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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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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想着自己是去做垃圾桶的,所以打车这样的待遇我也受得起。晚饭时间的A市寸步难行。三环的路上车尾灯亮亮灭灭,车几乎停滞在路的中央。我看到计价器表上的数字一次次往上跳,即便费用不用自理,心里也没骨气地跟着一抽一抽地,只好掏了钱提前下了车。
今天走的路真够长的。要不是我小时候务过农,走过不少山路,现在我这两条腿都迈不进星巴克了。我把打车票放在郑言琦的面前。今天郑言琦穿了条香奈儿的短裙,露出两条跟去了皮的白藕一样的长腿。见着我的时候,也没看我的打车票,就皱着眉头跟我说:“亲爱的,我快要烦死了。”
郑言琦每次跟我吐苦水的时候都是以这句话作开场白的。连这两个短句的前后顺序都不会变一下。
我照例回答:“怎么了呀?”
然后我肯定会听到一段冗长的独白。夹杂着“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XXX就是个婊子。”“她丫肯定是被潜规则了的。”“XX最近顺风顺水,你知道她后台是什么人吗?”
今天郑言琦没有喝酒,所以说的话也算是比较有条理。大致上是一个富二代玩完了她找了个下家,她有些不甘心这么快就被甩了,而且她觉得她对他是有真感情的,所以她想再见他一面,去挽回这段真感情。
其实我听到她说真感情时,我都快要笑出声了。要我说郑言琦也够多情的。每次都信誓旦旦地说有真感情,可没过几天,又找到了别的男人继续她的真感情。反正她的感情跟自来水似的,一直哗哗地留着,这盆满了换个脸盆接着再放。
郑言琦在每段感情结束时都会找我。每个月一次,跟例假一样准时。
我说:“那你准备怎么办啊?”
郑言琦转着眼珠跟我说:“今天晚上听说他们在STAR会所有个聚会。我想过去凑凑热闹。”
我一如既往地说:“好啊。你去呗。”
郑言琦眨眨眼睛,厚厚的假睫毛一翘一翘地,我深怕它们掉到咖啡里。她说道:“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说:“我干嘛去啊?我就一学生,去你们那里多不合适。”
我特想说:“去你们那个声色场所多不合适。”
郑言琦把位置挪了挪,坐到我边上说:“亲爱的,你陪我去吧。我求你了。我得找他算账去。可我没底气,你帮我壮壮胆吧。”
我摇摇头,说道:“我又不会打架,真要打起来了,我也就能负责打个120。”
郑言琦推了推我胳膊,说道:“你这榆木脑袋,谁让你打架去啊。我就是想让你用手机拍几张我们在一起的照片。”
哦,我明白了,这就是网上说的那种炒作。拍几张照片一曝光,点击率噌噌地上去了。再开一下媒体澄清会,又能成为话题,红个一个半月不成问题吧。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爱看八卦新闻,又不说明我爱制造八卦。
郑言琦拿出杀手锏:“我爸爸让你好好照顾我的,你这点忙都不帮,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吗?”
我想你还知道你爸,五年都没回一趟家,爸爸长什么样子都快忘了吧,就在这种时候才能从你这嘴里念叨句你爸。
我说:“这是原则问题。我不去掺和你们这事。搞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复杂关系,我还是不添乱了。”
郑言琦把我推得跟不倒翁似的,说道:“求你了求你了,亲爱的。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我用我刚毅的眼神告诉她,这事没门。
郑言琦忽然停下来,跟我说道:“亲爱的,听说晚上聚会,那个人也来。”
我抬眼看了她抹得跟白瓷一样的锥子脸,漫不经心地说道:“谁啊?”
“温啸天。”
我听到我自己的嘴巴在说话:“放屁,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可是我的大脑却大片大片开始空白,又像是有人一桶一桶地往我脑子里泼红油漆,血淋淋的。温啸天是个声控按钮,只要有人一说这个名字,我的大脑就这个反应,我没法控制。然后他弯弯的眼睛,他挺挺的鼻子,他紧抿的嘴巴,像是《法证先锋》里演的那样,一个个器官慢慢地拼凑出嫌疑犯的那张脸。
算命师其实没全说瞎话,我双十年华确实谈了场恋爱。如果像当初计划的那样,一大学毕业就结婚生子,我们的孩子应该可以上小学了。我哪还能在这剩女的大道上越走越远?天涯上的人说得对,没法再恋的人,心里往往住着另一个人。我的心里就像草甸堡上的猪毛草一样,住着一个个温啸天,漫山遍野的都是。生命力极其顽强,霜冻暴晒也没法杀得了它们。
郑言琦说道:“哪张嘴这么不积德啊?好好一大活人,怎么会死了呢?”
我自言自语地说道:“对啊,好好一大活人,怎么就死了呢。”
第3章 第一章 初见。缘(2)
郑言琦说的STAR会所离新光天地很近。我们俩是走着去的。郑言琦还刻意地跟我保持了一段距离,大概是怕别人拍到我们俩在一起的照片。毕竟我今天穿了件灰白色的廉价T恤,上午的汗渍还留在上面,跟她穿着嫣红香奈儿短裙子的样子站在一起,简直连做绿叶的资格都没有。
我很识相地跟在她后面。走到偏僻一点的路上,郑言琦又过来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继续跟我絮叨她和那个富二代不得不说的那点破事。
谁都觉得自己的故事感天动地,发过的誓言气拔山河,稀罕得不得了,可在别人眼里,说白了其实就是点破事,可能别人还会附赠你一句傻逼也说不定。
可我却没心思像往常那样对她的言语做成任何回应。我心里不停地在颤抖。郑言琦说他会出现在这里,那么他有可能跟我们一样走在这样的马路上,也许是在这个红绿灯,也许在下个路口,七年没见,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以前一样,在人山人海里一眼就认出他。
那时候我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觉得残花都是美丽的,阴天也是浪漫的,我还拿着书里肉麻的话深情地跟他说,爱人和爱人之间是有磁场的。俩人心里只要深爱着对方,哪怕是扔在早高峰一号线的地铁里,也能感应到对方所在的车厢。
这话现在听来,无疑是傻冒且矫情的。早高峰一号线的地铁里,每个人都挤压得跟照片似的,挺直了腰呼吸都困难,要抬头找人那是奢望。甭说隔着个车厢,就算是一个车厢里,一米之外就是异度空间了。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怎么会有?
可是当时他安静地听我说完,还难得配合地过来掐掐我的脸颊,跟我说:“难怪你走到哪里,我闭着眼睛想一想,睁开眼睛就看见你了。”
我那时多二啊,听着这话觉得上苍注定要我们走在一起,情深意切地相互看看看着就啃上嘴了。
又不是坐着哆啦A梦的任意门过来,哪能眼睛一闭一睁地就能看见我了呢?又是一句谎话。
郑言琦甩着我的手跟我说道:“亲爱的听见没有。到时候我带你进去后,我们就分开,假装互相不认识。你呢拿着这个手机偷偷替我拍两张照片。记得得趁我们俩人都在一个镜头下才拍啊。”
说着她把她的白色爱疯塞到了我的裤兜里。我拿出来后比划了一下,发现像素高,成像非常清晰,想着如果有可能,我要用他来拍温啸天。发现他消失的那天,年少气盛的我,想着你既然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把照片删得一张不剩,连钱包里放的我最心水的大头贴也撕了个粉碎。所以每次想他的时候都只好靠大脑做器官合成,这太费劲了。“一点念想都不要留下”,听着很洒脱,其实就是把事做绝了苦了自己。人家死了丈夫还能抱个遗像哭会儿,我倒好,开头那几年空着双手傻哭,一点楚楚动人的样子都没有。
STAR会所其实没有想象中的豪华,坐落在一片洋槐树深处。两层高的小白楼,外观看着跟我们学校的大食堂似的。只不过咱食堂门口停的一辆辆没响铃加两锁的破车,这儿停的一辆辆保时捷兰博基尼玛莎拉蒂之类的跑车。
酒香不怕巷子深。哪像当时我那暴发户的爸,每次带我出去显摆,都去装潢得跟皇宫似的地方,金碧辉煌,一亮灯都能晃瞎人眼。
会所的迎宾没有拦我。虽然我比起郑言琦来,像个刚挖完煤的叫花子。可见这里的迎宾素质都比其他地方要高了很多。那时我爸还挺享受看迎宾把不上档次的人拦下来的事情的。他总觉得这样他就高人一等与众不同了。
不过也有可能过了这么多年,不只是这家会所,所有高级场所的迎宾都这么高素质了也不一定。又或者是最近土暴发户太多。他们看像我这样的人也许背后有个大煤矿也没准,遇得多了,迎宾也习惯了。总之,我就这么太平地进来了。
郑言琦把我带到二层的一个娱乐厅,指了指远地方穿了个粉红裤子的男人,作为我今天的摄像目标。我看了看,觉得郑言琦的眼睛画得跟熊猫似的也就算了,怎么眼光都跟熊猫看齐呢?丫穿得跟一彩虹一样,染着几缕黄毛,一看还是个非主流的90后呢。
我说:“这种幼齿你也敢下手?”
郑言琦瞪了瞪眼睛,嗔怒地说道:“现在都流行姐弟恋,老牛吃嫩草什么的,最诱人了。”
她让我先走到粉红小弟边上那桌喝会儿饮料。她得过会儿再去搭讪,不然容易露馅。
我总觉得她布局布得有些明显。
我到哪里都是焦点。她现在跟我说了这么多话,不引起注意才怪。倒不是我自恋,主要是我穿的这一身,跟这里的布置有很强的违和感。我看大家一个个穿得都是从意大利法国那边发过来的限量名款,连驴牌这样的都不好意思穿出来了。我一个人穿着连吊牌都没有,出口转内销的文化衫,实在是很——不——搭。
可是,也许能看见他呢。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他做了三年的情侣,一算也有十万日的恩了吧。哪能说断就断了的。
粉红小弟那一桌是个环形的真皮沙发,从我坐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我能看见七八个人头,还能看见四五张正脸。有一个秃头男的旁边坐了两女人,穿着抹胸的小礼服,胸前的两团肉呼之欲出。两人都贴着秃头男,跟贴着银行取款机的表情一样。要说呢,这年头双飞这种事情还带出来先聊会天,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有情调,要搁我那倒霉爹,可能迫不及待地去开房了,哪有这雅兴在这里谈天说地扯家常?
郑言琦跟国内一线演员似的,踩着细脚高跟鞋,一步步走过去,都过了那环形沙发,忽然一回头,对着粉红小弟喊道:“呀,Kavin,真巧啊,到这里还遇上你。”
我想着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可一定要颁给她。这表情拿捏得叫一个自然,真跟邂逅了一样,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我举着手机开始调焦距。
粉红小弟可能没认出她来,过了好一阵子才说:“呦,这不是郑姐姐吗?今儿个怎么有功夫到这儿来一趟啊?”
我心里念叨:当然是来利用一下你这支潜力股的呗。
郑言琦就势攀上粉红小弟的胳膊,说道:“讨厌啦,Kavin,这才几天功夫呀,就把姐姐忘记了吧。姐姐可想你想得紧啊。”
我忍着胃里犯过的一阵恶心,压下胳膊上起的一排排鸡皮疙瘩,按下了快门。
我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我没预料到这里的灯光昏暗。一排排并列挂在墙上的小桔灯,故意制造出了19世纪煤油灯一般的亮光。
爱疯的手机默认状态为自动开启闪光灯。我一按,手机里闪现出强烈的白光,照得夺目惊心,纷纷引得那边的人转头过来盯着我。我还举着手机,傻傻地看着郑言琦。
郑言琦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慌,给我发来求助的信号。
要说书不是白读的,我绝处逢生,急中生智,福至心灵,拿着手机过去握着郑言琦的手,说道:“郑小姐,你好。我是你的粉丝。你上次在那个《时尚大间谍》里的发言实在是太深刻了。你能跟我合个影吗?”
郑言琦连忙点头说好好。
能不好吗?丫的在那节目滋的都是什么屁话,还不如A市的出租车司机说得顺溜呢。
我们俩就对着爱疯玩自拍。
对面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忽然说:“自拍多费事啊。我帮你们拍吧。”
我看了他一眼,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子,这是刚从韩国动完刀子回来吧?估计还是对着张东健的照片整的。你说三十多岁的人还去动脸,也够闲的。
我对他笑笑,说道:“不用了。爱疯就这点好,自拍还能当镜子使,我可不能把我额头上那颗痘痘拍进去。”
有钱人心眼都多,绝对不能把手机落到他们手里。不然穿帮是迟早的事情。
我和郑言琦就对着爱疯,乐呵呵地说了声“一二三”拍了个合照。现在仔细回忆回忆,除了刚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在各自学校的门匾下合过影之后,这还是十年来的第一次合照。真是时光飞逝、往事如烟。
我摸了摸爱疯的屏幕,对她说道:“谢谢啊。以后一定要呈现出更好的作品哦。加油~”
我违心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其实我也有机会和郑言琦逐鹿奥斯卡最佳女演员这项大奖的。
不料那个张东健哥哥却抱着手说道:“既然郑言琦和阿昌认识,就一块儿坐这儿吧。这位粉丝也一起吧。反正大家也无聊。”
我记得有钱人无聊了都会干点专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出来,比如像现在这样的好管闲事。
我心里把张东健哥哥的脸狠K了好几次,可面子上,我还是诚惶诚恐地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明星的生活,我们普通老百姓怎么好意思参与呢。”
因为这句话,我犯了个极大的错误。也有可能我恢复穷孩子的身份时间有些长了,把“普通老百姓”这个词挂在嘴边太久了,才导致我犯了这么大个错误。进得了这里的人谁把明星当回事啊,真要喜欢个明星,也不会自降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可惜我当时说错话了,我还不自知,一个劲地表示我是个有理智有自制力的粉丝,没有一点私心要打扰郑言琦的生活。
粉红小弟大概是听得不耐烦了,说道:“秦哥既然说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吧。也不看看是谁说的话。”
我猜这个张东健哥哥实力应该是这些人里最强的,他一说话大家都表示了默默支持,连开个玩笑把我支走的人都没有。
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坐了下来。
第4章 第一章 初见。缘(3)
要说郑言琦有些时候挺机灵,有些时候又犯傻得没谱。估计是担心局面难以控制,她做出一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来力证我和她是萍水相逢而已:
她端着个酒杯问我:“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心里问候了一声你大爷,当然我也真认识她大爷,跟我家一个院落的,我打小就爱去跟她大爷一块儿下象棋。那时候她大爷抿着口小酒,摇着把破扇子,坐在院子里那棵大枣树下,给我一边扇蚊子一边让我一次次地悔棋。
我装作欣喜状回答道:“我叫卢欣然。”
我只能实话实说。已经一个谎言了,再编个谎言,会把事情搞得复杂,露出的马脚会越来越多。何况我也担心郑言琦的脑子记不记得住一个假名字。
郑言琦要将二进行到底,又兴致勃勃地问我:“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了呀?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结婚了没?”
我真想把爱疯砸她脑门上。你说演戏还演得这么全套,是不是有戏瘾啊?再说,你不也跟我一样,三十高龄的人了,有什么好挖苦别人的?
我还得面带微笑地说道:“我现在还读博士呢。现在忙着学业,还没考虑过人生大事。呵呵,呵呵。”
后面的几个呵呵,其实我是想换成妈了个逼的。
郑言琦把手一挥,血红的指甲在眼前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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