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红颜-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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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车强行挡在了前面，后面的那辆越野加足马力猛冲过来，张杰瑞条件反射一般的向右打方向盘，车子越过台阶，越过隔离带，顺着河边的陡坡冲了下去。

虽然很努力的踩刹车，张杰瑞连人带车还是有一多半插进了河里，水平正前方就是不停晃荡的水面，河水透过车门的几个缝隙已经开始渗透进来。张杰瑞有些绝望的回头望了望，那三辆车并没有善罢甘休，每辆车都下来几个人，手里还提溜着家伙。

拉开车门后能不能挡住水的冲击力都不一定，逃跑几乎没有可能，这辈子的道路不可谓不坎坷，好不容易过上几天舒坦日子，没想到会栽在这里。

张杰瑞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在黑暗的车内不停摸索着，手机，对，他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此刻他最想拨出的电话，“馨儿……是我，答应我一件事情，算我求你，好吗？”

“……”

“如果我死了，你明天就可以改嫁，但是请把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生出来……交给我父母，让他姓俞……好吗？”

“杰瑞，你胡说什么？”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馨儿我对不起你，我……算了，到现在提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好好活下去，祝你幸福！”

哐当一声，车窗后玻璃被人用棍子砸出一个洞，裂出无数道细纹，河水不可避免的汹涌而入。

电话不知如何挂断了，张杰瑞感觉眼前好黑，好冷，好害怕。

第六十二章、水中恶战

　曾经想到过死亡，以为那只是结束了游荡，或许会来到天堂。

但也只是想到了开头，却无法预料结尾，死有很多种方式，而张杰瑞眼下别无选择，或是坐在车子等着被淹死，或者就拉开车门被淹死。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这也是张杰瑞绝望之下突然想到的，你可能觉得很简单，但对一个濒死的人而言却绝对是一个发现。那就是拉开车门冲出去，然后拼命向河中央游，可能是有一线生机的。

人在这种状态下求生的欲望非常强烈，张杰瑞舍不得人世间的亲人朋友，舍不得他如花似玉的老婆，以及即将出生的孩子，舍不得……

舍不得的东西有很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张杰瑞刚才一度想告诉妻子他对爱情的背叛，如果仔细数来是不乏劣迹的，撇开那些醉意花丛的龌龊事，他想说自己对毛可可总有异样的好感，曾经还险些跟那个年轻女孩陈雯发生点什么……

不知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处，张杰瑞只是感觉愧对妻子，如果是半个小时前，他还能带给她富足的生活和貌似温馨的家庭，而如今他只想控诉自己的过错，在临死前但求一个安慰。

但是他没有说，电话也莫名其妙的挂断了，他可能见不到明年才会出世的孩子。想到这里张杰瑞泪流满面，他曾对未来充满了期许，甚至偷偷想好了孩子的名字，明年是牛年，如果生男孩就叫牛牛，生女孩就叫妞妞。

在生与死的抉择中，手机拼了命的响了起来，铃声居然是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晕倒，老子还没死呢！

张杰瑞刚才是手脚冰冷，这会重又燃起生的希望，三两下把外套和皮鞋脱下来，摸起手机吼道：“等我回家吃饭！！！”

那声音凄厉无比，又霸气十足，岸边的一群黑西装听了后不停发笑，车里的人一定是疯了，还回什么家啊，这里就是你的窝。

确实是疯了，他拉开车门放水进去，十几秒后车内已经灌满了水，几十秒后那人钻出车子在水面大口的喘气，然后就看到他拼了命向河中间狗刨而去，不顾一切的。

怎么办？黑西装们看向他们领头的大胡子，大胡子骂了句娘，这王八蛋还真麻烦，愣什么，脱了衣服下水，弄不死他别给我上来。

扑腾之声不绝于耳，连两个不会水的都被大胡子踢了下去，张杰瑞根本没空看后面，只是奋力向前划着，他狗刨的姿势不甚雅观，游动速度也明显较慢，不一会就听到后面追赶者的骂声。

刚才已经在生死边缘思量过一番，此刻的张杰瑞即便被追上，也会毫不犹豫的誓死挣扎，即便是逃不出去，也至少会努力拉一个垫背的。

恰在此时，前方闪过一道亮光，越来越近，轰隆隆的声音是谁的节奏，张杰瑞真想对着天空SAY。HI，SAY。HI。

那是一艘摩托艇，被老百姓誉为青云河生态环境的保护神，耗子那王八蛋又出来巡河了。要不怎么说他是及时雨宋江在世，小旋风柴进重生，关键时刻总能顶上来。

张杰瑞已经能看到艇上人的模样，一个黄毛牛逼哄哄的驾着艇，后面带着个肚大腰圆的死胖子。张杰瑞大喊，耗子，石头，救命啊！

在摩托艇噪音的干扰下，两人无动于衷，张杰瑞又喊，救命，是你哥哥我！

可恶的两个家伙，在张杰瑞前方十几米处开了过去，嚣张的划了个圈要扬长而去。后面追兵就在几个身位处，一丝绝望萦绕在心头，张杰瑞痛骂，操你妈的，死耗子！

摩托艇中的人终于有所警觉，耗子一个急转弯掀起层层水花，开口骂道：“谁骂老子呢？”

石头恍然道：“听着像杰瑞，可这是河里啊，他难不成变王八了？”

摩托艇驶近了一些，灯光闪过水中缠斗的几个人，耗子喊道：“杰瑞在水里，快救他！”

石头骂道：“是你开船啊，你推我干什么？”

此时的张杰瑞已经被两个人按在水里，嘴中灌进去好几口水，但还是不屈不挠的抱住一个人的胳膊，腾出手来朝裆下狠劲一捏，那人哎吆一声松开按张杰瑞的手。但是当张杰瑞刚一露头，又有一个人举着两只大钳子按住他肩膀，张杰瑞一口水吐在他脸上，趁机向前游了几米。

好悔啊，总觉得会狗刨在水里淹不死就行，没料到有一天游泳速度会害死他，由此可见平时多学一门技艺是多么重要，书到用时方恨少，真理啊！

耗子的摩托艇及时赶到，石头伸出两手把他拉了上去，这才算彻底将张杰瑞解救。

刚才在水里还是蹦跶的挺带劲，刚一上艇张杰瑞整个身子都软了，无力的趴在石头宽阔的背上。今天这小命可谓是九死一生，险些就葬送在他每天都会经过的青云河里。

耗子问，这些都什么人。张杰瑞趴在那里双眼紧闭，恶狠狠地说，不知道，反正不是好东西，给哥哥报仇啊！

“好嘞！”

耗子驾着摩托艇碾了过去，只听得哀嚎一片。石头瞪着大眼，伸手指着不停喊，朝那里，那里有个脑袋，快压死狗日的。

场面演化成一场打地鼠的游戏，哪里有脑袋露出来，耗子就开着摩托艇冲过去，然后那人就不得不深深的来一次潜水，否则就是个头破血流的结果。

耗子乐此不疲的玩了半小时，让水里的人叫苦不迭，那种体会应该和张杰瑞刚才的绝望颇为相像，他们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鱼肉。

石头见耗子玩的欢快，抢着非要试试，张杰瑞浑身湿漉漉的，说兄弟你就算了吧，赶紧送我回家，否则不死也得冻出感冒来。

耗子答应一声向岸边靠拢，张杰瑞本来已经无精打采，忽然看见那个大胡子正在往回跑，这才是罪魁祸首，大喊一声，站住，办挺了丫的。

耗子当仁不让，一马当先跑上去将他踢翻在地，张杰瑞跟上狠狠踹了几脚，石头最后赶上来，抱起扔出去老远，摔得那人叽歪一声。

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张杰瑞从未对一个失去抵抗的人还如此凶狠，但想想刚才他们是怎么对自己的，也就随之没有一点愧疚，毫不留情的又是几脚，招招打在要害，这厮就是能活下去，估计那方面功能也不比李莲英强多少。

“说，你是谁，什么人指使的？”

大胡子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血，血里面还有两颗打坏了的门牙，冷眼看着三个人，嘴巴又紧紧闭上。

靠，嘴巴还很硬，再来！耗子扑上去又是一通打，大胡子熬不住，伸了几次手让耗子停。耗子还偏不停了，在他求饶之后又补了七八脚。

“没……没什么……”

“再他妈扯！”

耗子又要打，那人连忙开口，“不知道什么来头，给了我们五十万，说事成后还有五十万。”

一百万人民币呢，张杰瑞自嘲的笑笑，老子还真值钱，抬腿又是一脚，那你们是谁？

大胡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我是洼里的大猫，那些都是我小弟。”

大猫？听说过，在洼里一代有些势力，不过和黑牛小六比起来只算是小混混，今天算你倒霉，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要是饶了你，你改天还不得继续找我麻烦。

要是按耗子的意思，全扔河里喂鱼算了。张杰瑞摇摇头，弄出人命咱玩不起，报警让警察来收拾吧，顺便跟美丽的肖警花打个招呼，搜集罪状狠狠整治这些人，尤其是头目大猫，最好这辈子都别放他出来。

石头问，还有别的事情吗？张杰瑞想了想，路上停着他们三辆车，刚才跑得急没看清，如果有日货就给我砸了，趁着警察来之前赶快的。

哎，石头，稍等……那什么，把衣服脱给我，冷！

第六十三章、一头雾水

　大猫进审讯室不久就尿了裤子，面对警察叔叔的提问，他几乎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警方还是没从他那里得到什么，那个和他神秘接触的人始终没有现身过，他们的交往只限于电话和银行账户。

已经是深夜，在女警花肖雅婷的办公室里，张杰瑞披着块毛毯坐着，双眼暗淡无神，脑袋里一团糟。结合上次毒品陷害的事情，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要置他于死地了。连肖警花都有些郁闷，你到底做了些什么龌龊事，惹了这么个凶残的对手。

张杰瑞苦笑着，要是知道就好了，可以说他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真要是明刀明枪的干仗，他白道上认识公安局，黑道里有小六和黑牛，只要别离开清洲市这一亩三分地，可以说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问题是对方不现身，冷不丁就摆你一刀，而且好像还财大气粗，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很舍得投入，这就让人头痛不已了。

上次要不是肖雅婷罩着，估计早已因为贩毒罪进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这回更危险，险些就进青云河喂了鱼，多亏了半夜瞎溜达的耗子和石头。

“再这么下去，我迟早得栽在上面，雅婷你得帮帮我，赶紧把案子给我破了！”

肖雅婷没有穿外套，一条皮带把腰肢勒得紧紧的，凸显出身材的纤细柔美，高挑的身材配备着小巧却挺拔的酥胸，腰带以下是浑圆优美微微翘起的臀部，然后便是修长笔直的双腿，穿上制服后是一种难言的诱惑，完全可以用迷死人不偿命来形容。

但是这会的张杰瑞完全没有心情欣赏，他跟着警车来做了笔录，然后就被肖雅婷带到这里谈话，他需要理清楚整个事情的脉络，需要有人帮他解决后顾之忧，如果警方肯出面再好不过。

肖雅婷走来走去，终于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扶着办公桌很利索的说道：“就凭咱俩的交情，我肯定会帮你的，但你也知道案子没什么线索，那部手机是用假身份证办的，银行账户来自海外，没有一个人见过幕后黑手。现在大猫栽了他们肯定会更加小心，说不定就会隐藏一段时间，想找到目标无异于大海捞针。”

张杰瑞预料到这样的答案，皱皱鼻子靠在椅背上，慢悠悠问：“我们公司的钱多和赵斯，你查的怎么样？”

肖雅婷反身坐了下来，用很不屑的语气说道：“说起来我就生气，我是发现了，你们公司没一个好东西。就说钱多吧，一大把年纪了学人家包二奶，光是在清洲市的房子就有七八套，每个地方都包养着一位，而且还经常换人。还有那个赵斯，警方跟了他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他干一件正事，不是吃喝就是嫖赌，连毒品都沾，想抓他到处都是借口。”

张杰瑞见她唠叨起没完，连忙制止道：“别扯了，又不是我干的，说点有用的。”

肖雅婷叹了口气，“据我判断，他们和你被追杀没关系，看不出什么端倪。”

张杰瑞抽着烟没说话，看着一个个烟圈袅袅升起，心头像是压着块巨石，以至于连喘气都很艰难。

肖雅婷喟然叹了一声，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帮你的，一有消息马上打我电话，保证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张杰瑞缓缓站起，客气的说声谢谢，我要回家了，这么长时间没消息，家里人一定担心死了。

正说着呢，石头举着电话冲进来，“杰瑞，你爸的电话。”

张杰瑞一直挺怵和老爸联系，他们父子间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有些紧张，生活态度和看问题的方法经常无法统一。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张杰瑞突然鼻头一酸，对这个电话感觉前所未有的亲切。

“爸，是我……对，没事，我还活着！”

老俞头在那一端焦急的打听到底怎么了，张杰瑞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他不想家里人太担心，再说告诉他们也没用处，眼下的压力还是得他一个人扛。

张杰瑞尽量用轻松一些的语气说道：“爸，我马上就回家了，记得让馨儿给我做些好吃的，我……晚饭还没吃呢！”

良久，听完老爸的回复，张杰瑞假装的从容顷刻不见了踪影，机械的伸手把手机还给石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撒腿就像公安局门口跑去。几个警员还以为发生意外，有犯罪嫌疑人逃窜，提起警棍就要追，被肖雅婷娇声拦住。

老俞头刚才说，馨儿听完那个电话就晕倒了，弄得一家人手忙脚乱。等到安抚好馨儿，再打张杰瑞的电话已经拨不通，这次不止是馨儿，连老妈和姐姐都开始哭天抢地。老俞头虽然悲伤，但一个军人的基本素质还在，和英雄要了张杰瑞朋友的电话一一拨过去，还真让他找到了。

张杰瑞被面临的巨大压力困扰，一直想着如何摆脱困境，倒是忘了及时报平安。这会已经是后悔不跌，尤其愧对身怀六甲的妻子馨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还好馨儿没有大碍，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只是泪水不停流着，见到张杰瑞就抓住他的手，哭泣道：“你怎么能撇下我走了？我不要你走！”

老妈和姐姐也围了过来，不停摸张杰瑞的脸、胳膊、耳朵，好像生怕他少了哪块零件似的。馨儿扑在张杰瑞怀里一直哭着，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你要是走了，我跟你一起。张杰瑞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一时间心痛不已，胳膊用力紧紧抱着馨儿，“傻孩子，哪那么容易死，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还等着你给我生一大群孩子呢。”

老妈抹着眼泪，忙安慰几句，“就是，你现在正是怀孕最重要的时候，不能再哭了，好孩子，听妈的话。”

一提到孩子，两个女人便转移了重点，一门心思的逗馨儿笑，你要是哭坏了身子骨，老俞家的下一代可怎么办啊？

张杰瑞在老爸示意下一起跟了出去，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仔细分析过。老俞头不停点着头，他是越战时优秀的侦察兵，分析问题还是相当老道的，虽然还是搞不清对方的底细，但应对措施还是很简捷的提了出来。

馨儿不能住在这里了，你经常不在家，只有女人看门不安全，和你姐家一起都搬我那住一阵子，躲过风头再说。还有上学的火火，告诉她没事不要出校门，遇到陌生人千万不能搭理，最好这阵子也别回家来，有事情咱去找她。

张杰瑞一一答应着，他自己皮糙肉厚的，何况一直以来运气都出奇的好，相比而言对家人的担心更多一些，现在全家聚集起来是对的，至少彼此都有个照应。

平时父子不怎么谈心，这次老俞头停顿了一下，难得用关心的语气说：“杰瑞你也小心点，你在公司不是管着保安吗，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