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手不及的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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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正东没看到她的眼泪和窘迫，却为她自始至终的不辩驳、不反抗感到心灰意冷。哪怕她表现出一丝丝的不情愿他也会原谅她。
　　现在，够了，在一段只有单方热情的感情里他觉得自己太疲倦了，就这么结束吧。
　　“我送你回去。”张正东强迫自己狠下心，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会疯了一样不停问她，或者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现在——还是送她远离自己的视线吧，眼不见为净。
　　“我……我去房间整理衣服……”朱璃心情更难过了，眼泪克制不住的留下来，说话的声音里明显带有轻微的鼻音。她——没料到一旦分手他会这么快就下决心。
　　“不用了，我——我不想再见到你……”张正东明明知道自己说的不是实话，却偏偏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你的东西我明天帮你收拾好送过来。”
　　也就是说，现在就要赶自己走了。
　　朱璃难过的点了点头，他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赖着不走吗？于是脱了围裙拎上包包往门口走。张正东沉默的跟在她后面。两人都觉得从客厅到大门仿佛有千万里那么遥远，脚步也似乎挂了铅块般沉重得让人举步维艰。
　　朱璃一直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等进了电梯则很自觉地按楼层键。两人沉默着谁都没说话，张正东没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所以两人下了楼后直接往大楼外走，等他开了车门回头想要让她上车时才发现她已经拉开了不远处刚到的一辆出租车的车门，也没抬头看他，直接坐上车就开走了。
　　张正东在原地沉默的站了很久，她……连看都不想看自己了吗？唉……
　　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间，灯还开着，低头在门口换鞋的那刻才发现门前那段大理石地面上似乎有类似水珠的东西，一阵心痛袭来——这是她的眼泪吗？她哭了？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家，朱璃却从未觉得像今天这般寂寞过。努力说服自己这是因为老妈不在的关系，只有一个人在家难免觉得孤单嘛。
　　一路上眼泪不停地掉，出租车师傅像是见多了这样的人似的，只是看了她几眼就按着她说的地址开。
　　她已经在努力克制了，虽然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等到终于进了家门，来不及换上鞋子也来不及走进卧室，她瘫坐在进门口的地毯上抑制不住的哭起来。而眼泪也不似刚才那边一颗一颗掉，根本就想决堤的河流般冲出眼眶。
　　都是无可奈何的事不是吗？她也是没得选择不是吗？明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明明马上就能看到可以预见的幸福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命运总是这么坎坷呢……
　　“哇！朱璃，你眼睛怎么啦？很肿啊！”同事甲惊叹道。
　　朱璃歉意的笑了笑，避而不谈，昨晚哭了一夜，压根没睡过觉，一早起来就这样了。早上虽然临时做了些补救措施，无奈都不怎么见效呢。
　　悄悄望了眼他的办公室，他还没来，努力收紧自己的心声，提醒自己不要忍不住就想见他。既然抱了这种念头，那就只能拼命工作来转移注意力了。她会发现今天一整天的效率都超高。
　　张正东路过她的位子，脚步只是缓缓停顿了下然后又大踏步的走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直到午饭出去见客户他都没再出来过。
　　见到他这样，朱璃心里跟被刀割过一样，生疼生疼的。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中……
　　她……看起来不太好……
　　张正东摸着手机又把它丢回桌上，改拿起旁边的文件，可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几个字。叹了口气，又拿起手机来。
　　相册里有几张她初次帮他做饭时的甜蜜照片，她笑得很温暖。
　　昨天把她送走后他就开始后悔了，一晚上也是想了许多。吵架的时候被愤怒蒙蔽心眼，其实她是爱自己的，虽然不知道那女人和老头子用了什么威胁她，但总归是因为他们威胁了，找她谈话后才让她下定决心要离开自己。
　　幸好她的衣服和简单的家居用品都还在自己公寓，这样他就只用把朱璃劝回去便可以了。只是……该怎么劝她回去合适呢？
　　即使知道需要有一方低头而他也愿意做这低头的一方，但不管是面子上还是心里总还是需要点时间……好吧，还是等下班再说。
　　即使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去依旧没有行动。
　　到下班时间了，眼看着玻璃墙外同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张正东开始有些心急，他看朱璃的东西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是不是现在就跟她说呢？
　　朱璃收拾完桌面，拿起手机打算把它放入包里，刚要放进去就发现有信息。打开一看，是他的。
　　我们谈谈吧。
　　他还想谈什么？难道昨天被羞辱得还不够吗？朱璃低下头压下心中想见他的念头，强迫自己往坏的方向想。
　　算了，直接拒绝他吧。朱璃拿起手机打算回他一句无话可谈。不巧还没按下手机中就跳出一个医院来电。
　　医院？我妈？她怎么了？
　　朱璃来不及细想赶紧接起电话。是罗医生！
　　他在电话中非常急切的让她赶紧到医院来，她妈的病情突然恶化，现在情况非常不妙，可能随时会有醒不过来的危险。
　　朱璃挂了电话腿就发软，脸色苍白的往外跑。她妈虽然常常生病，而她也常收到医院的紧急电话，不过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让她心慌。
　　她有一种非常不安的预感，可能这次真要出大事。
　　她——去哪？
　　张正东抬头看着朱璃飞快的跑出公司，手上还捏着她的手机。
　　她不会没看到刚才自己那条信息吧？难道她真的不肯给自己机会再谈谈？张正东有些郁闷，有些气结。好歹也是她做错了事，为什么她连谈都不愿谈。
　　要不要……再等一天，等她气消了再找她？张正东这时有些后悔自己没能沉住气反而这么快就想投降。
　　原来工作上厉害的人感情上却未必也那么强呢。
　　“妈——”朱璃跑得嗓子眼都快跳出来了，心里扑通扑通，脸上身上全是汗水。人才刚出电梯就开始边叫边往病房跑。
　　“妈！”朱璃一进病房看到母亲的样子，眼泪就抑制不住得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告而别

　　“妈——你怎么……”朱璃已经泣不成声。
　　“小……小璃……妈……怕是……不行……了……”朱美艳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三十年，面容枯瘦憔悴，躺在病床上吸着氧气，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快撑不下去的表现。
　　怎么——怎么会这么快！从母亲生病开始，朱璃就知道自己迟早会面对这一天的，但是这一天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老妈甚至才过了五十岁，她还什么都没享受过呢，老天会不会太残忍？
　　“妈……”朱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哭。她还不想失去她啊，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小璃……啊……妈……就快走了……你……你要……像你……喜欢的……猫头鹰那……那样……瞪大……眼睛……看清……前方，也要……瞪大……眼睛……等待……幸福……的……到来……”朱美艳断断续续交代，眼里渐渐失去神采，她的时间已经近了，除了她这个女儿她已经没有留恋的东西了。
　　说到最后她仿佛用尽一生的力气举起手来握着朱璃的手，颤颤巍巍的拍了拍，说道：“我……走……后……你也……解脱了……找个……好人……”
　　一阵抽吸气之间，她的手就滑落，眼轻轻的闭上。
　　“妈！妈！妈你不要走——妈你不要留下我一人——妈……”朱璃当即脸色一变，大哭起来，不会的，不会就这样走的，“医生！医生！赶紧抢救啊！求求你们赶紧救救我妈……”
　　“小——小璃，你妈已经过世了，你节哀吧。早点准备后事。”罗医生在旁边一改往日的冰冷摸样，轻声安慰，同时也是宣告她母亲的死亡，旁边已经有护士在做死亡记录跟进后面的工作。
　　朱璃一人趴在母亲身边哭泣着，罗医生遣散护士在她身边陪了一会儿，又帮她拉上门悄悄离开。让她们独处一会儿吧，也只剩下这段时间了。
　　朱璃趴在朱美艳身边一句话都没再说过，也没有跑去质问罗医生为什么新药不起作用，为什么自己母亲这么快就走了。
　　一切都无意义了……
　　当张正东出差回来从人事部得知朱璃已经辞职的消息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她辞得很匆忙，放佛是有什么紧要的事。一般公司规定正式员工辞职必须提前一月递交辞职信，而出于交接工作需要也最少需要两周。但是不知为什么，董事长直接下令批准她当日离职，人事部也就不好阻扰。
　　她离职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个顶头上司会不知道？生气的张正东在人事部大发雷霆，但这也改变不了她已经离开的事实。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发这么大的火，甚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情绪失控到这地步。
　　接着他又冲到老头子办公室质问他为何这么做，他是他的顶头上司，老头子为什么没经过自己就直接让人走了，他们甚至都不打算告诉他！
　　“放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一个迟早要离开的人值得你这么做吗？”张雄年生气的抚掉儿子抓着自己的手，一个懂礼仪的人突然变得这么没规矩，这才是让他恼火的原因。
　　“是你们对不对？是不是你们又逼她了？”张正东情绪激动，说话开始有些口不择言，面对父亲此时没有一丝尊敬。
　　“放肆，说的什么话，我们会对她动什么手！滚出去！”张雄年毫不客气的叫人把张正东赶了出去，现在他需要冷静冷静。这女人真是好本事，看把自己这个冷漠的儿子变成了什么样。
　　张正东被赶出董事长办公室外，却依旧不离开，只是呆呆的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张……张经理……”郭秘书盯着他发呆的神情有些犹豫的开口。
　　“告诉我——他们有没有再找过她，是不是他们把她赶走了？”张正东听到他的声音后瞬间转移目标，转过脸握着郭秘书的双肩问他。
　　郭秘书无奈的看了眼握住自己肩膀的双手，因为愤怒和激动手上青筋暴起，抓得自己有些疼。郭秘书没抚开他的手，而是伸手从身上的内袋里掏出一袋东西递给张正东。
　　“这是什么？”张正东接过袋子，伸手拉开袋口发现里面都是钱。
　　“这是朱璃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还你的钱。”虽然郭秘书不明白她一个常年替母治病的人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钱，总归也不好开口问什么，毕竟这钱也不是给自己的。
　　“为什么？她什么时候给你的？你见过她？”张正东有些诧异，拿着一袋子钱有些奇怪，她——是打算把药费还给自己吗？她哪来这么多钱？
　　“这是她离职当天托我转交给你的，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郭秘书如实禀告，“董事长和夫人都没找过她。”
　　也就是，她是自己离开的？
　　她为什么把钱还给自己？张正东一把推开郭秘书，开始往停车场走，他要开车亲自去问她，问她为什么辞职，还把这么一袋子钱还给自己？她什么意思？
　　随意把钱丢到车子后座上，张正东踩着油门往朱璃住的地方开去。
　　大力的在门上敲了几声后门开了，出来的是个不认识的女人。
　　“你是谁？”张正东问。
　　“你才是谁？”门里出来的女人一脸莫名其妙的问。
　　“朱璃呢？她在不在？”张正东边问边往门房间里打望。
　　“朱璃是谁，我们是今天新搬进来的，这里没有叫朱璃的。喂喂——你干什么，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这是擅闯民宅……”那女人见张正东往里看一开始只是有些不悦，谁知还没回答两句他就直接进去了，气得她跟在他身后直骂。
　　果然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朱璃的踪影，房间里的摆设也都变了样。她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吗？
　　“你这人怎么回事，看够了吧！”女主人真生气了，这什么人啊，敲门就进来。
　　“她什么时候搬走的？”张正东停下脚步，无视女主人厌弃的脸色，关切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赶紧给我离开。”女主人把张正东推着往外赶。
　　张正东把手撑在门框上，转身问女主人：“刚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但是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到哪去了？”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不知道。我搬进来的时候这里早就没人了，反正房东说里面的东西随便动，都没关系的。”女主人说完这话就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张正东楞了一下，转身赶紧下楼。他要去医院找朱璃母亲确认，她总不至于连母亲都不管了吧。
　　她的电话一直拨不通，到了医院，张正东扔开蓝牙耳机，随便找了个地方停好车，接着就往电梯口跑。
　　几乎是冲进病房的，却在看到病床上躺的人时楞了一下，也把整个病房的病人吓了一跳。
　　“你……你好，请问……”张正东看着一脸茫然的陌生病人发现自己问不下去，他的心一跳，接着就紧紧的抽痛起来。转身出了病房赶到楼层中间的护士台，拉住个正起身往旁边走的护士急切问道：“护士，３１８号病房的朱美艳病人搬到哪里了。”
　　“她死了呀。”护士本来想发火的，好端端被人拉住，不过回头一看到他的脸就变友善了。看在帅哥脸上原谅他的鲁莽吧。
　　“你说什么！”张正东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过世了，前几天走的。”护士再次强调。
　　“那她——她女儿呢？”张正东不知道自己问的有多无语伦次，他只觉得自己快要一口气吸不上来，胸口又闷又压抑，不知道该如何宣泄。
　　“这我怎么知道？应该忙着办葬礼吧。”护士一看这帅哥对自己没兴趣，也就不自讨没趣了，转身做刚才想做的事去了。
　　“她——”张正东还想再问问题，无奈人家已走远。
　　她妈妈过世了？
　　她去哪了？
　　此时懊恼得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杀了自己，这种关键时刻，她肯定很孤单无助，之前又才跟她分手。她什么都没说，他应该早就联系她的，为什么他就不肯低头呢。为什么偏偏是分手时遇上这种事呢。
　　她会在哪里？她会去哪里？
　　她没有别的亲人了，房子也退了，她会在哪里？
　　张正东狠狠得拍了下方向盘，他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助、这么懊恼过。瞧瞧自己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对了那个手术刀罗医生！
　　张正东开出医院大门的车子又紧急拐回原地，停下车来不及锁门就往医院楼里跑。到了一楼的护士台抓住一个护士就问罗医生的办公室。护士才刚说明他就立刻往护士说的那个地方跑去。
　　刚走出手术室的罗技群才刚摘掉口罩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就一把被人抓住领口。
　　“她在哪？”张正东扯着罗技群的衣领问。
　　“放手！”罗技群冷声喝道。
　　“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张正东几乎是扯着嗓子喊。　　　　　　　　　　　　　　　　　　　　　　　　
作者有话要说：　　

　　☆、55

　　“我让你放手！”罗技群大声道，他难得发次火，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每次出现每次都让自己讨厌。
　　“丧事以后我也再没见过她，还以为她是去找你了，看来不是，想不到你也是个没用的。”罗技群不客气的拂掉张正东抓着自己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言语里透露出他对他的不屑和不满。
　　他前几天收到一封快递过来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