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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唯卿-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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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已经落在了一个怀抱中。

抱住她的人冲出的极时,手脚却是慌乱,接了她自己也没站稳,两人眼看着都要朝一边倒去,白韶卿身子一落实地,便反映过来,伸手一扯这人的衣袖,二人这才借力站住,还没等她说话,那人竟放开她,一步上前,将她拦在了身后,怒气冲冲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两个黑衣人都是冷笑连连,白韶卿低头看看,自己和他都是一踩在了这片莹光粉上,只得叹气道:“你们拿解药出来吧。要杀要拿,只管冲我来就是了。”说话间,她伸手将拦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闯入者往身后一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朝他甩了个白眼“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月重锦此时脸上呆滞地表情早已经没了,刚刚厉声喝问也用的是正常人的语气,这时也只当没看见她瞪自己,依旧朝那二人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月国皇宫行刺?”

那两个黑衣人将他上下打量,笑道:“你又是什么人?”

这些日子白韶卿天天批奏折到极晚,月重锦其实就这样暗暗地陪了她好几日子。夜探正殿,自然也要以“青夫人”的身体做掩饰,因而他的打扮还是女子模样,刚刚地厉声厉色,与这一身装扮确实极为不附,他却也不再掩饰,说道:“我才是月重锦,有什么事只管对着我来。”

两个黑衣人将他上下打量,一个笑道:“原来你喜欢玩这种戏法,真是有趣的紧。”

另一个则冷着张脸道:“滚一边去,管你是谁。那个丫头,不是要解药吗?过来吧。”

月重锦一把拉住要往前走的白韶卿:“你中毒了?”

白韶卿无奈地冲他翻白眼,放轻声音道:“这问题应该问你自己,你真以为地上那些是面粉不成?你仔细感觉一下,身上有没有哪不舒服?”

月重锦一愣,垂头看了看:“那这下……”说着话他的身体忽然晃了两晃。白韶卿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拉他的同时,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身子也跟着一软,竟比他还快速地晕厥了过去。月重锦吓地拼命拉着她,可身上的困乏无力感也是越来越重,他再也支持不住,两人相互靠着,就这样一起滑坐到了地上。

………1………

对不起大家,这几天家里出了点事,实在是没时间码字,乱哄哄地,也静不下心来,本来想在年前完本的愿望要落空了,只能争取在三月前完本了,对不起大家。。。抹泪!叩拜!

社稷从无脂胭色风华偏是秀眉长

039 困境

他们二人几乎同时晕厥,可事实自然是一真一假。白韶卿屏息倒在地上,便听殿前那两个黑衣人走过来,其中一人道:“这莫明其妙的皇帝怎么办?”

“一起带走。”另一人道。

随即便有风声一晃,白韶卿顿时感觉有东西蒙头蒙脑地盖了下来,她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眼前一片漆黑,原来是一只黑布袋子,正将她整个人包在其中。不一会便听见袋口收紧,她被倒提了起来,随即一阵天翻地覆,那黑衣人将她甩上了背,头朝下扛在背上。

这一番折腾,弄的白韶卿气血上涌,胃里一阵阵发酸,她张大嘴巴,又不敢太大声,轻轻吸了几口气进去,听到身边另一个黑衣人地脚步声,想来月重锦也如法炮制地被那人负在了背上,她不由得一阵气苦。

他忽然跳出来,虽然她的计划没变,可是如今是两个人都落在别人手里,是生是死全无把握,这家伙没有武功,又中了毒,情形实在是很不乐观,更何况他一直身体虚弱,这一次受创,指不定还得雪上加霜。

她被人倒背着,为了装晕,尽量让头自然垂贴在那人背部,那人每一个纵跃,她的头都不可避免地重重敲上一回,几次下来就震地她头晕眼花。而身下那人似乎对这皇宫很是熟悉,脚步没有丝毫停滞犹豫,一路上几乎全是飞掠过一重又一重地宫墙,就这样走了好一会儿,她感觉自己已经身在宫外。

因为那人脚步慢了下来,也不再跳跃,而是一路奔跑,左转右折地走了片刻,这才停下,随即白韶卿便觉身体一晃,紧跟着背部一痛,像是落在实处,身下大概是木板,她的身体砸下时,发出了一点颠动振荡,兴许是马车。亏的她紧紧咬牙,才没被这一扔甩出声音来,后背还是火辣辣地疼痛,跟着身边“砰”地一声,月重锦也落了下来。

“怎么是两个?”一个声音忽然问。

“一个皇帝一个妃子,可装扮却正好相反,这皇帝好笑的很,没半点本事还跳出来救美。”

另一人则答“主上交代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摞来,若是把那皇帝留下,就露了痕迹,所以就一起带来了。若是你觉得不妥,大不了一刀杀了。”说罢就听见长剑出鞘地声音,白韶卿心下一紧,还好那人道:“算了,交由主上处理吧。”

然后三人不再说话,随即便觉身体开始移动,果然是在马车上,白韶卿直挺挺地躺着,开始思绪此事的来龙去脉。

照这几人的行事打扮,和当初她们三人在楚国边界遇到的那两个黑衣杀手好像是一伙,这般人千里追踪,目地也很明确,是冲她而来。至于他们是受谁指使,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月国侨装,她思来想去却都不得要领,这其中唯一有可能就是当初楚夙所说的齐如春,可不论事实怎样,白韶卿一想到这个便忍不住打断这条线索,不,她无法相信此事,甚至连想都不愿去想。

纠结烦恼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将这烦乱的思索放下,耳旁只听车轮滚滚,车身颠跛,她置身在黑袋里看不到天色,只感觉车行许久也没停下来,大概计算一下,出皇宫时应该还未到三更,走了这么久,也许天早亮了,马车车速从未减慢,只能证明这车子没有走在正常地街道市集,而是往偏远无人所疾奔。

她这里正在想着,却觉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随即有人说话:“去给他们解了毒,真毒死了可耽搁事情。”置头地黑袋应声而开,白韶卿闭着眼睛,装作软弱无力呼吸缓慢,感觉有人将她身上的黑袋整个拉开,又有东西塞入她的嘴里,她知这是解药,也就由它含在舌下,就在这时,后颈忽然一麻,她呼吸顿时为之一滞,真正失去了知觉。

自迷迷糊糊中醒来时,身体移动的感觉已经消失,她只觉浑身酸楚,颈后更是又疼又麻,伸手轻轻抚摸后颈,意示到自己是被人点了穴道地同时,忽然意识到身体可以动弹地她,立刻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黑暗潮湿地土墙,墙上布满青苔与灰土地裂痕,斑痕交错,还沾着无数深褐色地印迹。墙壁接近顶部地位置开着一个极小的窗子,说是窗子也只是一人头大小的气眼而已,只是起着勉强透入光线以及引入新鲜气息地作用。说到气息,这小窗很明显无力承担这繁重地任务,室内的空气十分浑浊,腥臭与腐烂地怪味相交,还有各种中人欲呕地可怕气味充溢了整个空间。

这是一间牢房。

白韶卿转头四望,见这间牢只是一个独间,三面是墙,右侧的一面则是比她手臂还粗地铁栅栏,栅栏外地墙上一灯如豆,一条盘旋朝上的石阶隐没在石门之后,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见别的东西。

而在她的左手边,就躺着依旧昏迷不醒地月重锦,白韶卿伸指搭到他的脉上,感觉他气息虽弱,不过是点穴后还未苏醒而已,也就放下心来,盘膝闭目,运起丹田之气在体内回转几圈,让精力加快恢复速度。

过了好一会,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月重锦担忧地脸孔:“你没事吧?”他问。

白韶卿静静打量了他片刻,叹气道:“你怎么会在大殿里?”

“只是刚好想去看看你,”月重锦一眨不眨看着她,神色淡定而清明。

“你是几时恢复的?”

“入月国境内的时候……我并非有心瞒你,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他地声音低哑,带着惆怅和黯然“重回月国,虽然知道那是我必须承担地责任,我却想……还不如就这样下去算了,躲一躲吧,哪怕一时也好。”

躲一躲么?白韶卿微微苦笑,她又何尝不想如此,只是无处可躲罢了。二人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她道:“既然你已经恢复,这场戏是时候到头了。可惜我们现在落到了这里,没法子立刻将月王的位置将还给你了,不过他们好像针对的是我,若是有机会,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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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无力

月重锦闻言却觉心中一紧:“我不在乎……我只是……”话到嘴边,可看着她的眼神却又立时凝哽,呢喃片刻,只道:“实在是愧疚的很……我骗你在先,现在又连累了你。”

白韶卿沉吟不语,许久,才轻轻说道:“其实你发生这些事,也是因我才会入了人家的圈套。你装病骗我,我又何尝不是害了你呢……”说着她似笑非笑,转头朝他看去“我倒是觉得扯平了,你觉得怎样?”她的神色仿似正在说着一个笑话,眼底的光芒却是极为黯淡。

月重锦却觉自己无法与她从容对视,借故打量四周,转开了头去,隔了一会,才问:“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你还记得在楚国边界追杀我们的黑衣人吗?或许是一伙的吧。”白韶卿一边回答一边伸手解下龙袍放到一边,这件衣服,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脱下。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月重锦注视着她的动作,又问。

“想来,是我有非死不可的理由。”白韶卿瞳孔微缩,语调虽淡,心绪却是难平。

她之所以当初从楚国死里逃生,后来又自秦国装死逃离,皆因不甘心不认命,却没曾想到了月国,等待她的还是这样的宿命。死亡与她,就像一场无边无际的倾盆大雨,就算她拼尽一切夺命狂奔,可是前面依旧在下雨,跑的快跑的慢,竟似没有什么区别。

她的目光停滞在土墙上的那盏灯上,思绪翻飞,将前程过往细细回想,虽然此时身在困境,可她明白自己没有时间感叹脆弱,誓必要在更大的危险来临之前理出一个头绪才行。

因她的专注,牢里回复寂静,月重锦忍不住又回望她的侧脸,千言万语如哽在喉,却偏偏不知要从何说起。

回到月国的这三个月,他装疯卖傻,任由她作主将自己换作女装藏身宫里,匪夷所思地侨装,他却安然之极。因为他看到了她的真面目,知道她是谁。

当初在向山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已经成为能令他只为了一个垂死刺客身上的短笺,短短数字,便着急地舍身相救的人。那次他以为自己真能助她一臂之力,她在向山随秦离去,过后秦国却传圣女病逝,他无法相信她就这样死了,可那消息是切切实实地,由不得他不信。

但那次出城狩猎,却从刺客身上看到了她的信,他认得那是她的字,她原来没死,而是逃出了秦国,虽然原因不明,他满眼满心所见的,只有那“危急”二字。他不及回宫布属,便赶赴相救,结果落入圈套。那设计其实漏洞百出,只是因为他的心受了局限,因而不能识破,当时那四个黑衣人将他的随从全部杀尽,却独留下了他,他最后一丝记忆,是被强行灌入了微微发甜地药汁。

其后的事模模糊糊,他时好时坏,有些记得,有些却是无从想起,他只知道那一晚,在楚国边界的山洞里,暖融融地篝火照耀下,眼前那个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人赫然点燃了他的记忆,居然是她!

自己是为寻她而去,最终果然找到了她么?只是这狂喜还不及回味,他便已认清形势。身在楚国边界,虽不知自己因何落到这个地步,却明白她正要带自己离开。她看自己的眼神,怜悯中透着一丝帐然,关切地微笑,温言软语,这美好的梦境般地一切却是建立在他的失忆呆滞上,他明白,若他清醒,她必然离开。

他决定留下她,即使为之付出代价,他要留住她。

但他毕竟是月王,重回月国后,无从闪躲地责任感日渐加重,更何况听闻“月王”赏灯,他不得不偷偷离开客栈,想一探究竟。却没想再遇黑衣人袭击,不过同时又有另一个黑衣人相救,他得以逃回客栈,身上仅中小伤。这样的情势下,他后退无路,在她与母后留下的责任中苦苦决择,当他终于决定孤注一掷和她摊牌的时候,她却已经早一步做出了决定。

这个女人,有着坚毅之极地心性,将荒诞地剧情主导上演,她扮作他,进入陌生地月宫,旋而也将他带入,他知道她的用意是要保护他而并非野心,是形势所迫。更何况,他很愿意看到那样的她,特别是当她白天一幅痴呆,每晚却在殿里掌灯苦读卷宗奏折时;看到她临危不惧,应对如流,巨变面前依旧能冷静地思忖对策时;甚至,这个女子还解开了即使是他自己,也没十足把握地死局。

那一日,他穿着太监服侍躲在一旁,看她淡然应对城外的数万兵马,看她含笑引弓,看她朗声安抚,那一刻,她那万丈光芒,灼伤了他的眼睛,夺去了他的魂魄。那时那景,他竟然忽生噫念——若她要,这江山,他愿拱手相让!

看着她,总会让他想起母后,那个坚韧地支撑整个月国复兴地非凡女子,能够令人依赖甘心依仗的女人,虽然身为她的儿子,在继位之后,他却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在传承上的缺乏。她所有的,他没能继承,只是因为无路可退,不得不勉力为之。这份责任无可推卸,像母后那样的人,别说是女子便连男人也不可得。

可是,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她。

他一心要留下她,哪怕只能在一旁静静端详,亦是知足的。可是便连这一点要求,命运也不成全。刺客的出现,使他几乎没时间考虑便挺身而出。要来的终究要来,用她的话说,戏落幕了,没错,他又成为了月重锦,有担当,惯隐忍的,月王。

牢外的那盏孤灯终于燃到了尽头,极暗地挣扎地微亮,摇晃着发出几声嘶嘶细响,终于化作一灰烟,消于沉寂。牢房里只有那个高处的小气孔透入一束微光,因油灯地熄灭,反而变地明亮起来。光束之中,纷纷扬扬地飞舞着无数细小地尘埃,她望着灯,而他静静注视着她,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

就这样静了一会,牢门外的石阶由远而近传来了脚步声,白韶卿早就听到了,却是动也不动,月重锦则全神戒备地掉转目光朝向石阶,不一会便见一个蒙面黑衣人走了进来,一面走近一面朝牢里注视,他的目光只在月重锦身上轻轻一滑便定定地落在了白韶卿身上,见他朝前迈步,月重锦已站起身来挡住他的视线:“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嘴角一扯,像是在笑,可声音却极为深冷“没人告诉你,你这模样十分可笑么?一直听说月国的国君宽厚爱民推行仁政,却原来是一个喜欢和女人对调身份,弄这些风月玄虚的无聊昏君么?”

“这与你无关!”月重锦冷哼一声,盯着他道:“你们究竟有什么用意?绑架挟持么?要什么尽管开出条件来就是。”

黑衣人一双冷目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笑道:“这可要让堂堂月王失望了,我们要什么与你全无干系,你只需闭上嘴巴安静呆着便是。”说着话,他身上石阶跟下一个人来,也是黑衣黑裤黑布蒙面,一声不吭地垂头上前,却是将牢门的大琐打了开来。

先前那黑衣人将牢门推开一线,下巴一甩,眼光却是盯着白韶卿:“你出来。”

白韶卿倒无意外表情,神色淡然地应声站起,正与月重锦擦身而过时,他忽然伸手抓住她手臂,她回过头来,目光相对,白韶卿轻微点头,抽出手来,一步便跨出了牢门,身后牢门依旧锁了,那黑衣人打量着她一眼,当先走出,白韶卿也不停留,自后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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