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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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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觉得他成熟,是因为我孩子气,现在却觉得,自己像个大人,有保护他不受伤的责任。
可是我如果不听秦绍的话,他就会看到我屈辱的样子,他会伤心;我如果听了秦绍的话,我回到他身边,他也会伤心。
他跟我在一起,注定是伤心的结局。
第30章 第九章 炼狱·恐(4)
车轮越滑越快,终于失去了控制,冲向了马路边上树丛。我被甩出很远,滚了几圈,手臂上立刻刮出几道血痕。
温啸天飞速地跑过来,看见我这个模样,心疼地说道:“跟你说不要耍宝,看见了吧,疼死你算了。”
我看殷殷的血迹,满不在乎地说道:“人嘛要坚强一些,这点皮外伤算什么。有些冒险比这个代价要大得多。”
温啸天扶起我,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伸伸腿我看看,有没有伤到腿啊?”
我依言动了动腿,问道:“啸天,我问你啊,如果让你选择,你是选让我受伤了从而让你难过呢,还是选择我离开了你让你难过呢?”
温啸天说:“你脑子也摔坏了?什么绕来绕去的问题啊。我都不选,为什么非要我难过啊?我既不要你受伤,也不要让你离开我。这两个都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外。”
我执着地问:“如果非要选呢,又不是真的,我是说假设。你必须选一个。”
温啸天气鼓鼓地看着我,可能无法理解我伸着个血迹星星点点的胳膊还问这种傻问题,没好气地说道:“非要选,我就让你离开我算了。我怎么舍得看你受伤啊。你看现在你这德性,要是在屋子里好好待着,不陪我出来骑车,就不会伤着了。”
我听着有些难过,他选哪个答案我都难过。我站稳了身体,紧紧抱着温啸天哭起来。我在秦绍那个密闭的房间里没有哭,出了门没有哭,这口气一直憋到现在,终于被刚才那么一摔给捅破了。我越哭越厉害,简直是排山倒海的哭法。以前他不在我身边时,我总以为,如果他在,只要他在,事情肯定不会这样,他肯定不允许事情变成这样;可现在他在我身边,我却只能想,如果他不在,如果他不在,我就一了百了了,一了百了了。
最让人痛彻心扉的,莫过于在黑暗中等待了万年的一线希望,重新要被收走的无奈和绝望。
温啸天拍着我的后背轻轻说道:“这么痛啊?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刚才不是跟你说,让你别玩这个。这么大了,还跟孩子似的玩性。”
我越哭越大声,温啸天说得越温柔,我就越难受。我觉得我快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了,干咳得让我本来就发炎的嗓子更加疼了。可是再疼哪里有我的心来得疼?
我边哭边说:“啸天,你看这里荒无人烟的,你怎么带我去看医生啊,你刚学会骑自行车,你都不会带我。你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只能看着我流血了,对不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温啸天擦着我的脸,说道:“什么啊?说你几句还歇斯底里的了。我背你往前走。前面就是小集市了。那里应该有卫生所。”
说完温啸天就背起我。我一米七的个儿压在他身上。他刚从医院出来的人,瘦弱的身体一步步地往前走,没过几步,就大汗淋漓。我任性地看着他困难地迈着每一步,仿佛每走一步就代表着我们两人在一起还能有多久。他不喊一声停,也不喊一声苦,就这么默默地背着我走了很久。最后我看不下去,挣扎着下来,跟温啸天说道:“好了,我不痛了,我只是手摔坏了,脚还能走。”
温啸天满脸都是汗,白皙的脸已是黑红,走路都有些不稳。我俩勉强走到集市附近,看见有辆空的电动三轮车,连忙招手拦下来,去了最近的卫生所。
最后我的伤是小事,温啸天已经中暑了。我看着温啸天有气无力地趴在病床上,想自己这臭德行,果然还是害惨了他。
因为照顾温啸天的病体,我一个人在集市上采购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零食和饮料,在药店里买了些必备药后,和温啸天坐了辆三轮车回到了住处。
就这么在海边呆了四五天。
第六个晚上,我们两个恢复得差不多的伤员钻了两个椰子,捧着它们,坐在沙滩上,看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海平面上。我想,这怕是科幻片做出来的特技吧。哪有月亮离人这么近的?
这里还没有被开发,所以没有路灯,也没有霓虹灯,全靠淡黄的月光照明。海面是青黑而宁静的,细沙是亮白而清凉的。我不禁哼起老狼的那首《月亮》来:一直到星星闭上眼睛,一直到黑夜哄睡了爱情,一直到秋天欲说又远行,一直到忽然间你惊醒。大雨如注风在林梢,海上舟摇楼上帘招。你知道他们终于来到,你是唱挽歌还是祈祷。有多少人会打开窗,有多少人痴痴地望,那么蓝的月亮,那遥远的月亮。
这首歌本来曲子就很难听,我唱起来就更不在调上,可温啸天还是听得很陶醉。
他喝了口椰汁:“这首歌歌词很美啊。”
我说:“它是写给逝去的诗人的,或者是写给那个追求才思风情的诗歌年代的。现在诗人已死,诗歌已逝,没有了激情和呐喊,也没有了温情和守望,只剩下浮躁的喧嚣。钱啊房啊车啊,早让我们迷失了。所以死去的诗人是幸福的,留在这世俗红尘里的人才是痛苦的。”
温啸天看着我,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发亮。
离秦绍的截止日期还有一天,我想,要是逼急了,我就直接跳到海里吧。
温啸天的手机突然响起,在海浪有节奏的拍打声中,突兀得像是要划破长空。
我听见温啸天的声音飘远却又清晰:“为什么?”“我回去有什么用?生意上的事情我从来都没兴趣。”“为什么他点名要跟我谈?”“既然是家族生意,所以我才奇怪他为什么要直接找我,如果真是那么重要的交易,应该找您啊,爸。”
我听着身体有些发凉。
我看见温啸天走过来,问道:“怎么了,啸天?家里有什么事情吗?要不你先解决你的事情吧。”
温啸天勉强地笑笑,望着月亮说道:“没什么事情,就是和我爸扯几句家常吵起来而已。”
我点点头,跟他一起看向月亮。月亮像是沉得要掉到海里去。
一会儿,我的手机又响起来了。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是郑言琦的名字,暗暗松了一口气。
电话那头郑言琦哭得厉害:“小然,这次只有你能救我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我实在是受够郑言琦每次打电话的开场白,说道:“又出了什么事情?是给哪个男人甩了,还是要替哪个男人堕胎啊?”
郑言琦哭哭啼啼地说道:“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拿你钱包里的身份证去登记的。可我是担心那家医院万一把这事透露出去,娱乐圈我就别混了啊。我没想到秦总能知道这事儿,他已经知会各个老板了,电视剧制作组也突然通知我换演员了。小然,我错了,我错了,你替我向秦总解释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害你啊。”
我听她说完,只觉得后背发凉。
秦绍给我发信号了。他在通知我时间到了。他不仅报复郑言琦,还干涉到了温啸天的家族生意。他不会让我当鸵鸟,即便我是把脖子埋进土里的鸵鸟,他也会钻地洞让我面对他。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他是撒旦、路西法、伏地魔。
我在电话里说:“琦琦,这个圈子不适合正常人待,你还是撤了吧。”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我和温啸天沉默无语地赏月。有一两只夜出的海鸥发出欧欧的叫声,像是半夜里垂死老人的咳嗽声,回荡在寂寥的空中,透着枯萎和干涸的味道。
最后,我和温啸天说:“啸天,咱明天回A市吧。”
温啸天扭过头,看我:“然然,你不是希望我们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我点点头,说:“对,当然得是一辈子,但不急于这一时。你先回家处理需要你出面解决的事情。”
温啸天扭过头看我:“然然,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我打断他的话:“但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在未来的时间里,你也会明白,那些对你来说也很重要。你要是经历过家道中落、家破人亡,你就知道,那些,对你来说,原来也很重要。我们哪里自私得起。”
温啸天不说话,只是定睛看着我。
我继续说:“啸天,刚才你爸找你,是说秦绍点名要找你谈生意吧?你以前说过,秦绍这人不好惹。我现在也劝你同样的话。我不知道你们家族的生意做得多大,他动不动得了你们家的生意,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们两家内斗。我和秦绍之间,事情比较复杂,但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回到你身边,只要你那时还有那样的希望。”
温啸天突然吼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这么复杂?然然,你之前不想跟我说,我也没逼你。可是事到如今,你让我还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说得好像你又要远离我了,又让我一个人。我们分开这么久,为什么我们还要再分开?你想过吗?因缘际会,阴错阳差,我害怕,你知道吗?然然,我害怕。”
我从沙滩上坐起来,也吼道:“你既然有这么害怕,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回来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你哪怕早找我两个月呢,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吗?你说得对,因缘际会,阴错阳差,我们就是一步一步地错过,才酿成了这样的结局。你以为我喜欢现在这样的情况吗?你躲在芝加哥七年,哪里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温室里,怎么会理解我曾经有多担惊受怕?你这朵娇弱的花朵,要是到外面呼吸点外面的浊气,早就蔫了。”
温啸天呆呆地看着我,整个身体像是种在了沙滩上,他说:“你以前一直说我是你仰望的高山,我都不知道,过了七年,我就成了娇弱的花朵了。”
我说道:“七年,够人涅槃重生了。我如果还是七年前又傻又白的小姑娘,我怎么活得到今天,早就喝完孟婆汤投完胎了。所以,啸天,你千万不要重蹈我覆辙,要守护住你的家,不要以远离家族生意的清高为豪。你没有兴趣也好,淡泊名利也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杀人,别人就来杀你。如果时光倒转,我绝不会在大学里看言情小说压马路逛操场,我会天天看金融工商法律财务,早点接过我爸的班子来做。”
温啸天看我如陌生人:“你后悔了?你后悔七年前和我在一起做的事情了?你那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吗?你说钱够花就行,饭能吃饱就行,房子够住就行,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么势利?是,我知道你们家破产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变故,可如果你的欲望本身就不大,你为什么会扭曲成这样?”
我全身发抖,看着他说道:“原来你这么看我,你怎么不干脆把话挑明了?你直接说我贪图虚荣了啊,爱傍大款了啊。你现在不就是这样想我的吗?你那天在私家菜馆里碰见我说不认识我,只是因为我跟秦绍说了‘我跟你没有关系’的话吗?你摸着心脏好好回忆回忆,那时你是不是觉得我肮脏得都不想承认认识我?哈,对,我也觉得我挺脏的。既然你这么勉强,你早说啊,我也不用这么痛苦,天天跟踩在半空中的钢丝绳似的提心吊胆。”
月光下,温啸天侧过身面对着大海,说道:“原来你跟我在这里这么痛苦,我一直都想每天都这么过下去的,我觉得这是七年来我最幸福的时光了。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好,我们明天回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不拦你。你现在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你,也懒得说了。”
他转身走向房子,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海滩上。海浪还是一成不变地拍打着海岸,海鸥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走了。我看着这轮超大型的月亮,想着我的一切美好都毁了。
这是我和温啸天第一次吵架。海风吹来,吹走了我身上升腾起的怒火,在腥咸的海风里,我也慢慢冷静下来。回忆刚才吵架的内容,这里面有一半是气话,有一半是真话。我和温啸天经历过没有彼此的七年,两人都有些变化。我成长得太快,相比之下,他虽然经历过生死,对人心险恶之类的世事却几乎停留在原地,所以我看他,就像是回头在看七年前那么纯白的我。我是矛盾的,既想保护这样的他,却又无法纵容这样的他。可事已至此,秦绍已经逼入了,我不能让他跟当初的我一样,消极地面对这一切,不然今后我们即便在一起了,他也会后悔。他要学会去面对这样残酷的对手,而我要保护他免受这样残酷对手的迫害。
第二天,我早早起了床,给温啸天做了一锅青菜火腿粥。温啸天眼睛里都是血丝,显然昨晚气得没睡好觉。我想想,当初在狼窝里,我还躲在角落里眯了一会儿觉,真不知该感叹我神经粗还是得感叹温啸天感情深。
温啸天一口口沉默地喝着,估计是和我一样,在回忆我们来的第一天,是他给我熬的蟹黄粥,我还在那边欢天喜地地深度表扬他的厨艺,没想到最后一天,居然是我给他做的青菜火腿粥,两人却变成现在这个情景。
喝到最后一口粥时,温啸天偷偷看了我一眼。我想他大概是在等着我开口道歉服软。可大概是我这四个月的事情,一件棘手过一件,一件变态过一件,以至于我对这些情侣吵架都有些看淡了。我想我现在要是道歉了,他肯定把昨晚的事情推翻了,也许又不回A市了。我按照我七年前的逻辑,推算出这样的结局,那我还不如不道歉。
第31章 第十章 回击。恨(1)
谁亦记得不能容他宠坏,不要对他倚赖,感情随他出卖,若你喜欢犹大。
——王菲《情戒》
我坐在飞机上想,温啸天既然回去公司跟秦绍面谈,那我还能有机会跟温啸天摸清秦绍的底细。如果他的实力是动不了温家的,那我绝对不可能乖乖地回到秦绍身边。但如果与这设想相反,那再来说接下去我该怎么办。总之,我得先和秦绍实行缓兵之计,而且让温啸天赶紧弄清楚秦绍到底要搞出什么名堂来。
我俩一路沉默,最终出租车把我载到学校门口,我看温啸天还没有下来送我的意思,只好支着车门说道:“啸天。”
温啸天立刻抬头,灼灼地看着我。
我说道:“记得和秦绍谈话时,搞清楚秦绍到底要干什么,会做什么对你们家不利的事情,他的胜算有多少。你没搞清楚这些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下次见面时,我需要你这个答案。”
温啸天灼灼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还没等他张口,我就把车门关上了。
秦绍,既然你说我装小白兔,装把爪子收起来,你眼睛一向毒辣到位,那我倒要看看,我的爪子伸出去到底有多少威力。
还没等我抱拳远目完,我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我接起来,电话那边是语速慢得快要让人恨不得拿起遥控器按快进键的女人声音。
“我是陆轻天。你是卢欣然吗?”
“对,我是。您找我什么事?”
“哦,我是秦绍的妻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情。”
我听着她慢慢地把这句话说完,等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我觉得我刚才那种革命豪情荡然无存了。所有的狐狸精都会在正房面前矮上一截,哪怕狐狸精从良了。
我底气全无,说道:“我明白了。”
“卢小姐,我们见个面吧。就在你们学校门口的小面馆里,省得你打车费你车钱。博士生嘛,收入也不稳定,我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我背脊又一凉,说道:“那您看几点方便?”
那边柔柔地说:“那就现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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