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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妾-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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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动乌黑的眼珠打量着房屋内的一切,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从前的装扮,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原来不管她如何的努力始终都和章季轩之间有着一条无法跨越过去的沟渠,或许此生她和他只能这般如此了。
曾经有人告诉她说,在一场爱情的长跑的时候,输的永远都是那个站在后面追着的人,起初她不信,总是以为只要付出的够多就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随着时光慢慢的推移,她才切身的体会到若是自己一直追着的那个人对自己没有好感,就算你倾尽所有到最后还是无法换回当初你想要的。
以前她总是想着即便是章季轩不爱她,她也决计不会让别的女人走进他的世界,可是渐渐的她明白了爱一个人其实是希望让他幸福,若是这种幸福是离开她才会完整,她会心甘情愿的退出,拱手相让,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章季轩好好的,能够一生喜乐她就足矣。
邓氏见上官晨月转醒,激动的说道:“月儿,你可算是醒了。”说完再也顾不上这些年养成的优雅姿态,拿起手绢胡乱的擦了擦眼角,而后又转过脸对着身边站着的一脸憔悴的上官青云说道:“老爷,月儿她醒了。”
上官青云微微点了点头,望着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的上官晨月抽动下嘴角,一言不发的转过脸离开了,临走时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声。
缠绕在房间久久不断绝的叹息声一下一下的撞击在上官晨月的心上,又是一阵难过,心里顿时觉得仿佛有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般,侧着身子微微的咳嗽起来。
邓氏紧张的在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感受着那若即若离的拍打,因为剧烈的咳嗽脸色涨红,滚烫的脸颊像极了很久以前她和章季轩初见时的心情。
一阵恍惚,望着身边那些惊喜的眼神,心里一阵难受,她觉得手足无措,任由眼角划过一滴滴的泪珠,把头歪向一侧。
临踏出门槛的上官青云转过身子对身边的婢子吩咐道:“做些小姐素日里喜欢吃的端到她房里。”吩咐完这些抬起脚踏过门槛。
上官晨月挣扎着抬高声音说道:“爹爹,请留步。”
上官青云听到上官晨月那略带沙哑哽咽的声音,心中酸痛。若不是为了千秋大业,他又怎么会让他的宝贝女儿嫁给章季轩,这辈子是他欠她的。若是要还的话,他只希望下辈子上官青云不要在投胎到这样的人家,他这样人家的女儿自古以来都只能成为利益的牺牲品,转过脸看了上官晨月沉声的说道:“你先养好身子,别的以后再说。”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就算上官晨月不开口,上官青云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是想让他去求韩铭哲把章季轩给释放出来罢了,可是这事岂是这般简单,私闯后宫,秽乱宫闱。那可是死罪,更何况眼下韩铭哲对他最近的行踪早已有了防范之心,前段时间是他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才招来这么多的是非,若是他再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为章季轩求情的话,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上官晨月望着上官青云的背影,声音哽咽,心愈发的悲凉。落泪无声,再也无力支撑软软的往一直扶着她的邓氏身上倒去。
邓氏的眼泪簌簌而落。所有在场的丫鬟被这场面动容,皆是红了眼眶,压抑而又悲伤的空气一点一点的渗透在这个反春时节,采莲早已是泣不成声。
强忍着伤悲的邓氏转过脸狠狠的瞪了采莲一眼,说道:“你们都先出去。”
采莲抹掉腮边的眼泪又担忧的看着眼泪不停落下的上官晨月一眼,便领着那些丫鬟退了下去。
上官晨月伏在邓氏的肩头,只是一直哭泣不说话,双肩耸动,任由眼泪打湿邓氏的肩头,脸颊紧紧的贴在邓氏华贵的丝绸上,感受着那软软滑滑的触感,闻着邓氏身上温暖的阳光味道,心里是五味杂陈。
邓氏轻轻的拍着上官晨月的后背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你暂且放宽心,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季轩的事情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虽说他现在被关进了宗人府,毕竟陛下还没有处置,你还是先养好身子才是正经的。”
说到最后邓氏的声音不免有些哽咽,她愧疚的说:“这辈子是娘亏待了你,若是有来世的话你一定要好好的选个人家,千万不要再进我们这样的人家。”
邓氏这句话让原本止住哭泣的上官晨月,鼻子一酸,滚烫的泪珠便落了下来,邓氏虽说平日里保养的好,脸上看不出皱纹,但到底是因为上了岁数,双鬓间还是依稀可见那些刺眼的白发。上官晨月红肿着眼眶望着邓氏,声音沙哑着说道:“娘,月儿不觉得委屈,这一切都是月儿心甘情愿的,怪不得娘亲,娘亲,你告诉月儿,季轩他还有救吗?”
邓氏望着眉眼间处处透着一股子悲戚的上官晨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话,章季轩的事情目前为止她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只是听上官青云散朝的时候提起过,说是不管韩铭哲如何惩罚章季轩,他都不会插手。
上官晨月见邓氏脸上隐隐有难色,身子一软,怪不得父亲不肯让自己回府,看来季轩他这次是没救了。
邓氏见状只得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季轩他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的。”
上官晨月收敛起眼帘,缩在锦被里,背对着邓氏躺在床榻上,细声说道:“娘,我累了,先睡了。”
邓氏听到她这么说知道她是心里难受,便帮她把被角掖好,随后说道:“那你好生的歇着,别想太多。”
随着邓氏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上官晨月整个人缩在缎被里,呜咽压抑的声音顺着缝隙传了出来,若是此生章季轩真的不在了,这往后的时光便只有她一人寂寂终老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她竟然这般伤感,心中有气,恨自己竟然这般无用,为什么当初就不能劝着点呢,若是当初她劝他的话,今日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秋锦瑟在的时候,他曾经为了她在雨中吹笛,在雪中陪她赏雪,更是曾经为了她布置了前所未有的花房,今日这深藏在后宫之中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会让他宁愿违背着私闯后宫,秽乱宫闱的罪名,甘愿见她一面,为什么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却没有一件是他为她做的呢。
痛定思痛,爱一个人竟然会这般劳心,不管他曾经为她做过什么,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手指不由自主的划过再也不会隆起的小腹,悲戚的上扬嘴角,他以为他做的滴水不漏,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忘记了,爱一人会更加细心的观察喜欢之人的一切,所以那些隐秘起来的话语,以及那些拙劣的语气,都无法逃脱她火眼金睛般的眼睛,只是因为她爱他了,所以只要章季轩一个闪躲的眼神,她就知道他是骗她的。
轻轻的闭上眼,任由泪水打湿睫毛,打湿枕头,手指从腹部划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上苍对她已经很是照顾了,最起码他娶了她,她可以天天见到他,看到他,现在她已经很是满足了,微微扬起的嘴角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不管让她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会把章季轩平平安安的救出来。
邓氏关上上官晨月的房门,听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心里难受的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忽然间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再也折腾不动了,她自打嫁给上官青云便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原本她以为她会跟着上官青云一直在蜀州再也不会回来的,可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回来了,这一次回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或许这辈子就不该在出生在官宦人家,不然的话也不会这般一直过着勾心斗角的生活。
也许从她嫁给上官青云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那些安稳祥和的生活再也不会出现,上官青云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若是想让他过着那平静的生活,他是不肯的。
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虽说上官青云为了她没有娶过任何的小妾,但是与现在这样的生活相比她情愿王府里多些别的女人,最起码她不会如此寂寞,以前有上官晨月在她的身边陪着,她还不觉着什么,现在上官晨月嫁给了章季轩,整个王府里便只有她一人了,上官瑞谦一直没有婚配,原因是因为上官青云一直想帮他物色一个能够在朝廷里帮着他的人,上官青云每次散朝回来后都是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很少跟她说朝中的事情,其实上官青云不说,她看着那些陌生人频繁的进出王府就知道,上官青云一定是密谋什么大事。
她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办,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使她一直秉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训导,丝毫不敢忤逆分毫。
望着紧闭的窗子,无奈的看了看,那声掩埋在心底里那声沉重的叹息声最终还是从喉间散发出去。
☆、206 乞求无果
上官晨月睁开红肿酸痛的眼睛,揉了揉似是要裂开般的脑仁,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了一直在外间守夜的采莲。
采莲见上官晨月要起身,很是利索的从外间走了小跑过来,所经之处带起的一阵风吹使的上官晨月只得微眯着眼睛,采莲见状立刻换成小碎步,慌慌张张的说道:“少奶奶您怎么起来了,怎么不多躺会?”
上官晨月用手支撑在床沿边上由采莲搀扶着慢慢坐在床沿边上,采莲拿了一件棉衣为她披上。
“老爷可起了吗?”
声音沙哑,略带刺刺拉拉的声音听在采莲的身上有种被猫挠过的感觉,身上的汗毛被上官晨月的声音惊得尽数竖起,只不过一天的时间竟然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采莲眼眶通红,眼泪簌簌而落。
“起了,恕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既然少爷他对您这般不好,您又何必为了……”
上官晨月见采莲背着自己偷偷的擦眼泪,别过脸去,再也不愿多看采莲一眼,不管章季轩对她做过什么,她待他的心意始终都会如从前,章季轩在她的心中的地位早已是不可撼动的,又岂能容忍别人在她的面前对他说三道四。
上官晨月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抬高声音说道:“住口,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说完挣扎着起身,生生的把采莲推到一边,强撑着站起来,无奈身子太过虚弱,摇摇晃晃的似是要摔倒一般。
采莲满腹委屈的要上前去搀扶,上官晨月无奈刚才的一推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体力,现下只得任由采莲搀扶着自己,采莲见上官晨月不再把自己推开,便如获珍宝的紧紧的搀扶着她。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行至梳妆台前,上官晨月坐在椅子上不愿抬头看铜镜中的自己一眼,不需多看,只是采莲适才的反应,她依然明白自己现在的模样,定是憔悴不堪。
“梳妆,我要去……见老爷。”
采莲依言只得照办,她心中明白就算是她再多加阻挠,上官晨月还是回去求上官青云救少爷的,她很是利索的为上官晨月梳妆打扮好。尽管脸上被涂抹了一层厚厚的粉,还是无法掩盖住她那憔悴的面容已经墨黑的眼圈。
上官晨月见采莲一直不停的往自己的脸上扑粉,便叹气的制止道:“罢了。这样就行了。”
一直在为能够掩盖住上官晨月泛黑的黑眼圈拿捏不定,要不要再次扑粉的采莲,听到上官晨月这般说才如释重负般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上官晨月听着采莲尽管已经足够的小心,但她还是清晰的听见那声淡淡的叹气声萦绕在耳畔,嘴角不自然的划出一抹凄楚的笑容。
挣扎着起身。头上原本就戴着不多的饰品像是不堪重负一样,上官晨月只觉得头上重重的,便抬起手把头上的珠翠拔去。
采莲见上官晨月动手拔珠翠便自责而又紧张的解释道:“二少奶奶,头上只戴了一只素簪子。”
上官晨月听到采莲的这般解释,收回手凄婉的笑了笑,不过是一只簪子而已。今日却觉得这般沉重,想当初她的头上最多的时候可是戴了一十八只珠翠头饰,那时却依然觉得不够。可是现在……终于忍不住扭过头望了铜镜中映照着的自己,梳着最简单的发髻,只戴了一只簪子,就连一直侍奉自己的采莲都知道自己再也不胜从前了,眼眶干涩只怕是再也哭不出来了吧。
脚步虚弱的踏出高高的门槛。回忆像是泛滥的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涌现出来,撞击在敏感而又细腻的心上。
时至初春。乍暖还寒,柳枝上不知何时已经长出豆点大蜷缩的绿叶,一路走来园子里的花草不畏严寒的抽出了嫩绿的叶子,明媚如斯的天际里偶尔掠过几只归来的鸟,若不是呼啸而过的鸽哨声响彻云霄,一直沉溺在往昔里的上官晨月是不会这么快就转醒过来的。
一直躺在床榻的这些时间,脑袋里被那些曾经的时光挤满,眉眼里看到的和想到的皆是她和章季轩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每每想到最后总是会以温热的眼泪而收场。
采莲顺着上官晨月的目光看向天际,只看到一团一团的云朵,她奇怪的盯着上官晨月看了一会子,提醒道:“少奶奶,该走了。”
上官晨月收回目光“哦”了一声。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声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纵然没有黄莺的啼叫声只怕她也到不了章季轩的心里,因为从一开始在章季轩的心里就不曾有过她的存在。
…………………………
多福弓着身子垂直手立在眉头紧锁的上官青云面前低低的说了声:“老爷,小姐来了。”
上官青云听了多福的话眉头一拧,月儿怎么会这个时候前来,只怕又是因为章季轩的事情,唉,这个宝贝女儿也真是的,不过是一个男人何必这般虐待自己,他小心谨慎的收回手里刚从信鸽的腿上解下来的纸条,很是不耐烦的对多福说道:“让她进来吧。”
多福闻言拱手行礼后慢慢的退了出去,招呼前来的上官晨月可以进去了。
上官晨月朝着多福点了点头客气的说道:“有劳了。”
多福哆嗦了下嘴唇,颤悠悠的没接话,只是侧着身子让上官晨月和采莲进去。
当经过多福身边的时候心细如发的上官晨月回头望了多福一眼,谁知只看到多福那略微有些佝偻的身子。
采莲小声的提醒道:“小心点。”
上官晨月若有所思的转过头轻轻的迈过那个高高的门槛。
记忆里这个门槛是她一直最不愿意迈的,可是现在只要她能迈过去就能为章季轩谋得一分的希望。
“爹爹”。
借着采莲的手上官晨月朝着上官青云盈盈一拜,垂着眼帘只看见上官青云的下摆上绣着一团团密密的祥云,脚上穿着的灰褐色的长靴许是额娘新做的,干净的鞋底和鞋面一如往常。
这也就是上官青云这些年给她留的最深的印象,不管何时在他的身上你始终都无法找到一丝灰尘和不洁,他给人的感觉始终犹如那些干净的鞋袜一样,神圣不可侵犯。
沉默了半晌,上官青云雄厚而又沉寂的声音方缓缓的响起来。
“你来了。”
上官晨月缓缓的抬起头发出轻轻的一声“嗯”。
还未等她开口再次说话,上官青云那不容强辩的声音又徐徐的传来,“身子不适就呆在房里好生休息,没事的话就少出来走动。”
上官晨月没想到上官青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原本就已经强忍着身子不适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现下自己还没说什么话便被他无情的给赶出去,她实在不敢相信原本视自己为掌上明珠的上官青云竟然会这般无情,她几近哀求的说道:“爹爹,女儿此次前来只是希望您能救救季轩,不管如何他始终都是女儿的夫君,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女儿既已出嫁生是章家的人死是章家的鬼,还望爹爹能够救救季轩。”
上官青云听到上官晨月这番话气的是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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