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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孪生弟弟是mb-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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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龙准高挺、眉目如画的秋明死了,死在了这片绝望的愿望中。秋明是个高僧,却至死没能摆脱心魔,他的慧剑太柔,因为他对他爱的人还有期待和怀念。
安安曾经说过,MB圈子里有一个关于MB的恶咒,说你只要是MB,那么一天,你也难逃那个厄运。而秋明的阐述更悲观,他说过只要你是G,这个咒就要加在你身上,要你无处可逃,无处可避。按照他自己的观点,我也只能说秋明“于是死了”,因为他的生,是遭受那样的咒诅和压抑。秋明似乎早就猜到了自己这样的结局。
多么绝望的预测。
36。够了
好了算了吧,浑身瘫软得不成样子
咳痰成血,还能再撑多久。
不要任性了
就这样吧,只当最后一次放纵
以后再不能够
我忽然想起若瑄可能会去小涛呆了半年之久的西单地铁站,便告诉了淇龙。
大伟和小红问怎么样,我说若瑄姐失踪了,淇龙正在找。
小红忽然说:不是我说晦气话,小涛是若瑄姐的命根子,小涛现在不在了,若瑄姐她极有可能。。。。。。大伟忙拦住她的话:说什么呢,别添乱子了,事情都够糟糕的了。
我坐倒在沙发上,浑身的犬伤又开始隐隐作痛。现在身上虽然乌青已经退去,肿块也消失了,但那种锥心的瘀痛还时不时会袭来。
我想起在北影夜校我和若瑄淇龙呆在一起没上几次课的时间里,我是那么的讨厌那个抽烟的女人和冷笑的男人,但现在却莫名地为他们担忧,想到小涛和失踪了的若瑄,心中着实发慌的紧。
我问小红:为什么别人一辈子可以平平淡淡生活,我们周围却满是死亡和伤痛呢!我们的生活被情感纠缠,被死亡青睐,被羞辱挟持,我们的生活到底还是不是生活。
小红想了想,坐下来,一本正经地说:
因为,我们是一群被命运诅咒了的孩子,这是宿命。
大伟忽然说,过了暑假,我准备回吉林老家去,跟我爸去地里收甜菜,收高粱,看妈妈腌制大缸大缸的酸菜。然后按照我们朝鲜族的风俗,娶一个普普通通的朝鲜女孩子,就这么过一辈子。我不要再在这个疯狂而迷乱的圈子里混了,一个接一个的死亡,我怕下一个会是我。
小红揉了揉太阳穴:如果真是命,你逃也逃不掉的。
写到这里,我想我有必要停笔解释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小说里面的人物最终会大都趋于死亡?!
当我那部纪念亚宁的《无逃之宿》原稿在几个朋友中传阅中,他们极不理解为什么我会让他们一个个在风华正茂时过世。他们总是问我你是不是太残酷、太无聊了,以把人写死为乐!
在此我郑重声明,我不是心理畸形,没有用意识形态上的死亡来满足自己的肆杀欲,也不是为写小说而用血腥增加看点的刀笔吏。我只是记录下我周围人的现实的挣扎,他们哭,他们笑,他们死,他们生,也许正像小红说的那样,是宿命。
像小涛,一个令人心疼的孩子,谁也不会刻意让他死,除非世事所迫。他死了,我要记录下来,因为他是我的朋友,生前我不能为他作什么,现在他去世了,我要用笔和墨记下他,把他载入记忆。其实我不想任何一个人死,每个人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我希望每个人都可以活得健康幸福而不是病态和死亡;而一旦死亡来临,我们谁都无能为力。
正如,我是极其不愿若瑄姐死,但当淇龙的电话打进来时,我听到他深沉而绝望的声音,就知道若瑄姐已经不在了。
“你若瑄姐就坐在地铁口的台阶上,两天两夜,一动也不动,等我赶到那里,她还坐着,如果不用手摸,谁也想象不到这个美丽的女人已经快死了。玉宁,在地铁口一个弹吉它的流浪歌手说,起初你若瑄姐见人就问你看见我的小涛了么他在这里偷东西我要带他回家,逢人就问,直到她问到没有力气。当我带她去医院,她看见我,笑着流了两行泪就去世了。她一直到死都那么美丽。”
淇龙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我把电话设置成了免提,小红听着听着,便泪流两腮。但是她没有哭出声,紧紧咬着唇,一缕血丝从她齿下冒出,直到淇龙挂了电话,她才失声痛哭了。大伟则直接跑到洗手间呕吐了,他说玉宁我真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我要回老家。
我心中极迷茫,但更担忧亚宁在这个环境中时间长了会和这个环境融为一体,最终会陷在其间不能自拔;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亚宁救出小玉后马上退出来,像满大街上平凡的路人一样,安安稳稳读完大学,找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建造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安安稳稳一辈子。
希望我的想法不会太晚,我祈求上苍给我们一点时间,好让我们推出。
崔师母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说,玉宁,你就在夜校呆了不到一周,关于导演专业的太多应该掌握的东西你还根本没有学呢,崔师母不能白收你的钱,这样吧,你有空来崔师母家,你崔老师和我轮流给你补课。
我说谢谢崔师母,不用了,你们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就不打搅了。
崔师母说那也行,要不让你崔老师给你跑跑路子,给你弄个北影旁听生的名额。我说那谢谢崔师母。
她笑了笑说谢什么呀,师母是看你是个人才,不然我才不操这份闲心。
亚宁他们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点钟。小五他们都各自回了,只有安安、亚宁和阿威回来。看上去,都挺疲倦的样子。
亚宁一进家脸色就不好,边换拖鞋边骂江哥说话是放屁,说是去开红牌告别会还让咱接客,真他妈拿嘴拉屎用。
阿威说算了,好歹咱这回没受什么罪,小玉姐能出来,这回咱也值了。
亚宁看了看我,也不骂了。他拍拍我的肩:哥,小玉姐有救了;我困了,想睡觉,等睡醒了我告诉你一件事儿。
说着他钻进卧室没了动静。
小红忙问小玉姐到底怎么样。安安摇摇头说一时半会儿神仙也救她不出来,咱们需要时间,等一等吧,既然江哥敢打这个保票,他就应该有这个把握,按我猜测,估计一周之内应该差不多能出来。
安安看我一眼,便回隔壁他的房子里去了。一个人。
我肯定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他们不告诉我,听亚宁的口气应该是江哥毁约又让他们去接客了。亚宁刚才说他睡醒了会告诉我一件事儿,我想我已经等不及,我随即走进卧室,看见他鞋也不脱地伏在床上,我过去坐到他身边,抚摸着他光滑的头发说亚宁,有事儿不要瞒着哥好么?
亚宁迷迷糊糊哼了一阵,想了一会儿,才一骨碌爬起来,盯着我的眼睛说:好吧,但你不许生气也不许走。
我点点头。亚宁跪在床上,把眼睛从我脸上挪开,盯了会儿天花板才轻轻说:
“哥,我真的想和威哥在一起。”
我马上站起来往外走,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应该生气、狂怒或者暴跳才是,但此刻我对亚宁只有伤心和失望。我知道他们在长期的那种非人生活中已经形成了一种相濡以沫的感情,但我不希望亚宁真的这样。如果亚宁只当这是场游戏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当了真。我想我一辈子都原谅不了他,世上没有一个作父母兄长的希望自己的儿女兄弟是同性恋,让他们生活在那样阴暗的角落。
亚宁从床上跳起来,从背后将我牢牢保住,喊了一声:哥,你不是答应我不生气的吗?
我的泪刷刷往下落,我说亚宁,哥不生气,哥只是好生自己的气,哥没本事给你一份温暖依靠而让你为了金钱堕入这个圈子。
亚宁从后面死死用力揽住我的腰,将脸抵在我肩后,生怕一不小心我会从他胳膊间逃走了似:哥!我也不想那样,可我真的和威哥在一起很快乐,并且威哥因为我已经回天津和他的父母断绝了关系,我不能一点都不顾他的感受阿!
我说亚宁你放手,他却将我抱得更紧;我又说一遍,他还是不放;我严厉地再重复一遍,他的胳膊终于陡然松开了,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他在我背后带着哭腔怯生生地喊:哥,哥啊!
这时,阿威听到动静,和大伟小红一起挤了进来。阿威想去安慰亚宁,亚宁却疯了似的冲阿威喊你滚阿你滚,我不要你我要我哥。
我头也不回就走了出去 ,我怕一回头,我的心会碎,会向亚宁的要求妥协。
我没有想到过,我这么一走,竟然铸成了让我最悔恨的事情来。
但是当时,我那么不懂事,那么固执,只带着自己的手机就离开家。开了防盗门,安安穿着浴袍和拖鞋,头发湿漉漉地站在外边。显然他听到了什么动静就赶了过来。
我看了看他,从他身边擦过,走进电梯。
一个人,坐在西单地铁站口,这个曾让小涛和若瑄丧命的地方。看着弹吉它的流浪歌手坐在台阶上自我陶醉,他们的快乐是在弹唱中而不仅仅是脚下的白铁皮盒里那几枚硬币。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流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安静和幸福。现在我活得很平凡,在人群里毫不起眼,但是我梦昧而无知地快乐着。
我不知道我该往哪里去,因为这个大都市给我的印象是那么地陌生浮靡,除了知道天安门和人民大会堂,我再记不起这个城市给了我什么记忆。在这里,我是个彻底的外来人员,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作不了,那么无奈而迷茫。
我想到了淇龙,便拨电话给他。说龙哥你能帮我找一份很平凡很枯燥的活儿吗,我想过一种平常人的生活。
于是淇龙帮我找到他一个哥们儿那里。他的那个哥们儿在北郊外开一家修车铺,铺子不大,在一条不太繁华的公路旁边,邻着一个中国石化的加油站。
我开始陶醉这种油渍麻花的、整日和汽油钢铁打交道的日子。其实我也干不了什么,修车之类的活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老板便让我专门负责给人洗车。
洗车的活儿很简单,将车玻璃全部关严,拎着水枪一按控制阀,一条白而强劲的水柱便直喷出来,将车身的污泥和土层冲去,露出亮得晃人眼睛的车身。我喜欢从洗干净了的车身上看我自己映在里面的脸,这让我和快乐,即使累得腰酸背痛两腿抽筋,我也很快乐。
我想,我已经拥有了平凡。
老板姓卜,很憨厚很义气的一个中年人,大腹便便的;他从不提毒品场子酒吧同性恋,在他口中只有啤酒轮胎水枪和他的孩子。他有一对儿女,儿子和女儿一个赛着一个漂亮,一个三岁一个四岁。
他还有一个妻子,有点刁钻,甚至有时候她不顺心的时候会拿我这个唯一的小工出气,我会很不懂事地和她吵,声嘶力竭。但是,就在我们这样的争争吵吵中我们建立了母子般的深厚情感,只要她进城,买吃的穿的从不落下我那一份。我在他们这里,身份只是一个丢了身份证的外来打工的小伙子,在这里骗吃骗喝骗他们疼爱我的那份感情,但我发誓我从没有过恶意。
我自从到了这里,便换了手机号码,将手机上储存的联系人也全部删除。因为我不想退回到过去的那种日子。或许这时的心境我应该会想到回家,回老家开封,但我已经没有家了,在卜老板这里,我找到了真正的家的感觉,吃他们的喝他们的用他们的,没心没肺地享受着他们的爱。
没事儿时,我喜欢爬上修车铺和加油站北边的一段残破的古长城上,抱膝坐在荒草丛生的破旧老青砖上,看将近秋天的西天夕阳如火如荼,看各种不知名的飞鸟开始往南方飞去,看秋去冬来雪花飘零,看春尽夏到野草疯长。
不知不觉,我在这种平凡的幸福中,已经呆了整整一年。
一年不算长,也不算短。可是在这里,这一年过得好快啊。
觉得来卜老板这里,还是昨天的事情。可的确是一年已经过去了。在这一年里,我的生命中只有卜老板,卜姨和他们的一双儿女。我学会了用五六斤重的粘满机油的扳手卸螺丝,学会了用一种叫做千斤顶的怪模怪样的东西,学会了冲完车后粗声大气地喊二十块二十块少一分也不行小本生意难着呢!
在这一年里,我像经历了一次洗脑,遗忘了好多的东西,那些不想去想的,竟然在脑海里真的当然无存了。我跟卜老板说过我要在这里学三四年,然后也开一间很小很脏勉强糊口但却很快乐的修车铺,娶个像卜姨一样的女人,生一双和他们的儿女一样的宝贝儿。卜姨就笑得合不拢嘴说那不成问题不成问题。
我的生活,平淡安宁,我用自私的逃避,找到了毕生最快乐的时光。
在这里,我快乐得近乎无知,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门前的那条公路叫什么名字,甚至连东西南北的基本方向都分辨不清。早上起来有时看见太阳从西方升起,有时从北方升起;晚上看夕阳有时太阳从南边落下,有时却在东方落下,连我最喜欢的那一抹远山也是忽东忽西的变位。
但是我从没有感到过迷失方向的失落感,反而觉得这种微妙的眩晕给我一种重生感,它像湿润丰厚的子宫,把我重新孕育,诞生出来一个记忆近乎空白的我。
我想我有可能一辈子不回退回到过去,一辈子甘心作为一个外来黑户在这里扎根,假如不是那天我在这个极僻远的地方碰上一个熟人。
那是2004年的10月20号,距我来北京已经一年零四个月。
那会儿正是中午,卜姨正在做饭,卜老板也因为没什么生意便和几个加油站的中年人在侃足球。我则领着卜老板的一对宝贝儿在公路边捡亮晶晶的小石子。
这时,远远跑来一辆红色桑塔纳,拐进了加油站,隔着车窗递出一张百元的红色钞票要加油。这时,附近的人都能听到里面一男一女在一直吵架。
只听得里面那个女的声音说:我看你就是不想和我结婚,我忍受了你这么些年,只指望有一天你能回心转意成个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可忍来忍去你却把我我的结婚钻戒送人了。
里面那个男声音说:不是告诉你弄丢了吗,你要听我解释多少遍!
女的嚷道:多少遍都不行,事实就是事实,要不然,为什么他都走了一年多了你怎么还不和我结婚。当初搬家时你说两个月之内他不答应你,你就乖乖和我结婚从此再不提他一个字,现在都一年了,你也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吧!
那个男的不耐烦道你胡搅蛮缠什么,想吵架下去痛痛快快地吵,别耽误我洗车。
卜老板一听有生意,连忙喊小军小军(卜老板给我起的名字)快来,准备洗车了。
我忙从加油站边上的公路那里跑回修车铺,从墙上的木楔子那里摘下连着长橡胶管的水枪,等那辆红桑塔纳加完了油,拐弯停在修车铺门口。
彭的一下,驾座处的左门被踹开,一个头发长长、穿着件帅气的黑风衣的男子钻出来,一脸不耐烦。
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光滑,细腻,闪着健康的朱古力色。
我的天,竟然是安安。
我差点大叫出来。一霎间,丧失的记忆马上回来。回到安安身上停止了。这个让人着迷的男子。
这时,另一侧钻出来一个穿红风衣的女孩子,赫然正是文静,只是她眉目间少了往日的温柔体贴,多了几分干练和飞扬跋扈,一头长长的酒红色的离子烫长发,在秋风中舞成一团火。
看什么看,洗车去阿!难道还等我自己洗不成?!安安不耐烦地冲我喊了声,转过身背对着我站立了,从黑风衣袋里掏出烟点上。我一愣,忙打开水枪,却忘记了水枪没对住车身,水枪湍急的水柱竟然冲他背后和后脑勺冲去,一下子将他冲出去老远趴在地上。等他爬起来,他已经成了一只掉在泥塘里的黑鸭子了。一身的泥浆和污水。
你干什么!文静一巴掌抽到我脸上,却忽然脱口而出:是你!
刚爬起来的脸色大变的安安正想如雷暴跳,但一刹那他似乎也意识了什么,不顾浑身泥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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