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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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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得想踢他又不敢,只能抓抓头发:“你干嘛关我闹钟?”

“你需要多睡会儿。”他答得不急不缓,完全不理会她的焦虑。

“被你害死了!”

时颜看表,已经没时间和他再耗下去,她到书房拿了计划书就要走,翻看了几页后,蓦地定住脚步。

计划书已经完成了,条理清晰,滴水不漏,打印稿外附带着的批注分明是池城的字迹。

池城抱着双臂斜倚着门框,一手还执着锅铲。

时颜有些置信:“你什么时候帮我做好的?”

“凌晨。”池城说着不忘捏捏酸痛的脖子,“只是没料到一晚上没睡的结果就只是被人乱发一通脾气。”

时颜理亏,扭拧地上前,双手捧起他的脸,用力啄他的唇:“你是我见过最英俊、最有才的家庭妇男。”

这话池城显然很受用,却硬是忍着不笑,板起面孔:“现在可以去吃早餐了?”

“当然!”

时颜靠他做的计划书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合同,“时裕”新年伊始就迎了个开门红,她理直气壮放自己半天假,临走前不忘在公司里派发请柬,同事们统统受邀,一个不落。

所有人翻开请柬后的表情近乎一致,迟疑之余便是诧异,却只有Chris大着胆子问:“这个池城,不会就是……那个池城……吧?”

时颜眼微眯起,像是在笑,却不回答,拎着包大步流星地走了。

她去医院做产检,宝宝很健康,医生给了她张彩超,时颜虽辨不太清哪里是孩子的小手、小脚,可心中仍泛起前所未有的绵软。

时颜一边估摸着下回来医院就能有池城陪着了,一边把彩超放进包里,转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请柬。

她三拐两拐进了住院部,轻车熟路地来到冉洁一的病房。病房里没人,时颜等了很久,冉洁一被看护推着回来。

坐在轮椅里的冉洁一已掉光了头发,面色惨白,分不清是倦容还是病态。

时颜发现自己来错了,在一个神情枯槁的人面前炫耀,太过残忍,也没有必要。她转身要走,为时已晚。

“你来做什么?”冉洁一的气息并不弱,反问的腔调依旧凌厉。

时颜犹豫了半刻,还是送出了请柬。

冉洁一看了眼婚礼时间,时颜还没开口,她先冷笑:“你放心,我一定活得到下个月。”

“……”

“你们想要渡蜜月的话,建议去瑞士,如果我没记错,普利顿酒店1931号房景色最好,当年我就是在那里怀上冉冉的。”

时颜心下大恸,嘴角微有些颤动,时颜深呼吸一下,冉洁一盯着她,似在等她发作。

时颜并没有愤怒,只是怜悯地低眸瞧她:“好好养病。”

时颜明白,自己的怜悯、忽视以及高高在上的姿态,比最利的刃剜进冉洁一心尖,更令她痛。

果然,冉洁一闻言,刹那血色全失。

时颜近来不穿高跟鞋,软底的平底靴落地无声,可她离去的步伐,仍旧带着杀戮般的残忍,一脚一脚践踏在这将死的病人心上。

时颜到了一楼,却在住院大楼门外,失去方向感一般,不得不驻足。

冬末春初,阳光暖而不刺,融融的蜜在她周围,她却感觉到酷寒。

瑞士,普利顿,1931号房……

时颜兀自摇头。

冉洁一又如何?占据这个男人一辈子的,不会有别人,始终都是她时颜……

婚礼事宜诸多,时颜忙得够呛,自己都觉得自己慷慨大方了许多,连揭沁她都送了请柬去,而揭瑞国——时颜答应过母亲永远不会认他,她怨恨她的生父以至于到了麻木的地步,如今更是不会请他出席自己的婚礼。

池城早已提过要见岳父岳母,后来又问到,时颜当下并未回答,几日后带他去为母亲扫墓。

虽说跟在她身后一级一级跨上肃穆的台阶,池城心里已有了点底,可见到了时念卿的墓碑时,他仍旧掩不住一丝诧异。

时颜坐在墓碑前,倒了两杯酒,一杯洒到地上,自己拿着另一杯碰了下墓碑:“永远年轻永远光彩照人的时念卿小姐,来!干杯!”

她的语气悲戚又欢快,如此矛盾,池城在一旁看着,顷刻间语塞,无法成言。

时颜扭头朝他,竟还笑了下:“这是我妈。至于我爸——从小我妈就告诉我,我爸死了。她嫁给那姓席的没多少日子就离了,我也从没把姓席的看作爹。”

池城的黑衣黑裤与他面无表情的脸很衬,时颜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他,“我妈最讨厌人家客套,”她给池城也倒了一杯,“她最爱我,其次就是酒,你敬她一杯就成。”

池城每年回温哥华为自己母亲扫墓时,总会在墓碑前坐几小时,一言不发。

他在悲伤时习惯沉默,那是他自保的方式,而此刻,时颜近乎欢快地喋喋不休,也是她自保的方式。

或许他与她最初吸引彼此的,正是他们在各自破碎的家庭里衍生出的自负与自卑。

池城接过时颜送上的酒杯,揽一揽她的肩,“伯母,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语毕一口饮尽。

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一如既往的磁性,时颜听得格外清楚,不由得笑了,笑得险些哭出声来,笑得几乎流下泪来。

从墓地返回城里的途中,池城把车停在郊外空旷处,两个人坐在车前盖上吹风。风有些急,池城脱下风衣披在她肩上。

时颜把头发往后拨了拨,依偎着他,额角枕在他肩上。

时间定格于此,世界就此毁灭……那样其实也不赖,时颜有些神思飘忽。

真正将时颜全副神思统统击碎的,是接下来男人脱口而出的话:“你的生父是揭瑞国。”

不是疑问,是陈述。

时颜如同被人当头棒喝,身体瞬间有些僵硬,她反应过来,立即滑下车前盖,眼见她要落荒而逃,池城赶紧拦住她。

他们之间横亘了太多秘密,太多不信任,他知道她的痛苦,知道她坚强背后的每一道伤痕,他也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打破这一切。

“我爸当年撞伤的人是席晟,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你流过一个我们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母亲去世、席晟需要一大笔钱治疗,你不会跟揭瑞国去美国,我知道,都知道……”

时颜被他一个一个字钉在原地,目光惶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般那样虚软无助的声音,时颜不相信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

“我到纽约出差,去找了揭瑞国。”池城音色如磐石,一贯的不知如何安慰,怀抱尽力包容她,捋着她的背,像对待孩子,“如果说出来会好受些,那你就说;如果哭出来好受些,那你就哭。”

时颜说不出,更哭不出。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倚靠在他怀里。

风过无痕,池城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只差一刹那,便可地老天荒。

池城的声音随风而来:“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问什么?你爸?还是冉洁一?”

“都可以。”他似要将一切都开诚布公,那样坦然。

她却摇头:“不需要了。”

“……”

“池城。”

“嗯?”

“婚礼当天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大礼?”

“嗯。”

“是什么?”

“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早吧,北京时间凌晨3点,话说我上章说霸王我的人会内疚,结果霸王的人更多了。。。囧~

我现在累得眼皮都在打架了,要去睡了,各位晚安,哦不对,各位早安

下章婚礼是重头戏 愣是要等人家时颜问了才说、时颜不问就不说的池城,要倒霉咯╮(╯▽╰)╭

留言的人有肉吃,留言的人有帅哥看,留言的人有假放,留言的人有钱捡,留言的人腰变细胸变大。。。看你们还舍得霸王不

第33章

仲春一过,天气愈热,人也不免燥起来

3月,冉冉在市立幼儿园里插班,英语、数学极好,语文总拿零分。池邵仁深怕孩子在时颜这里受欺负,请了两个保姆照顾冉冉,有专门的老师教孩子语文、钢琴、小提琴和绘画,时颜乐得清闲,连请钟点工的钱都省了。

教小提琴的老师不识趣,一日下午时颜提早收工回家,老师当着她的面夸冉冉:“池太太,您女儿在音乐方面真的很有天分,有没有考虑过让她往这方面发展?”

当时冉冉就坐在时颜旁边吃水果,时颜没顾上回答,冉冉已脆生生地纠正老师:“Miss,她不是我妈妈。”

老师陷入尴尬的沉默,时颜倒无所谓,甚至气定神闲地抽张纸巾为孩子擦嘴巴。

这孩子对她的抗拒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还真怕孩子突然跟她亲近。晚上池城回来,时颜还把下午的事当趣闻说给他听。

彼时池城刚刚把冉冉哄睡着,他从冉冉房间出来,上楼的时候正巧迎上在楼梯处等他的时颜。

“……你是没看到,老师当时脸都绿了……”

时颜笑着说完,只见池城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她,眸子黑得深不见底,许是要将她说这话的意图看个透彻。

时颜靠近他,双臂挂在他颈上。他身上带着浅淡的香——冉冉用的那款婴儿香水。

“你对这孩子这么好,我都要嫉妒了,”时颜语调似是而非,听不出真正情绪,而且很快话锋一转,“以后我们自己的孩子出生,你会不会更疼他?”

因为请了保姆,他们已于早前搬进这幢空间更大的复式精装房,虽然冉冉的房间在楼下,楼上是大人的天地,可此刻二人站在旋转楼梯上,近似拥抱的姿态很是招摇,令时颜有种明目张胆的刺激感。

“你就别挤兑你老公了,如果我真逼你生,你要怎么办?”池城嘴角勾起的笑没有抵达眼底,幸而抬手点她鼻尖的举动依旧亲昵,“继续把避孕药装在维生素盒里?”

时颜悻悻然收回手,没回答,返身径直上楼去。

池城这一个月的时间都呆在国内,不再做“空中飞人”,婚礼事宜全交由婚庆公司处理,有些流程他也不清楚,在衣帽间换家居服时看见挂着的英式婚纱和中式旗袍,池城心念一动,将婚服拎出衣帽间。

时颜正在和下属通电话,有公司为建购物中心找上了“时裕”,时颜原本以为是徐总,却被告知对方老总是那个差点被裴陆臣削掉手指的赵良荣。

时颜不信:“弄错了吧?姓赵的也就一土财主,他哪有那么多资金建购物中心?”

赵良荣曾带人上时裕闹过事,时裕的员工对他没什么好印象:“那土财主的秘书联络我们的时候语气不要太嚣张哦!说他们赵总如今有了个背景很硬的合伙人,今时不同往日,财大气粗得很。”

时颜没工夫和那种人瞎掺和,“吹牛谁不会?这样吧,哪天抽空,叫他们那位财大气粗的合伙人来我们‘时裕’谈谈……”

还未说完,她的手机就被人自后抽走,时颜吓了一跳,霍地回头,就见池城立在自己身后。

池城看着时颜,对手机那头道:“有什么公事明天谈,你老板要休息了。”

时颜来不及阻止,夺回手机时他已替她挂了机。^名书院网友提供更新 ^。mingshuyuan。^

“凭什么挂我电话?”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时颜没回拨,面前这男人却令她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霸道?”

池城眉梢一挑,不置可否,下巴点一点拿在手上的旗袍:“试试这件,我想看。”

她不动,他竟然伸手替她解衣扣,时颜无语望天,他还不识趣:“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扳回她的脸要她看他。

时颜半推半就地当着男人的面换上旗袍,衣料颜色红得很正,似火,起居室不比卧室,暖气没那么足,池城却被眼前这团火烧灼地有些热。

时颜只觉腰身有些紧,没办法,她又胖了。

旗袍上九枚盘扣从锁骨一直下斜至腋下,有些繁琐,时颜得一粒粒扣上,男人灼热的视线打搅了她,她的手有点不稳,动作不禁缓慢,呼吸也隐约急促。

正系着扣子的手毫无征兆地被他按住。抬头见他眼里也有火:“我想撕了这衣服。”

这女人说的话实际又扫兴:“过几天就婚礼了,我可没空再订做另外一件。”

池城想想——这话在理——忍住破坏欲,只将她好不容易扣上的盘扣尽数解开,手探进去。

时颜要抓住他作恶的手,紧紧抓住她不听话的双手,他狡猾地躲开,反倒一把攥紧她不听话的双手。

原本在时颜胸前细细碾磨着那一点娇嫩的指尖被他掌心的揉弄所取代,时颜呼吸的节奏都被打乱,胸前被这极合身的旗袍勾勒出耀眼而饱满的曲线,随着她的喘息连绵起伏。

“果真胖了。亲爱的,这儿是不是长了不少?”他似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这么说,趁她羞愧难当、防备不及时,撩起了她的裙褂。

腿间的核心处很快被他的指尖占据,近乎无情地撩拨着,刺激得她微微躬下了身,被他从后头搂着腰抱紧,才没有滑落在地。

池城头一偏,瞧见他们落在墙上的影子,是一对令人赏心悦目的剪影,被她双腿紧紧夹住的手动得越发厉害,震荡着,越来越快,核心处泌出的黏热被他捕捉到,湿了他一半掌心,池城无声地笑,头一低,要亲吻她的后颈,时颜晃一晃双肩,还在抗争:“别毁了我的旗袍。”

“就知道惦记你的衣服……”池城把手抽出来,辗着手指上的那些湿润举到她面前,时颜羞愧难当,扭头不看。

池城顺势啄着她线条优美的侧颈,拉下她旗袍拉链的手中途被她按住,时颜缓了缓自己急促的呼吸,转个身面对他:“你洗了澡了?”

“洗了。”

“我也要先去洗澡。”

“先继续。”

她也很想要他,可惜不行。他爱在床上让她求死不能,时颜不能冒险。她一咬牙,索性就这么蹲了下去……

池城站着,双手扶着她的头,垂眸可见她嫣红的唇和吃力地张着的下巴,末梢神经体验着她口腔中的湿热,描绘着极致的欢愉。

他一个力度不收,时颜被顶着上颚,吞咽不及,险些泛呕。掀起眼帘看他,他整个面部都被笼罩在无形的氤氲中,眉目拧结。

她跪得膝盖都有些泛疼,快要支撑不住时被他捞起来,她晃神得厉害:“怎么了?”

他已恢复平静,声音却不可抑制地带着某种嘶哑:“刺激过头了,折寿。”

拉上裤链后的他极快恢复衣冠楚楚的模样,全不似她这般狼狈,时颜坐在他膝上,笑着扯他的衣服领口:“衣冠禽兽同志,哪路神仙敢让你折寿?我下巴都要断了倒是真的……”

“……爸爸?”这一声突然而起的低唤让时颜的手在他衣领上定住。

那是,冉冉的声音——

时颜脑中有什么东西瞬间坍塌,“轰”地一声,转瞬即为废墟。她反应迟了一秒,僵硬地循声看去时,原本还在起居室外头的冉冉已推门进来。

池城迅速扯过他宽大的外衣遮住衣衫凌乱的她,起身迎向还要往前走的冉冉。

有一组沙发横在他们与孩子之间,时颜屈膝坐在沙发后的死角里,听见冉冉带着点睡意的稚嫩腔调道:“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仙度瑞拉的故事你还没讲完。”

从时颜的角度看,只能瞧见他和冉冉斜映在墙上的影子,他分明是在孩子面前蹲下了身,平视着她,揉着她的小脑袋劝哄:“明天再继续讲好么?”

“我要听。”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课。”

“我要听。”孩子仍旧执拗。

“冉冉……”

“池叔叔,是不是我刚才叫你爸爸让你生气了?我以后不再乱叫了,你别这么凶。”

“……”

池城领着冉冉走了,他拗不过孩子的伤心。

时颜一个人缩在这黑暗的死角,手指死死绞着他的外套,欲哭无泪。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时颜不知道,他蹲在了她面前,时颜只是面无表情地回视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

“对不起。”

他的歉疚,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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