蒲公英,从指缝里滑过,松的抓不住。
斑斑是母亲送给她的,陪了她一年多。结婚后,因为曹辰峰对一切毛发动物过敏,她又实在是太忙,所以才把斑斑放在家里让芹姨照顾。
秦莫尧转念有了主意,她打电话给常睦:“想不想养宠物?”'
“什么?”
那头常睦仿佛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声说:“好,等我从上海回来,你就把它送过来吧。”
兴许是伺候地它太舒服了,小京巴没一会就开始打呼噜。秦莫尧关掉吹风机,却听见背后传来略带戏谑的声音:“怎么没见过你这么殷勤地伺候我?”
“你在跟一条狗吃醋?”她转过身,曹辰峰靠在门口,不知已经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电话,因此有些恶声恶气,掩饰自己的心虚。
“有时候做人还不如做狗舒服呢。”曹辰峰不知道在说给谁听,他耸了耸肩,坐过来,抽了床头的相册一张张翻过去。)
“不要看,我以前很丑。”她夺过来,就想合上。
“会比现在更丑吗?”曹辰峰固执地掰开她的手,没理会她的怒目相视,视线落在一张照片上,“这是什么时候?”
“高中的时候吧,”她扫了一眼,没好气地说。是她骑在马上的一张照片,大约也是秋天的样子,天空很蓝,草尖泛黄,大地很宽广。她穿一件小圆领的白衬衫,领口系着蓝色的细丝带,下面是白色的裙子,黑发安静地垂在肩头,唇红齿白,记忆里已经太遥远的清纯学生样。)
“你那时候比现在漂亮多了,”他一点都不给面子,却伸手抽出了照片,“我要了,送给我吧。”
“不行,”她想也没想就回答,伸手过去抢,曹辰峰却比她快一步,手藏到了背后,她一个扑空,撞在他胸膛上,差点蹭上他的鼻梁。
“为什么不行?”他微微抬起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们凑得很近,秦莫尧一向最怕他这个眼神,一旦他这样看她,她总觉得自己仿佛什么都被他看光了一样。;
她咬了咬嘴唇,坐直了,还是收回了手:“算了,你想要就要吧。”!
“这张照片对你有什么意义吗?”曹辰峰却没打算放过她。
“没什么意义。”秦莫尧后悔自己那时候整理东西没有把这张照片一起收起来,其实她只是舍不得。这是常睦帮她拍的第一组照片里最好的一张,而且就在那天,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记得当时一共洗了两张,她不知道他那边还有没有。其实她早该扔掉了,可是他把她拍的那么好,以致于她每次看到,都能回想起那天尴尬而甜蜜的心情……
她一直都舍不得
然而事到如今,早就没什么意义了,如果曹辰峰拿走了,也好。她倚在床头,有些闷闷地:“你为什么要这张?”
“这张拍的很好,表情抓得很到位,拍照的人看起来技术不错。”他居然说的一本正经。
她一哂:“原来你看上的是那照相的人。”'
“还有,你那时候也是黑发。”
秦莫尧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床对面,镜子里的她,跟照片上几乎如出一辙,她僵住了,终于知道常睦那天的欲言又止是为什么。+
然而时光荏苒,过去种种,浓情爱恋也好,爱恨纠葛也好,早就在一寸一寸流失的青春里被扭曲地面目全非。就算此刻面容依旧,变化的早已不止是年龄。…
他们已经彻底地成了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从此,以后。
曹辰峰果然把照片放进了钱包里,秦莫尧睨了他一眼:“曹先生,你别那么肉麻好不好?”…
“你是我老婆,有什么肉麻的?”他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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