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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唯卿-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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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能打到些猎物,可是雪山严寒,他们即没时间挖陷阱等大的猎物,又是每日换地方,能吃到的食物只是些小型野兔类,根本不够饱,只是勉强支撑而已,眼看着第十三天的太阳缓缓升起,白韶卿已经不得不开始为此行的目地担忧。

据月重锦判断,他们此时已经将站在了地图上那枚红点的位置上,纵有差距,也不过十里,可是,方圆十里呀!那得多大的一个圈!漫漫雪山,要怎样才能找到。何况他们根本连要找什么也无从知晓,那宝物是方是园?是死物还是活的?若是死物,也许深埋在雪山之下,挖地千尺,不是不行,可月重锦身上有毒,如何等得?若是活的,那这寻找的位置便立刻扩大到十倍甚至千百倍,成功地机会更加渺茫。

她仰头朝着山脉上那轮升起地淡淡红日张望,心念百转。在这里这么多天,竟是没有遇到一处人家,哪怕是猎户地破草房也见不着半间,雪山深处渺无人烟,向北再过百里,已是纪国边界,远寻至此,却连目标都还不知在哪里!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任人把玩的陀螺,月重锦身中剧毒,穆遥身陷月影,根本全在别人掌控之中。这荒谬之极地远程,她甚至开始愤愤地想,玄慎子把她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就没什么宝物一说,完全是在耍她。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费这么大的力气将她从月宫里带出来,逼她走到此地,怎么可能是耍耍而已,连月影的首脑都对她忍让三分,看来自己的利用价值还有待发掘。她不由得微微苦笑,伸手在树梢上一按,飞身跃下。

这些天他们都是睡在树上,在树桠上用兽皮蒙出了小块位置,垫成一个小草窝。临睡前在树下面挖一个陷坑,里面横七竖八的戳着尖尖的木椎,打着草结套。月重锦不会轻功,需她扶力才能上去,此时天色才现亮,他还没醒。白韶卿就想趁着现在,在左近看看,可有猎物。

她持弓箭在手,慢慢朝南侧地山林走去,进山以来没遇过一场雪,可这雪山上的积雪却是终年不化,厚达尺余,有的地方更深,前天月重锦一脚踩空,差点就让雪给活埋了。她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小心地往前遁进,先踏出一脚试试,才敢往下踩,因而速度极为缓慢,走了好一会,却见眼前山势渐高,再往前就得攀爬,没看到猎物,又挂着月重锦,她只能原路返回。回来就快的多了,顺着方才留下的足印飞奔。那边厢正在举目远眺地月重锦隐隐看得她的身影,立刻兴奋地大叫起来:“那边有炊烟。”说着话他朝北一指。

白韶卿顿觉精神为之一振,飞快地上树扶了他下来,两人都是面露狂喜,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炊烟,能寻得人家,多少总能找出一点儿端倪。

二人携了手,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在山间跌跌爬爬,行出里许,果然闻到一股淡淡地炊烟味,加紧步伐再走几步,便见不远处的几棵白桦之间隐着一座小小的瓦屋,屋顶白雪覆盖,露出极短地半截烟囱,袅袅吐着薄烟。整座屋子都陷在白雪之中,又几乎与它身后地雪山连为一体,若非这炊烟,还真是无法辨认。

二人走到近前,便见那屋前两边堆着齐屋高地细柴,劈地大小长短相差无几,整齐地一溜堆叠,柴上没有积雪,看来是长驻地猎户,朝路这边的墙上看不到窗眼,不知屋里的情形怎样。

白韶卿止了脚步,便想上前,月重锦拉住她,清了清嗓子道:“有人在么?我们是过路的路人,可否行个方便?”话音落下,二人都盯着那扇门看,好一会,才见那木门微微一动,探出一个带着裘皮毡帽的脑袋来。

三双眼睛对望,白韶卿和月重锦不约而同地一愣,那毡帽下闪着一双闪扑扑地大眼睛,骨溜园地,满是新奇地正将他们二人上下打量,肉肉地小鼻子下,一张小嘴嘟着,看了好一会,才道:“进来吧。”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

二人见他这么说,自然便跟进了门去,那男孩待他们都进去了,才关上屋门,顾自走到一角的炉灶边上,往里添柴,不时回头看看他们。

白韶卿四下打量,这屋子外头看着不磊,里面倒是不小,朝南的那边果然有一扇小窗,挂着厚皮毡子挡风,此时掀起了一半,引了日光进来,倒也明亮。屋子左侧是一张大床,堆着翻成一团地被褥,墙上挂着兽皮兽骨还有弓箭短弩。右边则是一个大灶台,灶上大锅热气滚滚,阵阵肉香扑鼻。白韶卿二人带了火折子,这些日子虽然都吃熟肉,可是久不知盐味,此时闻到这气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那男孩子一边顾着灶里的火,一边打量他们,看着他们神色,忽然道:“你们从哪来?”语气像个十足的大人。

月重锦忙答:“从月国来,在深山里迷了路。”

“哦。”那男孩睫毛长长地一闪,又看看白韶卿,忽然抓狭地一笑:“是私奔的吧?”

二人皆是一怔,没想这话会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白韶卿又是好笑又是好笑,正要说话,身边月重锦轻轻一咳,却先开了口,语气竟不似平常地他:“你懂什么是私奔嘛你!”他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居然伸手去掀锅盖,盖子一开,香气更是浓郁,一大锅地肉汤里翻滚着几块大骨,白生生地还连着成片地肉。

那孩子见他掀锅盖,也不生气,只是一脸高深地“别看我年岁小,我见过的事可多了。”

“哦?你都见过什么?”月重锦微笑着看他“光见过私奔的了?是不是还要吹牛说,还见过寻宝的?”

白韶卿一怔,嘴角倒露出一丝浅笑来,也不打岔,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那孩子大眼睛一顿,有些茫然:“寻宝的?我没见过,没听说这地方有宝贝。”二人闻言皆觉心中一沉,月重锦道:“说不定因为你是个孩子,人家瞒着你呢。”看孩子眉头顿时一紧,他再道:“你家大人呢?出去打猎了么?”

那孩子却因为刚才的话生气了,不搭理他,气哼哼地从他手上抢回锅盖盖回去,闷声加柴。看他这样,月重锦也不知说什么才好,白韶卿让他坐下休息,自己则走上去在一边帮着加柴,灶里火烘地他小脸红红地,大眼睛忽闪忽闪。

“你多大了?”白韶卿柔声问他,男孩儿一愣,侧过头来看了看她,却不答她的话:“你们吃点东西走吧,这里向西南,不出十日便能出山了。”

“我又没说要走。”白韶卿微微笑着,感觉那男孩诧异地看自己“这地方不错,远离尘世纷争,就是冷点,也勉强算得是个世外桃源。”

“你也说这是世外桃源么?”那男孩儿轻轻吐气“我大力叔叔也这么说呢。可这里长年积雪,从没见过桃花。”

“世外桃源,只是意境,并非真有这样的景致,只要能远离乱世,冰山寒雪,也皆是桃花源。”男孩子似懂非懂正呆呆看着她,却听屋门一响,一个粗旷地声音笑道:“原来有客到了。”

但求此生同日月不枉浮生梦一场

005 隐居

二人尚未回头,那男孩已经雀跃迎上“大力叔叔。”伴随着一阵冷风,大门一开即掩,进来了一个人。这人一到,屋里顿生狭小之感。

他比月重锦尚高出半个多头去,身形魁梧更非他能及,身上半披着一件白虎皮,紧紧系在腰间,左袖是毡毯,右袖竟然只是单衣,一双铜铃大眼目光如电,将屋里二人一扫,声如鸿钟:“这偏僻地方,难得见到人,还是这般的样貌风采。”

这说话语气绝非寻常猎户,白韶卿与月重锦一起站起,月重锦抱拳道:“在下二人在雪山里迷了路,不慎撞进你这里,多有打扰了,不到之处,还望见谅。”

“能撞到这里来,也是缘份。”大汗摆了摆扇子般地大手,揿开锅盖一张:“能吃了,两位自便,没什么好吃的,不过管饱管够,不用客气!”说罢从腰间拨出一柄精致地小弯刀来,朝外走去,那男孩子兴奋地窜着跟了出去,一边嚷嚷“大力叔,今天打了什么?大家伙么?”

“大家伙!”被他称之为大力地男子呵呵笑“这家伙厉害,费了我好些力气呢,看这皮毛多好,回头给你再制件袄子,上次……”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出门去,白韶卿忙站起来,在灶台边找到几个瓦瓷,乘了些汤肉,先递给月重锦,自己则捧了另两个碗推门出去。

屋外地雪地上赫然软摊着一只大黑熊,就这样趴在地上还足有半人高,左眼已经变成一个血窟窿,腹下更是受了重创,浓厚地血一路朝林中延伸出去,早死的透了,可这么大个家伙,一路拖来也是不易。那大力此时正轮着弯刀手式娴熟地分膛破肚,男孩则在蹲在一边托着腮看。

白韶卿将手里的肉汤递给那男孩,他接了过去呼呼喝起来,那大力看在眼里,回头朝她笑道:“姑娘还是回屋吧,外面冷,这血淋淋地,姑娘见了也不舒服。”白韶卿将手中另一碗朝他递去,他却摇头“你吃吧,我还得弄这个。”

她便在边上看着,只见他动作干净利落,不一会功夫,能吃的肉和骨头连同部分肢体分作两摊,肉脏另作一堆,就连皮也给刮了下来,铺在雪地上,竟然完整无缺。男孩在一旁又笑又跳,大力对这孩子十分周到,从不让他帮手,听到他笑,他便转过头来,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的笑,憨憨地,却看的人心暖如春。

白韶卿看他使刀的样子,便知他绝非普通猎人,不仅孔武有力,分明身有武功,举手投足间更有一股硬朗地非凡气派。看他的模样,确像个躲避尘世,归隐山林的人。细看间,那男孩与他眉目毫无相同之处,应该不是父子,而大力对这孩子的态度,更像是对待小主人。

白韶卿不知为何,想到这层时,心里忽有不安。她再站了一会,便转身回屋里去了,大力依旧和那男孩子说些捕猎时的趣事,目光却尾随在她身后,微微一凝,这才错开。

过了好一会,外面总算整理妥当了。大力和男孩子进屋来,这才喝汤吃肉,对这两个客人客客气气,却也不提任何问题。白韶卿和月重锦也不多话,只待在一边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和那男孩闲聊。

那男孩子将那把弯刀捧在手上,不停地抚摸:“大力叔,你说要把他给我的,几时才给?”

“你别急,不是说好了吗?等你能够到那个凹痕,我就送你。”大力笑吟吟地,眼中满是疼爱。

“可我老是够不到。”那男孩子有些沮丧“两年也没长多少。”大力笑道:“谁说没长,我看你长的挺快,都快到我的手肘了。”

男孩摇头叹气“颜姐姐也说我没长个呢。”

大力一怔,不知是不是白韶卿的错觉,他那张大脸上忽然隐过一丝可疑地微红,表情都略有变化“你不是每回都跟她吵架吗?怎么又听她的了。”

“谁听她的了!”男孩子一下子站起来,还握着拳头“就她老说我长不高,还一天讲八遍,她每回一来,就跟带着一群麻雀似的,吵的要死,没人理她,她自己一个人也吧啦吧啦说半天,一定是她咒我了,咒得我长不高。”

大力听他噼哩吧啦一大堆,眼中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满,待他歇口气的时候,笑道:“你是不是想她了?”

“我脑子坏了我想她!”男孩子一脸鄙夷“最好她都别来,我还清静。”扁着嘴,又摆出一脸不屑来。

那大力倒是略为沉默了一下“算日子该来了,这回迟了两天。”说着话,他的眼神朝窗外飘出去,落在不知名的所在。

男孩儿看着他的神色,却有些不安,上前握了他手“大力叔,迟两天早两天有什么呀,她最喜欢没事瞎逛,谁知道又野哪去了。”他年纪不大,倒是很会看眼色,说着这话,看大力眼神微黯,又立刻改口“大力叔不也说她的本事很大嘛,不是担心了,寻常人哪是她对手……”

大力听到这里,立刻惊觉般瞟了白月二人一眼,那男孩也知趣地住了口,屋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静了片刻,月重锦道:“在下二人进这深山实有苦衷,还要在山里多留几日,不知壮士可否告之在下,雪山里何处有山寨人家,在下二人即刻便会起程。”

“雪山苦寒,哪有什么山寨人家。”大力神色淡然,目光始终望着窗外“若是你们要留下,这屋子就让给你们,反正明日我们便会离开,门后的那两只熊腿,大概够你们吃三天的。”说着看了白韶卿一眼,道:“这位姑娘看起来有些身手的样子,打些猎物应该也不是很难,只是在此毕竟辛苦,若是可以,还是早些离开为好。”说着便从灶边拿了一根长柴,站起身来,似要离开。

白韶卿却在此时站立,正好挡在他和门之间,她抬头与他对视“实不相瞒。我们来此,是要寻找一件宝物。”她忽然就这样说了,倒教月重锦错愕地看着她。

大力微微一愣,嘴角弯成一丝似笑非笑地弧度:“宝物?我在这山里住了十几年,还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若真是如此,给你们消息的那人,只怕是想让你们冻死在此地仇家吧。”

“说是仇家,倒是真的,”白韶卿微一凝眸,又低头自怀中取出那个羊皮卷轴来,在他面前展开,盯着他的神色,缓缓道:“这就是那仇家给我的地图,戏言寻宝,其实倒像是一场玩笑。”

大力地目光呆呆停滞在面前的地图上,脸上怔愣半晌,瞳孔猛地收缩,大步推后,伸手一抄,一推一抄间已将那男孩护在身后,本来平静地面容竟瞬间变地青筋叠暴,手中长柴一抖,只见那柴身忽然分为两瓣,掉在地上,柴身里面竟然是一柄长枪,枪头青光锃亮,红樱垂绦,他提起长枪拦在身前,怒目直视,几乎是吼:“你们究竟是谁?”

月重锦万料不到他看到地图竟会是这样的反映,转身再看白韶卿,却见她面色苍白,垂在身侧地指尖亦在微微颤抖,竟似浑身发抖。

那大力看她不动,更是双眉一竖:“谁给你们这张图?是谁?”

白韶卿却仍不答,死寂地目光缓缓移到他的身后,那男孩儿此刻正探出半个脑袋,目光中的清澈换成了仇视,正狠狠瞪着她。零秋水的话如风般回旋而来,她之所以直言不讳,拿地图出来,并非是预料到了什么,而是见到这二人时忽然心生不安,不知缘自何处的,就是感觉极其不安。她想要打消这种不安,因而才说出实情,可没想到这大力性情如火,更是爽直刚烈,立刻便将他的秘密暴露了出来。

她虽然不知这孩子是谁,可是从大力的神色也能辨出几分味道来,不论这男孩的身份是什么,这个难题已经摆在眼前,难道零秋水要她做的,玄慎子逼她做的,竟是将这男孩掳回去吗?

她只觉胸口郁气越来越重,任凭大力狂嘶质问,偏偏一句也答不上来,月重锦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们,一时屋里陷入僵局。

就这样静了半晌,屋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清脆地声音笑吟呤地道:“小源,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大力脸色剧变,几乎在刹那间变作惨白,他尚不及做出任何反映,那人人随声至,已经一脚迈了进来。

白韶卿全凭直接反映,转头回望,眼前一个身着白狐袄地少女盈盈浅笑,目光与之对上,二人皆是一怔,只在电光火时间,白韶卿手中的羊皮卷轴呯然落地,在一室地寂静中,她忽然叫出声来:“向天颜!”

但求此生同日月不枉浮生梦一场

006 追究

那少女呆愣地微张着嘴,怔怔看了她好一会,轻声道:“是你?青青!”

屋里其它三人顿时呆了,目不转晴地看着她们两个,大眼小眼茫然对视,都不知怎么应对当前的事才好,说是诧异,还不如说完全没有搞清状况,根本一头雾水。

那少女回眸在屋里一扫,目光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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